当满级大佬穿到女频爽文以后-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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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里就是关押柳大人的地方。”侍从将人带到这里,缓缓欠身行礼,很快便退下了。
石板门在身后缓缓合实。
牢狱之中的人轻嗤一声,灯火昏暗让他看不太清来人的面容,只能瞧见他袖口纷繁复杂的压边官纹绣。
原来竟是老熟人。
“到底还是落到你手里,顾大人。”
柳尧着一袭白色里衣,被这牢狱之中的污秽染得有些脏,连带着平日里向来一丝不苟的鬓发如今也披散下来,形色有些可怖。
顾昭看向他。
“上一次见大人还是大人欲陷害于我的时候,想不到这一次便是见大人最后一面。”他眸色晦暗不明,淡淡开口道。
“怎么?堂堂顾大人难不成也要做一回落井下石的小人了?这可不像你啊。”柳尧语气之中泛着些讽刺。
“是为了公事,柳大人写的陈事录不够详细,无法载入书册之中。”顾昭看着他开口道。
柳尧轻笑一声,微阖了眼坐在地上,开口道,“公事重要,自当配合。”
“见柳大人写陈事录略过了二十三年,只想问一问,那年大人在做什么。”顾昭将怀中书册放置在案上,指尖掠过几篇草宣,右手已经执了笔,淡淡地看向柳尧问道。
柳尧蓦然睁开眼睛,目光定定地攫住他。
一瞬间有复杂的情绪冲破眼底,带着不可置信,震惊,还有暴怒。
骤然站起身,柳尧的手一把抓上身前栏杆,手上青筋层层暴起,眼眸之中血丝犹存,如同鬼魅一般地望向他。
“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昭族人!”声音尖锐嘶哑,带着无比的肯定。
却见对面男子薄唇轻勾,笑意却不达眼底,淡道,“只是公事,大人。”
“你别想骗我,顾锦和,你到底是谁?!”紧紧地盯着他,柳诚问道。
顾昭迎上他尖锐的目光,不避退亦不凌厉,只如常笑道,“是南昭子民。”
“不……你才是那个昭族女帝的儿子……秦寻、秦寻是替你死的。”
“他没有死,大人,”顾昭语气仍旧寡淡,“您还不够谨慎。”
怔怔地望了他良久,压不住心底的震惊,柳尧的手骤然收紧,声音高了几分,“我要见陛下!”
“我要见陛下!”
柳尧四下望去,却发觉这里竟空无一人。
而刑部的石门为了防止用刑时犯人聒噪,是经特殊工艺打造过的,最是隔音不过。
他无论发出多大的声音,也只有这石门能给他寥寥回音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瞧见对面男子的从容神色,柳尧死死抓紧身前牢笼栏杆,靠近他须臾,一字一句道,“顾锦和,你露出了马脚。你怎么知晓你走以后,陛下不会见我。我告诉你,只要陛下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你!”
顾昭倒轻笑起来,淡淡看向他,开口问道,“大人从前,不也说过吗?”
柳尧面上神色骤然顿住,有自心口而传递上来的挫败感,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缓缓坐回地上,笑意惨淡,“你既知晓二十三年发生了什么,又何苦来问我?”
“今日来寻大人,是因为知晓大人算半个通透人。”
柳尧轻嗤,“你这话说得好笑,何论半个?”
