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逃生片主角后-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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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在空荡荡的案板旁边,放着一个水盆,半盆血水里瘫着几条奄奄一息的活鱼,其中一条鱼的鳞片已经被刮了大半,露出白森森的鱼肉,而用来刮鱼鳞的剪子则浸泡在血水里,两个尖齿大大张开着。
“看来今天的饭里本来有鱼汤的。”
越是到了危险的时候,唐泽反而越是有一种莫名的冷静和不在状态的淡然,他在心里调侃了一句,就把剪刀从血水里捞了出来,擦干净,别在了腰带上。
唐泽蹲下身,掀开桌布看了一眼桌下,四个桌腿之间有相当大的空间,这里只摆放了几个存放杂物的纸箱子,剩余的地方几个人蜷缩起来都绰绰有余。
只可惜,唐泽松开了桌布,让桌布自然垂下,只可惜着这个桌布不够长,四面的边沿距离地面差不多都留有一个巴掌宽,一旦外面的人把身子放低点往桌下瞧,就能发现藏匿者的脚。
最终,唐泽还是走到了铁柜子前。
唐泽拉开铁柜的门,光线从敞开的柜门缝照了进去,点亮了门后烟尘浮动的狭窄空间。他看着这个留给他的唯一选择,垂下眼睫思索着。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厨房门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撞击声!
那是怪物撞门的声音。
女主人在将母亲的头颅吃掉后,就又变成了呆滞傀儡的模样,把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了妹妹。
伴随着颈骨活动的声响,妹妹将自己的头颅扶正,现在,她才像是这具躯壳真正的主人了。妹妹看了一眼女主人,扶住了她耷拉着的脑袋,让她的头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动作很轻,微微垂下的脸看起来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惜,然而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她的表情就只剩下了极具野兽感的贪婪和狰狞。
妹妹毫不犹豫地往厨房爬去。
厨房的门锁住了,几厘米厚的木质门板挡住了妹妹的去路,女人轻蔑地一笑,用自己薄薄的肩膀朝门板撞去,“哐当”、“哐当”,门板不堪重负,发出被重物撞击的哀鸣,仅仅是几秒,一声“咔嚓”,门板就从中间裂开了,木头的纤维都冒了出来。
这道裂缝已经贯穿了门板。
一道不到小指宽的透光缝隙映入了她的眼帘。
妹妹伸出手扒住门缝的两边,在她细嫩的手指前端,长出了细长的、尖利的暗红色指甲,指甲盖上的红色仿佛能流动,她一边用力将这道裂缝往外撕,一边用红指甲朝裂缝的最深处挖。在她轻松的、气息平稳的笑声之下,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不断变长变宽,直到整个门板几乎被一分为二。
当妹妹的指甲变红的时候,她身上的血色也就越来越淡了,似乎她浑身的血气都被指甲抽走了,本就惨白的脸现在更是如同粉刷后的墙面,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淡青色,她就将这样一张脸伸进了门内。
“人都在哪呢?”
“你们两个藏起来,是想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吗。”女人披散着黑发,朝门内张望着,通红的眼珠在眼眶内滴溜溜地转动,她笑了笑,将手伸进了裂隙之中,拧动门把手,“那我现在要进来抓你们了哦。”
“小心,千万不要被我发现。”
第84章 我死谁手 他可以疯得更彻底
妹妹推开破烂不堪的门; 慢悠悠地爬了进来。
对于她来说,那对苦命鸳鸯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她并不着急找他们。她爬进门内便停住了; 昂起身体; 眯着猩红的眼睛把厨房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她这次是完全体; 除了属于她的一双手还保留着正常的形状和指甲外; 其余的胳膊和腿都变成了修长尖利的肉肢。她在地板上舒展着长长的腿; 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地面,坚硬的肢体前端发出“砰”、“砰”的清脆敲打声,看起来; 她倒真像是一只细脚蛛了。
“让我猜猜,你们会藏在哪呢。”
妹妹沉吟道:“或者说; 你们还能藏在哪呢?”
