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愿守寡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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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像再也承受不住,脚连着往后退出好几步,还是钟贵妃伸手扶住了他。
“皇上,坐下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得查清楚火是怎么起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起火呢。幸好昨日淮王妃让人把两位郡主送进了宫,才让她们逃过一劫,不然……”
天子脸上露出脆弱的表情,让钟贵妃看的心烦。
她知道这又是在惦记他那短命的皇后,前头死了亲儿子,后头又死了个养在叶凤薇膝下的女儿,不知道以后死了下去怎么跟叶凤薇交待呢。
钟贵妃有些冷漠的给儿子使眼色,让他说话。
萧云逸领悟,忙道:“还请父皇保重身体,起火的真相还需父皇下令彻查,如此才能还皇姐一个公道,不然怕是她泉下难安。”
天子缓和片刻后,又振作起来,“你们说的对,是要彻查,朕到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谋害公主!”
“徐才,去传刑部……”
见天子要让刑部的人接手此事,钟贵妃立马开口,“皇上,不如先召淮王妃入宫问问,他白日命人将两位郡主送入宫,夜里公主府就走了水,臣妾听说白日他与平嘉似乎还起了争执,兴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这话就差直说平嘉公主府起火跟苏景清有关系了。
天子想到昨日淮王府管家说平嘉要带着两个女儿寻短见的事,眼中闪过利光,“去,把大郡主叫来。”
徐才忙上前回话,“皇上,大郡主撞到了头,现在还没醒呢。”
“那就传淮王妃,”天子改了口。
钟贵妃闻言,勾了勾嘴角,萧心锦死了,死的真好。
下一个就是苏景清这个拦路鬼了,只要他死了,淮王府才好烧。
没了淮王府,萧北淮就是变成鬼也不可能再回来。
虽然不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但钟贵妃格外满意。
……
淮王府
苏景清早早换好了衣服,等着宫中来人。
昨晚他没去平嘉公主府,只让白术带了人去帮忙救火,但白术去太晚,那火已经没得救了。
白术回来说在他在附近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但前头去救火的巡防营并不尽心,水连脚下的地都没打湿,而且逸王府的人也在。
苏景清便猜到,这事还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谁让自己坏了萧云逸鬼魂杀人的计划,又在为平嘉公主与钟贵妃呛声后跟平嘉公主闹翻呢。
他前脚送两位郡主入宫,说平嘉公主要寻短见,后脚一把火就把人烧死了,钟贵妃母子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把自己拉下水的好机会。
思烟他们都有些担心,“王妃,皇上不会真觉得那火跟你有关系吧?”
苏景清宽慰他们:“放心吧,皇上看在王爷的面上也不会太难为我的。”
天子真要怪自己,那他一直替萧心锦隐藏的秘密可就要藏不住了。
或许在天子眼中萧心锦不重要,但萧北淮重要,他不会容许萧北淮有个杀长姐的王妃,更不允许人知道萧北淮有个将他视为所有物的长姐。
总之,为了萧北淮的名声,天子不会轻易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钟贵妃和萧云逸是肯定会扣的,不过得有证据,不然……
苏景清看到跟随忠伯进门的徐公公,起了身,他也不是吃素的。
徐公公见到苏景清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先愣了下,然后才道:“王妃,皇上召您入宫。”
苏景清道:“走吧。”
丝毫没耽误,说走就走,连马车都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
徐才见过这位淮王妃在收到赐婚圣旨时的反应,有心卖个好,便主动提起天子召见他的原因。
苏景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道:“钟贵妃可在?”
