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思兮-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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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辛苦了,我们去她从前的房间。”贺连璧说着,便抱着祝秋要迈出大堂。却不想又被人拦住了。
“不许在三门的地盘上救她!”这似乎是个吴家的门人。
“呵,三门中惹人厌的人还真是多。想来我若是屠光这里,这里就不会有这许多讨人厌的家伙了吧?”贺连璧冷冷说着,剜了那门人一眼。
那门人打了一哆嗦,可并未退去。贺连璧刚要再说话,却感觉祝秋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肩头。她听见祝秋在她怀里迷迷糊糊地说:“阿贺,不要……”
贺连璧听了这话一时心酸,忙将语气软了下来,对祝秋柔声道:“姐姐你放心,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就是过过嘴瘾,这点小事,我不会真的动手的……”
“你的伤……”祝秋说着,又昏睡过去。
贺连璧不觉又红了眼,险些掉下泪来。她忍着哭腔安抚着祝秋:“我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啦,现在反而是你一身的伤。”说着,她又看向了拦路的吴家门人,警告着:“你若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萧家兄妹持剑立在大堂外,等着接应贺连璧。半眉也拔出了剑来,要护卫祝秋离开。贺连璧又瞪了一眼那吴家门人,便抱着祝秋穿过了挤满了人的大堂。满堂的人,竟无一人敢去拦她。
可当贺连璧刚刚离开大堂,她便听见身后传来三门中人的窃窃私语:“不是说她死了吗?”、“她二人都是贺无名的女儿,那岂不是姐妹?”、“我们如今可怎么办?三门竟无一个可用的主君?”……
贺连璧顾不得那么多闲言碎语。她抱着祝秋去了她旧日的房间。绿蕊给祝秋诊了脉,又开了药,但已然被吸取了些内力,有些虚弱了。
“我来给她上药,你在一旁指导我。”贺连璧说着,轻轻解下了祝秋沾血的衣服。看着那惨烈的伤口,她心疼不已。
贺连璧拿了水帮祝秋清理伤口,她一开始下手摸不清轻重,惹得昏睡着的祝秋不禁轻颤。她看着她从前光滑细腻的背部如今全是可怖的伤痕,一时难以自禁,竟要落泪。可她又怕眼泪落在伤口上,于是连忙抬起手拿袖子擦了。
她小心翼翼地给祝秋上完了药,便趴在床沿上眨着眼睛望着祝秋。绿蕊见状,便悄悄退了出去。
祝秋昏睡着,面色惨白,眉头微蹙。贺连璧不禁伸出手去,给她理了理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姐姐,我如今是暗影的教主了,是我自己拼来的。”
久别重逢,她有许多话想要和祝秋说。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撑着脑袋看着受伤昏迷的她。不知不觉,过了一夜,她刚刚小小地打了个瞌睡,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教主安好?”是祝秋在打趣她。
她立马清醒了,看着祝秋忍着伤痛强颜欢笑,自己却忍不住眼泪直流:“姐姐,你终于醒了!”
祝秋伸出手去轻轻帮她擦拭眼泪,一边擦一边柔声说着:“别哭啦,你已经是教主啦,若被人知道你在我面前哭成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威信?”又问:“你的伤如何了?”