妹妹的目光落在靠墙放置的一个个碗架上,落在烹饪台下的储物柜上,又饱含兴味地落在角落里的铁柜上。她的猎物还真是可怜,她堵住了二楼的楼梯口,刚刚他们就只能往厨房跑了,这里没有可以躲人的地方; 他们必须缩在这个显眼的柜子里; 别无他法。
自从她被自己的姐姐杀死后,她就最讨厌看到别人感情深厚的样子了,比起猎杀躲在洋楼里的仆人,她更想先把这两个人干掉,免得再碍她的眼。
妹妹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铁柜面前,垂下眼睫,看着柜门底下被夹在缝隙间、只露出了一点点的衣角。
这个柜子是锁上的。
看来这两个人很懂“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一个人选择躲在柜子里,而另一个人在帮同伴锁好柜子后,就藏进了。。。。。。
妹妹瞥了一眼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钻进通风口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们觉得这个通道能带他们去别的房间,实际上,厨房的通风管道只有接近通风口的那部分是直的,再往后就是垂直向上、一个九十度的转角,人爬不过去的。
现在,他们两个都被困住了。
妹妹挑了挑唇,伸出变成尖刺的肢体,在柜门上敲得叮叮当当,恶趣味地恐吓着里面可怜的猎物。
随后,毫无预兆地刺了进去!
妹妹那坚硬又锋利的前肢好似削铁如泥的匕首,轻松地洞穿了铁皮,扎进了门后的人的身体里。
怎么回事?
妹妹微微睁大眼睛。她居然没能从前肢感受到流血的人肉的温热感。她抽回前肢,再一次重重地刺了进去,收回来的肢体依然是干净的,没有沾血。
妹妹不相信自己上当了,她砍断了铁锁,一把将柜门拉开,只见柜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截被剪下来的衣角软趴趴地搭在柜子的底部。
将衣角剪下来的人不常做这样的活计,第一刀没剪下来,布片上留下了一个微笑形状的裂口。
弧度很浅的微笑,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妹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居然被耍弄了。
被一个本应该在她手下惨叫而死的人耍弄了。
唐泽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在听到妹妹撞门的时候,唐泽就立刻做了决断。
他剪下一截衣角,放在了柜子底部,锁上了柜子门,让那片衣角露在了外面,只露了一点点,像极了人在极度惊慌时容易犯下的致命小错误。接着,他钻进了长桌底下,放缓呼吸,安静地等着妹妹的到来。
唐泽还是选择了这个极其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正因为这个地方太容易被发现了,被妹妹抓到的下场又太过惨烈,按照常理来说,人不敢躲在这,会选择能带来足够安全感的、能锁死的铁柜,虽然这份安全感只是泡沫而已,所以他要打个心理战,他赌妹妹不会查看桌子底下,而是会直接看柜子。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俗称“灯下黑”。
唐泽还挪动了几个纸箱的位置,只要妹妹不弯下身子刻意查看桌下,哪怕她绕着桌子走了一圈,以她的眼睛高度计算,在桌布的遮挡之下,她的视线能看到的范围只是长桌下最外边的一圈,看不到他的鞋子。
他喜欢赌,喜欢在刀尖上跳舞。
万幸,这一次他依然赌对了。
唐泽在桌底下半跪着,蜷缩起身子。他听见了从正前方传来的门板的巨响,一阵一阵。桌布的遮挡是双向的,被桌布笼罩的他也只能看见桌子外面的一圈,正当他想缓缓地趴下来,看看外面的情况时,突然,所有声音都停止了,只剩下一片令人感到不安的死寂。
这片死寂很快被妹妹笑嘻嘻的声音打破了。
“小心,我要来抓你们了哦。”
门板被推开,细碎的敲击声朝唐泽逼了过来,越来越近,直到在桌子边上停下。他感觉到桌子在颤动,一股森凉之意如同大雪自上而下地飘落,将他覆盖,将他包裹。那是妹妹将上半身趴在了桌子上,她双手托着下巴,眯眼朝四处瞧,无所事事的另外两根前肢和四根下肢就分别在桌面上和地上敲打起来。
一声一声,几乎等于敲在了唐泽的太阳穴上。
妹妹的一根下肢甚至伸进了桌子底下。