“算计世间的本事,大人有,但顺势而为的能力,大人却不懂。”
“你以为我失势,又安知事态如此,何不是我心中所求?”柳尧抬眼看向他道。
顾昭凝了他一瞬,像是笑了,忽而开口道,“柳大人,同你做个交易如何。”
“我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你交易的?更何况我也不需要同你做交易。我想要的事情都已经完成,如今只愿求一死,你也别来惹我的晦气。”
声音略有几分不耐,柳尧背过身须臾,不愿再同他交谈。
“大人以为真的有这么简单吗?您以为自己在这世上至少留了筹码,若陛下有废太子之心定然会有所权衡。可大人不知道的是,自您入狱,曾同您交好的所有人,包括您府中上下,都在一夜之间尽被暗卫所杀,我想,连同您吩咐着帮您保守秘密的人,如今大约也不在世上了。大人一向懂得揣摩陛下的心思,此番陛下这般行径,到底是为何,恐怕不必我多言。”男子眉眼疏离冷淡,声音不疾不徐。
柳尧瞳孔微缩。
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第五百零六章 以天下为立场
牢狱之中的气息一点点冷下来。
“我只是讶异,事到如今,柳大人竟还会觉得自己对于陛下可以有所威胁。凡事都要讲一个过犹不及的道理,大人起初以威胁的手段同陛下抗衡之时,陛下或许还会依着您,但三番五次,便是在挑战皇权。”
柳尧目光凝在他身上,久久未动。
“大人想让太子殿下稳坐东宫,便是想将皇权拢归到柳家手下,您尚且独断,与朝中所有人抗衡亦力争这权力,更遑论手握天下的陛下心中对这江山又有多看重。”
翻过最后一页书册,男子抬眸,指尖微动,将手中册录合上。
“大人本应该是聪明人,可身在此山中,谁都难做一个局外人去冷静旁观,顾某理解。”
三言两语道尽他所有心事和这些年所谋划的一切,柳尧看向他的眸光有些颤抖。
声音哑沉了些,柳尧定定瞧向他,一字一句开口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从前同大人不睦,大人不愿同我合作,顾某理解,”顾昭自昏暗灯火之中抬起眼,笑意浅淡地勾在眼底,“但事已至此,大人亦别无选择。”
“如今大人想要的东西,这全天下的人都帮不了你,但大人想要保住的柳家平安与富贵,只有我能给您。”
他声线从容,尾音平和地落在这牢狱之中,虽是最寡淡的语气,却足以勾起人心底的惊涛骇浪。
目光不曾从他身上移开须臾,柳尧一声冷笑,“你能给?”
可语气却不如姿态那般强硬,眸色也隐带动摇。
“东宫必废,”抬起眼瞧了柳尧一眼,顾昭淡道,“但区区柳家,我保得下。”
柳尧手中青筋骤然暴起了一瞬。
连带着神色都僵硬阴沉了几分,那双眼似乎要露出暴怒的情绪,可又偏偏咬着牙压着,在这个人面前,他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殿下,并不适合执掌天下,”男子态度却不改,声色照旧,“就算如今担上储君之位,日后也未必顺遂。彼时受苦的并非只有百姓,连同殿下自己,也一样。”
“顾锦和,你搞清楚,如今想要同我做交易的人是你,你只能保下柳家又如何?柳家就是应当同天下并名的,若是没有这天下做倚仗,又哪里来的平安富贵?”
柳尧眉眼间的郁色几乎要溢出来。
眼下男子这般本事,若说他没有保住东宫的能力他才不相信,他分明就是不想帮而已!
冷眼瞧向他,柳尧开口道,“我若是不应你,又如何?”
顾昭轻笑。
无端被他唇间这寡淡笑意惹得有些恼,柳尧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我同大人不同,”男子再度抬起眼来已经一改往日神色,眸间隐带狠戾,像是从黑暗中掀开了真实的一角来,他声音很轻,“我若是想威胁一个人,绝不会只攥一个把柄,定会步步紧逼,直到结果让我满意为止。”
“大人若是不应,也没关系。眼下距离大人的死期还有几日,我总会逼得大人应下来的。”
将他眼中的冷意和狠戾之色瞧得清晰,柳尧恨声道,“你这个卑鄙小人!”
