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条男龙-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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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臻一笑:“你们不是猜到了吗,神君的心上人,那位名动六界的……蓝颜祸水。”
果然。
他曾是别人设计,助神君复活的容器,迟迢与他绑了那段结缘线,自然是为神君心上人准备的。
思及此,应向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洛臻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叹息道:“别多想,那祸水虽然气人,倒是个值得敬佩的人,说起来,你这小情郎能活下来,还多亏了他。”
应向沂一愣,恭敬道:“还望前辈将一切告知。”
“也罢,既然见我最后一面的是你们,也是命中有缘。”洛臻笑了笑,端的是万树飞花,秀色倾城,“我便为你们解一解惑吧。”
“龙族虽以性淫著称,但繁衍能力很差。”
说到此处,洛臻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打量了迟迢一眼。
虽然是事实,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纯情男龙又羞又怒:“你看什么?”
洛臻微笑:“看你一副断子绝孙的模样。”
迟迢:“……”
应向沂失笑,安慰道:“好了,你我在一起本就是断子绝孙的命,除非你想像小兔子那样……”
“我不想!”迟迢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最讨厌孩子,做梦都想断子绝孙!”
应向沂意味深长地笑笑:“哦——”
迟迢突然想到那一盒被剪掉第三条腿的纸人,以及自己悲愤欲绝的大半个月,脸黑了又白:“我说的断子绝孙,是不想要后代,不是我……变成太监。”
应向沂笑笑:“我当然知道,你急什么?”
迟迢重重地哼了声,扭过头去:“别光顾着看戏,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应向沂看着他堪比霞光的脸,眼里的笑意更浓。
洛臻耸耸肩,继续道:“你从降生起就少了一魄,还未破壳,就注定夭折。但你是白龙一族的后代,血脉至纯,白龙族曾于危难之际护过神君,为了救他,白龙族的人求上了天上天。”
“世人都道神君有无上的能耐,能活死人,肉白骨,救亡魂。”说到这里,洛臻有些伤感,“可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为了帮心心念念的小祸水换一副命格,他的力量损耗过多,正在休养,若是出手救你,很可能走火入魔。像他这种境界,一旦走火入魔,不是六界生灵涂炭,就是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迟迢抿了抿唇,偏头看向应向沂,有些不知所措。
应向沂暗叹一声,将他揽进怀里:“这不是你的错。”
洛臻看着他们两个相拥,有些失神。
曾几何时,那两个人也在这棵树下,在天上天四处拥抱亲吻。
她摇摇头,有种想哭的冲动:“小祸水截下了消息,托我守着神君,自己跟着白龙族去了妖界。他只说去了解情况,却没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迟迢心头一坠,心头涌上一阵悲戚。
“你天生缺一魄,需得补全才能痊愈,我对个中缘由不清楚,只知道你那一魄,是由他补全的。”她闭了闭眼,有泪水滑落冰棺,砸开一朵花,“他抽了自己的一魄,补全了你,是故你与他样貌相近,差之无几。”
迟迢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抖个不停:“是他救了我,那便是……我害了他。”
应向沂眉心紧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洛臻撑着棺盖,从冰棺中跳出来:“他失了一魄,被不知名的人趁机打落冥河,受了炼狱之苦,流火焚烧,我们在三生河找到他的时候,他的魂魄已经快消散了。”
“接下来的事,你们可能听说过,神君盗来仙花,自废半身血肉修为,在黄泉之下种下,是为彼岸花。他用这彼岸之花,渡他的心上人过冥河,重回世间。”
洛臻抹了把脸,抬手一挥,便召来万千花瓣:“那花是我帮他盗的,神界追究此事,欲剔我仙骨,被他拦下了,他为我求了一道火刑。”
“这刑罚怎么听起来更重了?”
“没错,剔去仙骨只会被贬为凡人,但火刑却会彻底杀死我。”
应向沂心头一惊:“你帮了他,他恩将仇报?”
洛臻摇头,又哭又笑:“当时所有人都是这样看他的,背地里说他恩将仇报,但他并未反驳,执意如此。只因我真身并非是仙花,我是凤凰,若受剔骨之刑,我的身份将公之于众。”
“你骗了所有人,你并非生自瑶池畔。”非亦所说的话在脑海中闪过,迟迢瞪大了眼睛,“你生自天上天!”
洛臻颔首:“没错,我出自天上天,是凤凰与花神的后代,我继承了两种血脉。”
她抬起另一只手,一簇炽烈的火焰在她的指尖跃动。
左手百花盛开,右手烈火燎原,这才是真正的花神洛臻,来自天上天的神女。
“火刑焚去的只有我的仙花血脉,我体内还有凤凰的血脉,可浴火重生。天上天的百花仙冢,魔心城的琉璃冰棺,此二者可保我尸身不腐,只待他日乘风归来。”
应向沂一愣:“可你并不在天上天,你在仙界的云海秘境,要如何归来?”
