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后归来-第4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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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婉莹嗯了声，并没相送，何艳也没停留，安静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而御医开的药方也很快熬好送来了，在秦香端来的时候，徐婉莹安静了下，就这么看着药方，并不是完全不惧怕的。
　　正确说，不是惧怕，而是有些不舍。
　　“娘娘——”秦香的口气也好似带着一丝的为难和哭腔。
　　反倒是安抚秦香的人是徐婉莹：“秦香，我很好。”
　　“娘娘，您这是——”秦香叹了口气。
　　“这碗药喝下后，以后也不用叫我娘娘了。我和穆王府没任何关系了。这个孩子和我无缘，怪的话，也是怪我。不用怪任何人。”徐婉莹说的很平静。
　　秦香没说话，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站着。
　　徐婉莹也没说话，平静的把送到自己面前的药给喝了下去，她的表情淡定，好似就只是喝着寻常的补药，并非是和腹中的海尔告别。
　　“娘娘，御医说了，这药一天一次，要连续喝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您腹中的胎儿才会下来，也会如同一次小产。”秦香的声音仍然带着哭腔。
　　“好。”徐婉莹喝完了。
　　秦香接过碗，最终安静了下，倒是没说什么，平静的朝着屋外走去。
　　而徐婉莹低敛下眉眼，那手就这么轻轻的放在小腹上：“你不会怪娘是不是？娘心狠，也好过看着你成了人形，再从娘的身上离开，娘会更接受不了。娘和你爹爹有缘无分，你的之奕哥哥，已经和你爹爹嚣拔怒张了，娘不想你也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
　　“……”
　　“娘叫你平安好不好。以后你投胎，要去平安的地方，让人把你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娘会在寺庙给你立一盏长明灯。以后你就在江南陪着娘，好不好？”
　　……
　　徐婉莹好似在自言自语，和腹中的孩儿聊着天。在字里行间里，她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一点点的滑落了下来，最终落在了锦被上，很被被吸入其中，完全觉察不出来了。
　　而东楼的主屋内，静悄悄的，气氛压抑的更是让人大气不敢喘息。
　　……
　　——
　　何艳走出了东楼，就看见穆战骁在东楼外站着，周围没任何一个奴才，或者说，奴才根本不敢靠近这里。
　　何艳叹了口气，这才走向了穆战骁：“战骁，你和婉莹，这是又何必呢？”
　　当年江南的事情，穆战骁从来不曾和何艳提及过。所以现在和徐婉莹之间的关系，也自然无法和何艳说起，最终，穆战骁就只能平静的转移了话题。
　　“无妨。妹妹如何？”穆战骁顺口问了一句。
　　“她留在寺庙之中，并没什么不好。”何艳应声。
　　穆战骁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但是穆战骁的眼神始终是看着东楼的方向，明眼人都明白，穆战骁眼中的不舍和被动。
　　“你舍不得婉莹。”何艳说的直接，“既然如此，又何必把事情做绝了呢？”
　　穆战骁低敛下眉眼，淡淡开口：“孩儿心意已决，娘也无需说什么。”
　　这样的态度，让何艳更是觉得无奈，她叹了口气：“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就好。你和婉莹的婚事是皇上指婚的，不管你想与否，终究也是要和皇上说一声的。”


第1219章　红豆生南国128
　　“我自会处理好。”穆战骁平静把话说完。
　　何艳点点头，倒是没再说什么。穆战骁的口气虽然平静，但是身上自带的戾气却越发显得渗人的多。何艳看了一眼，最终无奈的摇头，而后就离开了东楼，但穆战骁一直在东楼门口站着，并没离开的意思。
　　……
　　接下来的两日——
　　穆战骁都不曾离开过穆王府，甚至就连早朝都告假了。穆王府内的事，或多或少宫内的人也已经知道，只是并不知道穆战骁和徐婉莹的真实情况，就只知道徐婉莹是小产了，所以宫内的人自然也不敢多问。
