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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确实都给他们抛过手绢-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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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谁阻止……她不记得了。泪眼朦胧,怒气冲天,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记忆是混乱的。
  最后,周家阿兄就离开了云州城,去了最危险的扶风县,再没回来过。
  他走之前曾对她说……他说小夕岚啊,我以后做了大将军,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再也不用愁医药钱了。
  那也是一个寒冷的冬日,他穿得单薄,用长枪挑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就这般走着离开了云州城。
  那一天,是折夕岚对折松年的恨意到达鼎峰的时候。她曾拿着一把菜刀等在门后,只要折松年一进门,她就要杀了他。
  她红着眼举着刀,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最终没能下手。
  “我说!你在哭什么!我可没骂你!”
  傅师师:“天爷——折二,你这是做什么!你哭什么!我要疯了,这是你最新的阵法?”
  折夕岚回过神来,眼泪流了一脸,心里渐渐有了戾气,讥讽道:“当年你爹娘假惺惺要接阿兄回去,结果呢,还不是背后说他克父克母!”
  傅师师顿时气焰矮了下去,“我,我阿爹阿娘……我阿姐……”
  折夕岚不欲再跟她说,深吸一口气,这才平静的道:“傅师师,咱们已经大了,不论之前怎么样,我今后都不愿意跟你们家惹上关系。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四处捣乱,惹得我没活路了,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傅师师:“……”
  她真是恨死折二了。她说同归于尽,就真的是同归于尽。她打架说话太狠了。
  她就呸了一句,口不择言:“现在不是从前了,现在是京都,我阿姐是宫里的傅妃,得陛下宠爱,你敢伤我,你阿爹,弟弟,姨母,表兄表姐都得死。你还敢威胁我,你忘记你爹得罪了府州大人,你阿姐阿娘连病都不能治的事情了吗!”
  折夕岚闻言骤然露出些狠意,一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凑近了在她耳边道:“傅师师,你口口声声你阿姐,是不是以为,你阿姐很快活啊——”
  她语焉不详,逼近了她的脸,低声讥讽:“???我爹再混账,也不会送我阿姐进宫,你阿姐跟我阿姐一般大吧……你全家吃着你阿姐的骨头,附在上面吸血,你以为你们一家子是什么好东西吗——”
  傅师师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折夕岚这般。但是这一刻,她却一点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折二骨子里面是有些狠和疯的,很多年前,她曾亲眼看见她追过马贼,直到一箭射死才停下来。
  她胆子被吓破了,开始怂了,于是转身就走,瞬间就不见人影。折夕岚本也想进斋舍,但一摸眼睛,眼泪水还在,眼睛是红的,就这般进去,姨母和明蕊阿姐肯定担心,她就顿了顿,继续等在屋外。
  结果一抬头,便见盛长翼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她。
  雪越发大。
  恰逢风起,吹得雪歪衣鼓,青丝飘扬不定。她遥遥看过去,只见他的眸子里面现出满眼的怜惜。
  她怔怔一瞬,不知他为何会对她露出这般的神色。是……是听见了她刚刚说的话吗?
  她刚刚说了什么,让他如此?
  她刚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她不该如此莽撞的。
  若是他会唇语,那便遭了。
  ——不,他会唇语。周家阿兄跟在世子爷身边学过的。
  她连忙快走几步,深一步浅一步走在雪里,想要他不要往外说今日之事。
  盛长翼便拿起了身边的玄伞,大步如飞走到了她的身边,伞斜,为她遮住风霜。
  她接过伞,如梦初醒,后退一步,退在亭子之下。
  他便也缓缓后退几步,进了亭子里。
  他说,“放心。”
  折夕岚就松了一口气。
  她信他。
  她不敢说多,也知晓不需要多说,连忙撑着伞回去,走了几步,觉得身后的人在看自己,她转头,直直的撞进了他的眸子里。
  他的眸子里依旧是满满的怜惜。
  这份怜惜,她好似见过。
  长亭负雪,天昏地白。
  她听见自己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在他养伤之前,他们是不是还见过?
  作者有话说: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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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乌云压寺,长空卷雪。
  盛长翼立于亭中,看见她撑着他的伞,一步一步走在漫天花白之中。冬日明明枯寂,他却看着她的身影,想到了春日烂漫。
  她应是此间春色。
  在这一刻,他与冬雪皆过客,她揽春色映山河。
  盛长翼心泛起了丝丝涟漪,目光追随一人一伞而去——突然,她停了下来。
  他微微垂下的眸子便情不自禁的抬起,睁大,不远处迎风雪撑伞而立的盈盈身影清楚倒映在他的眼里。
  刹那间,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万物于是寂静,独留她的声音。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她温婉的面容带着些清冷,从他的伞下露了出来,茫然的问他,“在云州城郊外庄子之前,咱们是不是见过。”
  盛长翼就轻轻笑起来。
  “你记起来了吗?”
  折夕岚摇摇头,“我不记得何时见过,但我见过你方才的——”
  方才的什么呢?
  方才的眼眸,方才的神色吗?
