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夫君瞎了眼-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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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他?只是不想余望山与江颂月说?出不必要的事情,是利用他?曾经吃过亏的招数,打断他?的话。
“用簪子”,是他?随口说?的,他?没想过闻人雨棠袖中真的藏有簪子。
而闻人雨棠也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只有余望山第一时间听懂,并且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等闻人雨棠意识到闻人惊阙是在提醒她的时候,已?经过了那个时间点?。
但?她没脑子,笨拙地掏出袖中藏着的发簪,想也没想就往后刺去。
余望山已?经把?注意力放在箭矢上?了,这才让她得逞。
闻人惊阙问:“你袖子里怎么会藏有簪子?”
与月萝学的?
一提这事,闻人雨棠哭得更加凄惨。
“不藏起来怎么办?扔了吗?我这些首饰好名贵的!”
闻人惊阙无话可说?。
他?去外?面吩咐人安抚百姓与僧人,命人处理被乱箭射死的余望山的尸身?,江颂月则是承担起嫂嫂的责任,在厢房中安慰闻人雨棠。
见她哭个不停,道:“与其痛哭,不如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闻人雨棠委屈,“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不想嫁去皋州吗?现?在你立了功,陛下定然会给予嘉奖……”
江颂月最初带她来,就是考虑到陈瞩看中余望山,想趁机往闻人雨棠头上?按个功劳。
——要违背辅国?公定下的婚事,皇帝赐婚是最好的法子。
没想到出了意外?,竟然真让闻人雨棠受伤和立功了。
只不过她太傻了,只知道委屈,不懂为?后来做打算。
被江颂月提醒后,闻人雨棠才意识到自己?遇见了什么机遇,仔细一想,越想眼睛越亮。
擦了把?眼泪,她道:“对啊,陛下要是答应不让我嫁去皋州,祖父就没办法了! ”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你的脑袋长着有什么用。”江颂月心中疲惫,未免她白白遭受这场灾祸,提醒她,“没了皋州,还会有别的偏远州府。”
闻人雨棠脑袋空空,听见这话又急了,“那怎么办啊?难道要不停地被歹徒挟持、不停立功吗?不如直接杀了我!”
江颂月听得头大,帮人帮到底,清楚明了道:“不想被随便嫁出去,就把?婚事掌握在自己?手上?。一劳永逸,懂了吗?”
闻人雨棠迷糊了会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可以提要求说?自己?选夫婿!”
解决了婚事的问题,闻人雨棠的脸雨过天晴,没多久,已?经开心地从京中才俊中挑选起夫婿。
江颂月瞧她精神劲儿恢复了,摇摇头准备去找闻人惊阙,没走出房间,又被喊住。
“五嫂……”闻人雨棠主动?换了称呼,拉着江颂月的手,踌躇道,“五嫂,余望山死之前说?了些奇怪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经她一提,江颂月记起余望山未给出解释的那句“你竟然不知道?”。
有什么她该知道,却?不知道的吗?
还有,余望山的确是死了,可他?为?什么肯定闻人惊阙想要杀他??
“你说?。”江颂月道。
闻人雨棠欲说?还休,觑着她,小心翼翼道:“他?说?五哥是最会说?谎的人,骗了他?,骗了皇帝,还骗了枕边人。”
第55章 怀疑
“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在挑拨你与五哥的关系。”闻人雨棠怕江颂月不信,道,“以前我是很讨厌你; 可今日你……”
落了回难,知道江颂月带她出来的本意就是帮她出主意改变困境,才?打心里改变了对江颂月的看法。
“其?实,你、你这人也不是特别的讨厌……”
江颂月坐在桌边,心里琢磨着余望山那番话?,没听?见闻人雨棠别扭的道歉。
闻人?雨棠没看出来; 独自道:“这话?我可以瞒着你,直接与五哥说的; 是把你当?成朋友,才?告诉你的。五嫂; 你觉得余望山是什么意思?”