　　就连李时渊都不曾过问过一句，甚至李时渊也亲自来了一趟穆王府，表示了慰问，全程，穆战骁不曾提及徐婉莹的任何事情，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穆战骁对徐婉莹小产这件事的在意。
　　李时渊张口欲言，但最终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后就这么拍了拍穆战骁的肩膀：“朕先回宫。”
　　穆战骁淡淡开口：“恭送皇上。”
　　李时渊点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又看向了穆战骁：“战骁，你和她其实不需要做到这么两败俱伤的。既然是走到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说完，李时渊并没停留。
　　而这个道理，穆战骁也自然明白，他低敛下眉眼，手心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一言不发的站着。李时渊已经朝着穆王府外走去。穆战骁也并没相送，眸光仍然落在了东楼内。
　　今日是徐婉莹服用下小产药的第三天。
　　此刻徐婉莹肚子里的胎儿其实也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早也就是一个成型的胎儿了。穆战骁不知道徐婉莹如何可以心狠到这样的地步，一点余地都不留。纵然御医解释过，但是穆战骁还是不愿意相信。
　　宫内的御医，就连姬长今都亲自来了，在穆王府内守着徐婉莹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御医们来来去去的，只是全程穆战骁都不曾过问过一句。
　　一直到姬长今从东楼走了出来，穆战骁才看向了姬长今：“姬医女。”
　　“启禀王爷。”姬长今颔首示意，“娘娘体内的胎儿已经下来了，娘娘平安无事，就是身体虚弱，也是要和生产后的女子一样，做足一个月的月子，不然的话，以后会落下很多病根。”
　　姬长今平静的把话说完，眸光落在穆战骁的身上，并没挪开的意思。穆战骁嗯了声，也没说什么，而后就快速的回到了东楼内。
　　而这个消息对于穆战骁而言，就更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在了穆战骁的胸口上，他很清楚，这个孩子没了，自己和徐婉莹之间的一切都彻底的断了联系，不会再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他和徐婉莹之间，谁错谁对？但穆战骁很明白，但凡一件事，都必然是有原因，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但一步错，步步皆错，想回头，就已经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了。
　　最终穆战骁就这么负手而立，沉沉的看着东楼的方向，而后快速的转身，不再东楼门口停留。
　　而穆王府内的气氛，阴沉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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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婉莹小产的事，也已经传遍了宫内，加上穆战骁难得阴沉的一张脸，和平日不管何时何地看起来都温润的态度比起来，现在的穆战骁就好似从地狱而来的阎王，让人退避三舍。
　　朝中的人自然不敢得罪。
　　而和穆战骁想必，徐婉莹就显得淡定的多。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是徐婉莹更明白怎么做是才是最好的。而小产后，就如同姬长今说的，徐婉莹的身体并不好，之前的风寒更因为现在小产后的体弱，就这么死死的跟着徐婉莹，一直都好不起来。
　　御医每天都来，来来去去的，但是对徐婉莹的病症却一筹莫展。徐婉莹倒是淡定，还安抚了御医几句：“这都是我的老毛病了。怪不得你们。吃药若是有用，我早就好了。”
　　御医也没说什么，留下药方后才离开的。
　　就连之前负气入宫的穆之奕也已经回到了穆王府，就只守在徐婉莹的床边，看见徐婉莹面色苍白，穆之奕心疼不已，毕竟徐婉莹是自己的亲娘。
