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的大逆不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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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巨雷倏地从漩涡中落了下来,劈在阵心。
幸好甯阶察觉出不对,立马后撤,这才躲过一劫。
雷暴劈山之后,众人这才发现梁陵主峰竟然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
更骇人的是,几股红色河流从祭坛中涌了出来,它们像是有固定走势,很快便蔓延至祭坛的每一处,最终汇集在阵心。
一个白玉做的将军从祭坛的阵中升了起来。
当他的身体彻底浮现在祭坛之上时,众人这才彻底看清他的面容。
——青黛眉,黑色唇,黄色铠。
将军倏地睁开眼,露出赤色的瞳。
睁眼的一瞬,他抬手从背脊中抽出了一把赤红的剑。
这位将军没有看向任何人,他拿着剑指向了甯阶。
第76章 难参破(二十)
甯阶见对方是从脊骨中抽出赤剑,眸子从圆瞳慢慢变成了紫色的竖瞳。
他抬手,也从脊骨中抽出了一把剑。
甯阶在抽出浮朔之后,又换了另一只手,再次从背脊中抽出一把灵剑——苍璧。
将军见甯阶也抽出灵剑后,提着剑灌满灵力冲了上去。
白帷瞳孔一震,旋即冷静下来,对甯阶道:“这是天启之阵阵神纸扎将军,只有你把他给打败了,才能彻底破掉天启之阵。”
纸扎将军出来之后,天上的漩涡倏地失去吸力,漂浮在空中的修士们倏地往回一撤,从上面狠狠地摔了下来。
稳好身子后,他们抬起头,直面祭台上的剑拔弩张。
众人现在都没有心思探究宓沈的苍璧为何在甯阶脊骨中,也没有心力去探究苍璧为何能被他所用,而是纷纷替甯阶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甯阶现在身上的灵力只剩一成,而纸扎将军身上的灵力不止全盛,还因靠着仙玉而源源不断。
甯阶把浮朔往天际一掷,一手吸取浮朔的灵力,一手提着苍璧迎了上去。
两剑相撞发出剧烈的铮鸣声。
王沂等人一手稳住体内的灵力,一手聚灵汇成结界,在途中只觉这声比篪声还要难以忍受。
甯阶因为灵气的缺乏,在对战上有些吃亏,但他剑技极好,勉强与纸扎将军过了几十招。
然而浮朔身上的灵力终究有限,不久便呈现出暗淡状。
纸扎将军也感受到甯阶灵力不支,手中挥舞的剑更急,但剑上的灵力却降了一些。
甯阶趁着对方降灵,靠着身上仅剩的一丝灵力召出灵蔓从祭坛旁抽了出来,狠狠捆住纸扎将军的手臂,趁此一个后翻站在祭台一旁的白玉柱上。
纸扎将军低头看了一眼颤在自己身上不断收紧的灵蔓,赤色的眸子露出了一丝茫然。
但甯阶灌入灵蔓中的灵力有限,它很快便无法承受住纸扎将军身上的灵力,直接在他身上爆裂开来。
纸扎将军在没有束缚之后,立马抬眼搜寻甯阶的位置,见甯阶站在祭柱之上,便把灵力灌入赤剑之中,指挥着它去砍甯阶脚下的祭柱。
甯阶一个跃步,踩着即将倒塌的祭柱,抬剑朝纸扎将军砍去。
但此时甯阶身上滚动着的不是磅礴的灵力,而是深厚的混沌之气。
王沂怔了一瞬,问道:“他身上怎么突然有了如此强悍的混沌之气?”
伏凇眯着眼,道:“他在祭柱之上时,从灵袋中取出了一颗魔牙,旋即把它捏碎吞了下去。”说到这,伏凇眼中也闪过一丝忧虑:“魔牙可以将一个人的修为瞬间提升,但这是在用命来提前预支,若是在魔力消耗殆尽之后,他仍未打败纸扎将军,恐怕……”
白帷听此,转眸不露痕迹地看了伏凇一眼。
不止白帷听见,其他的修士也听到了伏凇这番话。
倏地有人一瘸一拐地站了出来,道:“吾甘愿献出吾体内的灵力,来助甯君一臂之力。”
此话一出,另一道尖锐的声音也从人群中蹦了出来:“你是疯了吗?你们别忘了,这可是魔尊甯阶。把灵力捐给他,岂非是自取灭亡!”