徐才顿了下才道:“在,逸王殿下也早早入了宫。”
“多谢,”苏景清道谢,湘雨往徐才手里塞了锭银子。
等到了,苏景清才发现太后也来了,瞧着也是刚知道消息,眼看不见,泪却一直在流。
嘴里念着凤薇这个名字,大约也是觉得没法向叶凤薇交待,引得天子亦是神情难过。
苏景清行了礼,天子还没说什么,太后就连连冲苏景清招手,“孩子来,到哀家跟前来,哀家要谢谢你把静月两姐妹送入了宫,不然哀家……”
太后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天子连忙来劝,让太后先回去,事情他来处理。
还给苏景清使眼色,苏景清便跟着劝,“皇祖母先回去歇着吧,两位郡主还等着您费心呢,您可千万不能倒下。”
“你说的对,哀家不能倒下,哀家得照看静月两姐妹,还得等着北淮回来,哀家这就回去歇着。”
太后被宫人搀扶着离开,而听到她提起萧北淮时,在场众人反应不一,钟贵妃母子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掩都掩饰不住。
天子就显得更悲伤了,看苏景清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天子开门见山,“你可知平嘉府上起火是怎么回事?”
苏景清:“父皇,儿臣不知。”
他在天子面前,始终是恭敬,沉默冷静,不会泄露任何情绪,多余的话一句也不会说。
“贵妃说你昨日在街上与平嘉起了争执又是怎么回事?”
苏景清解释:“昨日出宫后,公主邀儿臣上马车说几句话,结果走到一半,公主便将儿臣推下马车,之后公主府的马车跑远,套车的绳子被割断,车厢摔下马,公主和大郡主都受了伤。儿臣见大郡主伤的重,这才命人将两位郡主送入宫中。”
钟贵妃开口接了话,“有什么事直接说不成,非得上马车,你与平嘉孤男寡女的,影响也不太好啊。”
“平嘉与你说了什么?”天子几乎同时开口询问。
苏景清道:“公主说她不喜欢驸马,在家里被人欺负,入宫还要被人怀疑是杀人凶手,觉得日子太苦了,所以想寻个地方了断。”苏景清说话cutexx的时候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钟贵妃,暗示的不要太明显。
钟贵妃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收敛,反问苏景清,“淮王妃这是在质疑皇上给平嘉指婚有错吗?”
人是她选的,可指婚是天子指的,所以可推不到她头上。
苏景清说:“指婚没错,只是人错了。不过钱正宣已被关押等候斩首,事已了结。公主只是委屈,她回宫本该是回家,却被贵妃娘娘指责她杀了自己公婆,贵妃娘娘,这样的事放在你身上,你会如何想?”
苏景清把良妃说的话直接套在钟贵妃身上,引得钟贵妃忍不住出言呵斥,“放肆,淮王妃,说话要过脑子,本宫的公婆可乃是先帝和太后,本宫绝不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贵妃何须反应这般激烈,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而后他转移视线,继续对天子说:“父皇,公主是不忍儿臣与她一起殒命,所以才会在半路将儿臣推下马车,只是昨日不巧,正好碰上了一匹迎面而来的惊马,儿臣险些命丧马蹄之下,想来公主府的马车在城内就出事,或许也是受了惊马的影响。”
“那惊马是谁家的?”天子凝视着苏景清,像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假。
苏景清如实道:“纵马者被抓的那条巷子住着两户人家,刑部郎中王大人和宣威将军甄将军。”
“那都是白天的事了,跟昨晚皇姐府上着火有什么关系……”
萧云逸听了会儿,忍不住说话了,要把苏景清往纵火之事上扯。
苏景清直接打断他的话,“那纵火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二弟莫不是怀疑那火是我放的?”
他一声二弟,就让萧云逸沉下了脸。
苏景清才不管他,直接跪到天子跟前,“父皇,放火之事与儿臣绝无干系,请父皇明察。”
萧云逸抢在天子前面说道:“你说没干系就没干系?你明知皇姐要寻短见,你却见死不救,你这等心肠歹毒之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苏景清还口,“我既要放火杀人,又为何要将两位郡主送入宫?”
