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东宫-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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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環的双眼跟一口枯井一样,黑黢黢的,不见波澜。
她道:“殿下好心?,请了?大夫替我治病,只是那些?药材太贵了?,用着属实?浪费。”
所谓久病成医,她至少对药材的认识比寻常人更多。
曲凝兮扭头看她,因为常年病痛消磨,不仅失去了?健康活力,就连求生的意志都很浅淡。
“药就是给人吃了?,物尽其用才不算浪费。”她想了?想,道:“待事情平息,让人带你到各处走走,即便是在马车里,也能?看到许多风景与行人。”
以前,她被侯府大小姐的身份拘着,基本没有外出游玩的机会,所看到的景致,皆是透过车窗。
即便这样,心?中也是愉悦的。
人真的需要到外面?去看看,心?境才会有所不同。
曲凝兮不擅长安慰人,略坐了?坐,不打扰许環养病,转而去了?阁楼。
登高望远,对着雨幕看不见皇城,她哪都不能?去,只能?坐着干等消息。
这一等就是五天时间?。
藤敏偶尔会给她递消息回来,天庆帝受到各方?压迫与声讨,终究是写了?罪己诏,一世声名毁于一旦。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史官的笔,从来都是铁血无情。
而朝堂上,自从那天早朝后,诸位大人就没能?回家。
那些?叫嚣着清君侧的家伙们,都被杀了?。
剩下的拘在宫里,好吃好喝招待,结束后才肯放归。
尚京想必是人心?惶惶,但裴应霄既然已经改姓了?,他就要狠一点,否则能?镇住谁?
曲凝兮毫不怀疑他的城府与冷酷。
倘若是她站在他的对立面?,估计也会被不留情面?的杀掉。
下过几天大雨,天气放晴了?。
盛夏来临,雨水稍一停歇,便热意逼人,即使?是夜晚,屋里也离不了?冰盆。
曲凝兮睡梦中,忽然陷入一个热气腾腾的怀抱。
她在暖炉的烘烤中醒过来,睁开迷蒙双眼,脑袋发懵。
是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两个大掌紧紧握在她腰间?,半点不客气低头就堵了?她的嘴。
“唔……”
曲凝兮被剥夺了?呼吸,唇齿皆不属于自己,尽数让他侵占掠夺。
直到被吻着醒了?神,她的思绪回笼,才开始思考:殿下居然来了?!
曲凝兮有太多事情想问,但是陆训庭并不想给她提问的功夫。
他狠狠吮ii磨她柔软的唇ii瓣,两手?的力道也不轻,揉ii捏掌中白糯,爱不释手?。
“想我了?么?”
不等她回答,他指尖寸劲,一声丝帛裂响,小衣成了?碎布,那拘不住的雪球滚了?出来,又白又软。
曲凝兮轻声吸气,察觉到他的肩膀乃至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一副隐忍蓄势待发的模样,连忙制止:“你、你慢点……”
话未说完,他已经低下头。
像是一团火,非要带着她一起惹火上身不可。
“叫我的名字,晚瑜。”陆训庭口衔珊瑚珠,湿热又黏糊:“你说,我是谁?”
曲凝兮仿佛被卸力了?一般,腰都没力气挺直,浑身止不住轻颤:“训庭……陆训庭呜呜……”
“是啊,这才是我的名字……”他轻笑,舌尖抵着,再细细卷着。
一扬手?,彻底拉下床幔。
第66章 66只她一人知道
陆训庭当了太多年的裴应霄; 人们?对他早已生出了刻板印象。
每每想起这?人,便是他俊美无双的容颜,唇角含笑; 从容不迫的姿态。
但其实; 他撕下伪装之后,是冷冽的面目; 有急躁的性子。
折腾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春意氤氲的内室; 摆了冰盆也不管用。
曲凝兮很是狼狈; 额角耳后; 濡湿的发丝黏在上面,她面颊酡红,比那饮酒的醉态还要艳丽三分。
太热了; 她像是离了水的鱼儿; 瘫在陆训庭宽阔的胸膛上,张着小嘴喘息; 彻底蹦跶不起来了。
从头到脚; 到处都湿漉漉的……
“这?就累了?”陆训庭嗓音暗哑; 隐隐夹带了一丝笑意; “年纪轻轻,这?般体能; 可怎么好呢?”
