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隐婚之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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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皇帝龙颜大悦,不仅允了谢青的婚假,还赠了不少添彩的赏赐,甚至体贴地也给沈卿放了几日假。毕竟两家?如?今没姻亲关系,却?关系甚密,周亲婚嫁,《假宁令》本就是?许放五日的,他直接一口?气全赐了,免得沈卿还得上书再请一次赴谢家?婚宴的假。
这一块大石砸下来,朝廷的水更浑了。
朝官们心里?门儿清,谢青是?表忠心呢!庙堂里?老奸巨猾的老臣们一个个暗叹:“这小子?不是?武将门庭出来的吗?这心眼子?怎么比文臣还多?!怪道能顺风顺水这么多年,谢安平是?真会养儿子?啊……”
外人心思重,总猜谢青心里?的百般算计,可?落到沈香耳朵里?,她倒是?明白了全部——谢青不愿意委屈她,虽是?对外隐婚,却?也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正妻迎进门里?。
沈香不知该说?什么好,她鼻腔又起了那股子?绵密的酸涩感。明明不必为?她做到这一步的,不是?吗?他如?今犯了同她一样的欺君之罪,他是?把命也赌给她了。
很难说?沈香如?今是?什么感受,有感动、也有迷茫。她害怕自?己会拖累谢青,往后只能愈发谨言慎行。
夜里?,沈香还是?去了一趟谢府。
谢老夫人已经在安排匠人凿墙了,见孙媳妇儿来,笑得见眉不见眼:“小香来啦,快过来,让祖母瞧瞧。哎呀,你俩出门一趟,真是?吃了大苦头?,瞧瞧,人都消瘦不少。”
沈香如?今要成谢家?新妇了,面上难得羞怯。她刚近谢老夫人的身,一双柔夷就被老人家?握在粗粝却?温热的掌心里?。
谢老夫人眼眶里?俱是?泪,笑着拍了拍小娘子?的手背:“咱们是?一家?人啦,祖母盼这一日可?盼得太?久了。”
“这么多年让您挂心了。”沈香过意不去,她挨在谢老夫人怀中,像个孩子?一般撒娇。
谢老夫人摸了摸小娘子?柔软的鬓发,叹了一口?气:“往后有什么事儿,你就和祖母商量,不要存心里?,自?个儿担待着,啊?怀青心思重,若是?有让你受委屈的地方,也只管来寻祖母。孙子?血脉亲缘重,打不走的;孙媳妇儿不一样,总得公姑家?里?人偏袒着、爱护着,方能养得门庭和睦。”
言下之意就是?:谢老夫人会不论对错是?非,一心帮衬沈香。反正孙子?赶不跑,保孙子?还不如?保孙媳妇。
这话不管是?不是?客套,都听得人心里?实在熨帖,沈香泪意更重了。
谢老夫人实在是?有大智慧的人,怪道谢家?即便没了谢老夫妻,也能家?宅昌盛。
而此时,明明听到下人们传话、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媳妇的谢青,沉着一张笑脸,出了书房。
不曾想,刚走两步,便见沈香依偎在祖母怀中,他的笑意更浓厚了,戾气也更重了。
谢青温柔开口?:“小香,来。”
他是?要同谢老夫人抢人呢!
婚后日夜相?处,竟一刻都等不及吗?!谢老夫人切齿,暗骂起自?家?的乖孙!
