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条男龙-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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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条条化形之后,不像小蛇崽时期一样雪白软糯了,应向沂觉得自己那种无微不至奶孩子的冲动在逐渐消失。
他开始将人形的条条当成平等的男人——应白,也开始被他吸引,将那些一笑置之的表白言论放在心上。
这是十分不妙的事情。
应向沂咬着野果,默默挪了挪位置,离应白远了一些。
迟迢没忽略他的动作,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阿应,我有些冷,你抱着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不等应向沂做出反应,他就哒哒哒跑过去,将自己塞到对方怀里。
野果味道很淡,不酸不甜,迟迢却吃得很香,咔嚓咔嚓的。
像小松鼠一样。
应向沂脑补出画面,克制地移开视线,把应白抱到火堆旁:“冷就烤火,我又不是暖宝宝,挨着我没用。”
迟迢歪了歪头:“暖宝宝是什么?对了,你好像说过我是冰宝宝。”
他嘴唇上还沾着野果子的汁水,湿润润的,被火光一照,殷红漂亮,好像刚被深深吻过一般。
应向沂匆忙低下头,麻木地往嘴里塞果子,含糊不清道:“就是很暖和的意思,你是蛇,身上很凉快,所以是冰宝宝。”
“哦——”迟迢轻轻笑了声,自嘲道,“我以前还以为,你是在叫我宝宝呢。”
这些名词没少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加速,闹了半天,原来都是一场乌龙。
应向沂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总觉得他这话酸溜溜的,弄得自己心里也酸起来:“不这样叫,你也是我的宝宝。”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捡的树枝都是干枯的老木头,容易烧起来,也暖和,被火烧透后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让人无端联想到一句俗语:老房子着火,噼里啪啦。
应向沂回过神来,暗骂自己鬼迷心窍,故意扯着嗓子喊道:“条条就是我的宝宝,从捡你回来开始,我一直把你当成宝宝。”
迟迢心里那点小火苗被浇了个透,他翻了个白眼:“你嘴里的宝宝,和儿子是一个意思吧。”
方才那番话,把「宝宝」替换成「儿子」,没有一点违和感。
迟迢越想越生气,一不小心,连果核都咬开了。
龙族牙齿锋利,咬个果核咯嘣脆,分分钟的事。但再强韧的舌头也没办法抵御味道,果核里的小仁被咬开,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迟迢皱巴着一张脸,整条舌头都麻了。
都怪应向沂,如果不是他说那些话来气自己,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应向沂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不解地揉着鼻子。
该不会是他故意曲解「宝宝」的含义,被应白发现了,在偷偷骂他吧?
背对着他的男人坐姿很不端正,肩膀拢着,像极了小蛇崽盘成一团的样子。
应向沂在应白身上找到些许条条的痕迹,暗自告诫自己不能色迷心窍,把肮脏的主意打到自家纯洁的小蛇崽身上去。
“今晚你还是变回原形睡吧。”应向沂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我抱着你,人形靠着树和躺地上都不舒服。”
迟迢掀起眼皮,小眼神跟刀似的,凉嗖嗖的:“不要,我现在每天只有一半的时间能变成人,得尽快熟悉人形,以便延长化形的时间。”
应向沂不乐意了:“延长干嘛,变不成人也没关系,我会照顾保护好你的。”
迟迢幽幽道:“你之前还追着问我什么时候能化形,现在怎么换了副嘴脸?”
应向沂:“……”
轻飘飘的一巴掌呼上去,揉了揉迟迢的脑袋,应向沂啧了声:“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什么叫换了副嘴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反派呢。
迟迢被他揉肚子捏尾巴习惯了,也没阻拦:“都是你的言传身教,我还比不上你厉害呢。”
真论气人,应向沂才是鼻祖,说的话做的事,总能气得他脑瓜子嗡嗡的,还偏偏没办法阻拦。
别人都是道侣手心里的宝,他是小娘子手心里的草,隔一会儿就被掐一段茎玩。
牙尖嘴利。
应向沂忍住了捏他的嘴巴的冲动:“随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吧,我不管了。”
孩子到了叛逆期,越管越头疼。
应向沂熟练地坐在树下,抱着胳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正当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拱过来,将他的胳膊抬了起来。
应向沂心头一紧,正想反抗,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微微掀起眼皮,看到脸烤得红扑扑的男人靠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
他能看到那张脸上复杂的表情,有喜悦也有狡黠,不像是精明的小狐狸,倒像是偷了腥的猫,喜不自胜。
应向沂心尖酸软,不舍得破坏他的欢喜,就这样偷偷地盯着他,看着他小幅度扬着唇角,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只是抱一抱,就这么开心?