“那是你看她们岁数小,还有点良知,所以不想杀她们。”
“我既心肠歹毒,又何来良知?”苏景清定定地看着萧云逸,就要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够了!”天子因苏景清和萧云逸的争执,生气了。
“朕不是让你们来互相指责的,朕只想知道,平嘉府上起火到底跟你们有没有关系,你们又知道多少?!”天子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带着冷厉。
钟贵妃忙道:“皇上,臣妾不知。”
萧云逸也跟着说:“父皇,儿臣不知,此事与儿臣无关。”
天子视线扫过钟贵妃母子二人,身上威压释放,“现在不知了,刚才不还一个个说得挺起劲,说跟老大王妃有关,这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钟贵妃讪笑,“皇上,臣妾和逸儿哪里说过这话,臣妾只是想着淮王妃与平嘉关系亲近,昨日又在街上说过话,以为他会知道些内情。”
“既然淮王妃说无关那便是无关吧,这事便当臣妾没提过,皇上先下旨让人彻查纵火一事吧。”
“还有平嘉的身后事,臣妾也要着人去准备了。”
钟贵妃的好手段,诬陷不成就撤,嘴上几句话,她和萧云逸毫发无伤。
若自己是个好拿捏的,天子又不站在自己这边,结果指不定怎么样呢。
又跟昨日一样,叫他说无关就无关。
苏景清低头,眼中闪过阴郁,对天子说:“皇上,贵妃说的对,还是先彻查纵火之事吧。既然贵妃和二弟说火不是他们放的,那火应该就不是他们放的,现在抓住凶手要紧。”
话谁不会说呢,只要出了这道门,有一点关于自己纵火谋害萧心锦的传言,那这两人谁都别想跑。
钟贵妃眼神幽冷,如毒蛇般凝视着苏景清。
又一次交锋,没有胜负。
钟贵妃要去忙着平嘉公主的身后事,萧云逸自行出宫。
而苏景清在出宫之前,被天子留下。
天子那双仿佛能透视人心的双眼一直盯着苏景清看了良久,才问他,“你就没什么话想告诉朕的?”
苏景清想了想道:“父皇,儿臣昨晚做梦梦到了王爷。”
天子有些急切,“他说什么?”
苏景清道:“王爷说他想家了,不日便要归家。”
“只是夜里鬼魅良多,回家路难行。”
天子沉默片刻才道:“朕知道了,朕会派人接他回家。”
第24章 打过胜仗的人
寒风肆意; 院中的枝丫被吹得簌簌作响。
苏景清站在檐下举目远眺,他在等人。
忽然,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入耳,“清儿; 你猜得没错; 那刑部里头果然有一座水牢; 就在刑部大牢的下面!”
宋泽成人未到声先至,跟以前一样急吼吼,习惯没改; 连对苏景清的称呼也没改。
苏景清视线落在院中的白术等人身上,轻声道:“去吧。”
宋泽成进门,正好与他们擦身而过,看着一群杀气腾腾的人,宋泽成满脑子疑惑; 人往苏景清跟前凑; “他们这是干什么去?”
苏景清边转身进屋边道:“去救人。”
宋泽成还是闹不明白; 跟上他,“救什么人?”
“关门,冷; ”苏景清催他,然后在桌前坐下,给自个儿倒了杯热茶喝。
宋泽成将门关上; 坐到苏景清对面; 用下巴对着他; 手敲桌子发表自己的不满; “我的呢; 苏清儿; 本少爷顶着那么大的风来给你送信,就不值得你倒杯热茶感谢下吗?”
苏景清把自己的茶喝完,给他倒了一杯,推到手边,“宋狗儿请。”
宋泽成头发一竖,又要开始炸毛,苏景清一眼横过来,宋泽成刚蓄的气瞬间消散,变成了嘀咕,“果然守寡使人寂寞,你这才成亲多久,人是越来越冷漠了。”
苏景清不理他,去给自己拿绿豆糕吃。
宋泽成伸手抢了块,继续问回先前的话题,“你让白术去救什么人?”
