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的大逆不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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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笼听言眉头不减反重。
甯阶了然,高笼果然从某个地方见过这些招式。
没等甯阶细细询问,就见高台上的杜承突然出现问题。
当杜承准备最后一击时,他原本的旧伤突然发作,原本平静的灵力骤然暴起,呈现消散之状。
杜承立马收回攻势,落在地上,哇地吐了一口血。
高笼见此,立马走向前,跳上擂台后,他一把搀扶起杜承,一手掏出腰侧的短匕割上自己的指腹,把血喂进杜承的嘴中。
高笼的血进入杜承体内后,他身上**的灵力很快就平复下来,且缓缓流动,如春暖冰消。
比直接输灵力压制速度更快效率更高!
甯阶怔了一下,旋即看向宓沈。
而宓沈虽面无表情,但甯阶也从他的眸中看出宓沈也不知道堕仙之血竟然可以平复暴走的灵力。
高笼见杜承的灵力平复后,这才站起身,跳下擂台,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眉头紧紧拢在一起,嫌弃之意明显可见。
宓沈见李磷去搀扶起杜承,这才把目光放在高笼身上。
宓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神凛冷道:“你是怎么知道堕仙之血可以平复走火入魔与灵力**?”
高笼也不见外,直接道:“回师尊,是之前那位高人告诉我的。”
宓沈眼神更冷:“你可知道你此举意味着什么!”
高笼擦拭手指的动作一顿,道:“知道。”
宓沈这下真是有些惊愕:“你既然知道,为何……”
甯阶见杜承已经恢复神识,便轻轻扯了一下宓沈的衣服,示意不可再说。
宓沈攥紧了手,压下差些脱口的话,沉声道:“你可知,因为此举,你的后辈可能会成为野心之人的器具。”
高笼知道宓沈他这是在担心他,于是露出一个衷心的笑:“请仙尊莫要忧心,堕仙之脉,”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在下是最后一辈。”
高笼说完,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摘下一根青丝,交到宓沈的手指。
这根青丝放入宓沈手中的那刻,骤然化作灵力涌入宓沈的身中。
众人愕然。
这是世上失传已久的记音术。
这种法术,可以让对方查看自己的记忆。
灵力散去,宓沈沉默不语。
高笼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而宓沈振了振衣袖,不语。
在场的几人眼中皆露出疑惑,不解高笼此举何意。
这下轮到甯阶的眉头轻拢。
这位高阶修士到底是谁?竟然一眼就看出高笼是堕仙的后代。
看高笼的模样以及他对师尊的尊敬程度,想必这位高人与师尊有一定的联系。
且……
高笼为何这么确定自己是堕仙之血的最后一脉?
难道!
甯阶倏地看向杜承。
除非吴烟的孩子身上流淌着的是杜承的血脉!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孩子身上为何没有堕仙之血。
可是……
吴烟怎么会……
但当甯阶发现杜承一脸白意,紧紧揪紧胸口时,这个猜测得到了验证。
可是,
甯阶紧紧蹙紧眉头。
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宓沈背手,眸子直接冷了下来:“你无需谢我,雪栏仙尊虽为我师,但他救你之时,我并未入他门下。”
杜承瞳孔倏地震大,目光骤然全部集中到宓沈身上。
通过雪栏仙尊这一名号,他便知道他心中的猜测得到验证。
虽然早有料想,但当这位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微雾仙尊站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感到震撼与惊讶。
杜承忍着胸口的痛,收好凤凰刺,低头作揖道:“玄北杜承拜见微雾仙尊。”
宓沈沉下眸,身上散发着肃杀的冷意。
甯阶见此,心也不觉沉了下来。
师尊少有情绪,可是每当提到师祖,师尊的情绪总是不稳。
甯阶心下虽沉重,但在场能打圆场的也只有他一人。