迟迢确实很开心,这是他和应向沂第一次相拥而眠,被动相拥也算是相拥了。
即便是在渡微州做那样亲密的事情时,忙着离开,忙着脱离险境,他们也没好好抱着睡过觉。
只能说,梦境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
这样简单的依偎着,给他一种极为满足的感觉,好似比应向沂进入他的身体还要亲密。
迟迢在信任且熟悉的怀抱里,很快安下心来,睡了过去。
等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应向沂才睁开眼,目光在他的脸上细细描摹,良久,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不能否认心底如蛛丝般蔓延的感情,但理智像一把火,兢兢业业的守在那一道底线前,将一切出界的感情都烧成灰烬。
人会不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应向沂不知道,但他确认自己的心已经给了迟迢。
他的小迟是骄傲的,无论在修为上还是在感情上,他必须要做到一件事,永远不让任何东西去破坏迟迢的骄傲。
应向沂闭了闭眼,压下那些无端生出的,莫名又热烈的感情。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底一片清明,轻轻抽出了环着应白的胳膊。
长夜漫漫,月光冷冽如霜,像一把刀,在两人中间斩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应向沂从储物戒中找出衣服,盖在熟睡的人身上,走到另一颗树下。
迟迢的警惕性很高,在应向沂抽出胳膊的时候,他就醒了。
他没经历过太多的感情,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拥有,他不明白应向沂为什么要推开他。
无论是迟迢还是应白,都是他,他不会因为应向沂对待两个身份的差别态度而吃醋,只会为自己拥有了应向沂的两份好而开心。
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男龙陷入了沉思,隐隐觉得该和盘托出了,再隐瞒下去,可能会影响他和小娘子之间的感情。
白天没有剪纸,梦里的迟迢是以真实面目出现的。
迟迢在斟酌着如何说出真相,应向沂就熟门熟路的蒙上眼睛:“小迟,你以前有喜欢过人吗?”
“没有,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应向沂心里一紧:“我很幸运。”
迟迢摸了摸他皱紧的眉头:“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应向沂破天荒地点点头:“我从话本上看了个故事,有点难受。”
难道是无影送来的那些话本?
迟迢抱了抱他:“什么故事?”
“一个男人同时喜欢上了两个女人,他本该与后来喜欢的姑娘保持距离,但两人一直相依为命,打断骨头连着筋,分不开。”
应向沂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说,他应该怎么处理这份感情?”
作者有话说:
迟迢迢:开窍了但没完全开窍。
应哥:克制克制再克制…变态了。
小龙太傻了,连自己醋自己都不会,那就只能醋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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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琉璃蛊(十)
这都是什么破故事?
男龙听得头都大了; 搁谁谁不骂一句作者有病。
迟迢拍了拍他的背,郑重道:“告诉我这是谁写的故事,我让他改个结局去。”
应向沂:“……”
“你还有什么想要看的剧情; 都可以一并告诉我,我让他重新写。”
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
应向沂硬是被逗笑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故事的创造者?”
“我哪里不尊重了?”迟迢很冤枉,“我让他们改故事的结局,都会给钱的; 他们也很乐意改。”
应向沂:“……”
得,更像霸道总裁了,他就是被霸总包养的小情儿。
一想到无影送来的十多箱礼物; 应向沂顿时就有了代入感。
迟迢该不会真的动过包养他的心思吧?
应向沂的脸有些绿。
“你不信我吗?”
“信。”
应向沂偏过头,摸索着亲了亲他的脸:“改了的故事也就没味道了; 不管这个,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迟迢想读懂他的心思; 但无奈脑袋里就是那根弦; 百思不得其解:“我没什么看法,除了你; 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别人,所以理解不了。”
虽然没听到有价值的答案; 但应向沂得到了更令人欢喜的直球表白。
他收紧胳膊,蹭了蹭迟迢的颈窝:“我们小迟真会安慰人。”
迟迢耳根烧热,故作镇定:“那安慰好你了吗?”
“还差一点。”应向沂仰起头; 吊着嗓子撒娇; “再来一个亲亲才能安慰好。”
与有情人做幼稚的事; 在被爱的时候变成孩子; 这一直是应向沂所期待的感情状态。
现如今; 他得到了。
迟迢扬起的眼尾里都眯着笑; 按着他后颈,感觉到熟悉的血脉力量,咬住了他的嘴唇。
他们之间的亲吻不多,之前大都是应向沂占据主导地位,而今看着处于弱势的心上人,迟迢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他学着应向沂以前做过的,用舌尖润湿嘴唇,描摹唇线,然后探进去,勾住舌尖吮……嗯?!
