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台美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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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修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很冷,“出去。”
“将军……”有胆大的舞姬已经起身,上前就要扑到高行修身上。
高行修闭了闭眼,然后再缓缓睁开,他将剑刃拔的更开一点,声音冷酷无比,“我只说一遍。不然,我倒是不介意酒后失手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舞姬纷纷吓白了脸,她们互相对视一眼,低身朝高行修行礼告退,“是。”
高行修面色阴沉地落回剑,环视了房内一圈。他就知道陆琳琅没安什么好心,看来过了这么多年,这喜欢捉弄人的恶趣味还是一点没变。
高府上下空空荡荡,这么晚了回去也终究麻烦,如今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了。屋里竟然还点了合欢香,不知道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高行修拔剑,将燃着的合欢香一剑斩灭。
高行修凑合着在这里休憩了一晚,他是无意识间迷迷糊糊醒过来的。
行军打仗,他睡眠极浅,几乎是一有风吹草动就能惊醒,很少有这种醒不过来的时候,高行修低沉地长喘了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扶住有些酸软的头。
这个香果然还是吸进去了一些。高行修面沉如水,低头看自己,一边心里把陆琳琅骂了一万遍,一边翻来覆去回味着夜里的绮迤梦境。
他昨夜竟然梦见了苏婵。
她莹白如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女妖,哭的是那么好听,他将她欺在被中,反复地弯折倾轧。
高行修平视着空气,眼神是难得的迷蒙和恍惚,似乎是在单纯地看着空气,似乎又像是在回味。
苏婵。苏婵。
过了这几天,她应该是放出来了。不知过去这么久了,她会不会想起他。
他体会过她红唇的美妙,一旦深想下去便又有隐隐复苏的势头,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只能将遐想打住,拉向她惊慌失措跑开时的样子,那看向他时明明愤怒极了又隐忍着憋红的一张小脸。
怪招人疼的。让人更想欺负了。
这么招人却又这么弱,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往她身上贴,再多来几个黄四那种的,她这种水磨性子怎么能够招架的住。
不知她将他的话听没听的进去,这段时间最好是给他乖乖的,离那个李怀玉远远的。想到这里时,高行修冷哼了一声。
几天后,苏大家里收到了一箱黄金。
来人是一个皮肤有些黑的青年,像是当兵模样,青年向苏大施了一礼后,放下箱子便走了。剩下苏大和苏婵两人面面相觑。
。
“他竟然说那样的话!他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李母哭嚎不止,气的简直要吐血。培养李怀玉金榜题名、登朝入仕是她最大的愿望,没想到她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轻易就将这一切视如草芥。
她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白生了这个儿子,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她怎能不恨!
李怀素听了这一切之后也很震惊,她也是想不明白,这苏婵是不是给哥哥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怎么就为了她这么魔怔,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她心里也是恨极了苏婵,恨恨道,“难道真的要让哥哥娶她?”
“不能!绝对不能!这是要活活气死我!”李母哭道。
“那难道就真的不让哥哥科考了?哥哥的性子我们都知道,他看着温和,其实骨子里最倔强,他说为了苏婵不科考,说不定真的会……”
李母止住了嚎哭,眼中爬满了深深的恐惧,“不不不!绝不行!”
“怀玉得科考,他必须得科考!”她费尽心思才供他到这地步,绝不能半途而废到这里。
她突然一下子就想开了,与其看着李怀玉放弃大好仕途令她心如刀割,他要娶苏婵这件事,突然也变得能够接受了起来。
可是她不甘心呢!凭什么就这样妥协,就这样接受了苏婵!她死也不甘心!
李怀素想了想,道,“娘,我有一个主意。既能让哥哥安心考试,又能够不让苏婵真的嫁到我们家里来。”
李母欣喜若狂,像是逮到了救命稻草,“你快说!你快说!”