甯阶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怔住的高笼道:“高兄,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师尊的身份,便把你刚刚想的全部告诉我们。”
高笼回神,连忙道:“回禀仙尊,子松曾在夜琴见过与杜掌门相似的招式。”他想了想,继续道:“是夜琴王家族长王返。”
……………………………………………………
作者有话要说:
1
子母鸳鸯钺与凤凰刺都是我国真实存在过的武器,至于两种武器之间有何关系,因为我并非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所以是不知的。
文中的关系,只是我有意联系起来的,并非真的是如此。
第34章 上党骨(十九)
月漫步中庭,高笼站在花树旁也有了几个时辰。
良久,当花树的影子缩到近圆,高笼迈入花树影下,对着一处凹陷下去的花根慢慢跪在地上。
高笼用手扒开树根旁的土,待一个深坑出现,高笼收回手,慢慢放在腹前。
这时,一阵清缓的脚步传来。
高笼回头看向来人,是甯阶。
甯阶递给高笼一块手帕,微微一笑:“取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擦一下手吧。”
高笼接过手帕,细细擦拭着手,连指缝间都擦拭干净。
高笼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手帕,道:“甯兄,这手帕我明日洗净还你。”
甯阶淡淡一笑:“嗯。”
高笼小心把手帕搭在一旁翘起的树根上,谨慎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木牌。
高笼细细摩挲着这块木牌,眼角渐渐发了红。
甯阶再次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相比第一次,这次显得小心翼翼。
甯阶看了一眼高笼的眼角,道:“这是秦淮的手帕。”
高笼顿了一下。
这里有秦淮手帕的,除了杜承别无他人。
但高笼没有拒绝,而是接过手帕,小心把木牌包好,随后慢慢放入坑中。
高笼合上土后,一滴清泪从他脸庞滴落到略显新意的泥土之中。
高笼挽起了一个笑,轻声道:“这里有她少时倚过的花树,有她记挂在心的姐妹。身处故土,我想,我家烟烟一定会很高兴。”
甯阶静静看着平坦的土,忽道:“故土之所以令人牵肠挂肚,是因为心留在了这里。”他抬眼看向高笼,道:“但吴烟的心在你身上。”
高笼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痕,笑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她的后半生化作的那副尸骨,”他转眼看向甯阶,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甯阶却见到了极其严肃与认真,“我谁都不给,那是独属于我的。”
甯阶听言变出两壶酒,一壶塞给高笼,另一壶则被他拔出酒塞,拿在手中碰了一下高笼怀中那一壶。
甯阶什么都没有说,坐在树根之上,仰头饮了一口酒。
高笼也没有多言,从地上站起来,坐在一旁,拆开怀中的酒,也饮了一口。
两人对着月亮,默默饮了半壶。
高笼酒量浅,脸上已出现几抹红意。
高笼慢慢缩起身子,抱着酒壶,歪过头对甯阶笑道:“甯兄,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救杜承吧。”
甯阶饮了一口酒,烈酒过喉,辣得甯阶的眼也跟着发了红。
他轻声道:“能猜出。你在愧疚。”
甯阶说完,昂起头,又饮了一口酒。
高笼的眼睑沁出了泪。
他抬起身坐直,泪雾在眼前轻轻浮起一层,生了一片白茫。
高笼含着淡淡的泪珠,闭眼一笑,道:“知我者,甯兄也。”
他睁开眼瞥向木牌所埋藏的地方,道:“我在愧疚。”高笼不动声色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继续道:“烟烟的雕刻技术十分高强,在我入不敷出之时,她便靠着木工的活来补贴家用。”
高笼不由低头轻笑了一声。
他伸出满是污泥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是我没用,让原本一双弹琴刻玉的纤手变成了满是厚茧倒刺!”
