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东宫-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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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啊,人是越养越废。
恰好,融月捧着两双鞋子进来,闻言忍不住接话:“太子妃所言有理,适当出一身汗,身子反而更爽利些。”
她通医理,银杏自?然听她的,“那也要把药物备齐了,万一途中要用?又?找不着。”
“银杏妹妹考虑的周到。”融月笑着一点头?,并把鞋子奉上。
闺阁女子穿得都是绣花鞋,精致小巧,鞋面废了不少功夫,它们显然不适合穿出远门。
融月送来的便是模样普通的软底鞋,不打眼?,但是合脚舒适。
曲凝兮当即试了一下,颇为惊喜。
她忍痛推掉另一双:“我穿一双出发?就够了,衣裳药瓶也别带太多,免得招人怀疑。”
这一趟的身份是太子侍女,哪能坏了规矩。
主仆几人收拾起?简单行囊都一派热闹,到了傍晚,总算是努力缩减成?三个包袱。
再少却是不能了。
*******
裴应霄回来时,曲凝兮刚沐浴完没多久,披散着长长一头?鸦青色发?丝,于廊下纳凉。
只坐着吹了一会儿风,头?发?就半干了。
裴应霄走上前,直冲着映楚手里的桃木梳,一把拿过,接替她的动作给曲凝兮梳头?。
早在他出现时,映楚就从善如流,做好退下的准备,极其?有眼?色。
这会儿,就着暖橙色的灯笼光照下,曲凝兮后?仰着小脑袋,与裴应霄四目相对,共享满庭静谧。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太子殿下纡尊降贵,给她梳头?。
不过没几下,他就丢开了手里的梳子,以自?己修长的五指做梳,陷入那满是光泽的柔顺乌发?之中,轻轻梳理。
他的手指,不仅穿插在发?丝之间,还?不断用?指腹触碰她的头?皮,仿佛一种?推摩。
这还?不够,按了一会儿,指头?不肯动了,改为掌心扣压住的姿势,捧着曲凝兮的后?脑勺,企图落下亲吻。
“别……”曲凝兮早有所觉,一手捂在他唇上,低声道:“这是在屋外呢!”
虽说夜幕降临,仿佛一块遮羞布,下人们退避开了,但就怕万一。
被谁给撞见了,身为太子妃如此孟浪行事?,她的脸面往哪搁。
话音才落,她便感觉浑身一轻,被裴应霄抱了起?来。
娇小的身形完完全全窝在他宽大的怀抱中,大长腿一迈,直接往寝殿内走去。
曲凝兮知道他想干什么?,这眼?睛落在她身上,就跟狼崽子一样。
她微抿着唇瓣,忍不住提醒:“我头?发?还?没干呢。”
“无妨,我们坐着,”裴应霄垂首,在她颈畔耳语:“别弄湿了枕帕。”
曲凝兮耳根一热,玉白色的耳肉立即染上绯色。
“坐、坐着?”她瞬间想起?其?中艰难,忙不迭地摇头?拒绝:“不要,不要坐着……”
往他身上坐,她太难受了呀!
裴应霄已经抱着她进入内室,即将转过屏风之际,顿住了步伐,挑眉看她:“不想坐着?”
曲凝兮两手揽住他的脖子,一脸坚定:“不要坐着,这样不好!”
“小晚瑜有此要求,自?然要如你?所愿。”他巧笑嫣然,足尖一转,抱着她去了窗台上。
“?”
曲凝兮尚且迷茫着,小嘴就被吻住了。
等?到她云里雾里,脑袋一团浆糊时,两手巍巍颤颤地撑在窗台上,身子悬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裴应霄是站着的,一个极其?方便他施力的姿势——
还?没开始,曲凝兮已经要哭了,泪眼?汪汪,察觉上当。
“你?放我下来……”
她架在他臂弯间,着力点太奇怪了,本能得察觉到危险……
裴应霄能放过她就有鬼了。
第60章 60
“孤有没有告诉你; 你哭起来很好看?”
