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第8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元知道,这时不说些什么,会让知州下不了台。说到底,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朝廷真正的掌权者,他的伯父还未有决策,实在是说不过去。
河南的基层官员不敢怨愤他伯父,但对上官发发牢骚是常有的。
身为江松子侄的他也不能幸免,被这些人放冷箭。他起身朗声道:“诸位大人委屈了,朝廷现下应是有决断了。我们暂且等一等。修缮款,在下愿意捐出现下所有家财。”
此话一出,在座的官员皆是惊呼。江元出身国公府,自是荣华又富贵,即使个人资产也是不少。
不过很多人是为了攀上江松,个个惊叹赞美他。
“不愧是名门之后,有济世为怀之心。”
“江阁老会教育子弟啊。”
……
一系列吹捧下来,若非江元混迹了几年官场,还真被这些人蒙住了。
他的私产即使多,能应对两个县,但对整个汝州府确实不行了。
上座的沈玉良面色沉稳,不惊不喜。
江元与他接触下来,对这主官很是推崇。他继续道:“不过以防其他县也遭遇不测,我们向南阳府和汝宁府借些粮财。他们处南地,一时不会遭遇水患。”
这时沈玉良才点点头:“善。”
…完…
第142章 终篇(二)
◎如果不能再锦衣玉食了◎
河南大雨倾盆;连下十日。
黄河水泛滥,宅田淹毁,尸浮期间;幸存者哀嚎,凄凄阴云笼罩头顶。
“爹爹;救我……”小姑娘在奔涌的水流里挣扎;她的小手在浑浊河水里愈发纤细,似乎很快就要被淹没。
汉子一个猛扎,投入水里;把女儿救起。救起女儿又有无数双手求救,一双双黑眸里满是求生的欲·望。
汉子原本能救了女儿上高地,却被这群人抓住;仿佛千万条水草紧紧缠缚他们。父女二人进退不得;小女孩害怕地哭起来。
求生者的本能让他们抓住那个强壮的汉子;将他拖入浑浊的水底。
原本就托着孩子的汉子;此时已经疲惫不堪。深深的雨水要淹没他的胸肩时;几个穿着公差袍服的男人钻入水中;将人群散开。
汉子只听耳边传来年轻的男音:“水里的人不要乱动;会沉下去,等着救援。”
他说话尚且是温和;那些公差可就吼了出来:“不要拽我!还要不要活命了。”
一个时辰后;四周的人都被救上来。
他们一起向那些公差道谢。从前觉得这些人可恨,今天却觉得格外的良善。
领头的公差对他们道:“你们应该好好谢江大人。”
只见对面的年轻人神采俊秀;一身蓝袍;衬得愈发温润;令人见之忘俗;似乎都快忘了这是处在灾难场。
天上一道紫雷劈过;又下起大雨,将俊秀的公子淋湿,一切美好被撕裂。众人恍惚的眼神被拉回现实,残酷的现实。
兄弟姐妹妻儿丧命,宅田被毁,由此而想,都不禁呜呜哭出。
江元听得耳边一片凄嚎,心里泛起痛苦和悲悯。
他生在官宦世家,自幼学习孔孟之道,以儒家君子自居,有济世之情怀,自是悲苦世人。
他道吩咐差役:“把这些民众带到官署后院,给些饭食以作休整。”
差役们相互探望,眼睛里都是犹疑不定。最后是领头的躬身道:“回江大人,只怕把这些人带回去……会影响其他大人和书吏办公休息。”
“办公?”江元不由讽笑,“河南都快淹没了?何以独我汝州官员在?”