唐泽盯着那根下肢,无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此刻,他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好在煎熬的时间并不长,妹妹很快就锁定了角落的铁柜子,爬远了。妹妹刚走,他就极为大胆地挪蹭着离开了桌布的庇护。
“一二三木头人”是唐泽小时候最恐怖的游戏。
玩这个游戏,需要选一个人,再画一条简单的跑道,被选中的人站在跑道尽头,其他人站在跑道开端。游戏开始,那个人背对其他人,大声念“一二三木头人”,在他或快或慢地说出这句话时,众人就要朝他那边前进,成功到达跑道尽头就算赢。但注意,每次那人念完,他就会回头,其他人就得一动不动,装“木头人”,否则被他看见动作,就会出局。
那个游戏,他玩得很好,很少被抓到过,但他还是更喜欢当抓人的人。毕竟,看着前面小伙伴的背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试探着往前走的感觉太糟了。
没想到,多年以后,他再次体会到了“步步惊心”。
唐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一边蹲着,像只刚出生的小螃蟹般蜷缩着挪动脚,一边扭过头,盯着妹妹的背影,听着她发出的声响。当妹妹走动,他就在她嘈杂脚步声的“掩护”下往外挪,当她发出的噪音变小,他就只能蹲在原地,祈祷她不会回头看。
一旦妹妹回头,他必死无疑。
在这断断续续的挪动下,唐泽终于来到了门口。
妹妹走进厨房后并没有关门,但因为门轴的作用,门往回转了一些,唐泽无法直接通过,得把门再拉开一些才行。妹妹的脚步声停了,他现在开门,发出的刺耳的“吱呀”声绝对会吸引这女人的注意力,可继续等下去,谁也不能保证她不会突然回过头来。
唐泽抿了抿唇,艰难地做出了抉择。
他蹲在门口,小心地盯着妹妹的身影。
此时,妹妹已经走到了柜子前,她迟迟没有开柜门,甚至抬手理了理垂到脸颊边的碎发,做了一个看起来很像偏头的动作,让唐泽的心悬了起来,但他还是忍住了跑出去的冲动,赌她不会回头。
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他。
妹妹并未回头,而是玩弄地敲起了柜门。
要是唐泽刚刚忍不住开门了,一定会被她抓到。
趁着妹妹敲打柜门,发出了吵闹的响声,唐泽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蹭了出去。他将身后的门拉回原位,就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经过客厅的时候,他看见了轮椅上的无头尸体,只淡淡瞥了一眼,他就收回目光,快步走到楼梯口,疯狂地往上跑。
按照他预计的时间,当他走到楼梯口,妹妹就会发现柜子里没人,出来追他,这时候,他放轻脚步除了拖慢速度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唐泽不顾一切地朝二楼跑,身后的厨房里传来了妹妹怒不可遏的咆哮。
“你居然敢耍我。。。。。。”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那声音里饱含愤怒和怨毒,让唐泽心头一颤,脚下差点踩歪。他有些狼狈地跑到了二楼,随便找了一间房钻了进去。现在已经没什么地方好躲了,唐泽思索片刻,朝房间的窗台走去,他打算蹲在窗台上,用窗帘挡住身体,一旦妹妹发现了他,他就跳出窗外。
窗外或许有更可怕的存在等着他。
就在唐泽以为这是他面临的最糟糕的情况时,令他更加绝望的事发生了。他的手刚刚碰到窗台,一股极强的冲力就自他背后扎了进来,贯穿了他的肩膀。
鲜血顿时从他的肩头涌了出来。
唐泽惨白着脸低下头,看见了一只白皙细嫩、生着花瓣般的红指甲的手,那只手完全穿透了他的身体,像蛇探出洞口般从他的伤口中伸了出来,手心向上,死死勾住了他的肩膀,如一根结实的钢勾。
湿漉漉的触感从他的后脖颈处传来。
唐泽偏过头,视线对上了妹妹通红的眼。
这个女人能变成蜘蛛就已经够恐怖的了,但这远远不能展现她身躯的无限可能性。她的身子还在厨房的柜子前站着,脖子和手臂却一直延长,从地板爬到楼梯侧面的墙壁上,再从楼梯栏杆的缝隙间钻了进来,进入了房间,把头颅和手送到了少年的身上。
妹妹的头颅就搭在唐泽的肩上,她欣赏着他眼底的惊慌,恶意满满地开口,“你以为你逃得掉?”