“唉,这绿豆糕不错,哪家买的,回头我也让人去买些。”
苏景清:“我家玉器铺对面那家卖糕点的,平常卖桂花糕和米团子,逢七卖绿豆糕。”
宋泽成迷茫,“你家铺子对面哪有卖糕点的,不对,你家哪有玉器铺?”
苏景清指了指桌子,又指指自己,“这儿,淮王府,我家,懂了吗?”
宋泽成:“……”不知怎地,这绿豆糕就有点噎。
他哼一声,“嫁了人多个家了不起啊。”
苏景清微笑,“当然,反正你没有。”
“你可以回头去打听下那家糕点铺的主人是谁,再问问为什么只逢七卖绿豆糕。”
宋泽成继续冷哼,他没事去打听这玩意儿做什么,有病吗?
将手里的绿豆糕一口塞嘴里,就着茶喝下去,宋泽成果断换话题催苏景清告诉他白术要去救什么人。
苏景清慢吞吞吃着绿豆糕,每次一咬一小口,看起来十分节俭,不节俭也没办法,十天才卖一次,今儿才初十,距离下次买还早着呢。
现在就剩几块了。
还给宋泽成这暴殄天物地糟蹋了一块。
“自然是救被藏在刑部水牢里的人。”
糕点吃完,苏景清眼神逐渐变得冷厉。
宋泽成感觉自己像个啥也不知道傻子,“不是,你给我说清楚,那刑部水牢里怎么会有人,我爹可是说了,那水牢在先祖时就被封了不让用,以前关在里头的人死绝后,门再也没开过。”
苏景清嘴角挂着冷笑,“因为不止一个门,刑部的门没开过,不代表别的门没开过。”
宋泽成听得一愣愣的,然后就听苏景清问他,“你知道平嘉公主府为什么会起火吗?”
“外头不是说,是她自己寻短见放的火吗?”大概是公主自尽不好听,对外都是三缄其口,连他爹都不肯说,宋泽成也就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苏景清说:“算不上自尽,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蠢货想用一把火引出来一个人,再顺便帮人销毁一些痕迹,也是给我指引线索。”
这是苏景清那日从皇宫出来后才想明白的,为什么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火,又为什么那么巧,是在那天晚上。
因为要弃车保帅。
萧北淮出城就意味着离他光明正大回来的日子不远了,与黑袍人周旋这么久,萧北淮突然改变行动,只能说明他掌握了足够重要的证据或线索,能在回来后给黑袍人的势力致命一击。
那场火对萧心锦来说是最后一搏,对黑袍人同样是,萧北淮不出现,没办法提前将他除掉,他就只能等着萧北淮还击。
黑袍人赌不起也不敢赌,所以抛弃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喽啰,然后自己成功隐匿,待日后重找机会出来。
被他抛弃的有——刑部郎中王崇,平嘉公主萧心锦,以及那个藏在刑部大牢下的水牢。
“什么线索啊?”宋泽成迷迷瞪瞪,“清儿,你怎么来王府还变聪明了呢,是我的错觉吗?”
苏景清黑脸,“不是,蠢的一直只有你一个。”
“你胡说,”宋泽成才不肯认,“明明还有苏明砚。”
苏景清:“……”
行吧,这个他反驳不了。
“你别老打岔,问你正事呢,”宋泽成十分不满自己被说蠢。
苏景清心想,也不知老打岔的人是谁。
不过他还是说回了正题,“线索就是,藏在平嘉公主府里的密道可以通往刑部大牢下面的水牢。”
所以黑袍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平嘉公主府,还能带着刘善仁一起,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个密道就是黑袍人留给他的线索,就看他能否猜到,又在猜到后敢不敢去救人。
留在水牢中的人,既是黑袍人的示好,也是他的威胁和警告。
因为谁也不知一场大火过去,加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