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喜欢你-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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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路口要右拐。”
叶鹭感觉孙箬灵又要嘴上没把门,连忙出声打断,孙箬灵觉察到叶鹭和闻鹤之间似乎没有好到无话不谈的份上,这才乖乖止了话头,专心致志地盯着导航开车。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叶鹭心里却稍显不安。
她和闻鹤只在指挥学院附近的公交站见过一次,没想到会被认识的人无意中拍到,如果孙箬灵说的那张照片真的已经被传到了网上,那以陈晏起惯常翻看京舞论坛的频次,他很可能也会看到。
和陈晏起在一起之后,叶鹭其实是有意保持和异性的相处距离的,哪怕是和伯凯,何最这些熟悉的人,她也不再像以前最要好时那么无话不谈。
陈晏起嘴上很少会约束她,但叶鹭却能感觉到,他很不喜欢她和别人走的太近,一点点都不行。
叶鹭心里想着,下意识往后微靠,后座闻鹤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骤然袭入鼻腔。
这味道。
她突然想到自己给陈晏起表演昆曲时,他问她怎么突然用起了雪松味的香水,那时候她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但此时,联想到他那时刚刚从京都赶回来,叶鹭心底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叶鹭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自从上回告别,这算是她和闻鹤第一次像朋友一样聊天。
闻鹤察觉到叶鹭的不自在,他视线落在叶鹭的肩头,声音平和又温柔,“上次我还说要去机场接你,没想到这次却要你帮忙送我过去。”
“顺路而已。”叶鹭道,“不用在意。”
“那件事解决了吗?”他轻声询问,语气里隐隐又含着某种失落的试探。
叶鹭点头:“谢谢你。”
“都是老同学,这么生疏。”闻鹤笑着垂眼,他微微俯着身,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见叶鹭不言语,突然有些忐忑道:“我奶奶六十大寿,我邀请了很多朋友,你要不要也过来玩?”
叶鹭正想婉拒,闻鹤又说:“陈晏起也来的。”
“陈晏起也去?”
叶鹭下意识抬头,随即又想起闻鹤家境似乎也很不错,那么和陈晏起家有人情往来,也算是理所当然。
她想了想,终于开口问道:“你和他,最近还见过面吗?”
“我没有。”停顿了一会,闻鹤看着叶鹭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他看向叶鹭的眼睛里满是温和,言语间的坦荡让人无法拒绝:“我们也算是交过心的的朋友,但你好像一直在防备我。”
叶鹭连忙摇头,她其实并没有刻意去戒备谁,只是潜意识里总是不善于去主动向一个人敞开心扉,哪怕是陈晏起,她也是在尽力去扮演一个完美的“自己”,她怕自己的缺点让他扫兴,也怕自己的优点泯然众人。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她始终都是讨好者的那一方。因此在面对不必要的人和事面前,她下意识就会让自己任性一点,只是这样的随性会显得有些冷淡,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
再次直面自己的问题,叶鹭轻轻地摇头,头一回替自己辩解:“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擅长表达自己。”
“没关系。”闻鹤抬眼,目光正好对上后视镜里孙箬灵恰好看向叶鹭的眼神,他说,“慢慢来,以后你还会有很多朋友的。”
*
回到沪中已经是深夜,叶鹭推拒不过,就在闻鹤的陪伴下前往蒋世蝶所在的小院。
漫长的车程里,她一下又一下地刷着首页飘着的关于辰起最近的财经新闻。
前段时间网上有个爆料,说是辰起恶意收购一家名为lk工作室的游戏创业团队,导致原团队的负责人崩溃自杀住院,当时她还忿忿不平地在帖子下面留言反驳。
但此时,叶鹭看着新闻版面上的收购成功的企业公告,突然有种心脏上猝不及防被人划了一刀的感觉。
“其实做生意就是这样,输输赢赢,分分合合,没有绝对的对错。”注意到叶鹭一直看着新闻发呆,闻鹤出声道:“我们家老头子经常夸赞陈晏起,说他决断利落,是个做任何事情都能登顶的角色。”
他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为陈晏起解释。叶鹭视线落在文字界面,抬手退出APP。
“那你呢?”叶鹭没有抬头,像是随口一问:“你觉得陈晏起,是怎么样的人?”