甯阶听言放下酒壶,看向高笼,道:“杜承跟我说,吴烟最不喜的便是弹琴。她是喜欢刻玉,你便是她在尘世刻给自己最好的璞玉。”
高笼红了眼,仰头闷声饮了一口酒。
……
等宓沈走到花树下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人各抱着酒坛歪头睡了过去。
宓沈叹了一口气,走向前,对两人使了一道净身术。
施完法术,宓沈微微侧颊,对着转角阴影处道:“高笼交给你了。”
话落,一道身影慢慢从阴影处走出,在月光下,杜承的脸被照亮。
杜承向宓沈行了一礼,走向前,把醉得深沉的高笼搀扶起。
杜承扶着高笼路过宓沈身边时停住。
杜承再次向宓沈行了一礼,道:“多谢仙尊的救命之恩。”
宓沈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杜承见宓沈的目光一直在甯阶身上,便知自己应该离开。
但是关于今天台上的一幕,杜承还是没忍住,对宓沈道:“仙尊,您是不是……”
宓沈把目光移到杜承的脸上,冷声道:“杜掌门是聪明人,不该说就让它跟你一起躺在棺材里。”
杜承抿了抿唇。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他需要烂在肚子里。
一旦事发,带来的将是整个修真界的颠覆。
宓沈微微振袖,冷然道:“杜家这几百年都不光彩,唯一一个干净的就是你。杜掌门,你是杜家的族长,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杜承叹了一口气:“清雕自然知道。但甯公子……”
宓沈眼神一凛。
高笼倏然从杜承肩上飞到空中,旋即一道蓝光在杜承眼前闪过。
一瞬,杜承回神,苍璧已然从宓沈背脊中抽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淡蓝色的剑光在月色的映衬之下,更显肃杀之气。
微风吹袭,杜承鬓角落了一缕青丝,还未靠近苍璧,便被其剑气所割裂。
杜承自然感知剑刃之锋,虽未见过,也是知晓他脖子上的这把剑,饮过功力不亚于五大门派任一掌门的修罗。
取他的性命,只是一顷刻之间。
但纵使如此,杜承也未曾眨过眼。
宓沈看了一眼甯阶,见他仍熟睡,这才把目光放在杜承身上。
宓沈眯起眼,周身的灵力形成压迫之势。
杜承身骨骤弯,额角沁出了冷汗。
他抬眸费力道:“仙尊,世间从未……”杜承咬牙继续道:“从未有两全之事。”
宓沈倏地撤力。
他把苍璧收入骨中,侧身道:“滚。”
灵压一扯,杜承胸内的窒息感消散。
他弯身喘了一口气,慢慢直起身,凝出灵力,解救下被宓沈用灵力吊在半空中的高笼。
杜承深深看了宓沈隐在暗中的侧颊一眼,旋即弯身行最后一礼,便搀扶着高笼离开了这里。
宓沈敛目静默良久,这才踅身,慢慢走向前,从甯阶怀中把酒壶抽出。
宓沈的动作虽然轻微,但还是把甯阶惊醒。
甯阶睁开眼,见是宓沈怔了一下,旋即立马伸出手。
宓沈对甯阶不设防,被他用胳膊一勾腰,身子顺着甯阶臂上的力倒入甯阶怀中。
甯阶被宓沈这么轻轻一撞,就势倒入兰草之中。
宓沈听到甯阶发出的那声闷哼骤然回神,下意识就想从甯阶身上起来。
但半醉半醒之人力气特别大。
甯阶察觉到宓沈想要离开的念头,旋即一手摁住宓沈的脖子,另一只手勾紧宓沈的腰,把人狠狠禁锢在怀中。
甯阶侧脸,轻轻埋入宓沈的脖颈中,极其委屈地唤道:“师尊。”
宓沈一听,心中又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痛意。
宓沈有些难受地蹙紧眉头。
他不明白,他的心为何会突然发疼。
没等宓沈细想,甯阶蹭了蹭宓沈的脖颈,微微加大了些声音,以更加委屈的声音唤道:“师尊。”
宓沈:“……”
终是宓沈败下阵。
这位清冷的仙尊轻轻叹了一口气,如冰玉的手露了出来,轻轻抚上了甯阶的头。
宓沈轻声道:“阿阶,怎么了?”
