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遇上反派-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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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同意。”
镜中,男人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我想要这无尽财富; 至高的权势地位,区区一个徒弟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容离身边,那黑影‘桀桀’笑了两声; 对容离道:“你以为对你最好的那个人刚刚已经选择了放弃你,他想要的是这世间财富地位; 你看; 他已经和神达成了交易; 只是你死在这; 他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
那黑影带着引诱的口吻:“现在,你有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放弃面前那个人; 这样; 你就不会死; 还会获得无尽的财富和地位……”
容离冷冷看着身旁的黑影; 如果没有经历刚刚的事情,他或许会相信,顾一蔚会为了无尽的财富和地位放弃自己。可是,那家伙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救他,又怎么可能被身外之物所蛊惑。
“我相信他。”
“可他已经放弃了你……你将永远留在此处,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那黑影的声音陡然变大,像是山谷回音,在容离耳边不断回荡。
“他抛弃了你,他放弃了你,你会死……你会永远留在黑暗中,这样你也不在乎么?放弃他……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就可以获得无尽的财富……”
反复萦绕耳边的话像魔咒一般,能轻易动摇人心。
容离握了握拳头,他回忆着和顾一蔚曾经过往的点点滴滴。
那人,可是一个愿意为他放弃生命的人呀……
“我不放弃。”容离最终开口道。
……
与此同时,无端出现的镜光水面,顾一蔚看着容离戴上了王冠,坐上了那把通体黄金打造,富丽堂皇的龙椅之上,如君临天下的王者,低头似是睥睨天下。
身旁凭空出现的黑衣人道:“他选择放弃你,而要这权势地位。现在,你有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放弃面前那个人,这样,你就不会死,还会获得无尽的财富和地位……”
顾一蔚淡淡扫了身旁黑衣人一眼。
容离要是真爱这权势地位,前世就不会在一统三界后,不去搜罗世间珍品,香车美女,敛尽金银珠宝,而是直接毁灭了世界。
顾一蔚眉头一挑,自恋十足地开口:“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绝色美男子他不要,要这些冷冰冰的黄金,狗屁的权势干嘛?怎么这些东西会比我更香?不可能,不存在的。”
“……”黑影。
“他放弃了你,你会死……你会永远留在黑暗中……”
“不会,我只会永远留在他心中。”
“你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
“那更不会,腿长我身上,我自己会走。”
“你……”
“别磨磨唧唧的了,我不会抛弃他。”
……
终于,一道耀眼的明光从上空穿云而过,迷心境构造的虚幻世界如幻影泡沫般破灭。
巨大的黑色圆顶顶端,射穿穹顶的光四散,像一轮自圆顶上空升起的太阳,照耀着四周。驻守观望的人群被这道刺目的光晃地短暂性失明,纷纷闭目用手遮光。
“师父,结界要破了么?”山巅之上,小童闭目询问。
一阵大风猛然迎面吹来,带着浓郁而肆虐的灵气。红衣男子看着上空,天空万里无云,一片碧空如洗。
没有劫云。
与此同时,灵山之巅的修炼洞中,瘦骨嶙峋的灵山道人喷出一口血,灰眸圆瞪。
“掌门。”他身旁的亲传大弟子宁寒连忙伸手去扶。
老人的眸一点点黯淡,他紧握着宁寒的手,眼角滑下一行清泪。“罢了!罢了!天意如此……终究……还是无法胜天……”
说罢,他像一支燃尽的油灯,慢慢寂灭。
“掌门——”
灵山之巅的暮钟灵光加护消失,笼罩灵山的透明结界消散,低沉浑厚的悲凉钟声在天际回响,昭示着一代灵山派掌门的圆寂。
众人听着这回荡的悲音,纷纷抬头注目灵山所在的方向。
“掌门圆寂了。”一人道。
“掌门——”无数人难掩悲伤。
“掌门为苍生而丧命——掌门——”灵山派众弟子跪了一片,悲号声伴着暮钟一圈圈回荡。
……
红衣男子目光不再平静,他看着被金光包围的两道身影,面露骇然。
“这……怎么可能……”
或许在这片大陆,他见惯了凉薄的人心,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欺骗伤害,见怪了无限膨胀的欲望追求……所以,他从不相信,在迷心境中,在无限放大欲望压抑良善之心的那个境界中,他们会破镜而出。
破迷心境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要两个人同时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的情况下,选择不放弃对方并且永远相信对方。
“成功了——‘诛魔大阵’成功了——”感受到不断涌动的灵力,众位修仙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灵山派掌门为拯救苍生而殒命,世间所有修仙者将永远铭记他……”
……
红衣男子听着下方回荡着的众人呼喊,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半嘲半讽的笑。
“心蒙尘,世无宁。”他淡淡道,声音随着一阵吹来的风消散。
小童疑惑地看了一眼他,嘟着嘴道:“要是这些人知道,那个大阵其实不是诛魔大阵,而是炼魔大阵,还会对那位掌门如此尊崇膜拜吗……”
可是,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在这生死一线,拯救世界的,不是灵山派掌门弄出来的那个阵法,而是被困在阵中的两人。
他们,经历住了人性的考验,一齐破了那迷心境。
否则,魔王出世,纵然最后有人杀死魔王,也势必会有无数流血牺牲。
红衣男子从怀中取出挂盘,小童知道他正在推衍算挂,不再做声,静默立在一旁。半晌后,红衣男子睁开眼。
“我一直认为阴阳相克,却从不知道阴阳也能相生。”
他眼前的混沌被一道光破开,那道光贯穿长虹,和混沌融为一体,未来,竟然全然改变了。
……
“师父,我回来了。”温暖的光芒之中,容离握着顾一蔚的手,抬头看向他。
少年的嘴角含笑,眼眸含情。两人一同缓缓落地。
“悠宁。”顾一蔚开口唤道。
果然,比起‘花花’这名字,容离称呼他为师父时,听起来顺耳地多。
结界破,七十二阵点镇守者因结界力量反噬,伤的伤死的死。
此次,整个修仙界损失了无数修炼高手。
红衣男子御剑而下,停驻在顾一蔚和容离面前,他目光深沉看着两人,良久道:
“没想到你们既然破了整个修仙界举全力布下的炼魔大阵。”
顾一蔚看向他:“你知道这是炼魔大阵。”
阁主举目望天,开口道:“你一定十分疑惑,魔王出世,天下势必大乱,可为什么五大门派不诛魔却炼魔?”
