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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当我夫君瞎了眼-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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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辅国公那句“回府后即刻去见我”,根本就没人提。
  江颂月比闻人惊阙先一步洗好,让人回府给祖母传了话,倚着软榻等闻人惊阙出来。
  她得把司徒少靖遇刺的事情问清楚——这事闻人惊阙肯定知晓。
  没等到闻人惊阙,先等来了闻人听榆。
  “六姐总是欺负你、骂你,而我数次帮你说话,对你那么好,你却帮她不?帮我!”
  闻人听榆到的时候温柔可人,一句话出口,眼泪决堤,往桌案上一趴,嚎啕大哭起?来。
  江颂月被她一反常态的行为吓得手足无措,急忙问她这是怎么了。
  连问几?句无果,赶忙关上门窗,让侍婢全部退出去。
  ……哭声传出去,不?知道的,还当她做嫂嫂的欺负了闻人听榆呢。
  “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好声劝慰无用,闻人听榆哭得难以抑制。
  诚如她所言,自从与闻人惊阙的婚事定下,她就一直对江颂月很?是友善。
  面对这么个秀丽温婉的姑娘,明知她有目的,江颂月也没法像对闻人雨棠那样动辄训斥。
  安慰了好一会儿?,闻人听榆抬起?一张被胭脂抹花了的脸,啼哭着道:“你敢说不?是你让她一起?去菩提庙的?不?让你提醒她求旨赐婚的?你帮她解决困境,有没有想过,她的亲事有着落了,下一个就轮到我!”
  江颂月听明白?怎么回事了,道:“你识大体?,你祖父不?舍得把你嫁去皋州的……”
  “是宫里啊!他想让我去伺候皇帝!我与你说过的,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江颂月记得这事,是刚才被闻人听榆连声质问,误以为她在害怕被顶替到皋州。
  闻人听榆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崩溃道:“六姐有爹娘疼爱,有亲兄嫂,她对你百般欺凌,你还要帮她。可我呢,我爹娘不?管事,留下的几?个弟弟全是不?省心的,有谁能为我出头?”
  “从小她就比我受宠,好,我接受,我活该!没人护着我,我就忍气吞声,我就自己长心眼保护我自己……我哪里比她差了?凭什么你们全都帮她不?帮我!”
  “她嫁给比她小上半岁的陶宿锦,我比她小三个月,却要嫁给岁数是我两倍的老男人,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凭什么?”
  “我帮你卖鲛鱼锦、在外维护你,还按五哥的意思?去勾引贺笳生!他是什么货色?也配让我来勾引!”
  “我付出这么多,凭什么你们只帮她不?帮我!”
  说着重新?被委屈淹没,闻人听榆捂着脸痛哭起?来。
  江颂月被这一连串发泄式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
  没办法,她做人嫂嫂的,得耐心哄着小姑子。
  “没有不?帮你,你先别急……”江颂月拍着她的肩膀,耐心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想嫁入宫里,我在想办法呢,一个一个来,不?急……”
  闻人听榆抬起?婆娑泪眼,往她肩上一扑,大哭着继续发泄情绪。
  悲恸的哭声听得江颂月心酸。
  三房夫妻二人不?是互不?搭理,就是互相摔砸,下面小妾通房斗来斗去,根本就没人为这个到议婚年纪的长女做打算。
  难为她费尽心思?为自身谋前路了。
  一个高门贵女放下身段来讨好自己这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女,婚前拜访、婚后照顾,从始至终都表现得贴心周到,甚至不?惜冒着自毁名誉的危险,去勾引贺笳生……
  勾引贺笳生?
  江颂月心神一凛,仔细回顾闻人听榆崩溃中的几?句话,扶着她哭得耸动的双肩想要细问,这时房门被从外面叩响。
  “可否入内?”是闻人惊阙。
  闻人听榆打着哭嗝从江颂月肩上起?来,狼狈地?捂着脸,不?愿让人看她的模样。
  江颂月拍拍她的肩膀,站起?来取了件披风打开房门,迎着外面的凉气,看见沐浴更衣后的闻人惊阙周身带着清爽的气息,雨后纯白?无暇的山茶花一般,眼中噙着动人的浅笑看来。
  模样很?是让江颂月心动。
  “月萝?”