他忽然就老气横秋起来; 仿佛一个长者; 在数落后辈不顶用。
曲凝兮手脚发软,香汗淋漓,却还要听?这?种风凉话?。
她两眼一瞪; 心里不服气,忍不住伸出了指甲尖尖; 去?抠他的腰腹,一掐就是两道月牙印子。
陆训庭冷不防被?掐了一把,不以为意,反而失笑起来。
猫爪子一样的力道,还想威胁到猛虎么?
他炙热的大掌攀上那玉白脊背,揽着人一个翻身,覆身其上。
“有点痒呢,小晚瑜?”
那双狭长黑眸,视线幽幽,凝望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分明是不知餍足的意思。
曲凝兮立即看懂了他意欲何为,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分别?多日,仅仅一次哪能喂饱他?
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虽说白天什么也没做,养尊处优,可就是很快累了……
方才,她疑心自己要被?他给?捣烂了……其中滋味,光是回?想就叫她心有余悸。
曲凝兮绝不承认问题出在她身上,定是陆训庭异于常人,才叫她这?般吃力,疲于应对?。
那……她无法满足他,他是不是很快就要找新人了?
本就是如此,事情落幕后,他成为帝王,多的是闲情逸致去?体会儿女?情长。
三宫六院,万紫千红皆为他一人绽放。
帐外的灯盏不甚光亮,曲凝兮只能瞧清陆训庭的大致轮廓,剑眉星目,骨相优越。
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暂时……他是属于她一人的夫君。
陆训庭微微诧异,拢着怀中的娇气包,“你可不许哭,明日眼睛又该肿了。”
“那你轻一点……”曲凝兮蹙眉,他总是一副要把人生吞了的架势,颇为骇人。
陆训庭闻言,抓着她细白的手腕按压过头顶,低语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晚瑜莫要为难我。”
水到渠成之事,谁还能在这?节骨眼做君子?
他不仅想对?她发狠,甚至想把人捣成豆腐渣,才能解去?喉间的渴意。
瞧这?盈盈浅笑的模样,这?个危险的疯子。
曲凝兮就是以身喂虎的那只兔子。
********
隔日午时,曲凝兮才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
陆训庭日理?万机,天没亮就离开了。
她身上干爽,映楚笑着告诉她,殿下?亲自抱着去?的净室,处理?好了才走。
曲凝兮核对?了他离开的时辰,这?人竟是一夜未眠。
逮着她胡作非为,善后收拾,紧接着就进宫准备早朝了。
“他这?样也太累了……”
曲凝兮原本还嘀咕,她有许多话?想问他,结果根本没有时间开口。
现在看来,他真是抽空才跑这?一趟,目前宫里大事小事太多了。
不仅是宫里,宫外同样风声鹤唳,平日尚京不曾宵禁,这?等紧要关头,定宣大将军带领一群人把各个城门口都给?堵死了。
不仅需要排查才能入城,夜间时辰一到,便禁止上街走动,片刻都不准多耽搁。
陆家隐忍筹谋多年,就为了向天庆帝讨回?公道。
他那套什么废太子的言论,完全无用了,哪有什么裴氏嫡长孙,那是陆家的嫡长孙!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了皇城,飞遍尚京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在为此震惊不已?,议论不休。
整整五天时间,被?拘在皇城多日的文武百官才得以被?放回?家。
这?期间,皇城内洒了不少热血。
裴靖礼还活着,他是大桓朝的二皇子,虽说已?经被?贬为庶人,但血统还在,更?别?说底下?几位皇子、皇室其他宗亲,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姓陆的登基。
但是,陆训庭可不是来征询旁人意见?的,没有人阻止得了他推翻裴氏江山。
那些?企图跳脚拥护他人唱反调的,基本都做了刀下?亡魂。
陆训庭并不杀掉所?有反对?他的人,他给?予两个选择:一是辞官回?乡,二是俯首称臣。
两个都不选,还要扯着其他皇室血脉树立旗帜另推新主之人,那便是他的敌人。
——敌人,除了死亡还有其他下?场么?
