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姜芙-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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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这里。
一会儿官兵一定要挨个盘查的,见他们定会起疑,自己至时候就能趁乱逃了。
心里正盘算着,便见着一官兵拦住这些人的去路,“你们哪儿来的?要去哪儿?”
为首的大汉给旁边一个瘦猴使了个眼色,那瘦猴立即上去周旋,不知从怀里掏了什么,十分隐蔽的递到那官兵手上。
官兵垂眼一瞧,立即变了脸,甚至有几分陪笑的意味,“原来是郑大人。”
他并未为难,且让出路来,还朝身后待排查的官兵挥了手,众人会意,竟将这行人痛快放行。
姜芙瞠目结舌,一时闹不准状况。
这些人明明杀了官兵,明明他们不是好人,缘何官兵竟能将他们放了?
有人在身后推了姜芙一把,催她前行,她只好随着前人一起上船,也只能上船。
若是官匪勾结,她贸然出声,唯有死路一条。
姜芙被人带到一处舱内,随之那些人亦将先前见过的几只大木箱子提了过来,接下来的场面,让姜芙这辈子都忘不了。
只见他们将箱子搬到船舱之后,将箱子依次打开,里面放的不是金银亦不是货品,而是活生生的女子。
每只箱子里都有一名女子,她们年岁不大,左不过十几岁,个个被绑手捂嘴。
打眼一瞧,倒是年轻貌美。
姜芙就这样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被放倒在自己周围,她们睁着眼,眼神空洞且麻木。
那瘦猴见着姜芙越睁越大的眼,伸手指她警告道:“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你给我老实些,不要多事,若不然我杀了你!”
随后将舱门重重关上,隐隐听见门外有落锁的声音。
见他一走,那些姑娘们又呜呜哭起来。
姜芙不知状况,却也被吓得傻了,反应过来时,忙自地上站起身,就近要去解绑在她们身上的绳子。
许是她这脸上画的太过脏□□真,她乍一靠近那些姑娘,她们急急朝后躲去。
“你们别怕,我是要给你们解绳子!”她一开口,众姑娘方知她也是女子,虽仍旧怯怯的,但已然不似方才那般抗拒。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你们?这么久的时间,你们一直在箱子里?”一想到昨晚在驿站时她便见过这些箱子,再想到今日这一路,姜芙脊背发凉。
离她最近的姑娘抹了眼泪道:“我们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我是北城人氏,前几日与丫鬟上街,不知怎的被人打晕再醒来就落到了他们手上,他们将我绑起来,塞在透孔的木箱子里,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要去往哪里!”
“是人伢子?”姜芙瞧看她们,各个衣着光鲜,面容姣好,看起来倒不像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儿,人伢子倒是不少见,可这样卖人的倒是奇怪。
“他们是不是要将我们卖到青楼里去?这一路上有的姐妹要寻死,他们抬手便杀人!”那女子哭的凄惨,姜芙一时乱了心神。
此事怎么想都想不对,他们既杀官兵又识得官兵,还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
正当脑子一团乱麻的时候,舱门又被打开了,那些女子一见瘦猴入门立即止了哭声,个个噤若寒蝉。
那瘦猴子瞪着一双贼眼,指了姜芙道:“你出来,我们二哥伤口又流血了!”
姜芙不敢耽搁,自地上站起身来,拾起放置一旁的针囊便朝外走。
行了没多远,又入一舱,那壮汉正坐于床边,与人交谈,且听有一人讲道:“船再行两日便能到临州了。”
作者有话说:
??
第46章 奇怪的别苑
临州姜芙并不陌生; 虽未踏足过,可她身上揣着一张地图,也知到了临州便是北境地界。
壮汉一瞧是她入门; 只眼指了床上的那二弟。
这会儿伤口又开始流血,已经是求救都不能了。
见她杵在门口不动,那壮汉呵斥道:“还不利索点?找死?”
