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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宦妻姜芙-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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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亲人背叛,又何止是被亲人背叛。
  素来出手果断的人,生平头一回生了犹豫。
  然,最终他还是想到先前与小郑后所言的那句因果之说。
  因是谁种的,果便由谁来吃。
  当年父皇种下的是恶因,自然结的是恶果,这颗恶果千百轮转到了今日,也该送到他的手中。
  虽是一种残忍,却也是应得。
  “是为着郑君诚的事。”这回,他连称一声舅舅也是不愿。
  晖帝沉吟片刻,随之叹了一口气,“你命人搜集来的那些罪证,朕已经看过了,记得到是详细,郑君诚论罪当诛,只是他毕竟是你舅舅,依朕看,你舅舅倒没旁的心思,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只不过是被手底下的人蛊惑,一时做了糊涂事,将他手底下那些个不安份的官员斩了便是。”
  “之后朕会调郑君诚去挂一个闲职,再不让他插手朝中要事。”
  自打郑君诚的罪状送到晖帝眼下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这般打算的,他不舍得杀,只因郑君诚是他心爱女人的亲弟。
  也是这些才让崔枕安彻底意识到,若是许家的案子不掀开,皇上永远狠不下心,万事可容。
  微定了心神,崔枕安又道:“那么父皇可还记得许定年许氏一案?”
  晖帝盘弄起桌边的翡翠手串,“你之前呈上来的折子朕也看了,既已定案,再说从前也没什么意义,重启许氏一案的事,就此作罢。”
  当年下令处死许氏的是晖帝本人,事后对于这桩错漏百出的案子他也不是没有过疑心,只是木已成舟,若再查反倒若人非议,便一直搁置了。
  “可是儿臣。。。。。”崔枕安一顿,“儿臣已经将此案重新翻覆一遍,已然查清当年真相,害儿臣的,并非许定年,而是郑君诚。”
  此言一出,晖帝看起来并不意外,因是当初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此事,晖帝的脸沉下来,他亦是个聪明人,很多事只要细想便知,可他不断逃避,逼着自己不对面对一些事情,只活在自己梦中的泡影里。
  “陷害忠良,贪赃枉法,这样的人父皇还不肯杀吗?”事已至此,崔枕安再也瞒不下去,“您念及他是儿臣已故母后的亲弟,您为了对母后的愧疚一味的容着她的母族!若是儿臣告诉您,当年给儿臣下毒一事,母后也是凶手之一,您还会纵着他们吗?”
  “住口!”似一声龙啸震天入海,殿内宫人受惊不小,齐齐跪下。
  晖帝红了眼,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原本手中的翡翠手串摔出去好远,额上青筋如若山脉,似被人掀开了最后的遮羞布。
  圣上性子温吞,连高声讲话都未有一回。
  这般反应,已然让崔枕安明白,或许这些,他的父皇一直都清楚,不过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她不会做那样的事,她也没理由做。”虎毒不食子,崔枕安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她又如何忍心去伤,晖帝就是一直拿着这个借口来哄骗自己。
  无论如何他都不敢相信。
  “父皇。。。。。。这世上,没有母亲会不爱孩子,可若是她恨极了孩子父亲的时候,那恨也会转到孩子身上。”细细想来少时光景,温肃皇后很少对他笑,两个人在一处,她也未曾抱过自己,反而是他在小郑后那里得到了母爱。崔枕安一直以为生母只是严厉,实则不然,他只是郑氏所用的工具罢了。
  温肃皇后恨透了她的夫君,恨到让他断子绝孙,又怎会爱他们的孩子?
  “您有没有想过,为何您当年府里的姬妾皆生不出孩子?”
