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后归来-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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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的努力，不可能功亏一篑。
　　还有，那血海深仇，也不可能不报。
　　两人就这么各自站在一个位置，谁都没再和对方说过一句话，穆岑整个人倚靠在石墙上，避免把所有的重力都压在自己的腿上。
　　而李时渊也没上前的意思。
　　很久——
　　约莫一个时辰后，穆岑是真的有些站不住了。
　　小腿的疼痛让穆岑有些麻木，是体力上吃不消了。
　　穆岑不想为难自己，整打算朝着石床走去的时候，就看见已经一个时辰不和自己说话的男人忽然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穆岑一愣。
　　李时渊已经拦腰抱起了穆岑，穆岑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以为这人不会再主动靠近自己了。
　　结果现在——
　　“穆岑，你是真不想要你的腿了是吗？不想要的话，本王直接废了它，免得还让本王惦记着。”李时渊的态度说不上差，但是也绝对称不上好。
　　这次，穆岑倒是很自觉的闭嘴了。
　　李时渊见穆岑不开口，眉头拧着的眉心才跟着舒展开，快速的朝着石床走去，把穆岑放到了床上。
　　他掀开了穆岑的外裳，小腿露了出来。
　　白皙的肌肤里，触目惊心的一片暗红，虽然知道李时渊已经处理过了，但是看见这样的画面时，穆岑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表现不动声色。
　　起码在李时渊的面前，穆岑不会表露出任何脆弱的样子。
　　安安静静的站着。
　　而李时渊的眼皮都没扎一下，认真的看着穆岑的伤口，很快就从石桌上拿了新换上的草药，仔仔细细的给穆岑上了药。
　　那种冰凉入骨的感觉传来，压下了之前的燥热疼痛，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得到了极大程度的缓解。
　　穆岑忍不住吐了一口气。
　　倒是这样的小动作，李时渊也只是微掀眼皮看了一眼，并没说什么，继续认真的完成手中上药的动作。
　　穆岑这才有心思看着李时渊。
　　李时渊的动作娴熟，绝非是第一次给人上药这么简单。
　　而以她的经验判断，在这种地方，绝对不可能有现成的药膏，就算李时渊有先见之明，已经带了部分，但是自己脚上的毒，也必然要见到真人才可以判断的出来。
　　所以现在在伤口上上的药，都是李时渊现场弄的。
　　这意味着什么？
　　李时渊会医理。
　　这样的想法，让穆岑惊愕了一下，但这样的震惊很快又变得平淡无奇起来，只是看向李时渊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沉。
　　她是藏了秘密。
　　但是李时渊何尝不是隐瞒了秘密。
　　起码这么长时间，她也从来没弄懂李时渊。
　　“还想要你这个腿，就给本王老实点。”李时渊重新包扎好伤口，低声警告着。
　　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别的，那伤口被李时渊包扎的格外厚实，穆岑想走路都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奔跑了。
　　李时渊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穆岑看着伤口，是气笑了。
　　而李时渊已经站起身，把之前的污秽处理干净，全程没再理会穆岑，甚至也没分神看穆岑一眼。
　　穆岑就这么在石床上坐着，眸光跟着李时渊的身影转动。
　　李时渊头都没回：“一直盯着本王看做什么？”
　　这话，伴随着流水的声音，穆岑这才发现，石洞内还有一个小口，平日内听见的滴答声，就是从这个小口里流水的山泉水。
　　清澈见底。
　　而李时渊处理好一切，这才转身，猛然站起身的人，高大的身形瞬间占据了半壁的空间，好似整个环境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但穆岑并没回避李时渊的眼神，问的直接：“四殿下对医理也极为熟稔。”
　　穆岑从小习医，在中毒的瞬间可以精准的判断出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并不足为奇。
　　而现在李时渊却也一样如此，这就证明了一点，这人对医理的了解程度，绝对不亚于自己。
　　可在这之前，穆岑却完全没怀疑过。
　　之前很多画面闪过，忽然穆岑明白了，因为是自己的介入，所以李时渊选择了隐藏。
　　而穆岑从来没问过，李时渊自然也不会主动坦诚。
　　何况这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坦诚。
　　要比藏的深，整个大周，如果李时渊敢说自己是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穆岑嗤笑。
　　心里不知道对李时渊腹诽了多少次了。
　　“四殿下小时候久居深宫，难道是和宫内的御医学的？”穆岑见李时渊不回答，就随意猜测。
　　这下，李时渊看向了穆岑。
　　那眼神里带着深沉，没一会，李时渊就低笑出声，这样的笑声里带着嗤笑，就把之前穆岑的冷嘲热讽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李时渊绝对不可能和御医学医理。
　　更不用说，还是在曲华裳的眼皮直下，这只是意味着他有狼子野心，曲华裳把李时渊放在身边养，无非只是为了给李时元顺利扫清一个夺位的障碍而已。
