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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弟子的大逆不道-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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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鲤也不再隐忍,她压低声音怒道:“我打的就是你。齐贞,你也生育过,你知道女子孕育所受的苦,你也疼爱你的孩子江却,你怎么还能轻而易举说出这种话!若江却是女子,你是不是也不在乎,把他送到恶魔的手里!”
  齐贞下意识回道:“我怎么可能……”
  江鲤头一次露出讽刺的笑容:“是啊,因为江却不是女子,所以你就可以抱着壁上作观的心思,让汝山千千父母饱尝离别之苦。”
  江鲤打了一个响指,齐茹的定身术倏地解开。
  江鲤揉了揉手腕,踅身走向门口。当她的手即将触到门栓时,江鲤倏地攥紧了手。
  她再次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江鲤叹道:“我口口声声说你自私,我何尝不也是这般。我没有能力,所以想借你之力。”江鲤微微回首,对齐贞微微颔首:“江夫人,允许我最后自私的请求。请您,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您,什么都不知道。”
  江鲤说完,便想打开门,准备破开齐茹设下的小结界出去。
  “等等!”
  江鲤停住脚步。
  齐贞抿紧了唇,倏地笑道:“没错,我是一个自私之极的人。可是我爱却儿是无私的。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却儿,我也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
  江鲤攥紧了门栓。
  “所以……”一滴泪从齐贞眼中流下,“有一本书我藏在却儿的枕中,你去……取吧。”
  一滴泪猝不及防从江鲤眼眶中涌出,她捏紧了手,轻声道:“多谢。”
  等江鲤走远后,齐贞再难支撑,瘫倒在齐茹的怀中。
  齐茹心疼道:“夫人。”
  齐贞凄惨一笑:“若是父亲还在,定会嫌弃我丢尽齐家的脸。”她攥紧了手,转眸看向齐茹,“阿茹,你说齐家好歹也曾入仙门百家,你说我好歹也曾是仙门高傲仰视众生的少主。为什么,为什么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齐茹不由哽咽道:“少主,您只是想活下来,想守着少爷长大,您无罪。”
  齐贞的指节被她自己掐出了血,她眼眸闪过一丝惊恐。
  那是她即将生育时,江渊给予她的恐惧。
  齐贞因为江渊之前几任妻子都死于难产,便留了一个心眼。
  当她留的灵力让她清醒时,看到的便是江渊浑身黑气。
  他正在吸取她体内的灵力!
  齐贞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大声吼道:“若你杀了我,会有修士再登汝山!”
  江渊顿了一下,旋即身上的混沌之气更如岩浆一般滚了出来。
  江渊阴着声音道:“你在威胁我?”
  齐贞明显感知到生命流失的痛苦。
  她咬紧了牙,道:“夫君,妾身是在为您着想。你想想,之前来过的那两个修士。”
  提到之前,江渊身上的混沌之气倏地冒了回去。
  它开了话:“那你怎么想?”
  齐贞听言,原本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夫君,若您的妻子都死于难产,定有人怀疑,从而暴露。若我成功把孩子生了下来,这样怀疑不攻自破。”
  江渊也知道有人在怀疑他,若是真的引来高阶修士,对他并非有利。
  江渊道:“接着说。”
  齐贞忍住即将生产带来的阵痛,苍白着唇,攒了一会儿力气,费劲回道:“没有人会怀疑死人。只要您假死,丧礼浩大,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您的头上。”
  江渊身上的混沌之气对他道:“江渊,你这个婆娘说得对,没有人会怀疑死人。而且我不能让戎宿那个贱人发现我还活着,我们必须来一次金蝉脱壳。”
  不等江渊说话,齐贞立马回道:“我可以打探消息,一定会护住你们。”
  江渊想了想,正如齐贞所说,没有人会怀疑死人,而且死人带来的是更深的恐怖,他们现在的确很显眼,不如转暗,毕竟在暗中动手要更方便许多。
  江渊放过了齐贞,他把产婆弄醒,转身消失。
  齐贞在产婆的帮助下,成功产下了江却。
  当江却被产婆送到齐贞面前,齐贞憋着泪再也无法继续忍。
  她抱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江却,不顾众人的劝诫,不住地哽咽。
  齐贞颤着声道:“当我抱着却儿那刻,我就发誓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却儿,谁都不能。佛挡杀佛,魔挡,”她攥紧了手,声音狠了下来,“杀魔!”
