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后归来-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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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时渊看向了鬼手，眼神微眯，那腥红的眼眶，看的出此刻李时渊情绪的激动。
　　“你们都先下去。”李时澈快速开口。
　　玲珑这才站起身，身形还有一些踉跄，但是很快就被凤清宫的人带了下去，凤清宫内也变得安安静静起来。
　　而后，鬼手才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
　　“说。”李时渊已经走近了鬼手。
　　鬼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李时渊的眼神里瞬间变得震惊无比，而后他就这么看着鬼手，根本不敢相信。
　　“姬莲莎给你下了诅咒，还是最恶毒的死咒。所有的人都无能为力。”鬼手叹了口气，“唯有剑走偏锋。臣也只是知道黑山之神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黑山之内能发生什么事情，一直到皇后回来，拿了药救回皇上。”
　　“……”
　　“后来皇后出事，臣才想到这一点。”鬼手闭了闭眼，“皇后是拿自己和黑山之神做了交易，用她的命换了皇上的命，所以皇上醒了，皇后就……”
　　鬼手的解释并不复杂，浅显易懂，李时渊自然也听得明白。
　　但是李时渊却怎么都不相信，他手心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是一种愤怒，无以言表的愤怒，几乎是在瞬间，能把这宫内的一切都毁的干干净净。
　　“朕不相信。”李时渊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鬼手没说话，凤清宫内的任何人都没说话。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李时渊摔了面前所有能摔的东西，就这么快速走向了穆岑：“岑儿，你不可能丢下我，不可能的。你还有傲风，你怎么舍得丢下傲风？”
　　李时渊是在质问穆岑。
　　但是床上人早就没了气息，怎么会有所反应。
　　李时渊一遍遍的质问着，最终留给李时渊的，就只是静谧的空气，穆岑始终不曾给过李时渊任何的答复。
　　李时渊的眼眶红的吓人。
　　“岑儿，你是要我带着一辈子的愧疚吗？你一次次的用你的命来换我。之前是，现在还在，你想过我吗？你为了铺了所有的康庄大道，生了傲风，然后呢？你就把我们留下这个世上，你自己一走了之吗？”
　　李时渊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现在却什么都顾不得。
　　他想质问穆岑，但是穆岑却不可能给李时渊任何答复。
　　李时渊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尸体，一动不动。
　　穆战骁在一旁看着，没说一句话，李时澈更是不知道如何安慰，鬼手很久才走到李时渊的面前，用的也不是敬语，而是前辈对后生的口气。
　　“时渊，放开岑儿吧。岑儿这么选择，是因为她知道，大周需要你，也知道你是一个明君，你能让大周繁荣昌盛。你这样，岑儿就算走了，也不放心的。何况，你们还有傲风，你带着傲风，这就是对岑儿最大的宽慰。”
　　鬼手说的理智：“事已至此，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而后，鬼手叹了口气：“节哀。”
　　李时渊听了，只是没听进去，就只是这么看着穆岑：“岑儿，你醒来，你告诉我，你没事，你就只是吓我，是不是。”
　　李时渊在一遍遍的问着。
　　但是不管李时渊怎么问，怀中的人儿都没醒来。
　　李时渊就这么看着，一言不发。
　　穆战骁微微拧眉，生怕李时渊看出端倪。
　　虽然穆岑的易容天下无敌，但是毕竟怀中的人不是穆岑，穆岑显然仍然还安好，只是不适合出现。
　　如果李时渊发现了呢？
　　毕竟很多细微的细节，就只有亲密的人才能注意的到，穆战骁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安静了下，穆战骁说不担心是假的。
　　而李时渊却已经开口：“你们都出去，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时渊——”鬼手看向李时渊。
　　“出去。”李时渊的声音凌厉了起来。
　　在这样的声音里，鬼手最终没说什么，带着众人走了出去，但是众人也不曾离开，就这么在凤清宫外守着。
　　整个东宫，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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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这么一晃，过去了两日。
　　两日后，李时渊才从凤清宫里出来。
　　见李时渊出来，众人松了口气。
　　李时渊的脸色仍然难看，但是却沉声下令：“厚葬皇后，葬在皇陵，朕的身边。宫内哀悼一月，任何人不得开荤，大周上下，举国哀鸣，皇后的一切，载入史册……”
　　李时渊说的都是穆岑的事。
　　一字一句的，再清晰不过。
　　众人齐齐跪地应声。


第729章　离开帝宫
　　穆岑忽然死亡的事，也让大周上下震动，对于穆岑，大周的百姓是极为的尊敬，出了这样的事，百姓也是自顾自的哀悼穆岑，整个京都，肃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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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穆岑头七的时候，穆岑被葬入了李家的皇陵，所有的一切都是李时渊不加他人之手，亲自完成的。
　　而后，李时渊在皇陵守了一天一夜，才从皇陵离开。
　　穆岑所有的身后事处理完，也已经十日过去了。