　　她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李时渊。
　　就好似现在表露在众人面前，无所事事，眷恋女色的昏庸渊王爷。


第247章　不准深入
　　倒是穆岑被李时渊这么一看，很无辜的耸耸肩，也没闪躲的意思。
　　在穆岑以为李时渊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时渊却忽然淡淡开口了：“皇叔还在的时候，皇叔对本王一直不错，皇叔对医理精通无比，顺手就教了本王一些。”
　　穆岑听着李时渊的话，眉头一拧。
　　她的脑子转的很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时渊寡淡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皇叔的情况，就像现在的本王和太子。”
　　一句话，瞬间让穆岑恍然大悟。
　　李时渊口中的皇叔，是李长懿。
　　在李长天还是太子之时，两人表面和睦，但是为了帝王之位却也是不择手段，最终是李长天上位，李长懿败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李长懿夺嫡失败后，很长时间是被幽禁在深宫之中，足足有三年的时光，不见任何天日。
　　别说大周的人，就算是深宫之中的人都下意识的认为李长懿被李长天非人的折磨，为了惩戒李长懿动了不应该有的心思。
　　所有的人都以为李长懿会在深宫之中被折磨致死。
　　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活着，比死去的了更为痛苦。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李长懿被禁锢三年后，一把大火却把那座宫殿烧的面目全非，李长懿就从公众彻底的消失了。
　　那时候的李时渊也不过就是十几岁的少年。
　　穆岑低敛下眉眼，不免把这一切联想到了一起。
　　下意识的觉得那一场大火和李长懿的失踪，是李时渊所为，但这就话，最终穆岑没说出口。
　　再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张俊颜却显得再冷静不过。
　　“穆岑，好奇心能杀死猫。”李时渊知道穆岑心里的好奇，出声警告，“皇叔在宫内一直是个忌讳。别说讨论皇叔的事，只要有人念叨到皇叔的名字，那就是死罪一条。”
　　话说到此，李时渊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穆岑是个聪明人，这话里的意思，穆岑不可能不知道。
　　李时渊知道穆岑要入宫，但是穆岑入宫的目的，李时渊却不可能悉数猜到，但是看着穆岑的眼神，李时渊却或多或少能猜出来，自己不经意提及的李长懿，极有可能成为穆岑的突破点。
　　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直觉的认为穆岑要做的事，绝非是表面这么简单。
　　恐怕穆岑要查的事，能牵连出很多大周的秘史，一旦被人知晓，穆岑面对的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所以，李时渊把警告放在前。
　　但是看着穆岑的眼神，李时渊却始终一瞬不瞬的，再严肃不过。
　　穆岑很久，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却面不改色的开口：“四殿下如果不想步入懿王爷的后尘，那么宫中要忌讳的人实在太多了，在四殿下身边，就不少不可信的人。”
　　这些是是李时元安插的。
　　穆岑相信，李时渊知道不少，但是不可能悉数都清楚。
　　不然的话，当年的李时渊也不会败的那么惨烈，不然的话，现在的李时渊也不需要费尽心思的找寻这些人的名单。
　　就好比望香楼的事情。
　　他们的目的，其实不过就是为了名单。
　　不一定是身边的亲信，也可能是身边一个小厮，都可能在关键的时候让人致命。
　　这话，让李时渊微眯起眼看着穆岑，眸光越发的阴沉，而后，这人高大的神行就朝着穆岑的面前走去。
　　穆岑毫不畏惧。
　　红唇微动，一字一句念得都是不同的人名和官职，甚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穆岑完全没经过思考，就好似熟记在心一般。
　　一直到李时渊站在穆岑的面前，穆岑的声音才渐渐的停了下来：“四殿下，我言尽于此，想以四殿下的聪慧，绝对不可能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穆岑！”李时渊压低声音，叫着穆岑的名字，但是每一个字都好似从喉间深处发出。
　　看着穆岑的眼神也跟着沉了不少。
　　穆岑没回避，但是也没再继续和李时渊对视，就这么缓缓的闭上眼，淡淡的声调传来，好似又变得沙哑了起来，更显得格外的疲惫。
　　“四殿下，我困了，想睡觉了。”穆岑说着，就直接躺在了石床上。
　　也似乎就在一夜之间，穆岑入眠了。安安静静的，完全不在意因为自己的话，涌上的轩然大波，也没因为石床的坚硬，而显得无法接受。
　　她只是转了一个神，眉头拧着，额头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陷入了梦魇，还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表现的不舒服。
　　李时渊才想训斥几句，直觉的认为穆岑是装睡。
　　但是在李时渊的手碰触到穆岑的肌肤时，他的脸色一变，手心滚烫的感觉传来，就连先前看起来白皙的肌肤，也因为灼热的温度而逐渐的变了色。
　　穆岑的高热又一次的出现了。
　　和伤口并没太大的关系。