“五哥以前根本不认识他; 能骗他什么?他还说五哥欺君……我五哥忠君尽责; 怎么可能犯下欺君之罪?会不会是他想?编造些虚无的罪名诬陷五哥?五嫂,你觉得呢?”
闻人?雨棠素来聒噪,从惊吓中恢复后; 故态复萌,拉着江颂月与她求证。
“肯定是这样!那他说五哥骗你; 肯定也是想?挑拨离间!这人?死了也不省心,待会儿我就告诉五哥; 让他提早做了防备……”
“别。”江颂月听?见了这句,紧急阻拦住她,“这话?肯定是假的; 余望山已经死了,你不往外传; 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些。所以,不要与任何人?提这句话?了,省得被不怀好意的人?听?见了。”
闻人?雨棠头?脑简单,一听?她说的有道理,赶忙答应下来。
为了让她快些将这事忘记,江颂月喊人?送水伺候她洗漱,自己则是在外面细想?余望山死前那句话?。
余望山死前那句话?没有任何证据,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可江颂月就是觉得奇怪,没用的谎言,他说来有什么用?
说闻人?惊阙骗了他,可以理解为今日诛杀他的事情,可他凭什么说闻人?惊阙欺君、欺骗自己呢?
就算他欺了,余望山怎么知道的?
江颂月琢磨许久,想?起闻人?惊阙离京的那两年。
他说他是与四叔一起外出游历山河,还曾去过云州……
等闻人?雨棠洗漱后出来,江颂月问:“你对你五哥的了解有多少??”
闻人?雨棠拢着发,满脸骄傲,“我五哥是全?京城最俊秀温柔的公子,瞎眼之前,无数人?想?嫁给他……”
“好了,你歇着吧。”江颂月确定了,闻人?雨棠就是个傻子。
不多久,司徒少?靖率人?而来,亲自核验余望山的尸身,接手后续事宜,将一应相关人?等押送回大理寺。
闻人?雨棠欢喜地想?与之一起回府,却?听?闻人?惊阙道:“明日再行回府。”
“为什么啊?”
江颂月与闻人?雨棠有着同样的疑惑,天色见晚,到京城时该入夜了,司徒少?靖率有大批人?马,与他一起回去是最安全?的。
闻人?惊阙道:“他另有公务,不便?捎带外人?。”
无法,只得留在菩提庙中。
当?晚,江颂月刚栓好房门,还没躺到榻上,闻人?惊阙就问:“余望山死了,我休妻另娶了吗?”
语气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感觉。
江颂月瞟他一眼。若非这是在府外,怕他因眼睛不便?受了伤,她真?想?单独住进另一间厢房。
没理会闻人?惊阙,江颂月上了榻,寝被一裹,闭上了眼。
“冤枉了我,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面对余望山时,夫妻间的相互关怀烟消云散,开始了内部责问。
江颂月觉得闻人?惊阙有时候挺烦的,要是成亲前知晓他对内是这副模样、府邸那么混乱、并且身怀许多秘密,这门亲事她就不会那么主?动地争取了。
“我是做丈夫的,月萝你怎么误会我,我都是能原谅你的。”
闻人?惊阙又?哀声叹气道,“可若是我做错了事,月萝,你能像我这么胸怀宽广吗?”
江颂月瞧出来了,不与他赔个罪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不想?说话?,翻过身,摸到闻人?惊阙的手敷衍地拍了拍。
拍了两下,闻人?惊阙手一抽,躲开了她,迟疑道:“你真?是月萝?”
“不是我还能是谁?”江颂月忍无可忍,“你希望是谁?”
“没希望是谁。”闻人?惊阙笑了下,道,“今日午后余望山闯了进来,我以为是月萝你呢。幸好脚步声不一样……对了,月萝,你趁我睡着出去做什么了?”