“为什么?”顾一蔚问。
“比起微不足道的生命,最令人恐惧的是,长久的信仰坍塌。”阁主一字一句道:“从千年前,世间人便开辟出修炼之道,可千年后,却无一人能得道飞升。因为这天道维持需要气运,而修炼者在飞升那一刻便会夺走天道的气运,所以,天道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飞升。”
“阴山道人历经坎坷磨难,终于快至大乘,临到头来,发现自己努力不过一场空,所以才逆天而行。而五大门派此次之所以如此冒险,只是为了证一道,证明他们所修炼之途,终会正果。无论那个人是谁,至少可以给他们继续修炼仙道的理由,至少,他们见证了所谓‘得道飞升’”
顾一蔚听了,震惊至极,所以,荒冢墓碑之上,阴山道人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刻下‘逆天成道’四个字?
可是,若一人得道飞升,天道的气运被飞升者夺走,这世界生灵又该如何?天道无运,可能会灾祸遍地,最后所有人挣扎死亡么?
修仙者一直信仰修炼至大乘,得道便可飞升,然而,他们却发现飞升之时就是被天道抹杀之时,所有在修炼之路所受的苦难仿佛南风都成了一个笑话,这又怎么能让人接受?
“原本,五大门派是打算你们两人,一人成魔,另一人诛魔成仙。可是,你们一人放弃了成魔,一人放弃了成仙。”阁主深深看着顾一蔚容离两人,似探究似不解。
这世间,居然还存在至纯的情。
……
第092章 仙门之首
灵山派掌门仙逝。
众修仙门派挂白旗追悼; 街道上一片寂寥,商铺尽关,人群不敢大声言语; 仿佛音调多高一度; 就会破坏了这集体营造出来的悲调氛围。
阖欢宗。
容离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到顾一蔚面前。
“师父; 尝尝我煮的面条。”
香气四溢; 顾一蔚闻着这一碗让他食欲大发的面,竖起大拇指。
“悠宁的厨艺越发精进了。”
“没办法,这养花得浇肥; 花才能开得更艳,对吧?”容离眨眨眼; 玩笑似说道。
顾一蔚赏给他一个白眼,吸溜着面条; 还没吸两口,一位弟子进来递上了一封请帖。
“宗主,灵山派新任掌门三日后邀请各仙门前往灵山参加册封大典。”那弟子顿了顿,又道:“听闻这次灵山派为拯救苍生立下头功; 是以很多仙门小派为表感激,纷纷自愿投靠灵山。灵山一时壮大; 风头无量。那新任掌门乃前灵山掌门大弟子宁寒。此人野心大; 度量小; 扬言此次灵山聚; 各门派需得拿出能令他入眼的法器,并且臣服于灵山派; 还说……”那弟子顿了顿; 似乎有些犹豫。
“还说什么?”顾一蔚问。
“还说希望我们合欢宗能送几瓶纯阳之血过去。”
顾一蔚呵呵一笑。
自‘炼魔大阵’一事后; 无数元婴高手陨落; 那七十二名无端失踪失去性命的孩子被轻描淡写以‘妖魔吃人’的传闻敷衍。害人者成了英雄,摇着尾巴四处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还居然恬不知耻以恩人自居,收拢人心,谋权敛财,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
现在,还居然想让他放血去巴结他们。
纵观整个修仙界,顾一蔚和容离两人修为无人能及,只不过他们比较低调,从毒寒山回来后,就窝在了千绝山,过着宁静安逸的两人生活。
容离伸手接过请帖,道:“要送血是吧?行,你去装两瓶鸡血来。”
“啊?”那弟子一愣,抬头看着容离,后者表情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连忙弯腰点头:“是,弟子这就去。”
……
转眼就到了灵山新任掌门册封日。
灵山之巅人头攒动,新任掌门宁寒华服披身,一身行头装点地讲究至极,据说锦衣是天蚕织成的丝,绣线是极品灵石融成,连头发丝儿都用灵泉水浇灌过……
“人模狗样。”容离评价道。
顾一蔚点头表示赞同。
“如此仙门圣地,怎么能被阖欢宗如此邪门歪道玷污。”某仙门小派可能曾经其弟子惨遭过前合欢宗妖女们的毒手,一见顾一蔚两人上了山,大声开口道。
“就是,赶紧滚下来……”
然而,还未待这群人闹起来,灵山掌门肃穆庄严的声音便响起,人群瞬间变成了不敢发声的鹌鹑,各个拉长脖子,仰着头,瞻仰新任掌门浮夸的风姿。
“感谢诸位莅临灵山,今日正是我派掌门册封仪式,同时也是灵山历史上最辉煌的一刻,在此,本尊将宣布一件事,灵山已在各仙门派共举之下,成仙门之主。”
灵山一家独大,霸权在握,曾经与灵山平齐的四大门派自然是不乐意。