“你马上就会后悔对我耍小聪明了。。。。。。”
话音未落,妹妹的头颅和手迅速回缩!
唐泽被贯穿身体的“勾子”拽着,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倒在地,像一条被钓上来的鱼,被妹妹的手拖着在地上走,越是挣扎,肩膀上的伤口就越疼。他的肩膀撞到了房间的门框,又在妹妹的支配下硬生生撞破了二楼的栏杆,整个人自二楼坠落到一楼,一直被鬼手从客厅拖到了厨房,在妹妹的脚边停了下来。
这疼痛对唐泽来说不亚于使用血瞳的后遗症。
唐泽侧躺在地上,视线因生理性的泪水而模糊,一片阴影笼罩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那是妹妹的影子。他吃力地抬起头,只看见一个背光的漆黑轮廓,即便什么都瞧不清,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的脸上一定充满了兴味,就像逮到了老鼠做玩具的猫。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他的身体就被抛了起来。
妹妹恶狠狠地将他甩向了天花板。
唐泽的肩膀被妹妹抓住了,他无法在半空中翻身,眼看着他的脸就要撞上墙,五官支离破碎,他咬咬牙,忍着肩膀撕裂的剧痛,将手抬起来护在了头前。伴随着“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和墙面相撞,肩膀上的血洞因为撕裂和撞击变得更大了,血一滴滴落到地上。
下坠的还有他自己。
唐泽被妹妹抓着,用力在天花板和地面之间来回摔打,他的胸膛和后背一次次与坚实的平面相撞,整个人就像是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身不由己地沉浮。他的嘴唇被他咬烂了,衣服上沾满了天花板的白灰和地上的灰尘,天花板和地上也沾满了他的血迹。
自始至终,他也没发出过一声哀嚎。
这种单纯的重复过程令妹妹觉得腻烦,她知道自己下手有多狠,也知道少年的沉默只是不想让她得意,这么想着,她又莫名狂躁起来。她手上的力道更重了,速度也变得快了些,如是几次,她忽然收了手,一把捏住少年的脖子,将他甩到了旁边的墙上。
砰!
一声沉闷的钝响。
像是被打在墙上、又因为粘性不够而脱落的解压玩具,唐泽软软地滑落在地,倚靠着墙坐着,颓废虚弱的姿态活似一个等待施舍的乞丐。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接着稍显迟钝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脑,放到眼前,沾满了黑红色、黏糊糊的血的手指映入眼帘。
他活不成了。
唐泽平静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妹妹。
在鬼魂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人的智慧只是小把戏罢了,这是他度过两次逃生片后得到的最有用的结论。
在一场逃生片中,人能不能解开谜题,能不能发现真相,对人本身的最终结局影响并不大,之所以人能在鬼的手底下活下来,是因为鬼乐意让他活下来。
或许是因为磁场问题,他并不招鬼的喜欢。
他遇见的每个鬼都想杀死他。
妹妹在离唐泽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她抬起胳膊,一根尖利的前肢从她的身侧伸了出来,如一柄打磨光亮的肉粉色长锥,凶猛地朝唐泽的心脏刺了过去!
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