江颂月气不打一处来,恼道:“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的话?,跟着我的侍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分明就是他让人?暗中跟着的。
目的是为她好,她承情,可闻人?惊阙明知故问,拿这个来奚落她,她忍不了。
质问了他一声,江颂月拂了下散乱的鬓发,凶道:“我现在对你十分不信任,你安静点,少?惹我心烦。”
厢房中安静了会儿,闻人?惊阙幽幽的声音传来,“以前听?人?说,有些姑娘成亲后会变得格外凶蛮,原来是真?……”
“腾”的一下,江颂月掀被坐起,怒瞪着内侧的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识趣地息声闭眼。
确定他不会再开口了,江颂月躺下,听?着山寺外呼啸的寒风,继续琢磨闻人?惊阙身上藏着的秘密。
欺君之罪没有任由线索,暂时放着,闻人?惊阙骗了她什么,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反省自身,闻人?惊阙如果不是为了利用她捉拿余望山才?与她成亲的话?,江颂月觉得自己值得被人?欺骗的,只剩下三?样。
太后的疼宠、家?财,这两样她白送给闻人?惊阙,人?家?都未必肯收。
那就只能是美色了。
闻人?惊阙贪图她的美色……都成亲了,贪图就贪图吧,有什么可欺骗的?
江颂月苦心琢磨到半夜,也没弄明白,听?着越发嘈杂的风声,算算时间,决定暂不想?这些了,先睡下吧,明日事情传开,得回府安慰祖母呢……
才?闭上眼没多久,听?见了闻人?惊阙的呼唤。
“月萝。”
江颂月第一想?法是闻人?惊阙有事要起来,可能是睡不着想?说说话?、渴了,或是起夜,不管是哪样,她都该出声,扶着他下榻的。
刚要应答,记起余望山那句话?,鬼使神差地,她假装熟睡,没有动弹。
她听?见被衾摩擦声,很?快,一具热腾的身躯贴上她的后背。
寺中厢房简陋,不若府中温暖,闻人?惊阙靠过来,身上的热气很?快把江颂月围拢,暖烘烘的。
闻人?惊阙的手也从她腰上跨了过来。
闻人?惊阙很?喜欢这样抱她,两人?吵架前,常这么相拥而眠,吵架后,江颂月多加了床褥子从中隔开,没让他抱了。
此时的江颂月有点紧张,因为闻人?惊阙没有继续喊她,很?明显不是有事要她帮忙,而是要趁她熟睡,做一些不能让她知晓的事情。
趁她熟睡亲吻?还是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
她不介意这样的亲密行为,但?是以前全?部由她主?导,换做闻人?惊阙来,江颂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将人?推开。
她尽量放松,不让紧张的情绪暴露在身体上。
身后的闻人?惊阙已经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拿出了寝被。
背对着闻人?惊阙,江颂月也没敢睁眼。
她感受到闻人?惊阙在她手背的薄纱上抚了几下。
江颂月的手背有擦伤,回来后由侍婢清洗过,上了伤药包扎好了。
闻人?惊阙的力道很?轻,但?因为她手背上的擦伤,带起了一些细微的痛感。
江颂月心想?,睡不着就玩她的手,闻人?惊阙也是够幼稚的。
很?快,这想?法就没了影,因为江颂月感觉到手上缠着的纱布松了。
今日跟着她出来的侍婢,是她从江家?带去的,做事很?是严谨,包扎好的纱布不会无缘无故松开。
是闻人?惊阙解开的。
江颂月愣住。
他看不见,能这么顺利地解了她手上的纱布?
误打误撞解开的?
显然不是,他已经有条不紊地将江颂月手上的纱布一圈圈松开了。
退一步来说,假设是他摸索着解开的。
他看不见,解开她的纱布做什么?待会儿要怎么缠起?
……
江颂月眼睫一颤,飞快地张了下眼睛,确定屋中烛台还未燃尽。
辨别来人?、识别身旁人?的动作,可以解释为声音、气味、热度等等的不同,静止的物品,一个盲眼人?,如何能有条理地摆弄、包扎?