仿佛是恶魔低语,裴应霄说完这句,就全然不顾她的死活了。
曲凝兮的重量落在他手上; 被捧托着; 肆意妄为。
她起初别开脸去,不想看裴应霄; 对他这过分的话语暗自生气; 咬牙决定不在他面前哭鼻子。
然而她没能坚持住; 两息之间就颤抖着、凌乱着; 眼眶泛红。
乌黑的长发披缀在?身后,柔顺丝滑,摇曳生姿。
曲凝兮的头发太长了; 半潮的发尾蜿蜒盘旋在?窗棂上?; 线条优美?如水墨画。
她伸长了脖子,细白的天鹅颈; 被一点?一点?润透了; 渐变成?粉粉的色泽。
软i玉i生i香; 似乎光看上?一眼; 就已?经能嗅到源自于它的芬芳。
裴应霄抵挡不住,非得?在?光滑之处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才能稍微止住喉间的渴意。
他臂力惊人; 眼看她力有不逮; 一手轻松抱起她,彻底脱离了窗台。
还?能腾出另一只?手来,撇开她的秀丽青丝; 低声笑道:“差不多晾干了呢。”
曲凝兮哪还?顾得?上?晾头发这件事,她两手无措; 无处攀扶,只?能搭上?他的肩膀,有气无力,细细的嗓音满是克制。
她没什么骨气,只?想求饶。
可是就连服软的言辞都被撞得?破碎不堪。
她不敢开口,不怕惊着旁人,只?怕吓到自己,她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应霄不知疲倦,反观曲凝兮,浑身软成?一团,实在?没力气挂在?他身上?了。
她眼皮都哭得?红彤彤,他见状,不由无奈,低头啄吻她湿乎乎的眼角。
“怎么这样多爱哭?”
“我……”她浑身打颤,说不出话来。
谁知,裴应霄并?不是为了安慰她,伸出舌ii尖卷走她的泪珠,嗓音嘶哑:“这样的晚瑜,叫人心痒痒……”
小鼻尖都哭红了呢,看上?去好欺负极了。
裴应霄知道她并?非纯粹难受才这样,密不可分,如鱼得?水,光是听着滋滋声响他足以判断。
曲凝兮实在?气不过,嗷呜一口咬了他,这回用了狠劲,带着她的小脾气泄愤。
她这点?力道,对裴应霄而言属实不够看。
陆家人在?武学方面?的资质得?天独厚,而他从小就在?秘密习武。
他和陆焰花一样,平日里饮食刻意清减了几分,才有如今颀长清瘦的身姿。
穿着衣裳时,白衣胜雪,广袖长袍,一派文雅风姿,目不染尘。
然而褪下外?衣,就跟揭开他的面?具一般,结实有垒块分明的躯体,绝对与文弱二字不沾边。
曲凝兮觉得?自己要死?了,像是离了水的鱼儿,蹦跶不出他的掌心。
只?能徒然地?张着嘴,努力喘息……
*******
夜色深沉,裴应霄叫了水,把人洗干净了,再给她喂食,吃饱了好睡觉。
小厨房备了鸡丝粥、玉带虾仁等鲜香小食,一小桌抬上?来,温热正好入口。
艾兰非常细心,还?去取了些冰块过来,用帕子层层裹着,给曲凝兮敷敷眼睛,第二天才不会难受。
“太子妃等会儿再喝一杯百合蜜茶润润喉。”不然嗓子也?得?不舒服呢。
显然,殿内的动静,外?头不可能一无所知。
尤其是负责守夜的艾兰和春雀二人,她们本就是过来人,有经验。
曲凝兮洗了澡,又吃了东西,发懵的脑袋渐渐回过神来。
趁着裴应霄去净室,她闷声闷气问道:“我是不是……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你们听见了么?”
