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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戏明-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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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儿笑道:“那就需要诸位费些力气去扭转这股邪风了。”
  众人对视一眼,算是明白文哥儿刚才为什么给他们讲江南在文化产业方面优势的了。这是让他们别找人接盘,直接原地转型!
  对他们这批人来说,那方面的产业确实不算什么,只能算是个添头。他们约文哥儿出来也不是为了保住这一块的营生,而是想探一探东宫的底,省得他们整天提心吊胆。
  唐员外最先表了态,说是一会回去后就拟个转型方案出来给文哥儿过目。正好他们家主营的是书坊刻印业务,完全可以逐步转向原创改编一条龙产业链,运作好了未必不能相互成就、相互带动!
  有唐员外这个晚辈先开了口,其他人便也先后表示自己也要为江南文娱产业添砖加瓦,希望以后东宫开海贸的事能先考虑他们!
  不管这些承诺有几分诚意,到底是把态度给摆出来了。
  文哥儿搁下手中的茶保证道:“当今陛下与太子殿下都是英明仁厚之人,只要你们真心实意为朝廷排忧解难,朝廷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正事到这里算是谈完了。
  唐员外赶忙提出想要再版文哥儿书稿的事。
  给出的润笔费相当丰厚。
  文哥儿想了想,也没直接拒绝,只笑道:“这润笔费就不必给我了,你帮我置办一批书给余姚县各个社学送去,单子我明儿派人拿给你,你照单准备就好。”
  唐员外喏然应下。
  其他人提出的题字与写文章文哥儿便拒了,说是自己书法尚未出师,文章就更不能写了。
  理由也是现成的:如今南京翰林院的掌院可是他的乡试座师,断没有学生抢老师活干的道理。
  一顿饭吃下来,唐员外他们已看出文哥儿是什么性情,听他好言拒绝便也没有再强求。
  文哥儿饭饱酒足,别过众人溜溜达达地回了东宫。
  结果他才刚踏入宫门就碰上了等在那儿的杨玉。
  说是朱厚照让他回来后立刻去见他。
  文哥儿眨巴一下眼,好奇地问杨玉:“太子殿下不会让你们锦衣卫跟着我吧?”
  杨玉不吱声。
  文哥儿明白了,自己还真被人跟着了。
  唉,小猪崽子学坏了!
  小小年纪居然对自己人动用锦衣卫!
  养猪难,难于上青天!
  作者有话说:
  文崽:这只猪崽子不行!
  *
  注:
  ①说起来我们家这边的粽子,平时主要包咸肉粽,其次是蘸白糖的甜粽,就是甜粽得放农家自制的碱水,这东西不是每次都有,所以包的次数不是很多。记得有次表姐送了几个大大的咸蛋黄肉粽,老妈切成小块煎到两面薄焦,吃着真香……后来试着买了同款,感觉没那么好吃,可恶!
  …
  ②虎丘在明朝还真有音乐节,康康张岱在《陶庵梦忆》里写的《虎丘中秋夜》:
  【虎丘八月半,土著流寓、士夫眷属、女乐声伎、曲中名妓戏婆、民间少妇好女、崽子娈童及游冶恶少、清客帮闲、傒僮走空之辈,无不鳞集。自生公台、千人石、鹅涧、剑池、申文定祠下,至试剑石、一二山门,皆铺毡席地坐,登高望之,如雁落平沙,霞铺江上。天暝月上,鼓吹百十处,大吹大擂,十番铙钹,渔阳掺挝,动地翻天,雷轰鼎沸,呼叫不闻。更定,鼓铙渐歇,丝管繁兴,杂以歌唱,皆“锦帆开,澄湖万顷”同场大曲,蹲踏和锣丝竹肉声,不辨拍煞。更深,人渐散去,士夫眷属皆下船水嬉,席席征歌,人人献技,南北杂之,管弦迭奏,听者方辨句字,藻鉴随之……】


第449章 
  文哥儿也只是埋怨两句其实压根没太在意,估摸着朱厚照就是在他那次下水救人后才拨几个人暗中跟着他。
  这小子人不大,主意却挺多。
  文哥儿优哉游哉地去寻朱厚照。
  朱厚照早听人汇报文哥儿出去都干了啥,无非是吃吃喝喝和跟一群江南地头蛇说话。那雅轩四面都开阔得很看似毫无遮掩实则少有人能靠近锦衣卫没能过去听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文哥儿最后和人签了份文书。
  朱厚照一听就来精神了瞧见文哥儿一派悠然地溜达过来他马上坐直了身子,绷起一张脸装出极其严肃的模样,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文哥儿看俨然有几分国之储君的威严气势。
  等文哥儿一踏进门,朱厚照立刻先声夺人地喝道:“王守文!”