陆训庭与天庆帝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在乎史官那杆笔。
说他陆家是乱臣贼子窃国者都无所?谓。
反正天庆帝得到了他该有的报应,陆训庭自认为陆家不曾亏待过任何人,包括这?个国家。
反而是皇帝,是大桓辜负了他们?的满腔赤忱与热血。
陆训庭只需要把真相公布出来,旁人如何评价,已?经不重要了。
但凡有点脑子和是非观念的,都不该一味的愚忠去?支持这?么一个君王。
也因此,五天时间并未出现多大的乱子。
鲜血与谩骂只是一小部?分,诸如郑王左右丞相,都是聪明人,本就支持太子登基,如今虽说不是太子了,可一切有因才有果。
外界都传疯了,陆家的血海深仇,陆训庭的身世之谜,以及陆皇后这?个可怜的女?人。
这?会儿尘埃落定,天庆帝写了罪己诏,也没力气继续坐在皇位上。
他当天就目眦欲裂,几欲昏厥,全靠神医的参茶给?吊住一口气。
因为种种打击太过,哪怕用尽手段,他也一夜之间衰老下?去?。
而现在,曲凝兮要搬进宫里去?了。
大清早,银杏和春雀艾兰过来帮忙收拾行李,要把人接进宫,但不住东宫。
陆训庭的登基大典尚未举办,他决定与封后大典一同进行,省得礼部?还要操持第二回?。
礼部?尚书听?了这?话?,眉头都皱紧了,并没有感觉松一口气。
这?显然不合规矩,天子独大,皇后再尊贵,也位于天子之下?。
两个典礼哪能同日进行,这?简直是在抬举皇后的身份,瞧着简直要与天子比肩了。
但是朝堂上空缺了一些?人,需要时间去?填补,诸多事情,忙得不可开交,陆训庭让一切从简,什么规矩都是可以商议退让的。
他说可以就可以。
礼部?败下?阵来,只能加紧筹备龙袍凤裙,把原先有的给?修改一下?。
层层叠叠的金丝绣线,耗费一年以上才缝制完工,保存完整,可流传几辈人。
曲凝兮不回?东宫,她的住处被?安排在念仙宫。
此处距离陆训庭最近,到文渊阁也不远,以免他来回?途中耗费时间。
念仙宫是一座新修没几年的殿宇,里头景致绝佳,载满了花树,如同神仙洞府。
天庆帝暗地?里服用丹药,还听?了不少术士吹嘘的仙境美梦,才在皇宫有了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他把术士藏得颇深,因为爱惜自己千古一帝的名声,怕被?人议论说他听?信神棍,愚昧糊涂。
他不能容许自己与那些?一心成仙的荒唐国主相提并论。
如今念仙宫便宜了曲凝兮,她用过午膳,被?搀扶着上了马车。
已?经好几次被?做得爬不起来,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在侍女?跟前的脸皮也渐渐练了出来。
她一脸沉着,接受了春雀的搀扶,只在心里偷偷羞恼。
都是因为训庭,才叫她莫名的现出弱不禁风的模样。
进宫后,是融月娴青二人在念仙宫接应,曲凝兮没见?到陆训庭,想来抽不开身。
二女?笑容满面,先朝她道了恭喜,册封大典在即,她已?然是皇后娘娘了。
她们?说白缙已?经领命去?了祁北,要把安永侯府的几位长辈请回?来,一同见?证这?盛大喜事。
“白缙去?的?”曲凝兮见?过他的次数不多,只知此人武艺高强,且心思缜密。
许環便是交给?他护送,可见?陆训庭对?他极为信重。
“是他没错,”娴青低声解释道:“这?是防着那群乌合之众捣乱呢。”
若是裴靖礼探听?到安永侯的行踪,带人去?劫持侯爷老夫人,到时怕是会添些?忙乱。
蒙氏父子和普骆甘的部?分部?族勾结,用裴靖礼做旗帜,迟早要出兵收拾他们?,不过眼下?杂事繁忙,暂且顾不上。
曲凝兮听?了,点头道:“他顾虑周到。”
以她父亲的性子,见?着裴靖礼,指不定就对?这?个外甥犯下?什么糊涂事呢。