那人也不回头去看是谁,但他嗤笑了一声:“没错,他是魔尊甯阶,日后相见,若他仍犯我人族,吾等将不惜己命与他一搏。但今日他是为我人族而战,现在他缺乏灵力,吾等理应相助!”
另一个年轻的修士捂着流血的手臂也站了出来:“现在正是我人族危难之际,我辈应摒弃修为、灵阶、身世乃至人魔偏见,共同携手渡过此劫,而不是在大难之时,计较自己一丝一厘的得失。”
年少之人,最重君子之气,也最具侠气。
之前见老一辈站在一旁看着人被漩涡刮走而壁上坐观、无动于衷时,便已对他们心生不满,此刻他们只顾自己得失,更是让这帮少年十分不屑。
他们站了出来,抱拳齐声道:“吾等甘愿献出灵力。”
王沂只觉热血沸腾,他从伏凇身边走了出去,向白帷请示道:“仙尊,王沂也愿献出灵力。”
白帷淡淡摇头道:“且不说你们体内灵力多少,单单把灵力聚集起来,便是一个难题。”
率先开口的少年问道:“仙尊,难道我们修真界就没有像魔牙一眼储存灵力的器皿吗?”
白帷淡淡扫了青年身后的老修士一眼,眼中含有讥讽:“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修真界并没有这种器皿。魔牙是当年毕罗一族差点被魔界其他族屠杀殆尽之时,其首领才创造出的魔牙。人界遇难,总觉有人会扛此大鼎,后来也的确如此,所以未有魔牙这一类可以储存灵力的器皿。”
青年一辈脸上露出了慌乱,“灵力无法聚集,那我们该怎么办?”
为首的青年也未曾想到他们的灵力无法聚集在一起,脸上也发白发青了起来。
他听着耳边杂乱的吵闹声,倏地喊了一声:“就算无法聚灵又如何?难道我们就只能把希望放在甯君身上吗!倘若结果终究是一死,何不把最后的伟光留给自己,相信自己一把!”
众人一懵,旋即纷纷赞同这位少年的话。
王沂退到伏凇身边,看着少年忍不住夸赞道:“真是修真界少见的君子。”
伏凇眸中也流露出欣赏的神情,但她却淡淡:“人界从不缺有脊梁之人,只是你见得少罢了。”
王沂见伏凇的目光放在青年身上,便知伏凇亦是欣赏这位少年,他笑而不语,再次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伏凇的目光的确一直跟着这位少年,但当她的目光触到他身侧另一位少年时,却骤然沉了起来。
她的呼吸加重,黛眉紧紧蹙了起来。
他们这番话,甯阶多少也听了几耳,但他的确也没放多少注意。
他此时全部的精力都在纸扎将军身上。
甯阶在与他对战时,一直在观察对方的灵力变化以及有无缺点。
在随后的对打中,甯阶一直以为纸扎将军灵力之所以源源不断,是因他脚下踏的是阵法,他可以从中吸取灵力,而且纸扎将军的确是能不离地就不离地。
甯阶注意到这点以后,立马召出灵蔓去攻击纸扎将军,迫使他的脚面离地。
纸扎将军脚离地之初,的确出现灵力顿停的现象,但当甯阶催使着苍璧去攻击他时,他的反应仍旧灵敏,直接把苍璧那一击格了回去。
甯阶见此招不行,便打算再尝试另一招,但跟纸扎将军对战要消耗大量的混沌之气,处新赠予他的这颗魔牙中的混沌之气已将近枯竭。
这般想着,苍璧倏地被赤剑震了出去。
甯阶瞳孔紧缩,暗道:不好!
见纸扎将军提着赤剑灵力万丈刺过来时,甯阶下意识召出灵蔓结成盾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呲!
