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思兮-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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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为这个,”祝秋笑了,“我只是未曾学习拳脚功夫罢了,我练习的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专修内力的功法,传女不传男,因此没几个人知道。毕竟我是武学世家的女儿,怎么能不会武呢?我只是用得不太熟练罢了。”说着,祝秋拿起了一个茶杯斟满了茶,又狠狠捏了一下,登时,茶水从底部裂缝里流了出来。
“半眉大侠,”祝秋微笑,“你看,这样的内力,不像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吧。”
那日以后,她早猜到会有人这么问了,因此也早就想好了借口。
半眉接过茶杯,果然没瞧出什么破绽来,讪讪一笑,道:“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本就是秘传的武功,怪不得诸位。”祝秋道。
半眉也不好再留,便起身告辞了。可他走到门口,却忽然想起一事,于是神情严肃地回头看向祝秋,道:“对了主君,今日我刚得了消息,说是暗影少主要来为她母亲报仇了,好像已经出发了。”
“当真?”祝秋忙问。这算是她这几日听到的少有的好消息了。
半眉看她如此激动,还以为她是担心,忙道:“主君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祝秋点了点头,道:“有你们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半眉离开了书房。祝秋坐在案桌前,心中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祝秋坐到了琴边,随意拨弄着琴弦。她思绪纷杂,琴声也透露着那忧心与烦躁,一旁的花瓶似乎也被琴声感染,摇晃了几下。
祝秋敏锐地察觉到了花瓶的晃动。她忽然明白自己该怎样用这内力了。于是她对着那花瓶,气沉丹田,狠狠地拨了一下琴弦……
花瓶应声而碎。
“原来这样也可以。”祝秋若有所思。
“可惜阿贺不在,”她心想,“她若在此,一定会为我高兴。”
她以前觉得,阿贺于她而言好似颜色艳丽的鸩酒,明明知道有毒,却还是止不住想去饮。因为那时,祝秋满心以为两人阵营不同,以后也不会有好结果。
可如今看来,那时的想法简直可笑至极。三门、暗影有什么区别?她只要知道,她的阿贺是她想要的人,就足够了。
只是,她心里仍有些惴惴不安:阿贺知道这一切了吗?如果知道这一切,她的阿贺又会如何看她?
第58章 幽会
贺连璧和夜枫在汉阳城里的客栈落了脚。她们乔装打扮,终于从贺兰山下来到了这江水之滨。
贺连璧站在窗前,远远地望向祝府的方向。青天白云之下,那大宅子也显得明亮了些许。只是,远远地也能看到,半眉正带着人到处巡视,整个祝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处可见兵戈。
“夜枫,”贺连璧开口吩咐着,“我今夜就潜入祝府,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留守,好好照顾自己。”
“今夜?这么快?”夜枫问着。
贺连璧点了点头。看不到她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等,更何况她现在如此担心她,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那少主,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夜枫又问。
“我?”贺连璧想了想,如实告知,“我也不知道。”
“那你遇到危险怎么办?”夜枫忙问。
“哎呀,我只是去看一看她是否安好,怎么可能遇到危险,”贺连璧说着,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了,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夜枫道,“再说了,现在你也在汉阳,若我遇到危险,你可以来救我呀!我相信你。”
夜枫听了,不由得一笑,又嘱咐道:“那这样吧,少主你进了祝府后,若三日之内没有回来,我便去祝府找你。”
“一言为定。”贺连璧说着,又看向了窗外。
她不知道祝秋现在怎么样了。自青云观那事之后,她听到的有关祝秋的消息,似乎都不是什么有利于她的好消息。她现在很担心祝秋,可她心里又没来由地生了几分怯。
想着,贺连璧狠狠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可怕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子。
“姐姐,”贺连璧心中暗道,“我又来了。”
夜里,祝秋刚刚入睡,便感觉自己的被子被人掀开了,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钻了进来。祝秋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默默向里移了移,然后轻轻将那身体揽进了怀里。
熟悉的感觉。
“你都不看看是谁吗?”贺连璧在她怀里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心。
“我没听见声音,”祝秋道,“除了你,谁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摸进我的房间?”
这倒是实话。轻功比贺连璧高的没理由进这房间,轻功不如贺连璧的定会发出响动来。
“我等你很久了。”祝秋说着,睁开了眼,趁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贺连璧的眉眼,然后轻柔地在她额上留下了一吻。
两人此刻都有无数的话想说,无数的话想问……可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贺连璧还了一吻,又在她怀里蹭了蹭,道:“你们祝府的防守还是不行,虽然看起来是挺吓人的,却还是被我钻了空子。还好是我,若是别人,你怎么办?”