  她斟酌片刻,却又问不出口。
  盛长翼却接过话:“景耀十一年之前,我们确实见过,还见过好几次。”
  折夕岚微微惊讶,“见过好几次?”
  她皱眉,“但我不记得。”
  盛长翼又笑了:“你当时还小……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景耀元年。”
  景耀元年——折夕岚也染上了笑意,“我是景耀元年腊月出生的。”
  盛长翼:“对,那年,新帝继位,我父亲成了云州藩王,我随父亲去往云州,路上遇见了你父亲,便一同回去。”
  “路过你家时,正是雨雪霏霏,你阿娘带着你阿姐,抱着你出来接你父亲,一家子团聚,欢笑声晏晏。我记得……你阿爹刚用手触碰了你一下,你便大哭起来,实在是大声,我便没忍住,瞧了一眼。”
  折夕岚从这些话里仿佛看见了十五年前的欢喜,她恍然一阵,而后问:“我阿娘当时也会朝着阿爹笑吗?”
  盛长翼:“笑。”
  笑得很好。
  “你阿娘很欢喜,后来,我阿娘还给了她一只钗子。”
  折夕岚回忆起来:“是一只桃花宝石簪吗?”
  盛长翼嗯了一句,“是。”
  折夕岚便道:“那只桃花宝石簪换了一袋大米,我家吃了三月。”
  她轻轻摇头,“我那时定然是记不得的。”
  但却不想问了。
  景耀十一年在云州郊外遇盛长翼时,她也才十一岁,根本记不住多少事,更别提之前了。
  折夕岚头靠在伞柄上,没再问什么时候见过,她只问,“您还记得您之前的近卫周阑景吗?”
  盛长翼点头,“记得。”
  “我记得。”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认真道,“他没事。”
  她的伞上积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他抬头看天色,乌压压愈发昏暗,便道:“你先回去,下回再说与你听。”
  折夕岚便看他一眼,屈身行礼,随后转身而去。直到她拐进了游廊,盛长翼才回眸。
  他也没有戴斗篷的帽子,直接冒着风雪回了斋舍。盛槊吃惊,大步过来给他取斗篷,“世子爷,您不是有伞么?”
  盛长翼:“借人了。”
  他坐下喝茶,金蛋好奇凑过来,“这回您查清楚了吗世子爷?折姑娘的长明灯上写着谁的名字啊?”
  盛长翼手顿了顿,茶也不喝了,直接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盛槊便立刻一巴掌拍在金蛋的脑袋上,“不该问的就别问,练你的刀去!”
  金蛋被打得嗷嗷叫唤,盛槊连忙追过去堵住他的嘴巴,银蛋哼了一声,也偷偷过去给盛槊下绊子。
  一片打闹声中,盛长翼却微微出神。
  ——宴鹤临。
  她点他的长明灯做什么?
  ……
  这场雪一直下到晚上,她们又在山上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停了风雪,下山路上的雪被铲完之后,五夫人便招呼人抬着班鸣岐下山回家。
  这可耽误不得。
  于是一行人便收拾行囊,临行之前,还碰见了亲自来接傅家兄妹的傅夫人。
  五夫人根本不让折夕岚露面,自己向前跟傅夫人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孩子们离去。
  傅履眼巴巴的躺在马车里看着南陵侯府的车队离去,唉声叹气。傅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真是要气死我!如今你瞧见了,她也无意于你,你不要再去纠缠。”
  再看女儿,只见她萎靡不振,又是一顿气,“你是不是又被她打了?”
  傅师师却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靠着窗户,寒风透不进马车,但是她的心拔凉拔凉。
  傅师师算不得聪明,昨日跟折夕岚吵架过后,一路上恐惧又气愤,晚间气得饭都没吃,但等到要睡觉时,她却辗转难眠,耳边现出折夕岚的话。
  ——你以为你阿姐很快活么?
  ——你们一家子,附在你阿姐的身上啃骨吸血……
  她睁着眼睛到天明,天光大白之后才沉沉睡去。此时摇摇晃晃的马车,让她心里不得安宁,心也摇来摇去。
  她一时间觉得阿姐很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时间又断断续续的想起来,她每次看见阿姐的时候,她的眼里都没有在云州的笑了。
  阿姐快活吗?
  她怔怔的问阿娘,“你们为什么要把阿姐送去选秀呢?她一个人在宫里,多不快活啊。”
  傅夫人闻言大怒,“你又从哪里听了什么胡话!闭嘴吧!”
  傅师师闭嘴,倒是傅履露出些难过的神色来,“都是那个道士的话。”
  他们家之前很穷的,后来他爹接济了一个道士,成了好友。道士给他家算了风水,挪了祖坟,还给他们姐弟三个换了名字。
  大姐姐取了无妄二字,他得了一个履,妹妹得了师字。
  这三个名字都来自周易六十四卦。
  做完这些之后,他家就开始发达了,他爹便很信道士,那道士离逝之前还给大姐算过卦,说她是贵人命,不该在小地方活。
  恰逢当年陛下选秀,阿姐便被阿爹阿娘送去了京都,果然开始大富大贵。这些年,阿爹还给道士修了道观,年年拜祭。
  他也有些埋怨,“咱们家小富小贵不是很好么?如今这般,我都好久没有见阿姐了。”
  傅夫人便一人给了一巴掌,整个人被气得发抖,“孽障,孽障,都不准再出门!”