赤剑的剑头仅仅只是刺入了灵盾,并未一举直接刺穿。
甯阶见纸扎将军竖瞳中露出了茫然之意,灵台中立马回想起灵蔓缠住他时,他同样也动作停滞。
甯阶立马明白该如果对付纸扎将军。
他立马召出灵蔓,攻向纸扎将军。
果不其然,他根本没有察觉出灵蔓,生生挨着甯阶的揍。
纸扎纸扎,虽是玉成,但因常年在地下沉眠,早已习惯了下面的树根蔓藤。
是以当灵蔓攻向纸扎将军时,他脸上才会露出迷茫的神色,因为他根本知道是什么东西禁锢了他。
甯阶乘胜追击,立马召出数万灵蔓捆住了纸扎将军,想把他绞碎。
但毕竟金克木,再加上纸扎将军身上巨大的灵力,哪怕甯阶灌入再多的混沌之气,这些灵蔓还是无法撑住,断裂开来。
两人陷入僵持之地。
纸扎将军虽未再度发起攻击,但他身上的灵力并无半分消耗,而甯阶身上的混沌之气却不断地流逝。
甯阶抬眸看了一眼悬在天中的漩涡。
它如纸扎将军一般,此刻攻击陷入停滞状态,但却仍在不停的卷涌,像是冬日寒眠的蛇在蛰伏着,等待一声巨雷的呼号,便立马窜出来,露出獠牙,随时准备发动袭击。
因甯阶身上混沌之气的消耗,不断禁锢着纸扎将军的灵蔓就越薄,断裂的速度越快。
不消一会儿,甯阶一个支撑不住,纸扎将军身上再无灵蔓,他拿着剑一个直冲想要刺入甯阶的心脏中。
甯阶一个闪身躲过一劫,但纵使如此,他仍被刺伤,护腕骤然被血染红。
甯阶重新召出苍璧,想再次近战时,却发现纸扎将军的手臂上出现溃烂之际。
甯阶慢慢收回剑,紫色的竖瞳里面尽显深沉。
——那是他的血。
祭坛下,也有人看出甯阶的血对纸扎将军的身体有腐蚀之效,他不免兴奋地喊了一句:“甯阶,你快砍下自己的胳膊,用上面的血涂满他的身体!”
甯阶倏地看向坛下。
众人见甯阶紫色的竖瞳,心中一惧。
但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想法。
你甯阶既然想做好人,想做救世主,那你就做一下牺牲,把自己的胳膊砍掉,用血把纸扎将军腐蚀掉不就好了嘛。
你看,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胳膊,但你却救了整个修真界,多划算!1
他们甚至还在想——哪怕甯阶不愿,等他修为耗尽的那刻,他们就冲上去,用手中的刀剑把他杀掉,拿出他的尸体用着上面的血涂满纸扎将军的身体。
这样……
这样的话,他们也是英勇无畏的勇士!
他们也是修真界的英雄!
他们会被写入人族的丹青之中,从而名传千古!
这般想着,他们开始目光贪婪地看向台上的甯阶。
此刻,甯阶已经不再是令他们生怖的魔尊,而是他们扬名立万的垫脚石!
白帷眸子一沉。
他抬袖召出参勘,直接割了那人的舌头以及右臂!
白帷用好不容易恢复出来的一丝灵力,震慑道:“本尊看谁敢动本尊门下的弟子!”
谢枝也连忙震慑道:“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能近纸扎将军之身吗?你们若是冲上去想分解了甯阶,结局肯定不是你们取得胜利,而是……” !
谢枝所有的话都消泯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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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改编自琼瑶老师书里的一句话:你只是失去一条腿,而她失去的却是整个爱情。不知道原句是不是这句,但大体是这个意思。
第77章 难参破(二十一)
谢枝就怔在原地,身体僵硬而冰冷。
哪怕白帷已经砍了那人的舌头与手臂,但仍有人被内心的野心所驱使,不顾一切赤红着眼冲了上去,举起刀就想朝甯阶砍去。
扬名立万就在眼前!