  在查这件案子的时候,崔枕安顺带也查了当年晖帝的起居录,亦知,在自己出生后他的父皇就再不能人道,任凭他府中姬妾再多,也全无用处。
  在崔枕安全不顾情面,将事情一件一件掀到底时,晖帝觉着天都塌了。
  他不聋不傻,他并非不知,只是不愿深想,也不愿相信。
  “都退下。”晖帝原本挺得笔直的身板突然靠到椅上,半身颓然。
  仅低语一句,原本跪伏在地的宫人齐齐爬起,悄然退出。
  自然,他们先前在殿中所听到的事是一个字也不敢露出去的。
  待众人走后,殿中仅剩下两父子。
  晖帝沉默许久,眼尾微湿,殿内静得针落可闻。
  就在崔枕安以为他不会再讲话的时候,又骤然开言。
  “朕本以为,她生气也只是一时的。。。。。。”旧事重提,往事浮目,晖帝的声音在空旷的殿中回荡起来。
  “初见你母后那年,她才十六岁,明艳如瑰,笑起来如夏日灿阳。。。。。。”提到此处,晖帝那双不再黑亮的眸子竟鲜有了神彩,“她聪明,机灵,灵动。。。。。。她哪里都好,唯不喜欢我。”
  “可人一旦有了私心,便一发再难收拾,当初明知她有相爱的未婚夫朕亦用了强权硬娶了她。朕知她恨,但心里还存了些侥幸,将能给的都给了她,想着只要时日长久,她便会看到朕的真心。”
  “起初她闹,她哭,可慢慢她便不闹了。。。。。。”长提一口心中的酸楚,晖帝又吐出一口中浊气,“后来朕才明白,她为何不闹了,她不是接受了,只是愈发恨了而已。。。。。。”
  晖帝说话声响不大,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扎入崔枕安的心口。
  终于意识到,愿来这么些年,他的父皇并非全然被人蒙蔽,他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母后赎罪罢了。
  可这样,更让崔枕安觉着心寒,在他眼中,父皇不似祖父那般疾言杀戮,反而治域静良,爱民如子,宽和施仁。
  这样一个君主,却宁可看着臣子被冤,这不是太糊涂了?
  “所以,当年许定年一案,您是知道真相的?”
  能做君主之人,哪个是酒囊饭袋,晖帝自小被老北境王夸赞“仁慧”,因而在一众儿子当中选中了他为北境世子,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轻易被那些伎俩蒙蔽?
  何况郑君诚的手段也并不高明。
  “那是她头一次对朕笑。”晖帝心中又如何不悔恨,当年此事一出,他便下令彻查,也是那时,温肃第一次主动要与他同眠,第一次对他笑。
  明知是陷阱,他也认了。
  接下来的所有,一切都在不言中,听话听音,崔枕安如何能不知。
  他突然很想放声大笑,笑这愚蠢的一切。
  笑他父皇愚笨痴情,笑他母后性烈异常。
  “朕,对不住许家。。。。。。。”
  ??


第74章 赏雪
  “朕; 对不住许家。。。。。。”
  晖帝喃声自语,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一步错; 步步错,越陷越深。”
  就算是想挽回,却也无能无力; 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任由冤案尘封,假意不知; 假意无错; 就可以心安理得。
  然; 事实并非如此,无数个日夜; 晖帝都被煎熬得睡不着觉; 历年经久; 积郁成疾。
  忍过了胸腔中的一阵咳意; 崔枕安缓缓启声:“父皇,事已至此,是时候还许家一个清白了。”
  这个念头在晖帝的脑海中不断起伏; 一时没了主意; 也只能道:“枕安,你若要杀; 便杀了郑君诚,让他一力承担就是。”
  崔枕安本以为,在知道了心爱的发妻连同其手足对自己下毒之后他会暴跳如雷; 会将人诛杀而后快; 但没想; 都这个时候了,除了恨,他更多的是伤情。
  甚至可以全然不计,只推出郑君诚来。
  连崔枕安亦是始料未及。
  自己的父皇,竟到了这个地步,是痴情?还是愚蠢?缘何连这种事都可宽纵?