  江鲤从江却那里找到齐贞所说的书,在书里面找到破除禁术的方法。
  江鲤合上了书,不由叹了一口气。
  骨刀她可以贡献,但是她还需要一个人来执刀。
  这个人便是元西。
  说来元西与江鲤的相识也是来自一场英雄救美。
  驶船人的禁忌破除之后,扔掷大赛再次开启。此节便是外界的七夕。
  江鲤年岁比江却大,一心扑倒在修炼上,自然不愿跟着他一同前来。
  无奈江却有着异心,半是央求半是强硬地把江鲤弄到江流之上。
  江流表面平静,实际暗流湍急,人一旦从船上掉下去,便被江流卷走性命。
  元西站在船上,不幸被瓜果砸翻掉入江中。江鲤眼疾手快,一个纵身跃下去,把元西救了下来。
  幸而不狗血的是元西得知江鲤的女儿身,并未像话本中所描述的那般对宛如天神的江鲤一见钟情,非以用救命之恩唯身相报的借口缠上江鲤。
  元西得知江鲤的女儿身后,便主动帮江鲤瞒了下来。
  江鲤也慢慢与之成为好友。
  元西也在关注鬼新郎一事,她见江鲤愁眉苦脸,便知江鲤可能知道对方是谁,而且遇上了麻烦。
  江鲤不想扯上元西,便一直想办法瞒着。
  可有一天,元西却道:“阿鲤,我的灵根已经测出是优等。江夫人来元家提婚,我已经让母亲答应了。”
  江鲤倏地站起身,惊愕道:“西西,你怎么会去测灵根?”旋即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沉声道:“你是故意的!”
  相比江鲤的激动,元西则要冷静的多。
  她淡淡瞥了江鲤一眼,道:“没错,我是故意的。若我没猜错的话,鬼新郎跟江家有关吧。”
  江鲤咬牙道:“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淌这次浑水,你会没命的!”
  元西站起身,看向落日宛然一笑:“阿鲤,你说我们是怎样成为朋友的?”
  江鲤一怔,旋即低下了头。
  良久,江鲤沉声道:“你忍心放下王真?”
  元西轻轻摇了一下头:“放不下。但是,”她转眸看向江鲤,淡淡一笑:“我更无法忍受再有新娘的尸骨出现。我们曾幻想过一个美好的未来,如今这个机会已经出现,我无法放手。”
  说到这,元西的笑容更深:“阿鲤,我们之所以成为朋友,不就是因为我们殊途同归吗?阿鲤,我们信仰的道是一样,不是吗?”
  元西的根骨比江鲤优等,理应由元西剔骨。但江鲤无法忍受元西因自己丧命,便与元西立誓。
  江鲤沉声道:“骨刀,必须是由我的骨头来做。”她转身看向元西,“而你必须在杀完江渊后,与王真一起,活下去。”
  江鲤认真道:“西西,你曾说我救过你,我可以跟你提一个要求,你会无条件答应。”
  “西西,这便是我的要求。”
  元西那时说好,但却暗中提升灵力,准备做这把骨刀。
  她破坏了誓言,在新婚之夜,自尽在江鲤面前。
  临死前,元西笑道:“阿鲤,我有一个遗愿,帮我照顾好阿真。你们两个,都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禁药的药效发作的极快,元西刚说完不久,她的肉开始一片一片落下,宛如落花。
  所有的骨头消融,融合在一起后,又慢慢幻化成一把骨刀。
  能破了鬼新郎之禁的骨刀。
  不出江鲤所料,江却没碰她,她被齐贞送入墓中,怀了江渊的孩子。
  江鲤收拾好行囊,临走前忽看向江却,道:“江却,抱歉。”
  之前你赠柳枝,以希我回来再与你相聚。可此去,恐怕要相隔生死。
  江却怪异地瞥了一眼“元西”,拿着书走了出去。
  ……
  江鲤的行囊很简单,就是宽大的衣服加上骨刀。
  当生产的阵痛开始蔓延时,江鲤就开始封住自己的穴位,释放出一股小的灵力去探寻混沌之气。
  或许天也在为她即将的死感到悲伤,原本朦胧的天色倏然变得黑沉迫人。
  浓厚的混沌之气破开紧闭的墓门,卷走江鲤,在风雨中,把人放在冰冷的血床上。
  砰!