被反勾住舌尖的迟迢愣了一下,随即便被掐着腰抱进了怀里。
应向沂将人按在自己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条,捕捉落在迟迢身上的光影。
他像那场疯狂又热烈中的自己一样,压制着怀里的心上人,企图使尽浑身解数征服对方。
分开的时候,他温柔地舔舐着迟迢唇上的水渍,将之染上自己的气息:“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
也会只喜欢你。
应向沂在心里补充道。
应向沂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醒来之后立马和应白保持了距离,就连面对小蛇状态的条条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宠着了。
迟迢十分郁闷,变成人形后,他连应向沂的身都近不了。看到他有靠近的迹象,应向沂跑的飞快,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久而久之,迟迢也不乐意变成人形了,小蛇状态好歹还能霸占应向沂的手腕。
“条条,不许乱蹭。”应向沂捏起小蛇的尾巴尖,“再这样就变成人形自己走,别让我抱。”
迟迢:“……”
应向沂你变了!
要不是梦里的应向沂关怀备至,黏着他对他亲亲抱抱,迟迢早就控制不住炸毛了。
同人不同命,当条条时被打了个巴掌,在梦里变回迟迢却能坐享应向沂的疼爱。
常常是条条受了应向沂的气,迟迢想发火,却被应向沂翻脸似的温柔对待弄的云里雾里,只能咽下这口气。
没过几天,迟迢自己都快被这种两极分化的对待弄崩溃了,他不禁开始思考导致这一切的原因。
应向沂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男人,强制自己移开目光。
这几天的拼命克制好不容易让他对小蛇有了点抗体,多看几眼,那种没有道德伦理的疯狂病毒就要冲破屏障,将他毁坏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好几个时辰了,应白还是自顾自的,没有来与他说话。
这明明是应向沂求之不得的事情,可真的得到了,他又觉得不痛快,心里梗了根刺一般难受。
“过来吃饭。”应向沂拿出剩下的所有干粮。
途径城镇的时候,他去买了一些吃食,荤素都有,不必再吃野果了。
应向沂挑了只风干鸡腿递过去:“今晚就能到云海秘境了,届时你得变回原形,跟我进去。”
群英宴上还有一场硬仗,没由来的,应向沂不想让仙界的人知道条条的存在。
当初一看到琉璃瓦片上的图案,他就产生了离开的念头,一是直觉那图案有问题,二就是怕流尘等人顺着劫雷查下去,会查到条条身上。
群英宴宴请六界,届时场面一定很混乱,他得把条条看好,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迟迢咬了口鸡腿,随口应了声:“好。”
应向沂不动声色:“多吃点,一路上都不说话,是不是早就饿了?”
“没有。”修炼到迟迢这种境界,已经不需要一日三餐了,“我在思考人生。”
应向沂:“?”
应向沂哭笑不得:“你刚学会化形,年纪还小,怎么说话就开始老气横秋了。”
生活不易,男龙叹气。
迟迢暗戳戳瞟了他一眼,心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磨人的男人,我再不动脑子想想感情的事,到嘴的小娘子就该飞了。
“说说你思考出什么结果来了。”
“还没有结果。”迟迢百无聊赖地嚼着鸡腿,眼睛转得飞快,“阿应,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我,你不知道他也是我,那你会像对我一样对他吗?”
应向沂一头雾水:“什么还有一个你?”
迟迢观察着他的脸色,斟酌道:“就是世界上突然多了一个我,你会同时对两个我好吗?”
“一个你就够我受的了,可别多了吧。”应向沂苦笑,“你是独一无二的,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迟迢:“……”
可问题是,现在真的有两个我,一个招你喜欢,一个你避之不及。
男人,你真的很难伺候。
应向沂不理解小蛇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边吃边暗中观察,见他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这才开始正视刚才的问题。
如果有两个小蛇,他应该怎么办呢?
是把感情分成两份,平等的给予每一个条条,还是要偏宠其中之一?
这种问题还真是令人头大,和同时喜欢上两个人有的一拼。
应向沂眯着眼,耳边回荡着迟迢忧愁的声音,对方天真无邪,自然的打着直球,无论回味多少次都不会腻。
迟迢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就不能对两个我好吗?”
应向沂又气又好笑:“别以为你小声我就听不到了,我只有一颗心,也只有一份感情,怎么能分给两个人。”
迟迢含着一口鸡腿肉,抬眼看向他,眼神迷茫:“怎么不能分?”
他有预感,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将迎刃而解,应向沂接下来的回答会给他答案。
“感情和心意是不可复制的,偏爱和例外为什么珍贵,就是因为它们独一无二。”应向沂笑了笑,“条条,应白,你只有一个,所以我给你的感情也只有一份,独属于你。”
迟迢隐隐约约明白了,应向沂是将迟迢和条条当成两个不同的存在,给予他们的都是独特的感情。
在应向沂看来,他给了迟迢喜欢,就不能再把这份感情给别人了。
迟迢想,他该高兴的,因为他在小娘子身上体会到了妖族所看重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