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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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这么多年,忍气吞声。
欠了债,觉得低人一等。
左邻右舍渐渐就真当她妈妈是天生的好脾气。
女人被她说的脸色难看,她也不是不知道亲侄子是什么德行。
邻亲都是嫌你穷、怕你富。
林凤的女儿现在是出息,都快是大医院里的医生,将来前途差不了。
她就动了歪心思。
这些年,她和林凤的交情还算不错。
可现在她的儿子死赌烂赌,林凤的女儿前途无量,她心里自然就会不平衡。
她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女人还是得嫁得好,林悄悄家里这种情况,哪怕未来的丈夫不嫌弃,婆家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她倒想看看,林悄悄往后能嫁给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
林悄悄若无其事回了家,在门口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她换好拖鞋,钻进厨房里去给妈妈打下手。
林凤不喜欢女儿进厨房,不希望她染上柴米油盐的味儿。林凤把女儿轰了出去,“你刚回来,去沙发上休息。我这儿都快弄好了。”
两个人一顿也吃不了多少。
林悄悄被推出厨房,她穿了半天的高跟鞋,脚踝酸痛,便光着脚上楼去洗澡。
刚吹完头发,妈妈就叫她下楼吃饭。
林悄悄胃口小,当了医生之后更加挑食,几乎不怎么碰荤菜。
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
林悄悄随意点开,时闻野的消息就像一条条飞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下午为什么生气。】
【但是没关系。】
【励志的精神就是——】
【挨骂不辩,疯狂道歉。】
【所以。】
【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
林悄悄心情复杂,她双手捧起手机,斟酌字句时下意识咬住唇瓣,柔唇被齿尖磨得泛红。
下午是她不对。
将不应该有的怒火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林悄悄打字就像蜗牛,不急不躁。
她想说今天下午是她有问题,尚未来得及摁下发送键。
时闻野连着给她发信息:
【sorry。】
【皮亚内。】
【私密马赛。】
【用三国通用语言表示我道歉的诚挚决心。】
林悄悄啼笑皆非,刚好回他,手机耗尽了最后一格电,自动关机。
她和妈妈说吃饱了饭,匆匆上楼给手机充了电。
林悄悄现在用的手机已经有四年,电池老化,耗电量总是很快,充电却又很慢。等了十来分钟,林悄悄的手机才能正常开机。
一通接着一通的电话疯狂的响。
林悄悄接起电话,是时闻野的号码,但是却不是他的声音。
她有些迟疑:“陆北?”
陆北看着喝醉后坐在角落里叠千纸鹤的男人,内心的白眼已经翻了无数个:“时闻野疯了,林医生你过来看看吧。”
林悄悄啊了声:“疯了?”
陆北抓了把头发,头疼的要死,“是这样,今晚我们来他家陪他喝了点酒,他喝多了,暴躁的找老婆。”
陆北继续恳求:“我们都快被他搞死了,你快点过来吧,林医生,你就当行医救命了。”
林悄悄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陆北就给她说了地址。
她轻轻叹息了声,“好吧。”
陆北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走到角落里踢了踢还在叠纸鹤的某人,“别他妈的叠你的破纸鹤了。”
时闻野头没抬:“门在那边,滚。”
陆北纳了闷:“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少女心?”
时闻野叠千纸鹤的手指十分灵活,他冷冷地:“关你屁事。”
一旁的江措很不爽,刚才时闻野借酒行凶,一个劲的问他们,林悄悄为什么会生气?
江措哪里知道,“可能是因为你太恶毒了。”
时闻野沉默,然后又问:“难道就因为我之前嘴贱对她开了黄。腔吗?”
他有点自暴自弃窝在沙发里,垂着眸,额前放下来的头发修饰了冷峻的轮廓,他说:“那我没办法撒谎。”
就是想和她做。爱。
时闻野发完神经,不知道从哪儿抱来那么多玻璃的瓶瓶罐罐,里面装满了叠好的各色千纸鹤。
江措本来想凑近去看看,时闻野挥来无情的一掌,他差点毁了容。
时闻野冷冷看了他一眼:“别来沾边。”
江措:?
江措唾弃他:“你去照个镜子,看看你此时此刻这副德行有多可笑。”
人喝醉后确实会做出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时闻野真的去拿了镜子,正儿八经照了照,他忽然间冒出三个字:“完蛋了。”
江措拍拍好兄弟的肩膀:“现在看清也为时不晚。”
时闻野吐字:“我又帅了好多。”
江措:“你死了。”
然后。
时闻野就开始坐在地上,不声不响叠着纸鹤。
几叠彩色的纸都被他用完了。
时闻野丧心病狂的搜刮走了他们身上仅剩下的现金,拿钱来叠纸鹤。
江措未来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被他抢走,实在忍无可忍。
大概过了半小时。
林悄悄打车到了陆北给她发的地址,还没摁门铃,就有人来开门。
陆北把时闻野家的钥匙丢给了她:“林医生大好人,我们就滚了。”
林悄悄还没反应过来,陆北和江措他们说走就走,砰的关上了房门。
客厅有点混乱,时闻野靠着落地窗坐在地上,他身边铺满了各色的千纸鹤,他抬起张神色略显脆弱的脸庞。
漆黑的眼睛似是泛起潮气。
雾霭朦胧。
时闻野的声音有点闷,“我叠了很多千纸鹤。”
林悄悄的嗓子忽然很涩,她咽了咽喉咙,“嗯。我看见了。”
她被他这双沉寂的视线盯着,眼睛好像暗的不见天光,他抿了抿苍白的唇:“你喜欢吗?”