“已都好了。”贺连璧忙回答着。
祝秋叹了口气,道:“以后不许这样不顾及自己,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贺连璧抽泣着,“当初你能走却不走,非要留下来让他们审你,给你审出了一身的伤。”
贺连璧心中明白,祝秋此举是根本将生死置之度外。她自投罗网,主动来到木府受审,为的便是将当年真相公之于众……而她自己怎样,她已然不太在意了。
贺连璧想着,更加心疼她的祝姐姐了。她明明知道她想做什么,却也知道自己拦不住。还好,祝秋挺过来了,都过去了。
“阿贺,”祝秋只是微笑着,又闭了眼,握紧了贺连璧的手,“我好想你啊……”
第74章 收服
木府的人都怕了贺连璧,他们听说了贺连璧赤手空拳击败暗影三堂主之事后,根本没人愿意去主动挑战她、打扰她。因此,祝秋住在从前木府的房间里,倒还算清静。
只有贺连璧可以为祝秋处理伤口,她也处理得格外细心。祝秋趴在床上,感受着她的小姑娘那般的认真谨慎,背上的伤痛好似都消了一半。只是她有时还是忍不住轻嘶一声。
“姐姐,我弄疼你了?”贺连璧忙停了手,问着。
“你做得很好。”祝秋说。
“那就好那就好。”贺连璧连连说着,又轻轻为她上药。上药的时候她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出了错。她就是被三门围攻也未曾这样紧张过。
祝秋见贺连璧如此,不禁轻轻笑了。
“你笑什么?”贺连璧问。
“还好我受了伤,”祝秋说着,轻笑着闭上了眼睛,“可以见到这么可爱的你。”
“姐姐,你怎么也说起傻话来了!我才不要你受伤呢!”贺连璧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药瓶,为祝秋盖好了衣服。而祝秋只是笑而不语。
“小姐!”绿蕊急匆匆地进了屋。
“什么事?”贺连璧忙起身问着,“是那些人来找事了吗?”
绿蕊摇了摇头,拿出了一张字条,递给了贺连璧,道:“这是木家的表少爷刚刚派人偷偷给我塞的。”
“木晖?”贺连璧有些疑惑,展开了字条,读罢,她暴跳如雷,“木府那么多医者,找谁不行?昨日我们需要郎中诊治的时候,他们一声不吭,怎么,如今有麻烦解决不了,就又想起我们来了?传张字条就想解决问题,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怎么了?”祝秋问。
贺连璧又气又委屈,道:“木晖他娘子生产,生了一天多还没生下来,请你去帮忙。你还受着伤,他们也好意思!”
祝秋听了这话,想了想,喃喃说着:“不对。”她猛然抬眼,看向贺连璧,道:“若非事态紧急,他们绝不会来找我的,谁都知道我现在碰不得旁人。更何况木府满门医师,其中不乏精于妇科的,哪里轮得到我?而且我现在是三门的罪人,他们不该来找我的。”
“其中有诈?”贺连璧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祝秋伸出手去,对贺连璧道:“把那字条给我看一眼。”
贺连璧忙把字条递给了祝秋。祝秋看了,竟挣扎着要起身:“我要去看看。”
“姐姐,你的伤……”
“人命关天,”祝秋说着,又对着贺连璧挤出一个笑容,“更何况我有你,谁能伤我?”
贺连璧望着祝秋温柔似水的眼眸,一下子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了。她只好叹了口气,对祝秋道:“好吧,我陪你去。”
她搀扶着祝秋起身,为她穿好了衣服。绿蕊也上前给祝秋简单地绾了下头发。三人便出了门。贺连璧一路搀扶着祝秋,绿蕊跟在她们身后,萧家兄妹也是一路护卫。
有三门中人看见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被萧松狠狠瞪了一眼,那人便不敢再看了。
几人直到了产房前,只见木晖和秦氏都在外守着。木晖一见祝秋来了,便要迎上来,却被秦氏一把拉住。
“母亲,”木晖不满地说着,“你拦我也就罢了,你能拦住他们吗?”说罢,一甩袖子,直到了祝秋面前,行了一礼。
祝秋看明白了,多半是秦氏死守着不让木晖进去。木晖医术也不差的,不至于让自己妻子受这样的苦。
“求表姐救命!”木晖忙道。
纵然祝秋猜到了因果,她还是问了一句:“你为何不自己去救?木府这许多医师,总有能帮上忙的吧。”
木晖道:“医师都是男子,母亲不让进房。思来想去,只有表姐可以帮忙,而母亲拦不住了。”
“你不怕我吗?”祝秋问。
木晖苦笑一声:“我如今只怕失去她。”又行了一礼:“求表姐救命。”
祝秋见状,转身便要进门,秦氏犹豫了一下,果然没上前去拦。祝秋看着秦氏,只觉世态凉薄。“绿蕊,进来帮我。”祝秋说着,再也不看秦氏,直接进了门。
贺连璧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倚在墙边,冷冷地看着木晖。木晖看见贺连璧的眼神,惭愧地低下了头,避开了贺连璧的视线,却听见贺连璧的声音自身后轻飘飘传来:“也就是我姐姐心善,若是我,才不管你们这档子破事。你连一扇门都进不去,有本事也救不了自己妻子,以后能有什么用?”