  文哥儿乍然听到朱厚照喊自己全名还愣了愣等看到朱厚照装出来的威仪,一下子便乐了。
  这小子敢情是知晓了他去赴宴,专门在这里等着抓他小辫子。
  听听,小先生都不喊了直接叫上王守文了。他有理由怀疑这小子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文哥儿一点没慌照旧走过去一屁股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笑眯眯地问:“殿下喊我作甚?”
  朱厚照气闷不已。
  这家伙明明干了坏事怎么还是这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你出去做什么了?”朱厚照终归还是没计较他没规没矩的做法气哼哼地追问起来。
  文哥儿睨了他一眼,说道:“殿下不是让锦衣卫跟着我吗?锦衣卫没跟殿下说?”
  锦衣卫这业务水平不太行啊难怪经常被太监抢饭碗。
  朱厚照嘟囔道:“那都是些商贾你去见他们做什么?”他目光落到文哥儿身上“他们是不是给你送钱了?”
  “是送了。”
  文哥儿坦率承认。
  他还钜细靡遗地给朱厚照介绍了唐员外他们多元化的雅贿手法。
  朱厚照噎住。
  他本来就是想逮住文哥儿的把柄可文哥儿直接承认了,他又很不得劲。
  其实他并不在意文哥儿收那么几个钱,毕竟他小先生手头好像真没什么余钱。但是在他心里他小先生和旁的文官是不一样的,不会去干别的文官理所当然会干的事。
  难道人是会变的吗?
  朱厚照有些难受,一脸的不高兴。
  文哥儿瞧见他那模样,伸手薅了把那耷拉下去的龙脑壳。
  朱厚照怒瞪他。
  文哥儿道:“殿下,一个人是改变不了整个时代的。”
  朱厚照顿住。
  “我才十六岁,殿下才十三岁——甚至都没满十三岁。我们能做的事还很少,”文哥儿缓声说道,“记得我刚高中那会儿,老师和丘学士他们都让我做事‘能不变就不变’,因为不断变化的政令可能会让百姓的生活更糟糕,你觉得对谁都好的变革,执行下去不一定会有好结果。我固然可以当场痛骂他们一顿,跟所有掺和这些事的同僚割袍断义——然后呢?”
  “这改变什么了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六品的翰林修撰——只不过是每隔三年便能考出一个来的状元郎,我便是与所有人划清界限,对天发誓绝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又能改变什么?”
  朱厚照不作声,静静地思索着文哥儿的话。
  文哥儿道:“北宋时期王安石当上宰相后大刀阔斧地搞变法,结果等到司马光他们被请回朝中,二话不说又把所有新法给废除了,列了个奸党名单把支持变法的人统统踢出朝堂。”
  “后来轮到章惇他们回朝,又琢磨着把新法改回来,甚至刻个元祐党人碑树在各个州县说司马光他们祸国殃民。”
  “这三人都曾高居相位、风光无限,苏东坡便是被他们几个轮流贬谪,一路给撵到儋州去的。”
  “这种党争之下的相互倾轧,殃及的又何止一个苏东坡?新法旧法反反复复地交替执行,最苦的还是百姓!”
  “殿下看看这王安石、司马光、章惇、苏轼,哪一个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他们又有哪个不是曾经立志要成为为民请命的好官?可他们改变宋朝了吗?”