  上辈子不做人事,才生出这两个孽障。
  ……
  南陵侯府一众人回了家,大夫人早出来接了,瞧见班鸣岐的腿哭出声,“怎会如此,好端端的,竟然摔了。”
  班鸣岐低着头,对自己起的贼心很惭愧,又见表妹在一边看着,连忙道:“母亲,咱们快些进去吧。”
  大夫人便带着人回,跟五夫人道:“灼华,这次多谢你了,我先去看看他,???明日有空再跟你说。”
  五夫人点头,“嫂嫂,你快些去吧,不要担忧,大夫说过了,鸣岐没事的。”
  大夫人舒口气,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住,转头对五夫人道:“今日从珍宝阁又采买了一批首饰,明蕊和夕岚的已送去了五房,你记得让两人选。”
  说完又急匆匆走,班明蕊好奇,“前阵子不是为了去英国公府寿宴做过头面了么,怎么又采买了。”
  五夫人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倒是折夕岚道:“大夫人应当是为了我,怕我没首饰穿戴,又怕单给我一人,我心里多想,索性就再给大家置办一回。”
  班明蕊笑起来,“岚岚,那就多亏了你我才能多些首饰。”
  折夕岚也松了一口气。大夫人好相处,心善,若是最后她跟班鸣岐的事情能成,往后的日子便也好过一些。
  等回到五房,她又被五夫人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鸣岐的事情,你也不要着急,这事啊,得先鸣岐先被大嫂嫂看出来,我再去说才好。”
  “你瞧着吧,就鸣岐那性子,不过两三天,便会藏不住。”
  她说到这里笑一笑,“你知晓他为什么藏不住么?”
  折夕岚会意:“他是个正人君子,就连看我一眼都觉得羞愧。”
  五夫人点头,“是,所以我打赌他三天内就要露馅了,咱们就当不知晓吧。”
  成亲这种事情,女方不好上赶着的。
  她道:“你放心,大嫂嫂是个好人,心地良善,一心为了鸣岐好,不会阻止。侯爷为了他的婚事也愁的不行,若是你愿意,他会同意的。”
  一片坦途。
  但折夕岚依旧没有底,她怕五夫人想太好,最后反而失望,还是道:“姨母,先看看吧,您别太着急。”
  两人正在说话,却见面春山进来犹豫的道:“夫人,云王府送来了一匹马,两个大箱子。”
  折夕岚和五夫人对视一眼,便知晓是马儿是云王世子说要送的那匹,箱子应当是折松年要他转交的。
  折夕岚站起来,好奇道:“便先把马儿牵到后院去,我待会去看。我现在得看看箱子——我爹寄什么,能有两箱子。”
  春山让人抬进来,“还挺重的。”
  五夫人却听见折松年的名字就不耐烦,“我最是不喜你爹,他能送来些什么东西,跟你阿娘成亲那年,他连个银镯子都送不起。”
  折夕岚哭笑不得:“我打开看看。”
  结果一打开,便见里面金光闪闪,一溜儿的金头面,宝石头面,簪子钗子样式俱全。
  她连忙关上,转头一看,旁边的五夫人和春山已经吓呆了。
  好一会儿,五夫人才脸色复杂的道:“岚岚——你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已经开始贪了?”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这本书8万字V,多写一万免费章,不然前面还有两个男人没出来呢,不好V。
  下周六V,V文当天放三万,夹子之前就看千字多少啦,要是多的话再放两万,不行就只放一万,保底四万哈,有存稿,不用慌。


第18章 
  贪是不可能贪的。折夕岚瞬间明白这两箱子东西是谁送来的了。
  此时,她的心里也开始疑虑重重。
  春山出去之后,她跟五夫人道:“……之前来京都的路上,世子爷也送了不少日常穿用的,我以为,这是他看在阿爹的面子上才送的,想要阿爹为云王府卖命,便也不敢拒绝。”
  她眉头微微蹙起,“我虽然不懂大道理,但也知晓拒绝太过,把自己跟云王府撇得干干净净,反而不好。”
  “再者,我有私心。阿爹说来姨母这儿,实在是匆忙,我知道姨母是好人,但前路未明,也是害怕过的,即便我没说过,可也惶恐,如此,若是能得云王府护着,躲在庇佑之下,也是好事。”
  但这是其一,是能告诉五夫人的缘由。其二却是不能说的,便是她与他之前的相识。那是一段很特殊的日子,虽然相处不久,但因有了他的指点,她的戾气才慢慢平息。
  如此,她觉得也算是知晓他的为人。他人好,耐心,温和,还喜欢送东西。
  当年,她收了他的弓,收了他的书,在他的教导下去努力射箭,听他说古今杂谈,知道了一个更广阔的世间。其实细细算来,两人也算是有师徒情谊在的。
  所以他的亲近,她也没有觉得太奇怪。可是现在不是以前了。
  她已经长大了。
  她可以收他骑不回云州的马,可以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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