沈香被清冷的嗓音召回,一抬眸便见谢青立于?廊庑之下。
他今日穿了一身山河初晓图纹大袖直领对襟长衫,用的东方既白的浅蓝色,被风吹起袖缘时,仿佛要羽化?升仙,风仪极为?优雅。
来府上这么久都不拜见上峰,反倒引得谢青出来寻她。
沈香失了礼数,颇不好意思。
“谢哥哥,我在这里?。”
她忙同谢老夫人拜别,跟着谢青回了内院。
沈香忐忑地绞着五指,亦步亦趋追着谢青的影子?。
黑影一顿,沈香冷不防撞上谢青的背,惹来低低的一声笑。
他在戏弄她,带点宠溺。
片刻,郎君开腔:“你同祖母,关系倒好。”
略微阴沉的一句话,教沈香寸许不解。
“我同将来夫家?的长辈相?处融洽,不是?您期盼的事吗?听您的话音儿,倒有点……”那么一丁点的拈酸吃醋。
她胆大妄为?,敢顶撞上峰了。
真有趣。
谢青喜欢她这一腔被他作养出的小性儿。
谢青回头?,话里?带笑:“是?,我在吃醋。”
“……”沈香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难以置信地抬头?,与谢青对望。
为?何能这样直白接下这句话呢?原本两厢含蓄,她还能推拉几招。眼下谢青全不按照常理出牌,沈香又无计可?施了。
她只能怯生生地问了句:“为?什么呢?”
“小香归京以后,同我疏远好多。”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她搞不懂他了。
“啊?”沈香摸了摸后颈,她每次困惑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在京中,我不想拖累上峰,总得避嫌的。”
“眼下是?府内了,四下里?都安插谢家?的人,你不必畏惧。所有家?奴都是?几代传承下来的家?生子?,父亲将他们教得很好,便是?知道你身份,也不敢在外多说?一句。”谢青提点她,“因此,在谢家?,你可?以恣意做小娘子?,不必拘谨。”
沈香没想到谢青已经帮她安排好了一切,谢家?的家?宅固若金汤,无人能漏出她的秘密。再有暗卫把持家?宅,此处只会是?最安全的地界。
他同她成婚,是?盼着她有个松散的地方,能够稍稍松一口?气的。
沈香低下头?,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她很要脸,所以不想暴露难为?情的一面。
谢青也体恤她,装作不知,只抬手,轻轻揉了下沈香的发:“还有别的事想问吗?我知道你疑虑很多。”
他要同她成为?亲密无间的夫妻,总得亲手拆下高高塑起的心墙。他是?能容她躲入自?个儿羽翼之下的,只要她想,他无所不能。
沈香掖去了眼泪,灿然一笑:“咱们寻个地方喝酒吧?我有好多话想同您说?。”
“密谈之前,我这边有一条规矩,盼小香能遵守。”谢青轻轻捻住了沈香的下颚,留有温情,又故作唐突,指腹暧昧摩。挲。
“嗯?”沈香被蛊惑似的,哼了声。
“往后不要再喊‘您’了。”
“啊,是?,谢哥哥。”
“也不可?喊‘谢哥哥’。”
“……”沈香不解,那喊什么?
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红霞遍布,整个人都被火燎上了。
谢青,不会是?想让她……喊夫君吧?
郎君何等的聪慧,眼前小娘子?含羞带臊的娇样,定是?洞悉了什么。他坏心起了,半阖上漂亮的凤眸,弯起唇角:“嗯,我确实是?小香想的那个意思。”
“您、你是?会读心术吗?”沈香眨眨眼。
“智周万物不敢说?,谢某才疏学浅,只能浅谙小香。”
“你真是?谦虚了。”沈香满头?汗,心道:这厮哪里?是?略懂皮毛啊,分明把她琢磨得透透的!
第29章
谢青早早在小东房设下了家宴。
锦缎饭桌被搁在霜月芦花图珍珠玳瑁平脱工技屏风后; 阻挡了外头来往的奴仆冒犯,亦防止两盆冰山的寒风散到屋外。
这样很?隐蔽; 也很?消暑; 沈香喜欢。
她和谢青前几日在外出生入死,什么样的狼狈没见过,如今穿戴整洁衣冠; 倒又拾掇回下司的矜持与拘谨了。
落座时; 谢青问:“小香的小日子一?般是在月份里哪几日?”
他风轻云淡问出这样一?句私话,吓得喝茶的沈香一?呛。
沈香接过谢青递来的帕子,小心擦拭嘴角,回过味来——谢青是要问她何时来癸水,方?便定婚期吧?沈香是听任平之说过的,小娘子来月信儿的时候不能成婚坐婚帐; 嘴上说忌讳忒多,但思来想去; 也只是怕洞房花烛夜; 小两口无法圆房。
谢青怎生急赤白脸问起她了?不过沈香家里没大人在了; 若是由谢老夫人来问,也挺难为情的。
沈香苦恼地?挠了挠发:“您是为了婚期吗?”