  可崔枕安并不这么想,若是只追究郑君诚的罪过,何算翻案。
  “父皇,儿臣恕难从命。”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板,随之唤来方柳一众。
  晖帝此时,在崔枕安这里已全无威信,何来帝王之气,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所搅扰一生的无知老头,与他祖父半分都比不得。
  原本想着,将这些都摊开在他面前,他总会神智清明一回,哪知,竟还是这般情上法下。
  许氏是崔枕安的母族不错,可若他因此一味纵容,往后也必会成为大患。
  “枕安!”晖帝过软无能,他早知儿子的性情随他不多,待他长大成人,亦管顾不住。
  “父皇不愿不忍做的事,就都由儿臣来做吧,无论是什么骂名,儿臣都愿意去担。”
  众人将崔枕安抬上来时竹辇,他再不管顾晖帝,他也不必再管顾。
  左右他是唯一的儿子,就算晖帝再不情愿,太子也唯有他,也只能是他。
  见崔枕安心意已决,晖帝知郑氏或再难保,若是他真的想拦也未必拦不住,只肖动用皇权即可,然,晖帝心下还是稍顾左右,一向优柔寡断的他,也只能由着崔枕安想如何便如何。
  一直守在门外的宫人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晓得那日太子走后,晖帝独自在殿中待了良久,隐隐听到啼泣之音。
  自宫中出来,竟又赶上下雪,今年京中季变异常,雪来的照比往年早,呼气的时候唇畔竟也有了白雾散开。
  寒来暑往,岁月变迁,终是谁都无力改写。
  “殿下,您出来太久了,伤处又疼了吧?”方柳见他身上皮肉伤痛之处有血色隐隐透出外袍。
  崔枕安却浑然未觉,他身上有伤,乘不得马车,只能坐在软轿之中,虽慢,却行得平缓,稍抬手掀了棉帘,“去沉玉阁。”
  沉玉阁是钟元居所,方柳不知他为何偏生去那,却也不敢多嘴,只能应下。
  将人送到沉玉阁时,隐隐有一阵酒香袭来,竟是钟元独自坐在阁内煮桂花酒。
  香气隐隐飘散,竟没想到是崔枕安来此。
  昨日两人下了许久的棋,倒也难分胜负,过程中两个人难得不像仇人,反而像是相识许久的旧友。
  的确相识许久。
  小碳炉的火苗正旺,外头风雪压顶,一入室桂香气伴酒香温然。
  两个人对视一眼,钟元好似猜到他今日又为何来此。
  崔枕安示意方柳将他人抬到碳炉旁,随之又命众人退下。见这两人没了先前的剑拔弩张,方柳这才敢退下,却也不敢走远,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自宫外到此虽路程不长,可天气聚寒,崔枕安身上染了凉意,伸出的手都已开始泛了白,左右不能动,只能单伸右掌上前取暖。
  钟元身负血海深仇,可每每崔枕安见了他都是一副淡然模样,永远不急不慌。
  “旧岁桂花与洛神收集起来,到现在倒派上用场。”钟元手隔着巾布,将碳炉上的酒壶拎下,将里面的热酒缓缓注入一旁瓷壶中,壶口正往外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稍一晃动瓶身,钟元又自旁处取了一只干净的瓷盅来与他先前的那只摆放在一处,随之倒满热酒,将其中一杯推送到崔枕安面前,“你身上的伤虽未好,可浅饮一杯也无大碍。”
  望着那酒盅里被洛神染得艳亮如梅子的颜色,上面浮着淡淡黄花,崔枕安心血来潮,伸手端起酒盅,温意布了指尖儿。
  “外头正下着雪,”钟元起身来到窗前,将折窗拉得更大了些,这会儿先前的雪粒子已然成了小雪,“雪景甚美,可惜外面的树光秃秃的。”
  目光放远,崔枕安的身子也朝着窗子方向转正,两个人就这样一人举了一只杯盏,一站一坐于窗前赏雪。
  远瞧着竟然似一幅画。
  连毛的大氅还挂在身上,风一吹,毛领微动,一口温酒入喉,十分舒意。
  见他饮了酒,钟元唇动,“你倒不怕我给你下毒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讽刺。
  一见了钟元便似斗鸡一样的人头一回没有在这种事上争个高低,反而同他闲话起来,“今日我入宫了。”
  这个时候他入宫,钟元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扯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崔枕安的身旁,身量与他平齐,“你做好决定了?”