“我们可以造假婚书啊。”李怀素笑道,笑的有些阴毒,“三书六礼,婚书才是最重要的一步,只要婚书不是真的,那么之前的一切都做不得数。哥哥几月之后便要秋闱,等到他考中之后,我们便找个人牙子把苏婵给悄悄卖了,反正但时候我们全家已经去了京城赶考,谁还会认得咱们?”
李母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满是不安又满是激动,“这样……可行吗?怀玉他,会不会……”
“娘,如今这是唯一两全的办法。”李怀素看出她的犹豫,继续蛊惑道,“哥哥就算到时候发现一切,但也为时已晚,就算他真的因为这事恨上了我们,但我们是他的亲人,亲人就没有过不去的槛,他又怎能真的恨我们。再说我们可全都是为了他好,娘难道真的愿意看着一个什么用也没有的女人嫁给哥哥,让他仕途受累吗?等他想明白了这点,我们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李母安下心来,拍了拍她的手,“好。就这么办。”
李母当天就把李怀玉叫了过来,跟他好好商量了他和苏婵的婚事。她的一言一行非常诚恳,言语中表达了对苏婵的愧疚,说了一大通软和话,最后同意他和苏婵的婚事,只要他之后一心念书。
李怀玉起初是半信半疑,等到李母亲自又去了一趟苏大家,真心地向两人赔礼道歉,又和苏大坐下认真商量了这门婚事,这段时间又开始出去采买聘礼,看上去像是真的当个事来办,他的心才是真真正正地放了下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有条不紊地发展起来。他不可置信,又喜悦的难以言表,这种感觉让他如坠云端,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真的要娶苏婵了。
半月之后,千里之外的京城,高行修收到了来自杜齐的飞鸽传书。
笙旗猎猎,高行修站在校场台,一目十行看完几行字的纸条,用力将纸条攥成一团,脸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备马。”他吩咐周奉年,“我要去一趟宫里。”
“怎么了将军?”周奉年疑惑道。
“陛下不是说了吗?江南那一带还有一些残留的余毒。”高行修冷笑,“这些不长记性的人,本将军觉得合该要让他们好好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听话二字。”
周奉年看着自家将军嘴里说着轻描淡写的话,脸色却阴鸷的可怕,一时有些后怕,识相地闭了嘴。
高行修入宫之后很快便离宫,当夜便得了懿旨,率军再次奔赴江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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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我来带她走◎
苏婵这阵子恍若过在一个不真实的梦中。
她喜欢李怀玉这件事; 若不是这阵子发生了太多无法控制的事情,这本是她跟任何人都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享受于这种隐秘又无言的爱慕之中,她从未想过要和李怀玉共度一生,如今竟然真的能够成为他的妻。这件事光是要她想一想; 就仿佛整个人都陷在了云端中。
不可置信的恍惚和心满意足的喜悦每分每秒地充盈着她。
李家先是递来了定亲的聘书; 然后便是聘礼; 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苏婵和苏大两人不厌其烦地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将聘礼全部小心翼翼地挪入了柴房。
然后苏大便开始忙前忙后准备苏婵的嫁妆; 苏婵也在最后加紧绣着嫁衣。
有的时候杨氏会过来帮忙。虽然杨永那件事之后两家淡了来往,但杨氏是个实在人,如今听说苏婵要嫁人了; 还是嫁给西里最出息的李公子,也是真心为苏婵感到高兴,之前的龃龉彼此也都一笑而过。
“哎哟; 我就说阿婵从小就心细手巧; 不输给她娘; 这嫁衣你看看,可真是漂亮!”
大红色的嫁衣艳丽非凡,上面精心绣着各色的花间燕翅、新荷初开; 一针一线足可见刺绣之人的心血。几个邻里邻外都看的眼热,都在暗自思忖着若是等到自家的女儿日后嫁人,也要照着样子绣一件这样漂亮的嫁衣。
“照我说,这李怀玉也是咱们西里最为出色的公子,我们阿婵可真是好福气,找了这样的一门好亲事!”