她那会儿真的忍不了了,又脑袋晕乎,一时冲动上?头,什么话都往外?冒。
不肯叫训庭,直接连名带姓的喊他裴应霄。
原本没脸开口的地?方,也?哭着全说了……
艾兰听了忍不住一笑,“太子妃担心什么,关上?门是你二人之事,殿下不曾着恼,便不算什么。”
春雀也?道:“我们离得?远,没有听见,就算听到,也?必然守口如瓶。”
曲凝兮顿了顿,一手扶额:“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听到就好,好歹保住了她一丝丝颜面?。
她大抵是疯了,冲着裴应霄大声嚷嚷身前疼痛,原本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是……
饱胀的水蜜桃沉甸甸的,长时间跳动,晃得?她好疼,比疾跑都要疼……
她冲他发脾气,还?咬了许多伤口出来。
这会儿理智回笼,曲凝兮又犯怂了,颇为懊恼自己的不冷静。
她本想着要出发去蜀中了,途中随行人员不少,落宿估计也?是在?驿站客栈,许多事情不方便,必须多多隐忍。
所以今晚才由着裴应霄,结果,他真是毫不客气呀!
思及此,曲凝兮立即从懊恼转为气鼓鼓。
艾兰和春雀宽慰了她几句,主子恩爱和谐,底下人看着高兴都来不及。
就是她们小姐,惯来因为侯爷与夫人的偏心,导致她行事总是小心翼翼。
换做其他性子张扬的姑娘,得?到太子殿下独一份偏爱,估计早就爬头上?去了。
两人把小餐桌撤了下去,再送上?香茗漱口。
床榻上?的褥子全都换了,往小香炉里添上?一小勺气味淡雅的甜梦香粉,更好安睡。
她们搀扶着曲凝兮入内,知道她脸皮薄,假装没看见她双腿在?打哆嗦。
“明日还?得?早起,太子妃歇下吧。”
艾兰和春雀退下时,裴应霄带着一身水气回屋了。
他散下头上?的发冠,发丝披了下来,眉目如画,鼻峰高直,那浅淡的薄唇隐隐有三分笑意。
曲凝兮看过去时,很难不被眼前的云容月貌给触动。
美?丽是不分性别的,男子有男子的美?,不会模糊了其中边界。
而人生来就有爱美?之心,非常容易被自己的眼睛左右。
裴应霄的容貌就是‘仙君’那一挂的,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松装出圣洁的姿态。
但偏偏,他的眼角有一颗小小泪痣,当他转换神色,目光沉下来时,仙君刹那间便可入魔。
人从来不是单一的一副面?孔。
曲凝兮一见着他,脸上?就不自觉烧了起来。
她佯装镇定,缓缓挪开视线,睡到床榻的内侧,躺了下来。
裴应霄坐在?床沿,低头看她,问道:“还?疼么?需要孤替你两手托着么?”
托什么?她微微睁圆了眼睛,反应过来后又气又羞。
瞪了他一眼,拉过薄被把自己兜头盖住,完全埋起来。
这般‘掩耳盗铃’的举止又有什么用,裴应霄跟着躺下,长臂一伸,就把人从被子底下挖出来。
他笑意盈盈,看上?去非常可恶,“生气了?”
“没有,”曲凝兮否认,梗着脖子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如今是已?婚妇人,还?看过那么多册子……”
什么场面?没见过,多大点?事儿。
“哦?”裴应霄眉尾一扬,“晚瑜既有此等觉悟,那应当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
他一把扣紧了掌下的细韧腰肢,一翻身,覆在?上?方。
曲凝兮顿时警惕起来,“训庭,夜深了……”
她没记错的话,已?经两回了,她自认为自己的承受上?限就是两回!
但裴应霄显然不这样觉得?,他狭长的眼睛弯了弯,低下头来……
是非要对得?起他服下的那碗避子汤才肯罢休。
********
隔日,曲凝兮彻底爬不起来了,被折腾了一整个漫漫长夜,凌晨才得?以合眼。
她被捞起来穿衣打扮,东倒西歪,彻底顾不上?什么面?子。
睡梦中直接抬上?马车,在?车里睡得?昏天暗地?,错过了太子于皇城外?集结出发的场面?。
相较于她这般蔫了吧唧的模样,裴应霄是生龙活虎容光焕发,谁能猜到他埋头苦干了一晚上??