甯阶自然见到有人从一旁冲了上来。
他还未做出动作,就见一直在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腐点的纸扎突然有了动作,他提着赤剑倏地冲了上去。
甯阶以为自己两面受敌,来不及同抗,只得拿着苍璧对向纸扎将军。
但令人意外的是,纸扎将军要杀的人并非是甯阶,他从甯阶身侧冲过去,对着来人的头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哗啦!
鲜血溅满了纸扎将军的玉脸,也脏污了他脚下的祭坛。
在这一刻,甯阶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他也并不怕甯阶会用苍璧在后面刺向自己,此次完全是他的本能——除魔!
见此场景,一些人蠢蠢欲动的贼心彻底消失。
他们畏惧地不断往后退,想要远离这个祭台和这个可怕的杀|人|机器!
呵!
伏凇嘴角勾勒出讽刺的笑。
瘸腿的少年见此,向前走了几步。
他虽然脚步踉跄,但却走出了大义凛然的气势。
他转身背对着甯阶,拿剑指向后面的人,道:“今日,若有人想冲这个祭坛,便从吾身上踏过去!”
断臂的少年怔了一瞬,也学着跟他一样走向前,用完好的那只手取出剑,指向众人:“今日你们若想再对甯君动手,便从我卞齐的尸体上踏过去!”
剩下的少年之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对着自己人亮剑。
白帷脸上极为难看。
他一直知道很多人野心勃勃,但他始终以为这些人会以大局为重,没想到到头来他们还是利欲熏头。
白帷抬头看向天上的漩涡,不堪地闭上了眼。
修真界……当真是烂透了。
他们早已忘记当初为何选择修仙之路,他们现在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而无人界的安危。
白帷睁开了眼,一些东西更加的坚定。
纸扎将军杀了那人之后,也慢慢缓解了肌骨被腐蚀之痛,他再次提起剑指向甯阶。
不管再不可置信,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解决掉甯阶。
甯阶抬手,割伤自己的手指,冲了上去。
王沂知道甯阶想要再度用血腐蚀纸扎将军之后,原本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松了下来。
他转身看向伏凇,却见伏凇的脸色苍白。
王沂的心再度紧揪了起来,他压低声音道:“阿凇,你怎么了?”
伏凇额间已沁出了汗,打湿她额前的青丝,眼神也有些溃散。
她听到王沂询问,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回道:“无碍。”
白帷余光微微转向伏凇。
刚刚他就察觉出伏凇身上的灵力有些**,隐隐有爆裂溃散之意。
但她未曾激烈与魔族鏖战过,体内的灵力为何会这般紊乱?
王沂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可是因长久站立腿疾犯了?”
伏凇咬牙道:“无碍,我施法压一下即可。”
说完,伏凇闭眼抬手凝诀,运转周身的灵力来调解。
白帷收回余光,再度全身贯注地观察上面的战势。
在大战了几十个回合后,甯阶终于找到时机用沾着自己血的苍璧再砍了纸扎将军一刀。
纸扎将军再度停下,缓解腐蚀之痛。
甯阶体力不支,把苍璧插在祭坛之上,半跪在地,急急喘息着,豆大的汗瞬间淋湿他身下的祭坛。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甯阶缓着灵力匮乏带来的眩晕,抬眸看着疗伤的纸扎将军。
他心道:得想一个一举制敌之策。
这般想着,甯阶徐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忍着手臂与腿的抽搐,再度提起了苍璧。
甯阶再度割伤自己的手,防着纸扎将军的袭击。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就在甯阶的目光无神地在祭坛四周游离之时,他突然发现瑟瑟倒在断壁残垣之间的蔷薇花。
想来梁陵某栋山往这边移时,与窃蓝山擦肩而过时,蔷薇花被迫卷到了它的身上,被它带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甯阶心中蓦地想起他种在窃蓝山上的蔷薇花。
他知道江楼去梁陵时探望师尊时,也会帮忙照顾他种植的花花草丛。
他还记得江楼不会照顾蔷薇花,每次剪枝修理,总会被蔷薇上的刺扎得满手伤。
谢秾不忍江楼总是被这蔷薇刺所伤,又知道江楼是借自己亲手种植的蔷薇来缅怀自己,所以会偷偷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