“这云海秘境,就是百花仙冢。”洛臻笑了笑,“不过我确实醒不过来了。”
应向沂与迟迢对视一眼,心头巨震:“是刚才,你做了什么?”
“重天劫雷,他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做了身不由己的事。”
洛臻双手合十,百花灼艳,绯红一片,正是方才他们见过的漫天凰火。
“长风九万里,朱雀此时归,我用这一半凤凰血脉,焚百花仙冢,渡你们过重天杀劫!”
百花仙冢,凤凰血脉,她将能助她重生的两种东西都毁了。
朱雀乘风归,葬落风雪间。
“为什么要这样做?”
应向沂极力控制,但还是抑制不住从心底蔓延的悲伤,不知是神君的影响,还是他自己……也在悲伤。
“因为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洛臻仍保持着少年时的容颜,十六七岁的年纪,站在漫天的凰火之间,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我出自天上天,与神君情同兄妹,如今兄长陨去,我已没有亲人了。故交好友一死一疯魔,这世间,再无我所珍爱的人了。”
——“他生平有三位好友,两位来自天上天,一位出自冥河底,他们不想居天外,不想守暗河,可终究身不由己。”
应向沂想到神君离去前的嘱托,问道:“你可有话,要我带予你的朋友?”
洛臻摇摇头:“他会知道的,我在想什么,他都明白的。”
她顿了顿,又反悔了:“还是带一句吧,他年纪最小,就告诉他……别哭吧。”
当她被凰火燃尽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头顶的四族图腾爆发出亮光,好似从盾牌化作了利剑,借风之势起,挟凰火归来,在阵阵龙吟与虎啸声中,击碎了雷柱。
烽烟消散,周遭寂静无声,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
重天杀劫,破!
一殿拎着六殿的衣领,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雷柱中心。
他仰头看着漫天未散的凰火,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又出现了雪落时的浓重悲伤。
纷飞的花瓣漂浮在他身边,落在他眼角,好似一只手温柔拂过,揩去了未落的泪。
一殿泪如雨下,声音嘶哑:“洛臻……”
应向沂和迟迢站在一旁,抱着昏过去的小虎崽,静静地伫立着,就像是在默哀。
非亦缓缓走近,侧身而立,将骨杖十三尽数摆开:“魔界寸草不生,你一直想看飞花一场,我带你来看了。只是不知,这一场飞花雪落,是否有你曾看过的美?”
十三根骨杖嗡鸣不止,好似在回应他的话,又好似在奏一段苍凉的送别悲歌。
应向沂和迟迢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应向沂便上前一步:“一殿,你的两位故友有话让我带给你。”
一殿身形一滞,神色癫狂,竟真有疯魔之相:“他们说了什么?”
“那位说,莫惦念,别回头,天上天送给你了。”
“花神说,让你别哭。”
一殿闭了闭眼,良久,笑了:“我知道了,故人已逝,也该让你走自己的路了。”
话音刚落,他便对着应向沂伸出手。
储物戒中骤然飞出一个木盒,正是进入云海秘境的时候,一殿给应向沂的见面礼。
木盒被轰碎,露出里面的花朵,这朵花比寻常彼岸花更大,花枝殷红,如血一般。
一殿一掌推出,将那朵彼岸花控在手中,白雾纷飞间,他便自己结出一朵相同的彼岸花。
两朵花渐渐融合在一起,朝着应向沂飞去。
应向沂刚渡完劫,没有力量反抗,只能被定在原地。
迟迢眼皮一跳,怒喝出声:“你想做什么?!”
六殿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冥界的事,妖尊还是别插手的好。”
迟迢挥出一掌:“就凭你,也想拦我?!”
六殿皱了皱眉,想要抵挡,却被人拉着往后退了一步。
非亦站在他面前,骨杖十三组成一个囚笼,将迟迢锁在里面。
迟迢面沉如水:“你要帮着他们?”
“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惹怒了六殿小阎罗,来还债罢了。”非亦敲了敲骨杖,啧啧道,“况且我也是在帮你,你好好看一看,一殿是要对你那相好不利吗?”
作者有话说:
有奖竞猜,一殿做了什么?
估计春梦的事得下个篇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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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逍遥劫(一)
世有六界; 神魔居外,冥河自幽门发,途四界; 汇于魔心城外,绕城过半,名曰渊。渊内流火未有尽时,百祟趋避; 无人居。
大荒二百年初,客称自不归处来,破渊; 踏焰过城,游八方; 甚喜,称逍遥; 遂居于此地。
逾百年; 称尊,再百年; 亡于他人手,挫骨扬灰; 葬于渊中,自此流火灭。
——《魔族禁录·卷一》
非亦的话令迟迢冷静下来,他定睛一看; 应向沂脸上并没有痛苦的神色; 反而有些期待那两朵花的融入。
“这是怎么回事?”迟迢放弃了挣扎; 骨杖聚成的牢笼顿时消散; “你与冥界相熟; 可能看出他们在做什么?”