  “他们倒也确实改变了,几轮党争过后,朝中人人噤若寒蝉,再也没人说实话办实事——没过多久可不就迎来了靖康之难吗?”
  “倘若力不能往一处使,大明便是有百八十个王安石、百八十个司马光也没甚用处。”
  朱厚照早就听文哥儿讲过党争之害,只是那时候都是史书上的内容,他感受得不够真切。
  现在文哥儿直接把问题挪到大明来,那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无措瞬间又涌上心头。
  朱厚照问道:“难道就放任这样的歪风邪气不管?”
  文哥儿道:“殿下可记得‘大直若诎,道固委蛇’出自哪儿?”
  朱厚照略一思忖便想起来了,这话出自《史记》,讲的是叔孙通的故事。
  起初汉高祖刘邦看搞儒学的人不顺眼,叔孙通连儒服都不穿了,改穿短褐,他因为这种识时务的做法被汉高祖赏了个博士出身。当了博士他也不争着出头,遇事大多顺着汉高祖的意,连他学生都不太看得惯他的诸多做法。
  可事实证明他这样行事是有用的,汉高祖想要拟定汉朝礼法的时候就想到了很符合他心意的叔孙通。
  那可是儒家最重视的礼制啊,最终还是落回了叔孙通这个儒士手里,没有让旁人随意改易。《史记》便是因着这桩事,把叔孙通尊为汉家儒宗!
  这便是“大直若诎,道固委蛇”。
  最正直的人做的事看起来可能并不正直。
  许多事都是曲折向前的。
  朱厚照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
  文哥儿道:“所以殿下,眼下还不是掀桌子的时候。”
  朱厚照眼前一亮:“那什么时候掀桌子?”
  这掀桌子一听就很带劲!
  文哥儿道:“也许以后会,也许永远不会。说不准没等殿下掀桌,大伙就觉得这桌子老了旧了,主动给换上新的。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
  朱厚照听了这话有些失望,又忍不住嘀咕起来:“你莫不是为了收他们的钱才扯出这些话来糊弄我?”
  文哥儿笑道:“殿下这般英明神武,岂是我能糊弄得了的?”
  朱厚照哼哼两声,最终还是没忍住凑过去问文哥儿收了多少钱。他还是头一次见识真正的行贿,这些人出手也不知阔不阔绰!
  文哥儿直接把唐员外拟的文书拿给朱厚照看,甚至还堂而皇之地当着未来老板的面大谈自己的受贿过程:“我没收现钱。正好他们家是印书的,我便让他折换成书给我们余姚社学的学生读一读。他们自家印的书怎么都得给个成本价吧?算下来我还赚了。”
  朱厚照:“…………”
  一时也不知他小先生是精明还是不精明。
  朱厚照追问道:“那其他人呢?你不是说还有那什么求字的、求画的、求文章的吗?”
  文哥儿无奈地回道:“我给拒了,真要是一口吃成胖子,我怕把自己撑死。”
  朱厚照大失所望。
  还以为这次可以记上重重的一笔,结果文哥儿其实根本没收!
  可恶!
  害他还难受了好一会儿!
  朱厚照怂恿道:“下次你全收了,我们五五分账。”
  文哥儿笑眯眯:“然后等哪天殿下想把我脑袋砍了,直接把这些事拉出来算总账?”
  朱厚照矢口否认:“孤才不是那样的人!”
  文哥儿信他才怪。
  这孽徒一天到晚净琢磨着怎么坑他。
  师徒俩到傍晚又一起用膳,瞧着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杨慎他们甚至没发现有啥不对。
  就是听文哥儿吹嘘说中午有人请客吃饭,哪道菜怎么怎么香,他们都有些馋了,决定集资去吃一顿。
  偏偏他们都愿意掏钱袋子了,文哥儿又表示那是人家的私人园子,光有钱怕是去不了。
  杨慎压根不和文哥儿客气,径直说道:“那你出面给我们安排一顿。”
  馋完人想不负责任,世上岂有这样的好事!