木晖只是低头说道:“你说得对,是我没用。”
贺连璧又看向秦氏,秦氏还是那副惹人嫌的模样,贺连璧也没什么可说的,便白了秦氏一眼。她想不通,秦氏也是女子,也经历过生产之苦,怎么她的儿媳生产之时,她偏就弄出了这么多规矩来?什么男子不能进产房?规矩比她儿媳的命还重要!
又等了小半日,屋里一直传来杨瑚的痛呼声。木晖等得心焦,贺连璧也等得心焦。她知道祝秋的伤势需要养着,怎能如此劳累?可她偏又不敢进去,她什么都不懂,只怕给祝秋添麻烦。
终于,一声婴孩的啼哭响起,贺连璧和木晖都松了一口气。屋里,祝秋一边拔出杨瑚身上的针,一边对杨瑚道:“我那舅母不是好相处的,你受苦了。只是,我能救得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你以后要多加小心,这三门的险恶不亚于整个江湖了。”
“多谢表姐。”杨瑚虚弱地说着,看向了她刚刚生下的儿子。
“如今三门人人恨我,这孩子在我的帮助下出生,只怕又要惹来些闲言碎语,实在是对不起了。”祝秋又说。
杨瑚摇了摇头,望着自己的孩子,道:“我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若非表姐为我施针,只怕他还不能出世。”
“表姐……”祝秋笑了,颇为感慨,“难得你和晖儿还唤我一声表姐,我本以为这家里……没人认我了呢。”她说出“家里”二字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不禁苦笑。
“对了,”祝秋忽然想起一事,抱歉地看向杨瑚,“还没有告诉你,我叔父是我杀的。虽然这话如今讲有些不合时宜,但我不想让你再误会阿贺了。你若有怨气,怨我毁了你的婚礼,只管冲我来吧。”
杨瑚摇了摇头,道:“你和祖父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我不仅不会怪罪你,我还很羡慕你,最起码你有本事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我们江湖儿女,所求也不外乎‘公道’二字了。”
杨瑚语音刚落,便听见一声门响。祝秋回头一看,是贺连璧忍不住闯进了门。
“姐姐!”贺连璧唤着,来到了祝秋面前,看着祝秋疲惫的面容,轻轻抱住了她,“我们回去休息吧?”
祝秋轻笑着,点了点头。贺连璧便小心扶起祝秋,带着她走出了门。一出门,木晖便迎了上来,又行了一礼,道:“多谢表姐!”而秦氏依旧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过日子,”祝秋说,“如今在这三门,我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表姐?”木晖疑惑地抬头看向祝秋,只见祝秋依旧是那样温柔地笑着。
“毕竟是曾经的家人,你们也未曾害过我,我们之间情谊仍在……只是以后怕是回不到从前了。”祝秋说着,看向了贺连璧。两人对视一瞬,便相携而去了。
祝秋在木府养了七八日,待到伤口结疤不似从前疼痛,便要离去了。贺连璧带着萧家兄妹一直守在祝秋身边,偌大个祝府也无人敢来叨扰他们,也就木晖时而送来些药膳。
这一日,祝秋决定离开了。她来到了木清的门前。自那日她把一切在江湖群侠面前揭露之后,木清便再也没见过江湖中人,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祝秋自然也是见不到他的。她在他房前跪了下来,深深一叩首,对屋里的木清道:“外公,不论怎么说,还是多谢你把我抚养长大。日后若木府有难,我也决不会坐视不管。外公,秋儿就此别过了。”说罢,又是一拜。
木清在屋内听见了祝秋的话,却也只是一声叹息。
贺连璧站在她身后,她虽然不解祝秋为什么一定要来拜这一拜,但她什么也没问。人的感情总是这样复杂,她是真切体会过的,爱恨往往是掺杂在一起的,要分清实在是不容易。
她把祝秋扶起来,两人一起出了门,一起上了马车,而随行的也只有萧家兄妹和绿蕊,还有灰鸠的七个哑巴徒儿。一行人打算要先去汉阳,收拾祝府的东西,然后北上贺兰山,再转雁门堂。
“暗影派中如何看待我们?”祝秋问。
贺连璧笑道:“不用管他们,反正他们打不过我,只能闭嘴。能用拳脚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祝秋宠溺一笑:“你呀!”说着,把贺连璧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贺连璧顺势软软地靠在了祝秋身上,轻蹭着撒娇。
两人正说笑着,忽然听见马车外绿蕊禀告着:“小姐,后面有人骑马追来了。”
“谁?”贺连璧瞬间紧张起来,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绿蕊在马上回首望去,眯了眯眼,不太肯定地说着:“好像是……半眉大侠?”