非亦摊了摊手; 表示自己不清楚,紧接着他转头看向六殿:“小阎罗,你知道吗?”
六殿掷地有声:“不知道。”
迟迢:“……”
非亦翻了个白眼:“好歹也是个阎罗,不知道还好意思喊那么大声,不嫌丢人?”
“我丢不丢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六殿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方才妖尊出手,誓要将本殿挫骨扬灰,本殿便是知道,也不可能说出来。”
迟迢皱眉,墨绿色的眸子漾起一片冰寒。
化青之后,他的修为得到了很大提升,不再是从前那条轻易就会被劫雷劈断角的小白龙了,如今好似出鞘的玄刀,虽然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周身的气度凛然。
六殿抿了抿唇,往一殿旁边挪了挪。
说的咬牙切齿,还不是一个色厉内荏的怂包,非亦闷声笑了笑:“好了,总之不会出什么问题,等一下就等一下呗,正好趁现在把那些杂碎收拾一下。”
在他们渡劫的时候,进入云海秘境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现在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迟迢不太想离开应向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勾勾地盯着非亦。
想要借刀杀人,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
非亦暗暗腹诽,故作忧愁:“魔族不幸,我刚清理了门户,现在正虚弱着呢,帮不了你。再说这些人可大半都是你的仇人,你自己解决。”
“清理门户?”迟迢一愣,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有些破,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颇为狼狈。
非亦伸了个懒腰,将骨杖十三全收了起来:“三个蠢货,以为能弄死我。”
在魔界,除了魔尊之后,便是十二魔王修为最高。
即使非亦修为高深,同时迎战十二魔王中的三位,也有些吃力,更何况,这三位都是十二魔王中的佼佼者。
迟迢颔首:“许久不见,你的修为境界又有了很大的提升,都能同时解决三人了。”
解决了不说,还能用骨杖十三困住我一时。
“羡慕?嫉妒?”非亦按了按脖子,听到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才松手,“此番你修为应当也有精进,好好把握机会,争取超过我。”
迟迢:“……”
强者实力为尊,迟迢再怎么骄傲,也不会在这方面争一时口舌之快。他与非亦之间差距不大,五五困难,不到四六,也就是毫厘之间。
但于他们而言,差之毫厘,便是高下。
“听闻你之前多番忍让,今日怎么大开杀戒了,莫不是终于想开了,准备一统魔界?”
说着,迟迢便朝右侧推出一掌,将企图偷袭他的人击飞。
非亦环视四周,丝毫没将一拥而来的人放在眼里,懒懒散散道:“你是妖尊,打听我魔界的事做什么,难道是想趁乱攻打?”
他偏了偏头,数十根银针从身后穿过,直奔迟迢而去。
迟迢抬手一挥,裹挟着灵力的银针顿时化作粉末,随风飘远。
“我又不是仙界那群死不要脸的东西,吃饱了撑的才去攻打你们魔界,贸然出手是为了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非亦幽幽地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你一定要边打边和我聊吗?”
“因为我不高兴了,所以他们得死。”他闪身退后,站在六殿旁边,“别想着拉我下水,你自己解决这些麻烦吧。”
迟迢:“……”
六殿啧了声:“你就是这样对自己朋友的?”
非亦正色道:“我和他可不是朋友,他和六界无数人结了仇,我性情温和善良,可是和大家伙都有好好相处。”
六殿嘴角抽搐:“你认真的吗?”
非亦疑惑:“哪里不认真?”
性情温和善良?
刚才出手弄死三位魔王的不是你吗?
有漏网之鱼朝他们攻过来,非亦一掌将人挫骨扬灰,吹了吹手:“好痛,好像磕到他们的骨头上了。”
六殿:“……”
好一个温和善良。
迟迢被一群人围在中央,一眼扫过去,除了妖界魔界,其他几界俱有参与:“仙宗十四州可是派出了十四个州主来偷袭我,就凭你们,也想效仿?”
有人道:“妖尊好狂妄的口气!你刚渡完劫,修为不稳,我等自当趁机为六界除害!”
迟迢轻蔑一笑:“除害?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偷袭。”
一名修士义愤填膺道:“迟迢,你先是插手人间之事,致使无辜女子遇害,又杀我仙门中目睹之人,伤我仙宗州主,我等为何不是除害?”
昭南城嫁衣鬼将九宝阁围的水泄不通,幕后凶手是谁一清二楚,偏偏有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想将脏水泼到妖界和他身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只想相信对自己有利的答案,迟迢懒得解释。
那修士心中一喜,继续道:“你无言可对,便是默认了!我们今日便要为无辜苍生讨回公道!”
“诶诶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非亦啧了声,“你们一个人一条舌头,指黑为白,摆明了是欺负妖尊这个哑巴啊。”
众人:“……”
迟迢:“你才是哑巴!”
非亦颇为疑惑,撞了撞六殿的肩膀:“他为什么不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句话?是不是不舍得让我闭上嘴?”
六殿一阵无语,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