甯阶没有回话,只是更加抱紧了宓沈。
这力道有些重,宓沈原本微松的眉头再次拧起。
但宓沈一向对甯阶有着十足的耐心。
宓沈再次用手摩挲安抚着甯阶,轻声询问道:“师尊在这,又何委屈,你说给师尊听。”
这安抚让甯阶绷紧的情绪微微外露。
甯阶紧闭的眼角沁出了泪。
甯阶嘶哑着声音小声道:“师尊,你,你真的能留下吗?留在,留在弟子身边吗?”
宓沈的身子忽然僵住。
修长的指骨,慢慢蜷缩收紧,青筋渐渐暴起。
这时宓沈送给甯阶的发簪因受力滑落下来,青丝扬了宓沈一手。
骤然,场景忽变。
白帷慢慢朝当时年幼的甯阶走去。
常年的清冷与上位的威严给甯阶极大的压迫感。
甯阶攥紧了手,这才勉强克制住发颤的手。他扬起头,直直迎上白帷那冷如冰雪的眼。
白帷蹲下身,抬手捏住甯阶的下巴,细细观察了一番。
甯阶抿紧唇,由着他打量。
白帷嗤笑一声,松开了甯阶的下巴,站起身拂袖道:“不自量力。”话落,踅身准备离开。
甯阶攥紧了手。
甯阶年纪还是小,被白帷这么一激,立马不服气往前追了几步。
“掌门!”
白帷停住脚步,但他没有转身:“劝你自行退出师门。”
甯阶跑到白帷面前,他胸膛急促起伏。
他喘了几口气,道:“掌门,请给我时间。”
白帷目光露出一抹轻嗤。
他蹲下身,看向甯阶道:“甯阶,若你的师尊是除清风以外的长老,我都毫不在意你的灵根。我泱泱梁陵,不缺你一个。”
说完,白帷再次站起身。
甯阶倏地攥紧白帷的衣摆,拦住白帷的脚步。
他脸上浮现出怒意:“为什么师尊不可!”
白帷意外地沉默片刻。
良久,白帷闭上眼,道:“你感受到什么吗?”
甯阶虽不知白帷此举何意,但他学着白帷认真感受周围。
稍顷,甯阶睁开眼,回道:“花香,风。”
白帷也缓缓睁开眼,对甯阶道:“甯阶,你可以植满花来留住花香。”他慢慢俯身逼近甯阶。
甯阶像是预感到什么,脸部紧紧绷了起来。
白帷的声音不轻不重,可每一个字都像是重石砸在甯阶的心上。
白帷道:“可你留不住清风。”说完,他站起身,又恢复到那个高高在上、包容万物的仙派掌门。“你若成人再被逐出梁陵,还不如趁现在没有任何负担,离开这里。”
白帷无需动手,他只轻轻让周身的灵力产生波动,便把甯阶震坐在地。
甯阶立马从地上站起,大喊道:“我一定会留住的!”
但这次白帷没有任何停顿,御剑直接飞向复阁。
甯阶看着白帷行远,眼中浮起一层厚厚的水雾。
但甯阶没有让泪掉下来,而是微微仰起头,走到一处风口,让泪慢慢消下去。
……
“嗖。”
此时正值春中,白天不冷,夜晚不热。
但宓沈却如摸到涌出的岩浆,倏地把手从甯阶的青丝中抽出。
但春风此刻像与清风作对一般,宓沈抽取的那刻,春风起,甯阶额前的青丝再次拂撩宓沈的手。
场景再次骤换。
是宓沈短暂出关,想探一下甯阶修炼到何种灵阶,随之指导一番,再准备长时间闭关的那年。
宓沈走出冰室,扑鼻而来的是掺杂着花香的暖风。
宓沈被眼前的景色微微震撼住。
向来只有兰草与寥寥几棵松树的窃蓝山,此刻被各种花树包围。
一阵眼花缭乱后,宓沈立马想到自己出关是要查看甯阶的修炼,于是即刻凝出一股灵力去寻甯阶。
而甯阶此时正挽好裤脚,把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