  墓门关上了。


第54章 汝嫁殇(十八)
  江鲤在昏沉中感知到一股混沌之气在探查自己的灵脉。
  “这就是上等的灵骨?我怎么感觉这么卑劣呢?”黑雾越是探查江鲤的灵骨,越是感到奇怪。
  江渊十分信任齐贞,所以在最初并未查看江鲤的根骨。
  但黑雾说的没错,江鲤的根骨远不如齐贞所说的那般优等,甚至都比不上他自己随便捋来的人。
  江渊心中起了疑,他怀疑齐贞是否在骗自己,但转念一想,齐贞根本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江渊蹙紧眉头道:“可能是我给她的古樟枝出了问题。”说完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不管怎样,先把这个女人身上的仙气吸掉,剩下的以后再说。”
  黑雾听言,倏地炸开,弥漫到江鲤身下。
  在这一系列动作中,江鲤没有一丝动作。
  冷静,淡然,在漫无边际的恐惧中演练了千万遍。
  江鲤静静呼吸着,口腔鼻腔中都充斥着她难忍的血腥味。
  “疮生至溃,白骨全露之时,最虚,可以用骨刀刺之。”
  江鲤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悄悄睁开眼,观察着江渊的手。
  等江渊整个手掌上的溃烂殆尽之时,江鲤露出骨刀,直身把骨刀刺入江渊的手掌。
  只听一声惨叫声,黑雾骤然消散在空中。
  但,江渊还在。
  江鲤惊愕片刻,旋即催动灵力想把骨刀拔出,再刺入江渊的心脏。
  但时不等人,江渊立马把自己的混沌之力炸开,强烈的气压倏地把江鲤从江渊前面弹开。
  江鲤下意识缩起身,母性让她不自觉护住肚子。
  “哇!”
  江鲤倏地吐出一口气,肚子也因受了撞击,一股鲜血缓缓在江鲤身下晕了开来。
  江渊倏地来到江鲤身边,白骨爪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掼入墙中,阴着声音道:“你竟胆敢算计我!”
  江鲤顾不上口中涌出的血,忍着坠痛,撇过目光,活动着麻抽的手,想催动灵力召回骨刀。
  江渊察觉到江鲤的动作,他用混沌之气把骨刀卷到自己的手中。
  江渊狰狞看着手中的骨刀,尖着声音笑道:“你倒是有本事,竟然有这种宝物。”
  江鲤被掐地慢慢张开了口,她蹬了几下淌着血的腿,攒了一下力气,伸手想要夺过江渊手中的骨刀。
  但江渊岂会让江鲤如愿。
  他用混沌之气啪地一下打了江鲤一巴掌,旋即捏着她的脸,阴戾笑着:“你不是想弄死我吗?那你就看着我怎么把这骨刀捻成骨灰,再把你给弄死。”
  江渊说做就做,他把身上的混沌之气凝在手,元西做成的那把骨刀在混沌之气的侵蚀之下,出现了裂痕。
  江鲤挣扎着,无声喊道:“不!”
  可江鲤是刀俎上的鱼,根本无力阻止骨刀被毁。
  江渊看着江鲤痛苦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江鲤把自己的鞋子蹬了下来,她一面挣扎,一面抬起血淋漓的脚。
  江渊太得意。
  他没有发现,江鲤的脚哪里是正常的脚,那是被她练化成利器的骨刀。
  就当江渊猖笑之时,他的脸忽然扭曲起来。
  江鲤也察觉到不对——此刻江渊身上的混沌之气,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江渊狰狞着脸,扭头看向一旁的酒菜。
  他咬牙道:“齐贞,他TM的贱人!”