　　大周逐渐的恢复了如常。
　　穆穆战骁也才找到机会，把穆岑带出宫。
　　穆岑仍然还是小太监的装扮，但是容貌早就让这个宫内的人完全不认识了，现在的穆岑不过就是冷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无人问津，就连身体都虚弱了很多。几乎是在瞬间溃败下来的。
　　穆战骁是一日日的看着，在看见穆岑溃败的时候，穆战骁心疼，但是却又无奈，想找御医，却又不能，最终就只能这么而看着穆岑，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穆战骁才开口，穆岑就看了过来，然后他改了口，“蓁蓁。”
　　穆岑嗯了声，“是，我现在是许蓁蓁，而非大周的皇后，不要再叫错了，避免引起麻烦。”
　　“一时半会很难改变这样的称呼。”穆战骁有些感慨的看着。
　　穆岑笑了笑：“久了就会习惯了。也许很多年后，就只是有人想起大周还有一个皇后叫穆岑，也就仅此而已了。再多的悲伤，过去了，就忘记了，毕竟人总是要活下去，不可能一直记挂前人的。”
　　“皇上会挂着的。”穆战骁说的直接，“我从来没见过皇上如此。”
　　穆岑听到穆战骁提及了李时渊，忽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然后她很淡的笑了：“他在帝王位上，会有很多无奈，穆岑死了，原先被他压下来的事，怕是会被旧事重提，所以，早晚也会新人取代旧人的，大周毕竟不能无后。”
　　穆岑很明白这一点，这些话，穆岑也说的淡定无比。
　　“你这样做，不会后悔吗？”穆战骁看着穆岑，问的直接。
　　穆岑笑：“后悔吗？不会。我不这样做的话，那么他现在就不在了。大周要面临更多的混乱，我再有能力，在男权的社会，没办法平衡一切的。那之前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穆战骁没说话。
　　“那时候，不仅仅是我，就算是傲风，你们，都不一定能顺当，大周必然要混乱四起的。现在的情况下，看似很多人臣服，但是这些臣服里面的人，有多少是心怀鬼胎的，我们不得而知。事情没做透之前，总会有人蠢蠢欲动。”穆岑说的直接。
　　这么做，不仅仅是对李时渊的感情，也是考虑居多。
　　毁的就只是穆岑一个人，但是保住的是所有的人，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值得不值得。
　　何况，这件事做了，就没任何退路了。
　　“算了，不提这些了，我先送你出去。”穆战骁说的直接，“你现在这身体，不能再宫内继续呆下去，何况，宫内的人对于人事进出都有记载，就像你说的，这个情况下，发现没记载的人，也是会出事的，我回头用许蓁蓁的身份再让你入宫。”
　　“多谢二哥。”穆岑颔首示意。
　　“就不知道，这个机会是何时了。”穆战骁叹了口气。
　　穆战骁在宫内不可能做到只手遮天，特别是和李时渊亲近，要有些举动，必然都会第一时间被李时渊知道。
　　他们并不能让李时渊怀疑，所以，只能找天时地利的时候。
　　穆岑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很快朝着宫外走去，在出去的时候，穆战骁让穆岑换了侍卫的衣服，穆战骁的身份，带一个侍卫出宫，并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加上今时今日，穆战骁的地位，就再容易不过了。
　　很快，两人朝着午门走去。
　　在经过午门的时候，穆战骁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穆岑看向了穆战骁。
　　“皇上来了。”穆战骁的声音压低。
　　穆岑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方。
　　李时渊确确实实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仍然是一身明黄的龙袍，但是却已经没了昏迷时候的无力，健朗无比，那眼神也早就是最初的锐利。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穆战骁跪地请安。
　　穆岑也跟着跪了下来，全程没抬过头。
　　李时渊示意穆战骁起身，并没看穆岑一眼，穆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没必要，毕竟这张脸，任何一个人都认不出来了。
　　穆知画是被换脸，她呢？是彻底的改变了容颜，人和神，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无声的自嘲，而后跟着起身，就这么恭敬地站在穆战骁的身边，穆岑很清楚，李时渊不会多问一句，就算觉得陌生，也不会多问。那是李时渊对穆战骁足够的信任。
　　他们是一起从狂风暴雨中走来的人，若没信任，也不会走到现在。
　　“出宫？”李时渊问的直接。
　　“是。”穆战骁没否认。
　　李时渊甚至没多问：“去吧。”
　　而后李时渊就朝着御龙殿走去，并没再多说什么，穆战骁站在原地恭送李时渊离开，一直到李时渊的身影不见，穆战骁才带着穆岑朝着午门走去。
　　一边走，穆战骁一边说：“自从你出事后，皇上就变得沉默寡言的多，就连平日那些三朝元老，一直在让皇上立妃，绵延子嗣，到现在，那些人都禁声，一个字都不敢多提。早朝的时候，除了说正事，别的话，绝对没人敢说什么。”
　　穆岑倒是没说话，就只是安静的听着。
　　“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也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取代的。所以我觉得不管时光怎么变迁，这一点不会变。”穆战骁说的感慨。
　　穆岑很轻的笑了笑：“他好，那岁月便安好。他能照顾好傲风，不会让任何人欺辱傲风。”
　　穆战骁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午门。
　　在走出午门后，穆战骁早就准备好了马车。


第730章　我倒希望
　　穆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溃败的太快，快的让穆战骁措手不及。
　　自然不可能让穆岑策马或走路。
　　他扶着穆岑上了马车，而后才亲自策马离开。