闻鹤不假思索道:“不知道。”
见叶鹭一脸疑惑,他微微侧身,笑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如果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我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可置喙的。”
看着闻鹤眼底的坦然,叶鹭慢慢挪开视线。
“嗯。”
直到出租车离开视线,叶鹭这才转身走进小院,她刚迈进门槛,就看到收到信息来接自己的护工笑容满脸的跑了过来。
“叶小姐,您来了!”她高兴地手舞足蹈,完全不像是在演戏,“太太找到了,刚刚回来。”
叶鹭脚步微顿:“在哪找到的?”
“是那边老洋房的门没关好,太太误闯进去,又跑到楼上的卧室睡着了。”护工不知道那里原本就是蒋世蝶的房产,十分感慨地叹道,“幸亏那边没住人,看门的管家又通情达理没有计较,换了旁人肯定要当做贼赶出来的。”
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相比平时的静谧感,在深夜里平白又多了几分阴森。
此时,护工的声音一停,叶鹭就感觉无限的寂寥。
“你先去忙,我看着她。”叶鹭示意护工去休息,然后自己走到床头,给跑累了睡着的蒋世蝶轻轻地拉好了被角,然后便坐在旁边环顾四周。
陈晏起不在这里,难道这一切不是他的圈套?是自己搞错了?
叶鹭心乱如麻,看着蒋世蝶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里还握着什么尖锐的东西,她起身越过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取下,刚拿到一半就看到蒋世蝶突然惊醒。
她双手胡乱挥舞着,叶鹭不妨被她猛地推倒在地,她下意识抬起,就看到蒋世蝶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又缩回了床尾。
叶鹭的目光落在蒋世蝶的手里,那支钗叶鹭第二次在老洋房里见到蒋世蝶时,她就戴过。上回她教自己唱昆曲,在妆台上给她上妆的时候,也因为匣子里遍寻不到这支钗而差点崩溃。
当时,蒋世蝶糊里糊涂的,一味说是自己二十几年前弄丢的,要回老东家的戏班子里去找,她只好耐心地安抚她,自己不久之前还见到过,就在老洋房的东卧房里,改天就去帮她取回来。
叶鹭如梦初醒,原来,真的是她才导致蒋世蝶误闯老洋房。
不是陈晏起的算计,也没有人撒谎欺骗自己。
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膝盖被摔得生疼,肩膀也一阵阵地开始发酸,但她心里那种沉坠坠的难受,却蓦然散去了大半。
她走到蒋世蝶面前,轻声安抚,蒋世蝶却像是不认得她似的,越闹越凶。
叶鹭扭头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用药的时间已经过了。
今天闹腾了一天,护工应该也忘记了吃药的事情,叶鹭翻出每日的登记表,确定蒋世蝶还没有按时吃药,这才在抽屉里翻找她日常食用的药瓶。
老房子里的抽屉全都是木制品,抽拉的响动有些大,叶鹭从上面翻到下面,才想起有一次陈晏起怕蒋世蝶乱动,就把药瓶放在了高处的架子上。
她正想关掉抽屉,伸手一推,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从抽屉缝隙里掉了下去。
桌子下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叶鹭弯下腰去摸索,再一抬头,便看到抽屉末端的夹缝里掉出来半张纸质文件。
叶鹭好奇地将文件抽出来,她蹲在地上将糅得有些脏乱的纸张打理平整,灯光打在文件的标题,“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触目惊心地映入眼帘。
看着页面上的检测结果,叶鹭感觉耳畔一阵轰鸣,她瘫坐在发潮的木质地板上,脸上血色全无,几乎是颤抖着才再次攥紧那几页纸,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蒋世蝶突然从床尾探出半截身体,像是也注意到了叶鹭的异常,过了一会,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令她无比痛苦的事情,尖叫着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骗你!我也不想的。”
她惊恐地翻滚落地,然后不管不顾地从叶鹭手里抢回那份鉴定报告,像是怀抱着一个婴儿,声音小小的,轻轻的,自言自语似的说:“柳郎,这是我们的孩子。”
“你看,他长得多像你啊,”蒋世蝶忽然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来,念念有词地道:“不怜妾岁晏,十载陇西头。我们就叫他晏起,好不好?”