此去蜀中,朝中有几位大臣觉得?,无需太子亲自出马。
但陛下圣意已?决,许是想要让太子历练一番,底下人也?不好一再劝阻,只?能眼看着他出发了。
裴应霄非常配合,离了尚京,他的好父皇就该大肆调查东宫和陆家,企图找出木仓幸的下落。
他不敢说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是时候让宫里忙乱起来了。
临近午时,队伍抵达了驿站,该落脚用饭午歇了。
曲凝兮被裴应霄叫醒,他们所在?的马车是最大的一辆,她躺着睡一上?午,摇摇晃晃倒没有被惊扰。
“感觉还?好么?”裴应霄用水壶沾湿了帕子,轻轻擦拭她的面?颊。
小脸蛋睡得?红扑扑,双眸水润,透着几分娇憨傻气。
曲凝兮还?不大清醒,两眼瞅着他,愣愣回道:“我好像合不拢双腿了……”
“别拿这话招我。”裴应霄欺身上?前,咬一口她的嘴角。
昨晚是他难得?一次尽兴,往后估计就没机会了,看她那样凄凄惨惨,他得?收敛着来。
哪能一味的索求。
这么想着,多少有几分遗憾,他半眯着黑眸打量曲凝兮,或许,可以让她适当增强一下体力?
曲凝兮仿佛在?一瞬感知到了未来的某种苦难,立即醒了神。
她揉着脸蛋,咕哝道:“我胡言乱语,殿下别往心里去……”
都怪他,她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
属实糊涂!
“该下车了。”裴应霄轻笑。
马车外?,已?有人在?请太子下车入座,曲凝兮没忘记自己现在?是婢女?的身份。
她和藤敏名义?上?都是太子的婢女?,不过藤□□要是跟随她保护她,虽说此行不见得?有什么危险,但出门在?外?,多点?防身手段,自然叫人安心。
太子是赈灾主使官,底下几位官员都不曾见过太子妃,曲凝兮不必做任何伪装。
下车后亦步亦趋跟在?裴应霄身侧即可。
晌午的日头猛烈,大家伙在?驿站内吃饭饮茶,还?能歇一小会儿。
太子殿下的饭食送到楼上?,酒肉齐全,还?有消暑的甜汤。
曲凝兮吃完后,没忘记裴应霄一夜没睡,就是在?马车上?,他也?只?是闭目养神。
“殿下睡一会儿吧,”她走到他身侧,“晚瑜替你更衣。”
原本,妻子就该给丈夫更衣,但是她动手的次数约等于无。
裴应霄习惯了亲力亲为,并?且,反过来解她的腰带倒是顺手。
现在?她既然以婢女?身份随行,就是装装样子,也?该学得?像一点?。
裴应霄低头看她:“你的身子不乏力了?”
“怎么可能?”曲凝兮可没忘记凌晨才结束这件事,她只?睡了一上?午,刚缓过劲儿,强忍着才没有被人瞧出异样。
不止是感觉合不拢腿,腿ii根还?极为酸软。
“那就一起歇下,”裴应霄弯腰抱起她,“不需要你来更衣。”
曲凝兮的圆眼睛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喜滋滋的,嘴角牵了起来,似乎压抑不住。
她靠在?他胸前,乖乖让他抱到榻上?小憩。
裴应霄对她挺好的,除了要的贪了点?,其他也?挑不出错处。
他们就好像寻常的恩爱小夫妻一样……
他是不是喜欢她呢?
总不会是她在?自作多情?
倘若太子妃另有其人,他对自己的枕边人,都是这样的么?
曲凝兮心中思索着此事,一时间了无睡意。
她躺着一动不动,好半晌,感觉身旁没动静,才悄悄抬头去看裴应霄。
他闭着眼,睫毛纤长,似乎已?经入睡。
这人生得?一副好模样,合上?眼睛时,少了眼力震慑,整个人变得?更为柔和俊美?。
大抵这就是被上?苍所偏爱之人?才给了这样一个不凡的容颜。
他被万众瞩目,所收获到的爱慕之心也?是数不胜数。
但因为身世和血海深仇,他哪有时间沉溺儿女?情长?
曲凝兮一摇头,不再琢磨此事,在?即将发生的政变面?前,一切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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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太子与赈灾银的队伍人数不少,他们手持文书,路过各城镇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