  “……嗯。”
  “是八妹在哭吗?”他低头靠近,轻声询问。
  江颂月从他的美貌中清醒,审判地?盯着他双眼,确认看不?出异样,展开披风为他披上,道:“是。八妹与我有话要说,你先去见祖父。”
  “不?急。”闻人惊阙道,“什么事能哭成这样?让我听一听。”
  江颂月刚得知他又一个秘密,还没弄清楚,决不?能让他搅合了,按住他道:“姑娘家的私话,你确定要听?”
  有事瞒着他。
  闻人惊阙眸光一顿,道:“你我是夫妻,有什么私话我不?方便听?”
  “我与八妹在聊月事。”
  闻人惊阙:“……”
  他脑筋灵活,默然?一瞬,迅速反问:“聊月事至于?哭成这样?”
  “疼。”江颂月简洁地?回他,“还要问吗?”
  闻人惊阙沉默,就在江颂月以为他无话可说时,他低声问:“很?疼吗?怎么没听你喊过?”
  江颂月脸上一热,抓着他的手往外推,道:“你赶紧走!”
  不?许他再多说什么,江颂月喊了侍女将他领走。


第58章 君子
  “江颂月出的主意?”
  不必言明; 祖孙二人皆知所指何事。
  闻人惊阙道:“我出的。”
  “你从不插手别人的闲事。”
  “人是会变的。”
  闻人惊阙与府中姐妹没什么感情,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入殿前提醒二人最好直接请旨赐婚; 是不想让江颂月付诸的苦心白?费。
  “从哪一刻开始变的?”
  几个孙子是辅国公亲自教导出来的,他很?清楚几人不论外在?是什么模样?,内在?与兄弟手足没什么感情。
  与姐妹之间,就更?不必说了。
  那些女孩在?国公府富贵长大,就该回?报他,听话地为氏族贡献出婚事。
  他坚信这点; 从不觉得自己的教育有错。
  所以,看见闻人惊阙帮着闻人雨棠违背他指定的婚配; 他更?多的不满是针对闻人惊阙,而非在?他眼中仅仅是个工具的刁蛮孙女。
  闻人惊阙道:“谁能说得清呢; 或许是昨日; 或许是每一刻。”
  辅国公鹰隼的眸子打量着他; 忽然道:“当初你离京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曾想过你与那个逆子一样?; 不会回?来了。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
  闻人惊阙笑了笑,道:“祖父多虑了。”
  辅国公从他口中问不出一句真心话; 容色一冷,道:“夜鸦山的事已解决; 如若你不出手解决江颂月,那便?由?老夫来动手。不必拿眼睛说事,你骗得了老夫一时; 难道还妄想骗老夫一世?”
  闻人惊阙知道瞒不了他太久,不争辩什么; 只淡淡道:“孙儿知晓了。”
  。
  江颂月问及贺笳生的事,闻人听榆见事情已经被她无意?中说漏了嘴,干脆和盘托出。
  “他可说过与贺笳生有什么过节?”
  “没说。”闻人听榆哭得眼眶通红,捏着帕子拭泪,“我只知道五哥一直在?戏耍他。”
  江颂月问清始末,联想到贺笳生临到婚期被退亲的事。
  有了闻人听榆这样?的姑娘在?前面吊着,依贺笳生的野心,这退亲恐怕是他主导的。
  还有他莫名被调去大理?寺……难保其中没有闻人惊阙的推波助澜。
  把厌恶的人调去手底下?看着,不是为了折磨他,难道还是想助他升官发财?