叶鹭惊恐地望向蒋世蝶,只听她突然坐在地上大笑道:“段晏起,陈晏起,段晏起,陈晏起。”重复的喃喃声中,女人抱着文件躺在地上,她蜷缩起身体,突然望着门口的某个地方,眼角滚下泪来。
“对不起啊,小晏,是妈妈,”她哽咽道:“害苦了你。”
叶鹭猛地回头,就看到抱着大束广玉兰的陈晏起站在那里。
厚重的深色门帘堆在他身后,遮出巨大的阴影,他一动不动,如身负的枷锁囚徒,脸上始终戴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像卸不掉的面具一样。
作者有话说:
不怜妾岁晏,十载陇西头。
源自定情篇'作者'乔知之(唐)
第50章 报复
蒋世蝶一看到陈晏起就安定了很多; 她像是有些怕他,又像是生怕他离开,视线一直黏在他的身上,眼神像极了某些拼命讨巧卖乖惹大人喜欢的小孩。
陈晏起脸上始终都没有太多的情绪; 看着蒋世蝶睡去之后; 才从她手里抽出那份材料; 然后当着叶鹭的面扔进了垃圾桶里。
“给你的。”
陈晏起从旁边拿起那束进门时就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花束,他送到叶鹭手里,语气平静的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正值立春; 沪中的广玉兰开不了花。
叶鹭望着陈晏起递过来的硕大玉白的花朵; 想到那份不知道存在多久的亲子鉴定; 想到商场门口苦苦哀求她不要自以为是的钱方名; 想到很多过往里自己全然被蒙蔽的细节; 她不禁忖度:
这束花又是他以怎样的代价拿到手的?现在送给她; 又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是否自己曾经从陈晏起那得到的每样东西,都伴随着见不得光的因果,都如同这束花一般来的不合时宜,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跑了一天; 饿了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陈晏起伸手去捉叶鹭的手腕; 他刚挨过去; 就看到她下意识躲了一下。
明亮的目光从下而上地撞过来,陈晏起看到叶鹭抿了抿唇,在她口中的话道出之前,他先一步抢说:“不想吃也行,这边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我送你去休息。”
看到陈晏起一如往常的态度; 叶鹭再也忍不住追到门口; 门帘掀起,院子里漆黑一片,她站在窗户打下的一片光影里,望着一步开外陈晏起的背影,“你不问问我去京都做什么?”
“你说是去找孙箬灵。”陈晏起没有回头,没什么情绪地道。过了会,意识到叶鹭一反常态的沉默,他才缓缓转身,嘴角溢出笑意道:“难道你在骗我?”
脑海里浮现出钱方名无望的恳求,叶鹭望着陈晏起连忙摇了摇头。
想到陈晏起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她小心翼翼地坦诚道:“我是和闻鹤一起回来的。”观察着陈晏起的眼神,她轻轻地说:“他顺道送我。”
“嗯。”陈晏起没有继续追问,回身牵起叶鹭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大衣兜里,坦白道:“我看到了。”
叶鹭的脚下略微一顿,很快她慌忙合上陈晏起的步调,笑道:“那你怎么不喊我。”
陈晏起捏着叶鹭的手指收紧,他的指腹很烫,一下一下抚过时,总给人一种要烙下印记的错觉。
“夜深了,怕惊着我的小夜鹭。”陈晏起站定,突然侧过身,伸手捏向叶鹭的肩膀,“反正,外面逛久了,总会回家的。不是么?”