　　徐婉莹看着穆之奕，眉眼里倒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之奕，在宫内这段时间都学习了什么？”
　　穆之奕回答了，徐婉莹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穆之奕却忽然开口：“娘，我听说，小产是您的意思。”
　　这下，徐婉莹安静了起来。
　　她原本不想这么早和穆之奕说这些，只是也没想到穆之奕竟然自己主动提出了。徐婉莹好似在思考，要如何和穆之奕说这些问题。
　　而穆之奕也只是安静了下，立刻就开口：“娘，您想回江南是吗？”
　　毕竟母子连心，这件事不用徐婉莹开口，穆之奕也能感觉的到。他更清楚的知道，徐婉莹回江南这意味着什么。而徐婉莹听着穆之奕的话，更是显得安静，但是徐婉莹并没否认穆之奕的猜测。
　　她看向了穆之奕。
　　而穆之奕的眼神并没发生任何变化，态度也显得淡定的多：“娘，若是你要回江南，我并无反对的意思。也不会闹着不让你回去。”
　　这下，徐婉莹愣住，倒是不知道穆之奕会如何开口。这个决定，徐婉莹最担心的人便是穆之奕，因为在徐婉莹看来，最不能接受的人也是穆之奕，而现在的情况，着实是让徐婉莹意外了一下。
　　穆之奕却始终冷静的把话一字一句的说完：“娘，你在京都过的并不好。京都的天气阴寒，比起江南来更是要冷上许多。江南起码入冬了不会下大雪，就算冷，也不如京都的温度。您在这里，伤寒永远好不了。”
　　徐婉莹没应声。
　　而穆之奕的声音缓缓继续传来：“您才来京都多久，就已经两次伤寒了。加上这一次小产，怕是会要了您的命。与其看您痛快，我愿意让您回到江南。江南有熟悉的地方，有家人照顾你，会比京都好上很多的。”


第1220章　红豆生南国129
　　“之奕——”
　　“娘，你也无需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穆之奕平静开口，“我只要娘好好的就可以。何况，娘在京都一点都不开心。”
　　这话是一语击中。
　　彻彻底底的让徐婉莹安静了下来。
　　“娘，您回江南吧。”穆之奕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哀求，“完全无需因为我，留在京都，并没任何意义。江南和京都也不过几日的车程，之奕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去看娘的。”
　　“……”
　　“回了江南，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找一个真正愿意照顾娘的人。之奕仍旧是娘的儿子，不会改变的。”
　　……
　　穆之奕的每一句话都说的直接的多，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徐婉莹的身上，把自己的态度表明的清清楚楚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婉莹最终无声的叹息，而后她的眸光落在了之奕的身上。
　　“真的让娘回去吗？”徐婉莹问。
　　穆之奕懂事的点头：“嗯。让娘回去。只要对娘好的事情，之奕都不会反对的。”
　　“好。”徐婉莹没再多说矫情的话。
　　这原本也是徐婉莹要和穆之奕说的，只是穆之奕提前说出口了，自然徐婉莹也不会含糊其辞。面对之奕，徐婉莹从来没把他当成一个年幼的孩子，从来都是当成同龄人来对待的。
　　她主动抱住了之奕，就这么轻轻的抚摸着之奕的发丝，安抚了之奕几句，之奕没说话。
　　但是母子俩的眼眶都氤氲着雾气。
　　好似谁都清楚，这一次分别，和之前绝不一样了。这一次分别，不管是徐婉莹也好，穆之奕也好，想再见面，几乎是难上艰难的事情了。想到这些，徐婉莹越发搂紧了之奕。
　　之奕的声音难得带着一丝的哭腔，但是还是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娘，等之奕长大了，之奕一定把您接回到之奕的身边。让之奕孝顺您。”
　　“傻瓜。”徐婉莹笑。
　　很久，徐婉莹才松开之奕，之奕倒是没说什么，一本正经的站着。而秦香已经端来了今日的汤药，放在徐婉莹的面前：“娘娘，喝药了。”