“防守若好,我便见不到你了。”祝秋苦笑一声,把贺连璧抱得更紧了些。寒冬腊月,怀里的小姑娘却温暖的让人撒不开手。
“你是故意放我进来和你幽会的?”贺连璧一挑眉,故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是又如何?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来了,其他的人若是来了,我也可以保护我自己,”祝秋轻轻叹息,“我想见你。”
贺连璧鼻子一酸:“我也是。”她又唤了一句“姐姐”,又道:“我真的不喜欢和你分开的日子。”
祝秋的手不自觉地在她后背乱摸。贺连璧不禁轻笑,扭了扭身子,笑道:“姐姐,我痒,不要再摸了。”
“你没有好好上药,”祝秋皱了皱眉,“我还能摸到你的伤。”
贺连璧沉默了一瞬,又故意调笑道:“这不是等着你给我上药呢嘛!毕竟伤在背上,我自己够不到,又不想让别人给我脱衣服上药……”
“好,那我现在去拿药箱。你呀!”祝秋柔声说着宠溺的话,就要起身,却不想还没起来就被贺连璧又拉近了些。
“姐姐,我现在只想抱着你,”贺连璧在她怀里慵懒地说着,“你就是最好的药。抱着你,便什么都好了。”
祝秋抱着贺连璧,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日在青云观发生的事。她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
贺连璧也想同她说这些事,也想问问她最近是否安好。可那些事太过沉重,她也不知该怎样提起。
可这事是回避不了的。最后,两个人把眼睛一闭,同时开口问道:
“你近来如何?”
“她近来如何?”
“……”
祝秋睁开眼睛,眼眶微红。她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揉了揉贺连璧的头发,又同往常一般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我很好。”她明明一点也不好,却不忍说,也不敢说。
贺连璧看着她眼神,便知她骗人了。她一下子心酸不已,却又不敢显露出来,怕被祝秋发现――那祝秋说谎的意义又何在呢?
可接下来的话题便更为沉重了。
“她……不是很好,”贺连璧道,“她伤得不重,但常常昏睡着,偶尔有清醒的时候,却过于清醒平和了。她,很反常。”
“对不起。”祝秋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也不知她是在对谁说这句话。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贺连璧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结结巴巴地道,“毕竟这事……我……你……唉……”她最后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唯有一声叹息。
祝秋平静地看着她,良久,她红着眼开口道:“你全部都知道了?”
“我……”贺连璧支吾了一句,然后点了点头。
祝秋登时翻身坐起,跨过了贺连璧,来到了案桌前。贺连璧忙跟过来,只见祝秋取出了酒坛,倒了一杯酒,尽数饮下。
贺连璧一见她喝酒,便知不好了。以往的祝秋,都是在心情极其低落的情况下才会喝酒排解心中苦闷。
“你相信吗?”祝秋一边倒着酒,一边故作淡然问着。
贺连璧没有回答,只是对祝秋道:“我和你同饮。”说着,她也拿过了一个杯子,抢过了祝秋手边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是相信的。”祝秋苦笑一声。
“我,我不知我该不该相信。”贺连璧低了头,实话实说。
祝秋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轻轻敲打着酒杯,将心中感受尽数告诉贺连璧。也唯有在她面前,她可以这样放松,这样的……自我。
“我刚听到的时候,是不相信的。那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知道这个所谓的真相会有什么影响,那时的我自欺欺人,以为不相信这个真相,一切就还是本来的面目。纵使灰鸠前辈说了那许多话,可我还是固执地不相信……直到、直到那一刻……”祝秋说着,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却忽然间相信了。”
祝秋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我竟然为了我以为的外公,对我的生身母亲做了那样的事……”
贺连璧看了心疼,忙过去抱住了祝秋,轻声唤道:“姐姐……”
“阿贺,”祝秋轻靠在她肩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们常说,生恩不如养恩亲,”贺连璧忙不停找话安慰祝秋,“当时是那样险急的情况,你是情急之下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不要再自责了。”
生恩不如养恩亲?贺连璧说出这话来,自己都有些惊讶。她旋即又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想起了她青楼里做老鸨的生母,和一直对她严苛冷漠的贺无名。
似乎这话对她并不适用。不论是生母还是养母,她如今都没有半点亲近之心,仿佛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地养一般。
“可我做不到,”祝秋靠在她的小姑娘身上,脆弱不堪,“我每日夜里,梦见的都是她看我的眼神。”
“姐姐,你……”贺连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要不要去暗影宫,看看她?”
她看得出来现在的祝秋有多么自责,或许两人相见,可以解开心结?