感觉很容易被?利用,曲凝兮半点都不放心。
住进了念仙宫,听?到了其他事情,天庆帝被?软禁在承明殿养病。
罪己诏写完,几乎要了他的命,本就是用神医的汤药把精神撑起来的,连番打击下?来,估计快死了。
没人在意他的死活,陆训庭没有亲手杀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不,他多半故意留活口,死亡太过干脆,软刀子磨人才是最痛的。
他要叫天庆帝亲眼看着自己登基,更?改国号,再无大桓。
而梁太后,同样被?软禁着养病,她的名声跟着荡然无存。
这?么多年时不时去?白岷山礼佛,人尽皆知,这?会儿居然被?捅出来说,在佛寺内镇压了陆皇后的生辰八字。
其阴损程度,就是街头妇人听?了都想啐她一口!
常言道,人死如灯灭,再大的仇怨,也随着故人消亡而消散。
且不说陆琼蕴不曾害她,即便二人有过节,也不至于做到这?般程度。
不过婆媳问题,自古以来难以化解,即便是民间,也有许多匪夷所?思的故事。
这?两个人,曲凝兮不需要去?探望,她也没打算多掺和。
不过犹豫着询问融月,是否该去?见?见?陆皇后,她尚未正式拜见?过这?位。
融月劝阻了她,“兰萧殿暂时不便打扰,她心性宽和,不会认为有失礼之处。”
陆琼蕴住进了兰萧殿,这?个地?方乃是她昔日居所?。
这?么多年过去?,里头早已?物是人非,大变模样。
曲凝兮曾进去?过几回?,当时在偏苑的水榭旁会见?太子殿下?,是荒废的殿宇。
此刻兰萧殿迎回?它的主人,想必要忙乱一阵子。
前几天,陆家人的棺椁被?挖了出来,摆在金銮宝殿前,见?证了天庆帝的狼狈。
真相大白,沉冤得雪,他们?英年枉死,而后应当风光大葬。
陆琼蕴要为此费心,不过一直以来身子不好,最忌讳心绪起伏,所?以这?几天不见?外客。
曲凝兮理?解,也不急着去?给?她请安。
皇宫里一气之下?多了好几位病人,可把太医院给?忙坏了。
原先几位御医就被?天庆帝拘留在承明殿,现在更?是脱不开身。
所?有人都在忙,曲凝兮也不例外,她要开始接手宫务,以及商量着如何安置后宫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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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良辰吉日,大桓正式更?名为泽,陆训庭登基,大赦天下?。
同日,也是曲凝兮的册封典礼,因为二人同时进行,一切从简,少了一回?折腾。
不过当天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曲凝兮的住处就在念仙宫,这?几日期间,把后宫里的嫔妃都送去?行宫安养晚年。
她们?是天庆帝的人,而天庆帝还没死,陆训庭不至于为难一群女?子。
倘若送去?太庙或者裴氏皇陵,那就太过清苦了。
行宫里安排人手照顾,反倒是个好去?处。
不仅是嫔妃,就连梁太后和曲凝兮的姑母曲莫琪,全都送去?了行宫。
独独把天庆帝留在宫中,他休想离开。
这?批人转移的时候,曲凝兮没有去?送曲莫琪,她知道,对?方屡次要求见?她一面。
她猜到了姑母的意图,定然是想保住裴靖礼的一条命。
身为人母,她能理?解这?份爱子之心,但是她不能答应。
裴靖礼若是作乱,烦恼的是陆训庭,受苦的当然是百姓,她凭什么去?说亲,就为了那淡薄的亲情?
所?谓亲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