男人低下头,捡起一只叠得很漂亮的千纸鹤,声音很低:“都是给你的。”
她很喜欢。
尽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
时闻野想她的时候,就会往玻璃罐里扔一只纸鹤。
这些年下来,早就装不下了。
其实这么多年。
时闻野在下雪的那几天,有空都会去南华附近胡乱晃悠。
暴雪将至的天气,是没什么人愿意出门的。
他还记得她爱喝的那家奶茶店。
那天走进那家店的时候,老板娘很热情,说今天只有两个客人。
有个以前在南华读书的女孩刚走不久。
时闻野没什么兴趣听,老板娘指了指楼上的留言墙,“小女孩对着以前的留言,好像还哭了,也不知道谁让她那么伤心。”
时闻野还是没什么兴趣,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目光就那样停在墙面的角落。
他伸手,摘下了那片薄薄的纸。
他对她的字迹已经很熟悉了。
【时闻野,我喜欢你。
——林悄悄。】
时闻野捏紧手里的薄纸,他问老板娘刚才那个女孩呢?
老板娘说不知道。
时闻野绕着南华走了一圈又一圈。
这个世上没有偶遇。
都是精心的安排。
大四那年的冬天。
时闻野并没有等到一场蓄谋已久的相逢。
作者有话说:
野宝每天都在变帅气
悄宝每天都在变美丽
横批:绝配子
春天开始发愤图强╭(╯^╰)╮
——
第53章 悸动
雪势渐深; 奶茶店提前关了门。
时闻野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像个没人要的孤魂野鬼,他绕着学校的围墙,不知疲倦的重复。
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也许已经失效了的便利贴。
她对他的喜欢; 可能也早就过期了。
雪花落在脸颊上却是滚烫的温度。
不知道是眼泪; 还是潮湿的雾水。
时闻野有些疲倦的靠着围栏; 膝盖微屈,仰着脸面无表情看着天空坠落的大雪。
脸上一片潮湿。
灼热的余温不过几个眨眼的瞬间就结成了冷霜。
原来他也会因为。
太想太想一个人。
而流眼泪。
时闻野从烟盒里抽出根烟; 他咬着烟头,深深吞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直往肺里钻,他在那里站了很久; 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或许明知道自己什么都等不到,还是舍不得离开。
侥幸的想; 万一她还没走呢?还会回来呢?
时闻野还记得上次他跑过去找她; 她叫他不要再去了。
被冷风吹得泛红的小脸挂着眼泪; 水雾悬挂在睫毛上; 哭得悄声无息; 渐渐沾湿了脸颊。
时闻野本来想帮她擦擦眼泪,怕她会更讨厌自己; 忍着没有动手。
他说不会再去了; 就真的没有再去。
他说了句恶狠狠的话——滚就滚。
其实他是很伤心的。
天都要黑了。
路灯一盏盏像被打开了开关; 亮起了暖光。
过节气氛浓厚,灯柱上挂着彩饰。
时闻野的手冻得有点僵硬; 他熄灭了指间的烟火; 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接通过后; 不得不说他确实松了口气。
至少他的手机号现在已经不在她的黑名单里。
铃声响了很久。
旋律很熟悉; 是她最喜欢的那首纯音乐。
时闻野以为不会有人接; 在铃声中断的最后一秒,那边的人姗姗来迟,“你好,哪位?”
是他记忆中的声音。
却是再陌生不过的口吻。
风声、树叶剐蹭的声音、雪落下的声音。
安静到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时闻野听见自己用很干涩的声音,哑着嗓子问她:“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你。
还好吗?