瘦猴手欠; 猛得自背后推了她一把,还不忘跟着骂了句:“看你长这个模样儿,要不是看你有几分本事; 早将你砍了!”
脸上涂的松汁将姜芙的绝世容光藏的隐蔽; 虽五官轮廓勉强看得出来; 但面色粗黑着实难以下眼。
方才见了那么多受难女子,哪个不是容貌上乘; 一想到她们的处境; 姜芙只觉着万分庆幸自己的乔装。
容貌有时未必是好事; 或会引来祸端。
那二弟见姜芙过来便睁了眼; 这会面色青中泛白,稍离了那五麻散便疼的恨不得去死。
即便不愿,姜芙也只能顺了他们的意; 先替他施针止血。
这群人是恶人无疑; 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人伢子,这些姑娘将被带到哪里去也是未知; 她只能跟着走一步看一步。
既不能让这人好了,又不能让这人死了。
不比先前,再次施针姜芙的手便没那么抖了; 银针入穴不久; 血也渐渐止住了。
一想到自己的医术用来救这种人的性命; 姜芙觉得不耻,可手边根本没有可用的东西,不然非要给这种下些慢毒来折磨折磨他。
“伤口虽然止住了,可这一路颠簸,只是简单包扎只怕时日长久这伤处要溃烂,到那时候再治就难了。”姜芙不甘心,一想到船舱里的那些无辜女子,再一想自己的医术要用到这种人身上,便暗生恨气。
医者当医常人,对恶鬼是不必留情面的。
“那你说怎么办?”未等壮汉开口,那瘦猴先张嘴一问,“这船正在行着,又不能停!”
“倒也不难办,”姜芙站直身子,“有烈酒便成,先用烈酒杀杀他的伤口,再将这伤口上不平的烂肉剪了,最后用滚烫的火火钳烧上一回,这样伤口便能止住溃烂。”
这招数单听起来都觉着要人命。
那瘦猴果真拧了眉,“哪有你这么治伤的?”
“船上没有药材,他一路风尘颠簸光靠着扎针止血,溃烂起炎是迟早的事,若现在不治,来日更麻烦。旁人的伤口小,只要血止住了上些药就罢了,他这胳膊齐根断的,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
可这三种,无论哪一种用上去,都是要人性命的痛楚,就连施针都止不住的疼。
那壮汉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那瘦猴将信将疑,“好人这么折腾也受不得,你出的哪门子损招儿?”
“你们不是说了,他若死了我也活不成,我比谁都希望他活着。”姜芙语气看似诚恳,不急不躁,“这招用不用在你们,若是不用,旁的我也保证不了,已经这么久了,血仍难止住,又没有药,只能这样。”
众人陷入沉默,都等着那壮汉拿主意。
若受罪与活命相比,自要选择后者。
折腾这一路过来,壮汉见这姜芙也有几分本事,银针施上便能起效,与他之前所见过的郎中针法不同,所扎穴位亦不同,似是有偏门师承。
便信了几分。
“去准备东西,”那壮汉扫了瘦猴一眼吩咐道,“保命要紧。”
一见大哥发话,原本絮絮叨叨的瘦猴也立即止了声。
准备了一应齐活儿,而后只听满舱里皆是那老二的嚎声,比杀猪还要惨烈几分。最后人受不得,疼得晕了过去。
见人疼晕,那瘦猴便对姜芙破口大骂,姜芙见他似有些短智,便又施针将那人扎醒,反复几回,那人反而多受了罪。
那些姑娘都是被这些人在街上抢来的,下场势必凄惨,姜芙什么都做不了,既不能自救又救不得旁人,目前能做到这些已是极限。
见着那伤口处翻开的皮肉,加上泱泱不断流出的脓血,倒让姜芙想起她在小舟上扎崔枕安那晚。
一样的痛快。
再回舱时已过了一个时辰,里面的姑娘一见有人进来便似惊弓之鸟,姜芙入门后,又有人将舱门落了锁。
离她最近的那位姑娘忙凑过来问道:“你去哪里了?你知道他们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吗?”