　　穆岑就这么靠在马车的软塌上，并没说话，那种疲惫的感觉显而易见，她的身体是越发的溃败，甚至是在瞬间就毁了所有，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穆岑也无力，明明是一个医者，但是却无力给自己医治，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身体一日日的溃败下去。
　　甚至穆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命就被老天爷给收回了。
　　穆岑也只求，被收回的那一天，能亲眼再看看李时渊，看看傲风，她就没有任何遗憾了，只是这一日，穆岑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无声的叹息。
　　而马车也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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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战骁并没带穆岑去太远的地方，就在京都相对偏僻但是安静的地方找了一个院落，院落并不大，穆岑一个人居住是足够了，他给穆岑找了一个哑女，不会说话，但是办事利落，可以放心。
　　穆岑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能没人伺候。
　　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蓁蓁，你就住在这里，我随时都会过来看你的情况。”穆战骁仔细交代，而后把哑女带到了穆岑的面前，“她叫婉珍，就是一个哑女，不识字，也不会说话，你可以放心，有事的话就吩咐她去做。如果出了什么事，就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穆岑笑着应声，“麻烦二哥了。”
　　“我不能频繁的出现在你这里，怕引起怀疑，但是我一段时间必然会过来。”穆战骁继续说，“有事的话，你飞鸽传书给我，我晚上都在穆王府。”
　　“好。”穆岑的态度很平静。
　　穆战骁就这么看着穆岑，最终是无声的叹息：“蓁蓁，保重，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出事，就像你说的，你要再看见傲风，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护住自己。我也会拼尽全力。”
　　穆岑冲着穆战骁笑。
　　穆战骁这才没说什么，带着穆岑在小院里走了一圈，小院不大，并不需要浪费多少石材城，后来是穆岑催促穆战骁，穆战骁这才离开。
　　在穆战骁离开后，穆岑忽然猛然的咳嗽起来，再呕吐出来的，就是一阵阵的鲜血，让人猝不及防。
　　婉珍有些被吓到了，但是反应的很快，穆岑没阻止，任婉珍处理好，就这么靠在床榻上休息。
　　穆岑很清楚，她的身体无药可救。
　　最多也就只是延续性命。
　　至于这命，什么时候没，那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而想延续性命，需要的都是奇珍药材才可以，而这些药材，就只有宫中才有，穆战骁能拿，也不可能无止尽的拿。
　　穆岑苦笑，但是她面色里的冷静也始终没发生任何的变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头。
　　很久很久，穆岑都不再开口多言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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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
　　穆战骁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小院里，虽然不频繁，但是也保证了一定的频率，穆战骁来的时候，永远都只有一人，穆岑知道，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而每一次，穆战骁来都会带来珍奇的药材。
　　那些都是给穆岑续命用的，仔细交代婉珍熬煮，要看着穆岑吃下去。
　　但是就算如此，每一次穆战骁来，都觉得穆岑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整个人都跟着虚弱了不少，好像不管什么都无力挽回一般，这也让穆战骁担心不已。
　　“无需担心我。”穆岑看出穆战骁的担心，倒是笑了笑，“这几年内，我是死不掉的。好像之前的急速溃败，到现在的情况下就稳定了下来，不好不坏就这么活着，你也给我准备了如此多的奇珍药材，续命是可以的。”
　　穆岑说的直接。
　　穆战骁在穆岑的话里，也微微宽心了下来。
　　“皇上还是如常往常，早朝，看奏折，处理政事，别的事，几乎不曾过问，傲风已经走的很稳了，还是奶娘带着，皇上也不曾让任何一个妃子负责傲风，傲风有专门的人负责。”
　　穆战骁转移了话题，说着宫内的事情，那是穆岑最关心最在意的两个人。
　　“傲风会说话了吗？”穆岑问。
　　“会，但是不多。”穆战骁继续说着，“但是你不在后，傲风不叫娘亲了，好像也安静了很多，和之前的活泼样又不一样了，我觉得孩子是最懂的，也是最敏感的，大概是感觉到什么了。”
　　这话，听着穆岑的心口一阵阵的疼，但是却也无力。
　　“皇上的身体如何？”穆岑又问。
　　“皇上醒来后，就无任何大碍，御医和懿王爷都看着，不会有任何异常的。”穆战骁说的直接，“倒是你，你这样的情况，才让人担心。”
　　“我无妨。”穆岑淡淡的。
　　两人安静了下，穆岑又问了一些琐碎的事情，穆战骁都如实回答了，并没隐瞒。
　　穆岑点点头，虽然看不见李时渊和傲风，但是这样的话语也足够抚平穆岑的心，对于穆岑而言，他们好，就足够了。
　　“这段时间，大臣们大概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穆战骁忽然开口。
　　穆岑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