隔了很久。
她好像感冒了,鼻音有些明显,“挺好的。”
时闻野与人寒暄的词汇实在贫乏的可怜,眼圈已经泛起了红,也许是被冷风吹的。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
他不知道是怎么把她弄丢的。
他的心破碎不堪。
他快忍耐到了极致。
时闻野都想放弃自尊开口求她,回来吧。
不要再,讨厌他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有那么烂。
大学毕业后还回苔青吗?还是继续留在北城,或者是更远的地方。
那么多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寥寥几个字:“那就好。”
通话很简短。
她被她妈妈叫过去贴窗纸,匆忙说了声再见。
时闻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挫败的垂下头,他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告诉她——
我还在等你回来。
时闻野在校门口坐到了深夜,雪停了几个小时。
他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瓶啤酒,独自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往喉咙里灌。
刚毕业的那段时间。
其实还没什么实际的感受。
他和她至少还在同一个城市,住在相近的街道小巷。
时闻野平均三五天也能见到她一次,穿着睡衣昏昏欲睡跑出来丢垃圾,或是帮她母亲去超市里买调味品。
大学开学之后,他才渐渐感觉到她是真的远远离开了。
经过以前一起常去的便利店,看见她给他买的那几盆已经旺盛葱郁的绿萝,公交车上窗边那个无人的空位。
好像已经愈合的伤疤一点点被撕开裂口。
绵柔的烈酒浇灌的在伤口上。
发创变脓。
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挖掉伤口,心也就空空的了。
时闻野想起那些事情,好像还在昨天,他可能真的喝醉了,抬起脸来,又用低低的声音问了一遍:“你喜欢吗?”
林悄悄安静望着他,眼珠漆黑,透明漂亮。
他很少会露出像现在这样仿佛被打碎过的神色,轻拢着眉,眼睑低垂,柔和的光线照着清晰的轮廓线条,骨相冷峻,微弯着的脖颈,弧度却显得纤瘦又漂亮。
林悄悄忍着嗓子里的干涩,她说“我很喜欢。”
病愈之初,林悄悄抗拒看见所有鲸鱼和千纸鹤元素的物品,但是她的内心,并非真的是那么想的。
她依然很喜欢。
她只是怕自己又成了别人眼中的精神病。
“你要不要先起来?”
时闻野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他说:“还有很多。”
林悄悄沉默几秒,嗯了声。
时闻野将手里这只好看的千纸鹤飞了出去,“数都数不完。”
林悄悄抿了抿唇,“谢谢。”
时闻野又想起她的微信头像,一直没有都没有变过。
他大学的时候选修了心理课程,都是早课。每天七点睡醒就要去上课。
时闻野的作息哪怕在上了大学后也没怎么变。
半夜睡,白天起。
早上困得要命,但是听课倒是很认真。
完全不像只是为了修习学分。
顾舰明不明白他一个学机械工程的为什么要去上文科的专业,仔细思考后怀疑他:“心理课就你一个男的,你是去泡妞的吧?”
时闻野冷淡道:“我泡你。”
顾舰明夸张跳到江措的身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没想到你这么变态。”
时闻野懒得理他,懒洋洋靠坐在椅子上,咬着笔认真做今天的笔记。
顾舰明感觉他上本专业的课程都没这么认真,高中都不怎么做笔记的人,上了大学反而将笔记本写的满满当当。
心理课程的老师说,大多数妄想症患者的心理表现都是因为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极度。
缺乏。
时闻野想起来了几年前她给他过生日,小心翼翼将礼物塞进他的怀里,说也会一起保护他的话。
后来分开的时候,她红着眼睛叫他把礼物还给她,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她确实已经将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他。
可他还是让她伤心了。
没有被重视过的人。
需要全部的偏爱。
“悄悄,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时闻野忽然间开口对她说。
“我没爱过除你之外的人。”
林悄悄分不清楚他是醉还是清醒,她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
她也没有。
她丧失了爱上别人的能力。
她想忘掉回忆,但是怎么都过不去。
时闻野后来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看见手机屏幕上亮起
的号码,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她屏住了呼吸,指尖颤动接起了通话。
他问她过得还好吗?
林悄悄艰难咽下喉咙里的酸涩,说过得很好。
她总共就对他说了这一句话。
挂断之后,林悄悄不知道为什么,心像是碎掉了那么难过。她无力靠着房门,身体慢慢往下滑,双手捂着嘴,无声的大哭了出来。
家里隔音不好,她怕被她妈妈听见。
林悄悄那会儿差一点就要对他开口说出那句,我想见你,见一面吧。
她吸了口气,对他伸出手:“我先扶你起来吧。”
天气冷,地上凉。
时闻野攥住她的手指,没有借着她的力道起身,反而将她扯入了自己的怀里。林悄悄扑进他的胸膛,双膝跪在他的腰侧,正好坐在他的腰上。
她呼吸紊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酒气。
温热的气息,如羽毛轻轻绽开,温柔扫过她的眼睫。
时闻野的双臂圈住了她细瘦的腰肢,柔软的胸脯贴着他坚硬的胸膛,她抬起脸,温度有点高,“你干什么?别闹了。”
时闻野没喝醉,他还很清醒。
他实在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热烈、嚣张。
像一把火。
哪怕会把自己烧成灰烬也不想退让。
时闻野紧紧掐着她的腰,将想逃开的她又狠狠摁了回来,他垂着睫毛,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更可怜,他缓缓吐出呼吸,气息贴着她的耳朵,“别走了。”
不要再离开他。
时闻野将下巴搭在她的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