听得差役们头皮发麻,也就是首辅的侄子才敢说这般辛辣讽刺的话。
江元也不想难为他们,望着这些对自己充满期待的眼神,道:“尔等带百姓们回去歇息,若有官吏不满,让他来找我好了。”
差役们不再犹豫,领着这些落难的百姓回了官署。
江元的随侍把伞撑在他头顶,劝道:“少爷,咱们回去吧。”
“回不去。”江元苦闷道,“回去也是听抱怨连篇。”
他眺望远处,浑浊的黄河水,放肆的奔涌,近处浑浊的雨水,呼啦啦的下流。
两相在慢慢交回。
再不治理好水灾,他不知道自己和全河南的百姓还有机会活么?
他还能回去吗?
江元心里惦念水灾的事,亲自去探那河水深浅,丈量地形。奈何雨水太大,有很多地方都不可去。
他掀起裤脚站在高地,这个地方也慢慢被雨水占领。四周都是救人泼水的官兵,还有不绝于耳的求救声。
他一个文官也弯下腰,去救那些小孩子。
天色渐渐暗沉,人们也愈发累了,从远处传来一股暖暖的饭菜想。
众人朝前看去,一个女道士领着十几个姑娘端着菜篮过来。
姑娘们把饭食分给众人,众人都狼吞虎咽起来。
她们那小小的篮子似乎装了许多、许多的食物,不论官差还是贫民都能分到。
江元嘴皮起泡,又渴又饥,却把手里的食物递给其他人。导致他是最后拿到食物的。
女道士把馒头塞给他,还给他了一坛果酒。
见众人确实都有吃的了,江元才吃起来。
他平生第一次觉得馒头是这么好吃,特别是热乎乎软绵的馒头。
一坛微甜的果酒扫去了他的疲惫。
众人都东倒西歪坐在地上。
江元仍勉力维持礼仪,他朝旁边的女道士致谢:“多谢真人。”
“江大人和各位官兵治水救人,我等自该也尽力。”
江元听她说话的声音,只觉倍感亲切,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
他抬头,有些失态地多看了她几眼,这才发现这人眸眼之间,竟十分神似他的……阿姊。
江元吃不可思议,怀着梦幻般的心情道:“阿姊。”
江芙点头,轻轻拍他的肩膀道:“阿元长大了。”
其他人因着疲惫和各自忧心之事,并没有关注他们。这让江氏姐弟有了说话的空间。
江元努力保持镇静,可是眼睛里闪着的晶莹藏不住。
他嘴唇颤抖,有千言万语诉说,终是道:“我很想你,家里人都很想你。”
“看到你好,我就安心了。”江元觉得,这是这么多灰暗日子里唯一的灿烂了。
“一转眼,阿元已经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江芙道,“不知你取得何字?”
古代男子成年,或由长辈或由师长取表字,以示进入成人社交。
江元笑着说:“阿姊,我表字采文。”
江芙也笑了:“我小字采芙。”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形影不离。纵使灾情甚重,州府的衙役们也知道了江元有个姐姐,并且出家了。
许多人还挺遗憾,如此美眷,伴着青灯古佛岂不是浪费。
江芙随江元探测河道,又借鉴前人潘季驯的治水之道,组织人修坝束水。
为了修复汝州的堤坝,江元把自己在河南的全部家姿用上了,又得到知州和富户的支持,工程甚是顺利。
江元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眉道:“雨水停了,其他府州内的黄河水却回不去。”
他能派人丈量汝州境内,却不能管理整个河南。他深感无力。
江芙道:“你做得已经不错了。”
她将手中的包裹赠出,道:“此物包你解忧。”
江元掀开一角窥看,原来是一叠上好的宣纸,宛若明月般皎洁。
若是太平时,他定是十分喜爱,现在却没有心思欣赏。不过阿姊所送,自是不同,他笑道:“谢谢阿姊。”
江芙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道:“今晚要好好睡觉,才能更好为民办事。”
江元点点头,这次堤坝修得堪称神速,不过短短十几日,重要关节都修复了。
不过怎么样,他总算能在汝州的土地上,好好睡一觉了。
江元又道:“不知伯父是怎么了,河南这么大的事,竟不予处理。”
公函无效,他的私信也无效。
江芙一怔,面色微郁道:“采文,若是一日你不能再锦衣玉食了,你会难过吗?”