  但江颂月想不明白?,闻人惊阙想整治贺笳生,一句话的事情罢了,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这个问题闻人听榆能给予解答:“他没犯错,五哥动用私权整治他,他就成了被欺压的一方了。但把他调到掌控大权的大理?寺,给了他更?好的选择、更?大的活动空间,他若是没能禁受住诱惑犯了错,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咎由?自取……”江颂月心口一跳,记起前几日听说的,楚大夫抄家所得财务流于集市的事情。
  贺笳生想迎娶高门?娇娘,门?第、家财都配不起,难保不会动歪心思。
  倘若那事是他做的,觊觎皇帝的金库,轻则充军,重则处死,贺笳生是名声、美人、前途,三样?皆毁,这辈子再别想翻身了。
  ——届时他知晓是被人整治了,可没人逼他,所有的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只能凄凉地接受审判,不知会如何后悔推了军器监丞那门?亲事。
  江颂月在?此时代入了下?贺笳生的处境,无端起了身寒意?。
  闻人惊阙这是要从各个方面毁了贺笳生,与她所认知的温润公子相?差太远了……
  “五嫂……”闻人听榆泪汪汪地求她。
  江颂月回?神,道:“我记得你的事,你放心,这几日我就与你五哥商量。你帮他做事,合该他帮你解决麻烦,你别哭了,先回?去等着。”
  闻人听榆哽咽着答应了。
  折腾一整日,送走闻人听榆,迎到前来慰问的袁书屏,到用晚膳时,江颂月才真正?放松下?来。
  闻人惊阙被人领回?来,“与八妹聊完了?”
  江颂月听出他在?揶揄自己,绷了绷嘴角,道:“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两人身处凝光院的小膳食厅,下?人将?闻人惊阙送至屋中就退去了外面,熟悉的地方,闻人惊阙无需竹杖,顺着旧时记忆与江颂月的声音,就能顺利抵达她身边。
  初抬步,江颂月坐着不动。
  迈出三步,她站了起来。
  闻人惊阙笑了,边往圆桌走,边说道:“事情都解决了,该消气了……”
  “咚”的一道碰撞声,闻人惊阙收声皱眉,江颂月快速上前扶着他,“我忘了与你说面前有个凳子了,磕疼了吗?”
  “疼。”闻人惊阙道,“睡前你给我揉揉。”
  江颂月立刻不心疼了,“自己揉!”
  她扶着闻人惊阙在?桌边坐下?,把帕子塞进他手中,道:“你少说胡话,说了我有事问你呢。”
  “你问。”
  要问的太多,江颂月得理?一理?。
  她等闻人惊阙擦过手,收了帕子,习惯性地给他夹了菜,安静用了会儿膳食,江颂月让伺候的侍婢全部退下?,问:“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刺杀司徒少卿的?”
  “不是刺杀他,对方的目标是他运送的余望山的尸首。这要从数年?前说起……”
  闻人惊阙三言两语把元妃落难的往事说了出来。
  江颂月只是好奇问一问司徒少靖被刺杀的事,冷不丁地听见了皇家秘事。
  身为另一当事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知晓了当年?在?乱葬岗捡起的妇人是当今太后,江颂月手中筷子“啪嗒”两声掉在?了桌上。
  闻人惊阙当不知晓,继续解释:“余望山若活着,那场刺杀的目标就是他。若死了,对方要做的就是确认他的尸身。”
  “那、那……”
  “陛下?让我问出幕后人,没来得及问,余望山就死了,消息断了。现在?只好假装余望山还活着,引诱幕后人来杀他。所以,棺材里是空的,是故意?让他看到的。”
  信息太多,江颂月暂时卡壳。
  默默捡起筷子,食之无味地用过晚膳。临睡前,她才把事情梳理?清楚了。
  其实仔细思量那些事情,当年?捡起的妇人是不是太后、有没有人意?图刺杀陈瞩,这些事情与她没有太多关系,不是她能置喙的。
  她只要确认余望山死了,不会再威胁到她就够了。
  江颂月想的开,琐事一抛,问出最好奇的一条,“你就这么把事情告诉我了?陛下?不是让你保密吗?”