除非他没瞎。
这个想?法让江颂月气血翻涌,心跳加速。
剧烈的情绪转变被她控制住,她没动、没说话?,呼吸也竭力维持,可脉搏的跳动隐藏不了。
闻人?惊阙偏握在江颂月腕上的手一顿,目光从她手背部的擦伤,移到她侧过去的脸颊上。
侧躺在床榻上的人?乌发蓬乱,粉面酡红,樱桃红唇闭合着,俨然是一副海棠春睡的模样。
闻人?惊阙借着取下纱布的动作,拇指偏移到脉搏处,细致地感受了下,确信自己没弄错。
他快速回忆了下方才?都做了什么。
抱过来,抓手,这些都没问题,只有拆纱布的动作过分流畅。
一个瞎子,不该有这么流利的动作。
然而此刻停住,会将装瞎的嫌疑放到最大。
于是闻人?惊阙没停,拆开纱布后,俯下身子在江颂月手背上亲了两下,放弃下榻取水重新清理擦伤的计划,转而从枕下取出一瓶伤药,抖动着,刻意放缓速度,一点点倾洒在伤口处。
再之后,他的动作更慢,捡起纱布,小心地缚住擦伤与药粉后,闭上眼睛,慢吞吞地包扎起来。
手上动作缓慢,心中快速思量着应对法子。
仅凭拆纱布的动作太过顺畅来断定他是装瞎,证据不够充分。
江颂月假装熟睡,应该是在犹豫,在观察他是否会有下一步行动。
闻人?惊阙这晚的本意是查看下她的伤口、为她重新清洗包扎,现在计划有缩减,没有了需要大量借助目力的行为。
但?江颂月等着他有所行动,他总要做出些什么。
转移下她的注意力也好。
闭上眼包扎确实没那么简单,耗费了些时间。
终于把江颂月的手包扎好后,闻人?惊阙将她的手放回到寝被中,倾身向前,朝着记忆中的方位压了下去。
他闭着眼,真?切地盲目亲吻。
至于唇会落在何处,他自己也不知晓。
第56章 小狗
巨大的震撼过后; 江颂月心里混乱。
她不想再冤枉闻人惊阙,拼命按捺住杂乱的心思?,决定耐心等?待。
再?等?等?; 看他会不会做出别的不该由盲人做出的事情。
闻人惊阙后续的动作都很小心,充斥着试探、摸索,完美表现出一个关怀妻子的盲眼人可能会有的反应。
这让江颂月陷入彷徨。
是她想多了吗?
她心里忽上?忽下的,没能寻到进一步的线索,只能寄希望于闻人惊阙接下来?的动作。
在手被?放回寝被?下之?后,江颂月心脏高高提起; 调动全身感官防备着。
温热的触碰落在她耳垂下方。
江颂月心头一酥,差点打起哆嗦。
她想过闻人惊阙可能会偷亲她; 脸颊、嘴唇,各种心理准备她都做好了; 绝对不会有什么慌张的反应。
偏他亲的是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就像是没有目的、落偏了的亲吻。
江颂月本想继续忍耐的; 可闻人惊阙找不到准头似的; 也不挑地方,直往下方拱。
呼吸扑在江颂月脖颈上?,她没忍住; 又小小地战栗了下。
闻人惊阙感受到,轻扬了扬嘴角; 搂在江颂月腰上?的手一用力,将她从侧卧转为平躺。
白得的便宜; 不占白不占。
他也不睁眼,身子贴近,凭着感觉一点点摸寻; 不急不慢地刺激着江颂月。
江颂月容忍他许多,到被?他撬开唇齿时; 没忍住被?引起的心火,搭在胸前的手向外一推,抵在了闻人惊阙胸口?。
但他入迷了般没有反应,仍在贪婪索取。
江颂月受不住了,睁开眼,猝不及防地与闻人惊阙四目相对。
她吓得差点咬了闻人惊阙的舌头,人家倒是好,没有一点停顿,眼睛直直对着她,甚至因?为不满足,空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
对着那双漆黑明亮、专注而热烈的眼睛,其中含着的难以?言表的激烈情绪,让江颂月如置身火炉。
这是能装得出来?的吗?
江颂月怀疑,随后肯定。
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