“我从前锦衣玉食,是托了父母长辈之恩。”江元继续道,“如今却是要靠我自己。若是我无能,吃不饱,穿不暖,我也认了。”
江元这个年纪,与很多热血青年一般,他认为若不能创造出与父辈那般的成绩,怎么好意思去享受他们的庇荫。
江芙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当天晚上,伴着月明,蛙叫,江元睡了个好觉。
梦里是充斥着墨香的白纸,无形的月光驱使白纸自动书写。
次日,江元苏醒。他精神抖擞,一扫疲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清风吹翻月光纸。姐姐送他的纸上画满了山川河流的轨迹。
江元呼吸一窒,盖紧这些纸,又再仔细看去,确实是河南的地理图,山川河流甚至城市都标的清晰。
他一张张拼接起来,最先拼得自然是汝州的地形,未想一分不差。比他派人去测量的还有清晰准确。
他颤着手把纸张拼好。
“怎么样?这样以后安枕无忧了吧。”女音从侧门传来。
江元镇好纸张,打开门,激动道:“这些是姐姐画得?”
第143章 终篇(三)
◎身后事◎
这印着山川河流的纸;是江芙从嘉陵江龙宫带出的。
霞光公主把玩书写之用,此纸可绘世间一切。故江芙送给弟弟,用来作勘测地形。
她望望天边;道:“也不是我,送我纸的人是位尊贵的公主。”
她不说;江元也不追问了。
他知晓姐姐和别人不一样。
他高兴的不得了;对着江芙道:“阿姊,这份图纸一出,省了大半事。真是一件大功德。”
江芙微笑不语。
江元把地理图刊印;呈给上司沈玉良。
身为汝州知州,沈玉良很快意识到此图不简单。于是分发送给各州。
对于整个河南,从下到上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河道的官员们联合江元;修改黄河渠道;重筑堤坝;慢慢将洪水之猛控制住。
因着江元救人、献家财、献图、修堤坝的名声远扬;许多百姓齐聚他住处;向他道谢。
江元扶起灾难过后的百姓;眼眶微湿。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儒家平天下的思想。
这种宏伟的理想,不再是空中楼阁;只能远观;而是切实在他心中种下了种子。
处理完这事后,他兴奋地跑向姐姐;向小时候那般粘着她;诉说心中的喜悦。
江芙面色欢喜;但眉间有股忧悒之色;隐隐发作。
她道:“阿元;我为汝姐并未尽责,作为子女也并未尽孝。往后江家便靠你了。”
江元以为她这是对自己的期盼,并未多想,很快应下。
缓慢的中央朝廷也传来讯息。
当朝首辅兼礼部尚书——江松逝了。少年天子下令全国哀悼十日,不许着红重彩。
此事传到水灾刚过的河南,再次掀起一场惊天海啸。
当圣旨传来的那刻,江元六神无主,等回过神时,身上的官府已被下人换成了白袍。
江松虽为他伯父,但作为近亲,江元也是要守孝些时日。
不过没有父母去世守三年那么厉害。
他坐在灯下,看着跳跃的火焰,不知为何,心惊的厉害。
不仅仅是伤心悲痛,还有山雨欲来的恐惧。
已经身入官场的江元,没有当初了天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才华能力让同行上峰另眼相看。
很大可能是他的身份,他是江松的侄子。
江松倒了,他还能站着么?还能站多久?