。“共举?什么时候举过?我华门山可从来没听说过。”华门山新上任的年轻掌门开口道
……
“灵山派这是想当当老大,统率修仙界?”容离微微挑眉,不屑地扫了一眼新任掌门宁寒所在方向。
看来这次的册封会,灵山派是打算在此树立威信,杀鸡儆猴,称霸修仙界了。
宁寒目光阴沉,他挥手示意,一道如闪电般的剑光闪过,就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刚刚开口反对的华门山掌门脑袋便离了脖子,滚落到一人脚下。
那人低头一看,发出一阵惊悚的尖叫,其他三大门派见状,脸色煞白,将刚打算反对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元婴高手陨落,现今整个修仙界金丹期修为都成了宝。容离抬头一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灵山掌门狡猾多端,这次虽说明面上安排了无数高手,但其实很多高手都并未出动,损失不算大,而其他派却死了掌门和无数高手,于是乎,这灵山便成了高手最多的地界。
而且宁寒以仙丹妙药笼络了不少人,邪门歪道应有尽有,好巧不巧,刚刚那出手之人正是之前被容离囚禁毒潭,于混乱中从千绝山跑掉的裘毒长老。
若是以前,顾一蔚或许会对这位裘毒不管不顾,可经历迷心境那次,顾一蔚对这位前世囚禁容离的人可谓是深恶痛绝。早就想找个机会弄死他。于是,不待容离出手,顾一蔚便略先站了出来。
“共举没听说过。”顾一蔚大声道:“掌门,请问您什么时候举过?”
“……”众人。
“要不大家就趁现在举一举?”
在这当场溅血、吓破人胆的场面,这位兄台居然还敢询问新任掌门大人什么时候举过这种问题,大家一时不知该笑这问题傻还是该笑问问题的人傻。
只见高台之上,衣冠楚楚的锦衣白面男子一张脸更白了三分,眼神如刀子一般扎在顾一蔚身上,眼里的杀意如实质化般。
他还未抬手,高台之上的几位金丹后期高手便齐齐出动,暗器箭矢毒药一通伺候,然而目标人物轻描淡写地一个闪身,竟然全部躲开。
众位修仙者面露诧异,顾一蔚又道:“刚刚壮烈牺牲的华门山掌门说他没有举,还有谁不举的?”
“……”众人。
几大门派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不想举,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不举’好像又不太好……
容离嘴角微微一勾,感觉顾一蔚就是刻意这般说的。
“不举的都举起手来,我来统计统计。”然而现场没有一人举手,顾一蔚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锦衣男子。
“看来众门派对掌门您十分满意,既然如此,从今以后,大家都要以掌门您马首是瞻,您说往西大家就绝对不敢往东,您说跪舔大家就绝对不敢站着……”
顾一蔚说到这,众人听出了他的意思。原来这家伙并不是在反对灵山这位新任掌门,而是上赶着去巴结。
宁寒面色和悦了点,正待开口说几句场面话,坐实这仙门之首的位置。顾一蔚却突然话锋一转。
“原来仙门所谓的傲骨也不过如此,面对想要奴役自己之人,连不举都做不到,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众仙门。
“放肆。”宁寒彻底动怒,开口道,他挥手,身后数名金丹高手再不犹豫,齐齐出动,直接朝顾一蔚发动攻击,顾一蔚躲开其他人,直接把裘毒给拧了过来。
修为低者无法窥探修为高者境界,所以,妄自尊大的高手只会想站在面前的此人是个毫无修为的渣渣,而不会想到对方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境界。在场所有人无不以为顾一蔚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到,却不成想,他竟然直接将堂堂一金丹修士像提小鸡一般给拧了起来。
只听‘咔嚓’两声,裘毒的四肢便被顾一蔚给卸了下来,变成毫无用处的装饰品一般,无力笔直垂下。
他将这位老妇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想起迷心境中,她用脚踹容离脑袋时的场景,抬脚也将她的头狠狠碾在地上。
不远处的容离看着顾一蔚的动作,内心涌起无限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