“不!”祝秋的反应却很强烈,她猛然直起身子,抬起头,望着贺连璧的眼睛,微微摇头,声音又弱了下来,“不……”
贺连璧看着祝秋,心疼地说不出话来。祝秋扭过头去,避开了贺连璧的视线,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或许是酒水过于香醇,刺激得祝秋头脑发热,眼泪也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我的阿贺,”她又饮了一口酒,苦笑一声,“你想事情,还是太简单了。”
只怕她这边刚去贺兰山,那边木清就会立马采取行动。当年的真相早已模糊,所谓的卫城祖师在世人心中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而贺无名却是真实存在的噩梦。木清或许不会直截了当地披露她的身世,但一定会用她的身世大做文章,来收回她好不容易争来的一切,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说不定,木清也在盘算着帛书的主意。她垮了,帛书自然会落到木清的手里。反正,木清对这帛书动心也不是头一遭了。
灰鸠虽然知道真相,可灰鸠的影响力根本不能和木清相提并论。到时候,江湖是相信木清还是相信灰鸠,祝秋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祝秋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和自己从前敬爱的外公这样勾心斗角。
她忽然有种强烈的孤独感,直刺她的内心。三门随时会背叛,暗影又视她为仇敌……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酒一杯一杯下了肚,祝秋的眼神也越来越迷离。最后,已完全醉了的祝秋瘫倒在了贺连璧的怀里,软软地倚在了她的小姑娘的身上。
“阿贺……”
“姐姐……”
“我只有你了,”她似乎在笑,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只有你了。”
“只有你是我不会失去的,只有你不会背叛我……”祝秋心想。
“姐姐,你还好吗?”贺连璧问。
“我?”祝秋闭了眼,疲惫地说着,“我一点都不好。”说罢,头一偏,便沉沉睡去了。
贺连璧小心地抱起了祝秋,把她放回了床上,给她掖好了被子。也唯有在她的祝姐姐面前,她会细心到如此地步。
“我会陪着你的。”贺连璧看着祝秋的睡颜,轻声道。
第59章 上药
清晨,绿蕊一进祝秋的房门,便嗅到了浓郁的酒气。绿蕊登时警惕起来,说话都小心翼翼了:“小姐,该起了。”绿蕊说着,又往里走了几步,便看见了案桌上的两个酒杯……绿蕊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唉,”绿蕊颇为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又故作不知地退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姐近日劳累了,得多休息。”说罢,便退了出去。
祝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扭头一看,她的身侧空空如也。她伸手摸了摸那地方,还是温乎的。正想开口轻唤找寻,却见贺连璧从梁上跃了下来。她的怀里甚至还抱着衣服和鞋子。
“吓死我了,还好我反应快。”贺连璧说着,回头看向了祝秋。她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随意地拖在脑后,并未像往常一般随手扎起。红色的中衣倒一向是她的风格。她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艳丽,祝秋不禁心中一动。
“你怕什么,”祝秋向她伸出了手,贺连璧便把怀里衣服鞋子随手一放,熟练地把手递给了祝秋,然后顺势躺在了她怀里,“绿蕊就算发现你在这里,也不会宣扬的。”
“那就好,”贺连璧轻轻呼了一口气,又闭了眼,轻声笑道,“弄得我好像是来偷情的。”
“不是吗?”祝秋反问。
“我来这里是为了保护你,做你的护身符。我还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想守在你身边,陪你一起挨过这段日子。”贺连璧心想着,可又觉得这话有些夸大,又有些煽情,便不好意思讲了,最后也只是在祝秋肩头轻蹭撒娇,点头默认祝秋说的是对的。
她说的是不是实话,祝秋自然心里有数。她也猜到了贺连璧这次偷偷摸摸来找她的意图,心中着实感动。看到贺连璧这样亲昵地倚在她肩头撒娇,她又心中一暖……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哦,对了,她还没给她上药呢。
“脱衣服。”祝秋说着,坐起身来。
“啊?”贺连璧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待到她自以为明白了祝秋的意思后,她还有些没来由的羞怯,明明她不是个容易羞怯的人,“有点突然。”
祝秋见她如此,轻笑着勾起了她的发丝,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地挠了挠她的下巴,仿佛在逗一只温驯的猫。
“想要吗?”祝秋柔声问,眼里尽是笑意。
贺连璧刚要点头,却忽然回忆起绿蕊方才说的话。是了,她的祝姐姐近来劳累了,怎么能再麻烦她?便把她按在床上,道:“好姐姐,你歇着,这次我来。”
“你来?”祝秋轻轻笑了,又故意逗她,“你昨日不是说,你自己够不到、只能我来吗?”
“啊?我自己?你以为我……哦,”贺连璧登时明白了,“你是说脱衣服上药啊。”
“不然呢?”祝秋看起来十分正经,仿佛不是她故意让她的阿贺浮想联翩。
贺连璧一时有些恼怒,却又说不出自己是如何被祝秋耍弄的。毕竟祝秋看起来那么正经,而且她也的确没说让她脱衣服是做什么,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想着,贺连璧自己都没忍住,笑了,她把头埋在枕头上,懒洋洋地说着:“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祝秋也不由得轻轻笑了。她的阿贺实在是太可爱了,和她在一起总能让自己放松下来,暂时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