伯父的荣耀为族人带来益处,同样也带来了嫉恨。
“咚咚”是敲门声。
他强作精神开了门,月色入户,江芙站在门口。
她脱了道袍,一身孝服,鬓边簪了朵白花,手中提着食盒。
“阿元,你已经一日未食了。”她看着精神略颓的青年,心中泛起心疼。
她还是习惯叫他“阿元”,还是习惯看他笑得样子。
江芙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姐姐在外面学了手艺,给你做了百合莲子粥,你尝尝。”
她把食盒里的粥端出来,亲人去世不能食肉,但食素可以。
江元点点头:“谢谢阿姊。”他仍旧恍惚,机械地往嘴里送吃食。
江芙不说话,只是默默看他吃饭。待他吃完后,她收拾碗筷,又给他洗脸,喊他睡下。
过了几日,家中终于传来信件。
是他们的父亲江柏的信,信中提到大伯父去世,其嫡子、庶子大闹,江家大乱。
好在现在平复,望他回去参加葬礼。
江元捏着信,对江芙道:“阿姊,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江芙道:“我光明正大回去,只怕会掀起波澜。我不与你前往,但也会去上香行礼。”
江元沉重地点点头。
在江氏姐弟离开河南前,一个熟人出现了。
苏瑜身穿铠甲,骑着白马,带着三千铁骑赶到了汝州。
他看到马车外一个倩影,似乎是梦里的人。
他心情忐忑,道:“是江元兄弟么?”
从马车里探出个身子,正是身穿孝服的江元。
文秀青年的脸上露出惊愕:“苏……大哥。”
苏瑜下马抱拳,朗声道:“采文别来无恙啊。”他气宇轩昂,少了在京时文气,多了硬朗英姿。
江元下了马车,问:“苏将军怎会在此地?”
苏瑜与他姐姐的婚事破裂,几年后离京继承了祖父的职位和侯爵,镇守东南,以平海波。
“我听说河南水灾,所以和朝廷上表相助。”苏瑜又歉疚道,“只是我来晚了,实在不该。”
江元又惊又喜,悲伤侵寒的心升起一股暖流,道:“不晚不晚,水灾虽过,但还有困难的的人未得救。苏大哥来得正好,只是是否会阻碍你的公事?”
苏瑜点头:“救人重建之事,我自是要帮的。就算我有公事,亦可留下这三千甲兵相助。”
“苏大哥,我替河南的百姓谢谢你。”他躬身行礼。苏瑜不顾千里之遥来相助,实在令他感动
他们又恢复到了初时的亲近。
苏瑜的眼睛扫过那道倩影,窈窕的身姿回首,清丽绝伦的容颜更胜往昔。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令苏瑜大吃一惊。
这一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了。
“苏将军。”女郎颔首行礼。
只这一声,苏瑜心中便百转千回,情难自已。
一个男人,年轻时总会有一两个让他遗憾的女人。
在遗憾的岁月里,美好的滤镜层层加固,难以自拔。
“是……江姑娘么?”
“是我。”
苏瑜一怔,片刻后也未语未动。
江元看着他身后同样沉默的将士,便咳嗽几声道:“苏大哥,你可带着将士去找此地知州沈玉良大人。他为人端正爱民,定是热诚对待来相助的将士们。”
“好。”苏瑜回过神,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拱拱手,不再去看那人,道:“二位保重,此番江伯父去世,我便不能立刻去上香磕头了。”
江元亦是行礼,与他告别。
这么多人看着,江芙不好与江元分别,于是随着他进入马车。
车夫甩鞭驾车,苏瑜骑马前行。
忽的,马声嘶吼,苏瑜冲着前方的马车喊道:“需要甲士护送么?”
是青年掀开马车,回首道:“多谢苏大哥,不用的。我们已经雇了镖局,在下个路口汇合。”
苏瑜点头,转身领着甲士而去。
他心中的极大的喜悦在瞬间消逝。
多年后的重逢,她是极其平静的。
就如他们初识、断别。
苏瑜甩下一鞭子,他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场绮梦。
今天到达巅峰,今天破裂。
江元坐在马车里,看着姐姐神色如常,知晓她和苏瑜确实没有什么。
不过在他幼小记忆里,姐姐、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