“大人高抬,只是顾某愿意给您选择的机会。要走近路还是远路,您自己思量。”
柳尧死死地盯着他,眸中红血丝明显,恨意几乎都要蔓延到空气之中来。
他是在告诉他,无论选哪条路,结局都是一样的。
眼前男子一身漠然冷意,深邃眼眸之中藏着的尽是近乎狂妄的孤傲。
像是笃定,他一定会如此。
但柳尧却没有办法恨上男子如今这般姿态。
他说得很对。
他如今也确实别无选择。
陛下若是在他入了狱后便这般急不可耐地对他身侧的人下手,那必然是存了灭口的心思。
之后若是筹码都不在世上了,又谈何威胁?
太子心思单纯,若是没了陛下的护佑,定然抗拒不得任人摆布的命运。
如此思来,柳家随着东宫覆灭几乎是得以预见的事情。
“那你能让东宫何处?”沉默了良久柳尧才开口,就算再不情愿,眼下姿态亦低下去几分。
“退居黔州,封地为王,守藏余生。”
寥寥十二个字,却让柳尧眸色微动,带着须臾不甘,他问道,“不可在京?”
“远离京城这样的是非之地,太子才能安然无恙。除此之外,性命堪忧。”
“你果然还是站在三皇子那一侧。”攥紧了拳,柳尧抬起眼冷声道。
“大人错了,我以天下为立场。”
男子声音冷寂,却清明至极。
柳尧微怔。
男子曾言他是这世间难得带些清醒的人,他却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才是一个真正清醒的人。
他知晓他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十年如一日,只为了一件事努力。
柳尧现下能够确定了,他就是在为了复仇而一步一步接近南昭朝堂权力最中心的地方,日日如履薄冰的行进,处处皆是艰难险阻,却不曾一日有过放弃与动摇,亦不曾被这位高权重的地方所迷了眼。
在这一点上,他自愧不如。
轻笑了一声,柳尧面色有些灰败之意露出来。
这一回,到底还是他输给了人家。
顾锦和此人,是他曾经小觑了。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亦不觉得你能有什么办法去解决。陛下之所以敢像现在这样对我下手,便是因为知晓我亦只是了解此事而已,却没有什么有所作为的能力,所以如今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就算日后有什么话传出来,那也只会是谣言而已。”
柳尧声音很是缓慢,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不知顾大人可了解东塬?”
顾昭神色微顿。
东塬若是放在从前,也算是一个实力可与曾经的南齐比肩的大国。
可自从南齐皇帝以卑劣的手段拿下昭族之后,似乎便有了开疆扩土的心思,竟是年年出兵攻打东塬,仗着收复了昭族之后大增的实力,每次出兵也毫不留情面,直击东塬每个边远不落,攻占之意锐利,是势必要将其拿下的狠劲。
第五百零七章 我名顾昭
故而东塬自十年前大败于南昭便一蹶不振,大国风范不再,边远部落的力量更是年年被南昭所蚕食,领地亦被南昭吞下了不少。
到如今,已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小国,再无抗衡之力。
只是念其兵力还算强盛,故而南昭没有打算一举击之,而是采用自边缘渗透的战略,但是这么多年过去,眼下东塬也只剩下一息尚存,并不能算作什么威胁。
他一直以为对于东垣的进攻只是来自南昭皇帝称霸天下开疆扩土的念头而已,此事却从柳尧眸色之中读出了须臾独特意味。
盯着对面的人,顾昭轻声开口问道,“当年昭族一事,还与东垣有关?”