　　也不是伤口引起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不断的高热，就好似体力彻底的透支以后，再也支撑不住，就在倒了下去，需要睡很长的一觉，才可以缓和过来。
　　李时渊很清楚，穆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但是却从来没解释过，他更明白，穆岑就如同另外一个固执的自己，如果她不愿意开口，没人可以从穆岑的口中问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沉了沉，李时渊了无睡意，就只是在石床边一次次的给穆岑换了手帕。
　　而这一次陷入睡梦之中的穆岑却显得格外的安静，少了之前的梦魇和躁动不安，若不熟呼吸还在，李时渊都要以为穆岑是一个毫无生命的人皮娃娃。
　　是洞外的风仍然吹着，伴随着不是什么时候下起的雨，淅淅沥沥的，就算是点着篝火，也不足以驱寒。
　　很久——
　　久到外面的天色暗沉了下来，漆黑一片，耳中传来的是狼嚎声，还有各种各样鸟兽扑腾翅膀的声音。
　　李时渊这才站起身看了一眼天色，穆岑这一觉，已经睡到了三更却仍然没醒来的意思。
　　唯一庆幸的事，她的高热已经逐渐退下，温度逐渐的正常了起来。


第248章　安排稳妥
　　三日后——
　　这段时间里，穆岑恍恍惚惚的都在入眠，偶尔醒来，也只是喝了几口水，滴米未进，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直到现在，穆岑坐起身，再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恍惚了一阵，才真正的清醒了过来。
　　而石床边站着的仍然还是李时渊。
　　三日不曾好好收拾，李时渊的胡渣长长了不少，和平日斯文温润的模样不太一样，显得更为的粗狂和霸道。
　　穆岑眨了眨眼：“四殿下还在这里？我睡了多久？”
　　这话，让李时渊眉头拧了起来，转身走向了穆岑，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捏住了穆岑的下巴：“穆岑，你言下之意就是知道自己会沉睡多日？”
　　穆岑挑眉，没回答李时渊的问题。
　　“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问题？”李时渊阴沉的开口。
　　这三日，穆岑除去偶尔的清醒，但是这样的情形也显得恍惚无比，大部分的时间，穆岑都是昏睡的，昏睡的让李时渊胆战心惊，不时的触探穆岑的鼻息，生怕穆岑出了意外。
　　从有记忆来到现在，李时渊从来没这样惦记过一个人。
　　那种担心和恐惧，几乎在瞬间就能吞噬了李时渊全部心思。
　　而眼前被自己担心的女人，再睁眼的时候，却说的是云淡风轻的话，好似一切都无关紧要。
　　就像自己的好心被人喂了狗，养了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气愤难耐，但是却又拿穆岑没任何的办法。
　　“我说过了，累了，自然就需要休息，休息好了，自然就好了。”穆岑已经坐了起来，口气仍然平缓。
　　她没因为李时渊的暴躁而有任何的紧张。
　　但这样暴躁的李时渊却是穆岑没见过的，她眉眼不免染上了丝丝的笑意，很淡，一瞬即逝，但是却是重生后的穆岑，能释放出的最大的善意了。
　　她的脚落地的瞬间，穆岑就很清楚，自己的伤口已经复原了，现在的虚弱不过是因为躺了几日的结果，只要安静的适应一会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而在这里，不眠不休照顾自己的人，却是眼前亦敌亦友亦是最亲密的李时渊。
　　她低敛下眉眼，等小腿适应了这样的力道后，才缓缓的站起身，仰头努力看向了李时渊。
　　李时渊仍然一动不动。
　　“四殿下，你我在这个石洞几日了？”穆岑淡淡开口问着。、
　　“四五日。”李时渊面无表情的给了答案。
　　穆岑点点头：“那四五日，京都难道没变天吗？”
　　李时渊嗤笑：“你觉得呢？”
　　“殿下既然可以安然无恙的在这里，我想，京都应该风平浪静。”穆岑这话是笃定的，“所以，殿下能否告诉我，现在穆王府的情况如何？”
　　说着，穆岑顿了顿：“还有，医馆的情况如何！”
　　不用过问李时渊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人能做的事，远远超出穆岑的想法，恐怕穆岑还低估了李时渊身边的人。
　　她是先入为主，因为上一世李时渊战败了，所以才忽略了李时渊如果没那么意外的话，会多么的深不可测。
　　听着穆岑的话，李时渊是真的冷笑出声，不知道是被穆岑气的，还是因为这人几乎于散漫的态度。
　　“穆岑，你不是无所不能，还需要问本王这些？”李时渊嘲讽的问着穆岑。
　　穆岑安静了下，低低的笑出声：“如果殿下告诉我情况，我自然也不会白得这个消息，我给殿下的东西，我想殿下一定会喜欢。”
　　她安静的抛出了诱饵。
　　这样的穆岑，早就没了之前有些虚弱的模样，回到了在京都的时候，那张不冷不热的脸，明明是冲着你笑，但是却又在彼此之间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这种感觉，让李时渊厌恶至极。
　　他也明明可以第一时间结束了穆岑的命，免得将来被红颜祸水，但是看着这张脸，李时渊却意外的怎么都无法下手。
　　而李时渊不能否认的事，穆岑真的要和你谈判的时候，拿出来的东西，却确确实实让你无话可说。
　　就算现在李时渊不说，穆岑也有办法知道，只是费些周折。
　　这样的情况下，费些周折，风险太大。
　　最终还是舍不得。
　　李时渊的脸色有些沉的难看，语速却说的很快：“穆王府内，荷香代替你在落雪楼中，侧妃过世，穆王府内几乎是你做主，加上你说你身体抱恙，所以也没人赶来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