那皮肉翻烂的模样仍在姜芙脑子里,只觉着胃里阵阵翻涌,寻了个角落抱住膝盖坐下,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又想到之前他们的谈话,随即又答道:“好像是临州。”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是临州。
不过很快姜芙便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先前她曾在太子府好似也曾听过临州这个名字。
因为当时没有留心,很多细节都想不起了。
这两日因一直在船上,这些姑娘也不必再被人塞到箱子里,十几个人便一直挤在这间船舱里。
在第三日的夜间,船终于靠岸,姜芙连同着这些女子一起,被带下了船。
渡口早有几辆马车等在那里,看样子是接应的人。
十几个姑娘分坐三辆马车,这两日姜芙了解到她们每一个都是富家女,家中有些钱财,自小娇养的女儿,若是为了劫财勒索,定不会跑这么远。这几日大家猜测最多的便是这些恶人会将她们卖往青楼,除此之外再想不到会有什么旁意。
马车似行走了很长一段颠簸的山路,最后在山野间一座别苑前停下。
众位姑娘皆被赶下马车,齐齐站在这别苑门前,借着月色姜芙抬眼望去,别苑正门上没有匾额,且除了所站脚下再没旁的灯火,扭头环顾,似除了此处也再没有旁的人家。
为首之人叩了苑门,不多时,大门自内打开。
众女子被带入别苑,姑娘们一个个怯意浓重,三三两两的挤抱在一起前行,皆不知前路有什么可怖的事情等着她们。
那壮汉走在最前,那片刻闲不住的瘦猴一入了院中便大声嚷嚷了起来:“慧娘!慧娘!”
借着院中石灯散出来的火光,姜芙看清这园中的造景,倒似是哪位大户人家单建的园林,一物一景颇为讲究,青楼她虽未去过,从前在京里上街与哑婆婆卖药材的时候倒也曾路过,心下好奇,远远瞧过一眼。
再说青楼定会设在市街闹坊,哪里能建在这种荒地之上。
姜芙觉着这里不似青楼。
那瘦猴子聒噪了几声之后,自一处假山亭侧的宝瓶门内照出一路的灯影。
有几人齐刷刷的提灯在前款款引路,而后才出来一女子。
单看那女子年岁不大,也就二十多岁,明晃的灯影照下,她柳腰溜肩,行时发间步摇鲜动,一步一行竟有大家女子的风范。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来人,唯有那瘦猴嬉皮笑脸凑上前去,“慧娘,来新人了。”
这般不稳重的做派那慧娘只作无视,只走上前去与那领头的壮汉打了个照面,而后便朝众女子走过来。
最前的提灯的婢女十分有眼力的朝上抬了手,随着那慧娘的步伐依次将灯火照在众位女子脸上。
慧娘从左到右浅浅过目,眼静无波,直到那灯光照到姜芙脸上的时候,她明显眼皮一窒,满眼不可置信,才要开口,便听那瘦猴在后面笑道:“她是个女的,老二受伤了,她是给老二治伤的。”
一听此,慧娘也终于跟着露了笑意,“我还说,你们怎么什么货色都往这里拉,也不怕触动了贵人。”
“你,站一边儿去。”姜芙这一身装扮,脸上黑的一到天黑就看不清,站在美女成群的人堆儿里着实格格不入,那壮汉看不过眼,指她站到一旁。
姜芙只好照做。
这些人浅浅见过,慧娘亦瞧不出什么情绪,最后只道:“罢了,夜里看也看不出什么,明日再挑吧,先将人送到房里休息去吧。”
慧娘发话,那瘦猴比谁都勤快。
轻车熟路的带领着姑娘们朝后院行去。
姑娘们不愿走动,却也经不住几句喝骂,毕竟她们都见过这些人在路上是如何杀人的。
不多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姜芙仍站在原处。
“她我就不留了吧。”姜芙现在这副姿容,自是过不了眼,慧娘不想留她。
那壮汉摇头,“不成,老二受了重伤,暂时不能出门了,得在你这园子里养上一阵,她会医术,也跟老二一同留下,看顾老二。”
“会医术?”见壮汉这般讲,慧娘又重新打量了姜芙,“既会医术,那也倒好,园子里的姑娘们总有个头疼脑热的,外来的郎中总是不安全,将她暂时留下给姑娘们瞧病倒也方便。”