谢青挑眉,不解。
良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笑容暧昧不清——“糖蟹。”
“啊?”沈香; 愣。
谢青慢条斯理地?说:“官家赠了我几只糖蟹; 秋蟹可致宫寒。若你小日子将近,不能吃太多寒食; 以免月事腹痛。”
原、原是如此?吗?!
沈香误会大发了,臊得差点都要找一?道地?缝钻进去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太羞耻了太羞耻了!救命!
沈香急得一?头汗; 结结巴巴:“是、是我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近日确实来了小日子,不过快好了……”
她想要为自己辩白,却越说越多。
“噗嗤。”谢青发笑,他抻手?,碰了一?下沈香的指尖,“都是汗。”
被郎君摸过的地?方?仿佛着了火,沿着四?肢百骸,浩浩荡荡烧进来。
谢青喜欢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作怪,又说了句:“不过,也多谢小香告知月信日子,定婚期上,确实有用。”
“……您在算计我。”
“唔?”
“嘴上说‘糖蟹’,实则是为‘婚期’。”
沈香悟了。她觉得谢青单纯无辜,其实郎君可能就是满腹坏水。
腹黑到深处,反显出纯良。
“小香真有趣。”谢青不答她,只弯起嘴角,不置可否。
沈香泄了气,只觉往后要被谢青拿捏得死死的了,郎君可太难斗了!
转念间,她又想。她何必赢过谢青呢?只要他这样厉害的悍将能心甘情愿臣服于?她就好了,能支使运筹帷幄之中的谋臣,说实话她更厉害。
不过要驯服谢青,应当很?难吧?除非……她给他什么好处。
沈香又要想歪了,只能勉力拉回思绪。
好在谢青没怪罪她,只是拿小刀给她剔刚烤好的热腾腾的羊腿肉。怕膻味重,谢青还洒了点蒜酱,又给沈香斟了一?杯添了盐星子的团茶。
沈香被谢青这样一?打岔,都险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斟酌片刻,她回过神,问:“前几日,我们被李岷麾下的刺客追杀,不知我的女?儿身有没有在他面前暴露?”
谢青道:“刺客不识你,此?事不会暴露的。况且,我送了他一?份大礼,他怎样都不会再来触你的霉头。”
“那普济堂落难的小娘子呢?咱们要不要把此?事奏报官家?”
“不必担心,我还有一?步棋要走,待尘埃落定后,我会差人去救她们。”谢青不是一?个?爱给自己惹麻烦的人,所以这些事,他都早早筹谋妥当了。
问完了所有,还有一?件事,藏沈香心里很?久了。
“李佩玉……是您、你藏起来的吧。”笃定的语气,沈香相信自己的判断。
谢青笑得眉眼弯弯:“小香聪明。”
“为什么呢?”
她没有怪他,只是问原因。她好像,总觉得谢青有苦衷。
“你想听我解释?”
“你愿意解释吗?”沈香沉吟,“要是你不愿意,不解释也可以。”
“也可以?”谢青讶然。
“嗯,谢哥哥做事,定有自己的理由。”
“你不怕我作恶?”