第75章 止戈
萧松停了马车,贺连璧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又把祝秋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车。两人刚站稳,半眉的马已到了跟前。
“半眉大侠,还有何事?”祝秋问。按照他们事前的约定,把审判的事了了以后,半眉便不用再听祝秋差遣了。此刻,他们该分道扬镳才对。
半眉下了马,对着祝秋行了一礼,道了一句:“主君。”
祝秋愣了愣:“如今不该这么唤我。你是这江湖第一剑客,哪怕自立门户都可有一番作为的。”
半眉笑了笑,看向了贺连璧,道:“江湖险恶,半眉实在是摸不透这江湖,连个小丫头都能轻易捉弄我,江湖第一剑客实在是徒有虚名,看似光鲜,实则落魄。”
贺连璧听了这话,耸了耸肩。当年贺连璧十五岁便从半眉手里劫下了一车荔枝,看来半眉还记挂着这事。她突然又想起自己承诺过偿还祝秋十车荔枝的,她险些给忘了。
只听半眉接着说道:“祝姑娘,我虽怨你欺骗我等,可半眉在祝姑娘手下之时,却从未被迫着做过不义之事。后来细想,祝姑娘的欺骗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祝姑娘你有着常人没有的魄力,主动受审揭露真相,明知前路艰险却毫不畏惧,实在让半眉钦佩。至于别的私事,也轮不到半眉来管。半眉所求不多,得一如此主君,足矣。”说着,半眉一拱手,高呼道:“半眉愿奉祝姑娘为主君。”
祝秋听着这番话,看着半眉,心中大为感动。她本以为自己在江湖上已是恶名远扬、人人唾骂,未曾想竟还有人愿追随于她。
“多谢半眉大侠。”祝秋说着,听见远处又传来马蹄声。循声看去,只见陈八陈九也骑着马赶来了。虽然,陈八还是一脸的胆怯与不情愿。
陈九下了马,对着祝秋行了一礼。陈八也终于磨磨蹭蹭地下了马,看见萧家兄妹瞪着他,他不由得站得远远的,不敢上前。之前在贺兰山,他可是和萧家兄妹打过一架,那次打得实在辛苦,谁都没得好处。
陈九对着祝秋行了一礼后,却看向贺连璧,道:“教主,之前对你多有误会,口出恶言,还望见谅。”
“没事啦,我习惯了。”贺连璧说着,却恨恨地看了一眼陈八。
陈九便清了清嗓子,又回身拽了下陈八的袖子。陈八这才来到两人跟前,郑重地行了一礼,道:“之前对二位做了些不好的事,陈八知错,以后也不敢再说了。”
“原来只是不敢……”贺连璧颇为失望,看向祝秋,“不知他以后会在心里怎么编排我们呢?我还记得,当日我不过是捉了他让他唱个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