  文哥儿笑眯眯地道:“好,下次我带你们去。”
  朱厚照闻言瞅了文哥儿一眼,哼了一声,继续用相对比较清淡的晚膳。
  从未见过胆大包天到当着太子面伙同他人去结交富户豪强的家伙!
  文哥儿听到小猪崽子在那哼哼,便问他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
  朱厚照立刻道:“孤当然要去!”
  旁边的杨玉见文哥儿跟没事人似的,朱厚照看着也不算发作过,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回去。
  今天他几乎是从早纠结到晚。
  一方面他必须得对朱厚照忠诚,一方面他又担心文哥儿会不会有事。他们三人算是一起长大的,若是撇开朱厚照的太子身份地位不谈,其实他与文哥儿私交要更好一些。
  文哥儿这次去赴宴他没来得及阻止,便忧心这事儿会不会妨碍文哥儿的前程。毕竟太子殿下以后是要登基的,文哥儿要是因为这种事与太子殿下生了嫌隙着实太可惜了。
  没想到这场风波一转眼就消弭于无形了。
  不愧是文哥儿!
  杨玉向来内敛,心中思绪再多也不会显在脸上,更不会挂在嘴边。
  不过晚上他跟旁人轮班后多吃了一碗米饭。
  文哥儿小时候就有很多歪理,比如吃饭吧,他就常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点,吃饱了就快活起来了”,接着又说“心情好的时候也得多吃点,好让自己快活久一点”。
  反正甭管心情好不好,吃就对了!
  作者有话说:
  文崽:没错,没错,这就是我的人生至理!
  文崽:吃足常乐!
  *
  注:
  ①大直若诎,道固委蛇:出自《史记》
  【太史公曰:语曰“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也;台榭之榱,非一木之枝也;三代之际,非一士之智也”。信哉!夫高祖起微细,定海内,谋计用兵,可谓尽之矣。然而刘敬脱輓辂一说,建万世之安,智岂可专邪!叔孙通希世度务,制礼进退,与时变化,卒为汉家儒宗。“大直若诎,道固委蛇”,盖谓是乎?】
  ②提到王安石和司马光,就想起隔壁《玩宋》(bushi
  王小雱一口气祸害两个大佬嘿嘿嘿!(其实不止两个
  不过历史上他们搞起党争来,好像确实是恨不得把不支持自己的人直接摁死……整个时局的崩坏感觉他们几个领头的都有点儿责任,但是历代读书人表示,遇事不决咱骂老王hhh


第450章 
  文哥儿吃饱喝足回去给京师那边写信。
  有许多话他能当面与老丘他们讲,写在信里却是不成的,毕竟老丘说他们现在的信件也已经处于全京师共享状态。许多事既是不能提,便只能挑拣些有意思的事写上去。
  等到信都写完了文哥儿才觉有些疲惫。
  别看他在唐员外等人面前表现得从容自若在朱厚照这个太子学生面前也始终游刃有余可他很清楚无论哪一方都不算是他可以随意鼓动、随意拿捏的存在。
  只不过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表现出来。很多事其实都像走钢索一样自己先稳住了才能走到最后。
  记得去年冬天他们去老师吴宽家作客,苏州知府有事找上门,给的礼单就是老长一串。
  那时候吴宽也没特意避着他们一方面是因为拿他们当自己人看,一方面大抵是因为这在官场之中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连向来以风雅著称的吴宽尚且如此更别提旁人了。
  不过仔细一琢磨,又觉得理当如此:没有丰厚的家底,如何能风雅起来?搁在真正的穷苦人家,很多时候连抄书的纸都买不起更别提费钱费心思去研习书画。
  只是这些入京后到处活动的地方官员手头那花不完的钱、送不完的礼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文哥儿没什么睡意索性提笔作起画来也没画什么特别的只把一些江南的有趣习俗以及奇闻异事画成四格小漫画,回头拿去投稿给《新报》薅点朝廷羊毛。
  俸禄不多自力更生!
  没有半年奖和年终奖他用双手为自己创造!
  文哥儿提笔画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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