柳尧笑笑,道,“这世上并非只有我一人知晓陛下那龌龊的心思,因为当时南齐实力并不能确切地将昭族收于麾下,故而陛下曾派人造访过东垣,想要寻求盟友。东垣可汗本对来者以礼相待,可听说了南齐皇帝的谋划之后,却骤然翻脸,极不留情面地将南齐来使驱逐出境,对陛下所作所为更是十分不齿,”
顾昭神色微顿,眸底情绪已然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汹涌,袍袖之下的手攥紧,已是极力克制的状态。
“那东垣可汗曾说同昭族女帝有一面之缘,只觉得其英姿飒爽,乃是女中豪杰,心中由衷敬仰,此生皆不会对昭族有犯。在听闻此事之后,亦有去为昭族女帝传信之意,”柳尧声音顿了顿,看向顾昭道,“我想你一定知晓,当初南齐对昭族所为看似处心积虑,可在最后关头,却仓促了些,这便是因为其中有东垣可汗的参与。”
“他遣去为昭族女帝传信的人虽被陛下截杀了,但此事既已为人所知,断不能再有所耽搁,故而陛下很快就采取了行动,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次行动仓促,才会有你们这些昭族余孽的存活。陛下派我在关外多年,便是寻你下落。不曾想,你哪里都没有躲,反而朝京中这最诡谲的地方来,”柳尧轻笑了一声,言语之中情绪不明,“眼下这般,真是天大的讽刺。”
说罢,他声音又低沉了些,只道,“或许也是报应不爽罢。”
顾昭一直都没有说话,深邃眉眼之中明明灭灭。
“不过你大约也没有机会了,东垣如今危在旦夕,据我所知,兵部所接的企划,便是明年开春灭国吞并,这桩往事会随着历史埋进土里,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柳尧声音冷淡。
“以此为书,桩桩件件皆列录两份,七日之后,东宫远迁封王,柳家随行,我来取录册。”
“你就这样走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兑现承诺?”柳尧微皱眉。
“两份文书,一份予我,一份予皇后,你可安心?”
柳尧愣了一下。
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他言中之意,是将今日种种皆书于纸上,亦有他自己身份的交待。
若是他不曾兑现承诺,柳家不保,皇后手中那份文书便可直接奉与陛下。
陛下晓得了有旁人知晓此事,又怎会留活口,定会倾尽全力杀之。
这是以性命为界限的承诺,如此,只要文书仍在,皇帝一日不倒,他必会保柳家一族到底。
原来他在来同他做这个交易之前,便已经思量好了所有的事情。
怔愣了良久,柳尧轻笑着摇摇头。
“怪不得顾大人能一路扶摇直上到如今这般地位,实在令人佩服。”
顾昭神色冷淡,起身道,“柳大人若无事要言,我便先告辞了。”
“还有一事,你要我写下这录状,我却尚有一事不明,还请顾大人如实相告,我方好下笔。”柳尧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问道。
男子未回身,身影被牢中昏黄灯火映得幽长,他侧颜隐在黑暗之中,眸底自沉墨之中挣扎出一丝光明,缓缓在眼底晕开。
他声线沉稳从容,掷地有声。
“我本名顾昭。坚以本心顾全大局的顾,昭国女帝之子的昭,”男子微侧脸,冷峻的骨线轮廓在昏暗光线之中亦清晰可见,“柳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柳尧怔怔地看着他,良久都没有说话。
待到他回过神来之时,男子已然走远。
柳尧瞧着身前的书册,眉眼神色复杂凝滞,半晌终究还是下定决心,笔尖舔血,徐徐落笔。
……
年关前的最后一日。
柳尧判斩。
与其同时,积压在御书房中有关东宫的奏折皆由皇帝交由了刑部和都察院处理。
自堆积已久的奏折之中,刑部理出一百二十七条罪名,列了长书交由陛下。
足足两日搁置未发,东宫消息一概不应,后宫亦不再入。
一时朝中竟是无人敢催,亦无人敢劝。
陛下病情近来加重了些,本不见人好些时日了,却在第三日唯独见了顾御史。
见过之后不出半晌,中书省便有了草拟旨的令。
由于正在年下,按住不发,可人人皆知能让整个中书省的人都自正月里回朝,必是举国大事。
“陛下之意,乃废黜东宫,留亲王位,远迁黔州守藏自省,无事不可还朝,柳家随行,皇后留宫。”中书省的撰述管事对底下的人吩咐着。
底下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有人暗道,“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