“应当……不会吧?”沈香其实隐隐约约也能意识到,谢青是个?多危险的郎君。可她同他一?路走来,知道了那么多真相。他杀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人,暂时还没发现误杀的例子。
她不在意谢青是怎样的人,她天生全心全意依赖他。
孽缘。
真到了这一?步,谢青反倒什么都愿意说了。
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肉,饶有兴致看着小娘子腮帮子鼓鼓,缓慢咀嚼。
谢青笑说:“家仇得报,李家欠我们谢家太多条人命了。这些事想起来总让我头疼,往后有机会,再和你说。眼下李岷受了我一?份大礼,决计不会再同我作对的。”
“好。”沈香受宠若惊,没料到谢青竟直接告诉她原因了。
谢青帮她擦了擦嘴角上的汁液,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小香。”
这话来得莫名?,宠溺之中又满含杀意,教沈香略有几分不安。
沈香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句:“婚前,我也有一?事,想谢哥哥答应。”
“小香,请讲。”谢青懒懒地?答话,可见心情颇好。
“不能无缘无故杀人,若是要动?手?,请告诉我原因。”沈香总觉得,世?上唯有自己能独得谢青信赖了。既如此?,她是他最亲近的人,请不要瞒着她。如有什么罪孽,她愿意同他一?块儿担待。
谢青柔声问:“那若是我心情不好的缘故呢?”
嗯?
这算什么理由……
她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句:“你心情什么时候会不好?”
“小香不要我的时候。”
“……”
啊,眼前的谢青,即使再强大、再能耐,也好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啊。
她忽然笑了一?下,或许是这个?比方?打得太古怪了。
怎会有人,既柔弱又凶悍呢?好矛盾啊。
沈香翘起嘴角,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丢掉您的,绝对不会。”
“好。我今日,心情很?好。”谢青很?高?兴,或许今天,是他活过的岁月里,最欢愉的一?天,“所以,我想奖励小香。”
谢青没头没尾地?说出了这句话。
沈香再抬头,对上郎君那一?双深不可测的凤眼,墨黑的眸镜倒映出她俏丽的脸。
谢青眼里满载着她,容不下旁人。
少顷,谢青衔起一?支筷子,直刺出屏风,钉碎了屋檐筒瓦前垂下的避雨宝莲纹瓦当。
“啪嗒”一?阵响,瓦片四?分五裂。
只动?了一?声,代表要扈从?现身。
“尊长有何吩咐?”
谢贺和阿景带着暗卫们从?天而降,伏跪于?地?。
“唔……”谢青不过轻轻挥了一?下衣袖,屏风应声而碎,粉尘飞扬。
他与小妻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现身于?暗卫眼前。
好、好多人!
沈香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乌泱泱的一?片人啊,各个?铜筋铁骨,腰上缚着漆黑长剑。
她一?个?哆嗦,朝众人作揖:“初次见面,诸君安好,在下乃邻府的沈二娘子……”
她郎君礼行多了,一?下子开口自称“小娘子”,还有点不习惯。
闻言,谢贺已垂首,恭敬地?道:“小夫人此?言折煞我等了,属下们乃是谢家历代家臣,往后自当以尊长与小夫人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沈香没想到,她嫁给谢青以后,还拥有了这样大的职权。
她忐忑不安地?望向?谢青,怎样郎君只是握了握她的手?,懒懒地?笑道:“还不够。”
“不够什么?”沈香不明白。
谢青瞥向?底下跪着的众人,语带肃杀之意,温声嘱咐:“往后小香便是对我下杀令,尔等也不能忤逆。”
什么?!
这一?回,不止是扈从?们震惊,就连沈香也手?足无措了。
沈香连忙推辞:“你不必下这样的令,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谢青待她很?好,她知晓了,所以没必要再为难旁人。
谢青却叹了一?口气,柔声怪罪沈香:“小香太过心慈手?软了。”
笑谈间,他碾动?两根筷子,直刺入谢贺与阿景的肩骨。这两位是谢家家臣的顶头上峰,竟带着一?伙儿人违背他的意思。
该死啊。
霎时,侍卫血花四?溅,臂膀未断,骨却定是裂了一?寸。
还能接骨,没废了他们的手?。
谢青微笑:“夫人不喜血花沫子,否则我定要好好治一?治尔等这批刁奴。”
阿景和谢贺纷纷谢恩:“多谢您饶我等一?命,往后我等必将恪尽职守,听从?小夫人调遣。即便是……伤您的罪令。”
“这样就对了。”谢青满意地?笑,歪了歪头,说出的话既天真又残忍,“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沈香似是明白了什么,对于?谢青而言,这些人不过一?支骁勇善战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