　　徐婉莹嗯了声，拧眉把药给喝完，苦涩的味道传入喉间，就如同现在给人的感觉一般，苦涩的让人再也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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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半个月过去。
　　徐婉莹已经做了半个月多的小月子了，伤口早就恢复了，只是来京都的这段时间里，这么折腾下来，她的咳嗽就好不了，除了偶尔的咳嗽，脸色不好外，看起来倒是和寻常人无异了。
　　这些日子来，之奕除去每日入宫到太傅那上课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穆王府内陪着徐婉莹，唯一不见踪影的人是穆战骁。
　　好似自从穆战骁小产后，徐婉莹和穆战骁就没再遇见过了。明明都在穆王府中，甚至徐婉莹住的是东楼，但是硬生生的却从来没再见过面，王府内的人更是被这样的气氛逼的喘不过气来。
　　但是就在这样的时候，徐婉莹却忽然收到了江南的来信。
　　信是陈管家亲自给徐婉莹送来的：“娘娘，这是江南的来信。”
　　徐婉莹一愣，有些不明就里，但是很快从陈管家手里接过了来信，看见上面的名字时，徐婉莹的脸色微变。这是赵凤起写的。信中的内容言简意赅，甚至看的出赵凤起口气的急促。
　　赵凤起告诉徐婉莹，师太已经病重，想让徐婉莹回一趟江南。
　　徐婉莹自然明白赵凤起的意思，师太几乎可以算是徐婉莹的第二个再生父母，徐婉莹和师太的感情极好，甚至小时候，徐婉莹都不怀疑，自己有朝一日或许都是遁入空门，陪伴着青灯古佛。
　　而现在，师太并重，徐婉莹怎么可能不着急。
　　但是再多的言语，在信里就看不见了。依照徐婉莹对赵凤起的了解，徐婉莹很清楚，若不是情况已经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赵凤起绝对不会给自己发来这样的书信。
　　而她小产的事情，赵凤起也不会知道，不然这件事，怕是也要被瞒着。
　　这下，徐婉莹没有片刻的迟疑。
　　就连穆之奕回到王府之中，看见徐婉莹从床上起身的时候，都跟着楞了一下：“娘，您不能起来，您这是要去哪里？”
　　徐婉莹看向穆之奕：“娘要回江南，师太并重了。”
　　“祖师婆婆吗？”穆之奕一愣，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要知道，当年给徐婉莹接生的人也是师太，换句话说，穆之奕第一个见到的人并非是徐婉莹，而是师太，对师太的感情自然不同。这么多年来，在江南，师太都没少照顾徐婉莹母子俩。
　　所以这个消息，对于穆之奕而言，也是震惊的不能再震惊了。
　　“是。”徐婉莹点头，并没否认，“不要担心，娘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允许情况还有回旋的余地。你就在京都呆着，你回不去。你爹爹不会同意的。”
　　要带穆之奕回去，怕是徐婉莹连京都都出不去，更何况，现在的徐婉莹和穆战骁已经是陷入冰点，若是再牵连一个穆之奕，在徐婉莹看来，对穆之奕并非是一件好事。
　　她安静的看着穆之奕：“在京都，我会告诉你消息。”
　　穆之奕张口欲言，最终没说话，就只是这么沉默的站着。
　　徐婉莹抱住了穆之奕：“别胡思乱想，祖师婆婆知道你的这份心思，她不会怪罪你的。她重病了，之奕就不要让祖师婆婆担心，这样祖师婆婆才会放心，是不是？”
　　穆之奕嗯了声，声音更是哽咽。
　　徐婉莹并没说什么，而是匆匆朝着屋外走去，秦香看见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立刻迎面走了上来：“娘娘，您还在小月子啊，您不能下床走动的。外面天寒地冻的，您……”
　　“我要见王爷。”徐婉莹说的直接。
　　秦香一愣，倒是没想到徐婉莹提及了这个要求，她反应的很快：“王爷现在并不在府中，而是在宫内。您若是要见王爷，奴婢给您传话，您也不要下地啊。”
　　徐婉莹没坚持，知道秦香的意思，这下，徐婉莹平静的看着秦香，才开口应声：“好。”


第1221章　红豆生南国130
　　秦香松了口气，立刻让奴才们把徐婉莹送回到了床榻上，这才匆匆转身，让人去宫内传话，通知穆战骁。
　　而徐婉莹在床榻上，安静的等着，但是眉眼里的焦灼却怎么都抚不平了，在这样的胶着里，更多的是对师太在意。那一封书信，被徐婉莹反反复复的看了无数次。
　　……
　　彼时，宫内——
　　穆战骁下了早朝，也并没回穆王府，而是在李时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