  江鲤被齐贞给江渊下毒的事惊愕一瞬,旋即意识到这是她的机会。
  她忍着分娩的痛,抬脚刺入江渊的腹中。
  江渊不可置信地看向江鲤,原本慢露的混沌之气此时宛如泄洪般从他腹部涌了出来。
  江渊看着江鲤笑,厉声道:“你TM的贱……”
  没等江渊说完,江鲤就把全身的灵力凝聚在腿上,全部灌入江渊的腹部。
  江渊的身体常年未曾运转灵力,此刻灵力灌体,瞬间与体内的混沌之气相斥。
  两股力在江渊体内拉扯,立刻让江渊失去了力气。
  江鲤跌倒在地,哪怕是护住肚子,也无法减轻损伤。
  江鲤靠着体内最后几缕灵力支撑自己站起身,她宛如踩在刀刃上般,一瘸一拐地朝躺在地上挣扎的江渊走去。
  她不再废话,抬起脚,刺入江渊的胸膛之中。
  “不!”
  哪怕江渊再不甘愿,他的结局只能是灰飞烟灭。
  江鲤确保江渊彻底死去后,拖着流着血的腿,扶着墙,颤颤巍巍从墓穴爬了出去。
  雨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江鲤找了一根粗大的树枝支撑着身子,她也止不住的脚滑。
  江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零落的人家,但她知道当她看到有人家时,她到底有多欣喜。
  她颤颤走到门口,费力敲门喊道:“有人在吗……求求……求求您……救救我……我……我快……快生了……”
  江鲤听到门开的吱呀声,焦急的脚步在听到江鲤要生时骤然消失在雨声中。
  江鲤听到脚步声,微弱地拍门:“求……求您……”
  不等江鲤说完,就听到里面说道:“我们不会开门的,你难道不知道产妇拍人家的门是一件很晦气的事嘛!”
  ……
  江鲤那时一瞬间倍感复杂。
  她去草庐生产主要是因为江渊,但这的确也是汝山的禁忌。
  之前她对这禁忌感知不大,现在她只有悲凉。
  她为女子感到悲哀。
  明明她在为对方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可是当她怀孕以及要生产时,她却是对方避之不及的晦气!
  江鲤拍了几家门后,便知绝对不会有人再接纳她。
  她灵力耗尽,失去心底的支撑后,身上也没了力气,倒在磅礴大雨中。
  她的头发散在湿泥之中,血在雨中消解,形成一滩短暂的血黄。
  在雨中,江鲤被泡肿的眼似乎看到从前的自己。
  她其实想过自己会以什么方式死去。
  可能死于江渊手中。
  可能死在无人知晓的荒山野岭中。
  但她真没想过,她没死在混沌之气中,却会死在人市微喧处,死于难产。
  ……
  体力不支,血流不止,江鲤终是晕了过去。
  归境复杂道:“最后是一位归家的老伯发现了江鲤,把她接回了家。也是一位妇人,难以忍受内心的煎熬,帮江鲤接了产。”
  宓沈眼睫颤了一颤,他问道:“那个孩子呢?”
  归境叹了一口气:“或许是上天不愿江鲤受苦吧,那个孩子是个死胎,在江鲤肚中窒息而死。不过江鲤头受了伤,丧失了记忆,醒来后便以老伯女儿的形式活了下来。”
  说到这,归境不由讽刺笑道:“说来也好笑。在江鲤失忆后,曾把她拒之门外的人待她极好。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真的淳朴。”
  归境叹了一口气:“这人心啊,我是真的读不懂。”
  甯阶攥紧了手,忽开口道:“师叔为何会来到汝山?”
  宓沈也看向归境。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归境道:“说来也巧,我收到掌门的命令去上党寻你,途中正好发现这边有混沌之气。我知你在上党绝对不会有何差池,便留下来暗查,谁知……”
  谁知正好遇上江却动手想杀元西。
  江却对江鲤久而不得便成病态,一直以为他得不到江鲤是因为汝山的人反对断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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