  其实关于家中能否翻案的事,钟元也没寄全部的希望在他身上,因为他始终对崔枕安的人品报有怀疑。
  说他是君子,算不上,说是小人,好像也论不上,更像是走在黑白之间的一条游鱼。
  所有皆在一念之间。
  “圣上的意思,只除到郑君诚一个。就此作罢。”又饮一口,唇畔留香。
  这结果钟元不奇怪,他只笑笑,“当年裁定此案的是圣上,若翻旧案,不光牵连郑氏,还会折损他的颜面。这无论对哪个君主来说,后果都是不可估量的,何况圣上一直以仁德下治,若真的翻案,就说明他当年是错的,这样他一直坚持的仁德,便也。。。。。。”
  话未说尽,这些钟元一早便想清楚了,因而他觉着无望,当年才会剑走偏峰,弃了许姓化名钟元上京。
  除此方,他旁的一点法子都没有。
  酒喝一半,崔枕安突然把玩起手中的酒盅来,“若是我说,我会将此事一做到底呢?”
  “若是我一定要将此案翻个干净呢?”
  这回反而是钟元不敢信了,侧目望着他,眼神飘动,“你?”
  最后一口饮尽,崔枕安目色向外,“我并非全是为了你许家,我亦是为了我自己。”
  “郑家背后势力太大,山鸣关的事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做的,都将心思动在我身上了,郑氏不除难宁。”
  “我为我自己铺路,为许家翻案,不过是借口。”
  话虽如此,可钟元不觉得全如崔枕安所言,“那代价可太大了。”
  “我崔枕安,素来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君子之说我从不放在眼里,一如当初。”
  今日崔枕安看到晖帝,亦想到自己。
  自宫中出来行这一路上,他好似一下子想通透了,为何明明他回来了,他想要设法对姜芙好,想要给她无上的尊荣,她却偏不想要。
  这些东西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是迫切渴望的,可对有些人来说一文不值。
  温肃皇后与姜芙,一个如烈火,一个似溪流,看似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性情之中却有一点惊人的相似。
  那便是会守着自己的内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
  一如温肃恨极了晖帝,就算最后困住了她的身,她仍能在水下将所有事情都搅浑,抱着齐下地狱的心态。
  今日崔枕安想,晖帝有今日,正是他当年强求的后果,一段姻缘,生生种出了恶果,甚至牵到崔枕安的身上。
  也是今日崔枕安才知,他来这世上,根本就是一个不被母亲所期待的孩子。
  权衡良久,他不知若是姜芙也变成了那样,结果又会是如何。
  不过他知道,若是换成姜芙,她可能会被自己困住一生,却也不会甘愿,也不会伤害他们的孩子,她只会伤害自己。
  他好似一下子通透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你肯还我许家清白,”钟元沉默片刻,才终举杯向他,“这一杯,我许岚沣敬你!”
  温酒滚入喉中,一路下滑,多少年了,钟元从未觉着如此畅快过。
  崔枕安余光看着一旁的人,随后似自嘲般的轻笑一声,“当真是新奇,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崔枕安竟会同你坐在一起饮酒聊天。”
  原本他留着钟元只是想证明钟元是错的,如今却证实,自己本身就是个笑话。
  “你一定知道姜芙在哪里吧?”
  钟元未讲话,只是转身拎了酒壶,再给崔枕安和自己满上一杯。
  崔枕安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又饮了一口,唇上染了洛神色,“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
  “我只是想问问你关于姜芙的事。”
  “什么事?”钟元问。
  “所有。”
  ??


第75章 我男人死了
  大雪过后; 黎阳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白雪无风,碎鹅毛似的飘落下来,积少成多; 天将明时还是薄薄一层,巳时一过便没了脚面。
  西街正中,一跛脚老妇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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