叶鹭嘴唇干涩,望着陈晏起苍凉冷漠的眼神,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她下意识抽出手指,却被他再次反握。
两个人沉默着,站在院子里的夹竹桃树下面无声地对峙。
忽地,叶鹭额前落下一缕发丝。
陈晏起腾出右手,缓缓地伸手帮她别在耳后,指尖顺着她的轮廓一路下滑,蓦地勾起了她的下巴。
他不悦地凝着她的眼,“阿路,说话。”
叶鹭迎上陈晏起的眼睛,另一只手伸手握住了他捏着自己的手指。
陈晏起的手指时常温热,不像她,四季不分总是冷冷的。可此时,叶鹭却觉得他身上的温度怎都渡不过来,她每每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觉得心里寒噤噤的疼。
寒风掠过头顶的树梢,深绿的枝头摇摇晃晃却不见掉落一片树叶。
叶鹭难得有些犯难,她和陈晏起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不管是他隐瞒她的,还是她亏欠他的,好像一辈子都说不完。
现在,他让她说话。
可她,到底该先说哪件呢?
想着想着,叶鹭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喜欢低着头弯眼,轻轻浅浅的笑声像是散落在半空的蒲公英,让人觉得美好又易碎。
陈晏起眼底的冷意灼灼,他像是被这笑意刺痛了,眉宇间蓦地翻滚出一抹焦躁。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你把辰起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甘心为它放弃初心,放弃自由,放弃——”叶鹭微顿,笑道:“我。”
她就着陈晏起的手指只身向前,靠近他,像是仰仗着他,又像步步紧逼:“直到刚刚,我突然明白,是我想错了。你根本没把任何人,任何事情放在心里,你做所的一切,只是为了报复。”
“报复”两个字轻轻地落在陈晏起心头,他微微一怔,看着叶鹭澄澈的眼睛,心底陡然泛起一阵被当众揭开面具的惊惶。
这种感觉,和他当年在高考第二天,无意中听到蒋世蝶因和卧病在床的父亲吵架而道出的真相时,一模一样。
“晏起已经成年了,他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没有权利横加干涉,左右他的去留。”男人的声音还有些虚弱,说几个字就要喘息半天,但是字句果断,态度坚定。
站在床头的蒋世蝶不屑一顾,冷笑道:“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口口声声为了小晏好,却明知我和川哥的关系,还故意装病重,又怂恿他掺和公司的事情。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不是在利用他报复我们?”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男人转过身,从桌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眼前的男人已经和自己结束了婚姻关系,两个人长达二十年演出来的恩爱和顺也落下帷幕,蒋世蝶干脆捅破那层窗户纸,道:“别装了,你瞒得住所有人,难道还能骗过你自己。”
她优雅地上前,面对病床上的憔悴的男人微微俯下身,精致的唇妆缓缓勾起,冷腻又阴狠道:“陈晏起哪一点像你这个窝囊废了?他只是姓陈,身上流的又不是你陈家的血。”
女人阴沉沉地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旧事。
“当年你趁川哥意外,从他手里夺走了辰起,又利用我怀孕,逼我父母同意你的求亲。你真以为我一无所知?真的把这些事都忘了吗?”
“我同你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的丈夫,是小晏的父亲了?”蒋世蝶愤恨地将男人推向墙壁,像是要把毕生的怨恨都加诸回去,“要不是为了小晏能名正言顺地出生,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别做梦了。”
男人靠在床头,额头上满是虚汗,他无力地挣脱蒋世蝶的视线,沉痛劝道:“就算是我对不住你,可孩子是无辜的。我手把手教他,培养他,看着他长这么大,在我心里,晏起一直都是我的孩子,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