“月儿,给她单腾出间屋子来。”慧娘吩咐身旁婢女道。
这时候自是旁人说什么是什么,姜芙也只能随着那婢女前行。
这园子甚大,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才到地方,那月儿讲话生硬,指了前方一间屋同姜芙道:“你暂住在这里,别乱走动,夜里房前屋后都有人守着。”
“这是什么地方?”见此刻没旁人,姜芙便问起。
那月儿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你是同孙大他们一起来的,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小婢女将姜芙当成了和那群人一伙的。
姜芙猜测,那领头的壮汉应就是孙大。
姜芙没再说话,反而径直入了房。
推门进去,房内一片漆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借着月华自桌上摸了油灯,将油灯点燃,整间房尽收眼底,房内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
??
第47章 太子妃有消息了
这几日一直在外颠簸; 姜芙面上带的妆亦不敢轻易卸掉,也只能带着妆睡觉。
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也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有人急拍门板。
声响重大,将半梦半醒中的人吓了个激灵。
姜芙立即警醒过来,感觉门外不止一人; 这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便也不急着开门。
许是外头真着急了,见姜芙久而不开; 干脆一脚自外将门踹开。
好在她一直是和衣而卧; 见此声响; 姜芙自床上坐起,果真不止一人; 门被踹开后;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那个小婢女月儿; “你怎么不开门; 快起来跟上我!”
姜芙定睛问道:“做什么?”
“别啰嗦,让你来就来,耽误了人命; 才不管你是谁带来的!”月儿说话十分不客气。
眼见着就要过来拉人; 姜芙不愿与她拉扯,便穿了鞋下地。
先以为是那老二出了问题; 转过头又觉着不像。
穿过一道风雨连廊,又行过一座园子,这才到了一处别致的庭院。
庭中正房内; 灯火明亮; 远远瞧着有不少人影投在格扇之上。
一入室; 方才发觉屋里站的近乎都是女子。
年岁皆不大,衣着光鲜,妆容料不艳俗,似大家女子。
慧娘一见姜芙便道:“你去内室瞧瞧,有个人上吊了,好像还有口气在,若能救回来,有赏。”
她语气轻飘飘的,无论是上吊这两个字还是寻死这件事,好像在她来看,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这府中的姑娘个个貌美,姜芙打眼便没一个丑的,反而她这张黑脸看起来成了个异类。
内室中的美人榻上正孤零零的躺着一个女子,面色苍白,唇色泛紫,脖颈处有一道被勒红的印子,远瞧着毫无生气,当真同死了一般。
走上前去探是探了人中之气,似只有近没有出,再把脉,脉搏微弱近乎快要摸不着。
“人还有得救,只是出门时太急,针囊落在房里了,我回去取。”
姜芙才要起身,便被月儿按住,“你在这看顾她,我去给你取就是了。”
左右房间不大,也没什么能存东西的地方。
月儿脚步倒是快,拿着便来了。
这回不是她自己回来的,身后还跟了一位姑娘,姜芙打眼一瞧,竟有几分熟悉之感。
那姑娘有感,也将目光投在姜芙脸上,二人视线对上,那女子软软一笑,“她们都不敢进来,男子又不方便进来,我便想着是不是需要搭把手。”
“棠意姑娘你快出去吧,这里有我就成了,她一会儿万一咽了气怕是不吉利,再冲撞了您。”那月儿语气竟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