  “为了表心意?,省得你再误会我。”
  闻人惊阙行动不便?,洗漱后就被扶到床头坐着,手中拿着他常看的竹简。
  在?江颂月的注视下?,他的手从刻字上移开,慢悠悠道,“因为祖父喊我过去,是要我休弃你……这话经由?别人传与你,你定然又要怀疑我,索性我直接与你说了。”
  “我未遵守皇命,私下?将?皇室秘辛告知于你,倘若哪日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大可去宫中揭发我。这样?可否让你安心?”
  江颂月紧了紧手指,抿唇凝视着他。
  现在?她信了闻人惊阙休弃她是辅国公的要求,闻人惊阙本人并?无这种想法。
  但同时,也完全信了余望山的话。
  他真的没把皇帝当回?事,欺君之罪,想都不想就犯了!
  那么相?应的,他骗了自己也是真的!
  江颂月不确定他骗自己的到底是不是眼瞎,脸阴沉沉的,什么心情都提不起来了。
  “气了?”闻人惊阙尝试牵她的手,“月萝,我什么都说了,把欺君的把柄递到你手里了,你还不信我?”
  “我信你个鬼!”
  江颂月忍不了气,往他手上掐了两下?,数落道:“不遵皇命!不顾兄妹情谊!心思深重,坑人的圈套一环扣一环!你都不是正?人君子,怎么让我相?信?”
  与他外在?的美名全然不符!
  这个华贵的府邸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前两条罪责闻人惊阙承认,圈套那一条江颂月不该知道……是闻人听榆。
  真是他的好八妹。
  闻人惊阙不慌不忙,挑眉道:“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反过来责备我不够君子?照这么说,再有类似的事情,我可就瞒着你了。”
  江颂月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受骗了。
  不是闻人惊阙骗她,是她自己由?着闻人惊阙的外在?与名声做了猜想,以为他是多么温柔正?直的人。
  瞧着穿着寝衣靠着床头的闻人惊阙,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是这样?性情的人?
  可能怎么办呢?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识人不清。
  江颂月上了榻,寝被一掀,背对着闻人惊阙躺下?。
  “不告诉你要生气,告诉你了,也要生气?总要让我知晓生气的缘由?吧?”
  过了会儿,江颂月才闷闷道:“你心眼这么多,现在?什么都与我说,万一以后想甩掉我了,对我用计谋,我如何防备得了?”
  闻人惊阙差点被她问住,停顿了下?,道:“昨日在?菩提庙,大师说之前的法子对我眼睛无用,还得继续瞎着……我一个瞎子,使些计谋还成,衣食住行,哪样?不得依靠你?若是让你不愉快了,你把我带出城去,寻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将?我打一顿,谎称遇袭,我能怎么办?”
  他敢有一点耍心机的端倪,就将?他打一顿,这个可行。
  但前提是他真的还瞎着。
  “你眼睛当真没有好转?”
  “我骗你做什么?”
  “谁知道你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闻人惊阙叹气,“这样?吧,若我哪天真的让你伤心了,你就将?太后那事传得人尽皆知。届时无需告发,陈瞩就会以欺君之罪将?我缉拿,你还怕治不了我?”
  再不合心意?,他也已经是自己夫君了,江颂月不想他入监牢。
  “我才懒得揭发你……”
  她在?心里嘀咕,闻人惊阙若真让她伤心了,她就与他恩断义绝。反正?不缺银子,她养活的了自己与祖母。
  话是这么说,但闻人惊阙将?把柄给了她,她心里是更?松快些的。
  江颂月消了气,翻身坐起,扶着闻人惊阙躺下?,说道,“八妹说她不想入宫,你想想法子。”
  闻人惊阙才被这八妹出卖了,面对江颂月,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行。”
  江颂月心里舒服了。
  不合预期就不合吧,会耍心机也没事,至少是为她出气,并?且大事上还是听话的。
  昨夜就没睡好,江颂月有些困乏,躺下?前,将?浓密的长发拢至胸前,胳膊抬起时,动作拉扯动腰部的细绸寝衣,寝衣收紧,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
  闻人惊阙看了她的寝衣拉扯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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