又有人插嘴道; “可不是!马上便要秋闱了; 等到时候放了榜; 那我们阿婵还是做官夫人的命呢!一辈子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之前从不上门的乡亲邻里都来了,小小的苏家如今也算是门庭若市,周围全是一片艳羡的祝贺声,或真心或巴结。苏婵微笑地抚摸着嫁衣上展翅盘旋的凤凰,偶尔客气地回几句话。
如今整个西里皆在见证着她的婚事,她多么想母亲的在天之灵能够看到这一切,只要有母亲和阿爹两个人见证,那便尽够了。
她多么想让母亲知道,她嫁给了一个从小便仰慕的人。
这一阵子所有的一切都向她扑面而来,邻里的祝贺到访……李家的婚书聘礼……还有李怀玉。
他如今正在安心备考,准备不日后的秋闱,等过了秋闱之后,两人便正式成婚。周围的一切仿佛是风,而她是被风吹上天的那片云。
就怕哪天风大,不要将她给刮下来。
。
在李家操办聘礼的时候,李怀玉每一天都在争分夺秒的读书。
这是他用自己的前程换来的亲事,他必须要在秋闱一击即中,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今想来,这一切仍是让他觉得恍然若梦。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不久之后便会成为他的妻,他们将会一起携手到老,生生世世刻在并排的墓碑上,永远都不会分开。
李怀玉缓缓平复着紊乱的内心,重新拿起书本,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李母趴在门外,从门缝里悄悄看着李怀玉奋笔疾书,颇为欣慰地点头。
如今他每日刻苦读书,李母这些日子以来操办婚事又累又烦的心情也得到了莫大的缓解。只要能够让怀玉专心读书,这点不舒服又算得了什么,她就算心里再不情愿,表面上也得把功夫给做足了。
她趁着出门采买聘礼的机会,悄悄去了几个人牙子那打听了打听,心里大约有了数。等到怀玉中了秋闱进京赶考之后,她便第一时间把苏婵给发卖了。
反正婚书做不的真,到时候苏大要是来纠缠,天高皇帝远的,他也投告无门。
季云天在县衙里当差,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李怀玉和苏婵即将成亲的消息。
想那李怀玉还真是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运,不仅学业有成,还马上要迎娶漂亮的美娇娘。季云天想想那苏婵一颦一笑的样子,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虽娶妻,但家中妻子彪悍如虎,他也不敢生出什么纳妾的心思,但是一想到苏婵要嫁给李怀玉,他就浑身不舒服。
季云天心烦意乱,整理着架上的案卷,无意间翻出了黄四的案卷。
原来是黄四死了之后,黄大思前想后,又去县衙把他的死报了案。整个西塘县统管着大大小小的村镇,西里镇则是直接受县衙管辖。
虽是报了案,案子却仍是不了了之的无头案,被下头的人随意束之高阁了。季云天随意翻了翻,这黄四之前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竟然和李怀玉也有过节。
据说两人发生过一次争吵,之后黄四几天之后便莫名其妙死了。
季云天合上了案卷,神色若有所思。
。
白云过隙,日子又悄无声息地溜走。
几个月以来李怀玉一直沉浸在学海中,一转眼便到了秋闱。
他在考院里待了九天九夜,等到试题全部考完,考院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李母和李怀素正站在人群里等待着他,一脸的焦急与张望。
一看见李怀玉出来,李母拉着李怀素第一时间凑上前,“怎么样啊我儿?可有把握?”
“放心吧母亲。”李怀玉胸有成竹道。他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掠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一抹心心念念的倩影,眼中划过一丝失落。
不过想想也是,两人如今还无名分,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来看他的必要。
李怀玉很快便释怀,对李母笑道,“好了母亲,如今我已经考完秋闱,我和阿婵的亲事……也该提上日子了。”
李母的笑僵了一僵。
她神色恢复如常,随即点头,“是啊是啊,你说的没错。如今你一身轻松,是该好好选一个黄道吉日,准备一下你们的婚事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去。苏婵默默从角落里走出来,久久望向李怀玉的背影,眼眶微微湿润。
她擦了擦眼角,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与三人背道而驰。
他这么刻苦,这么聪明,他一定会考中的。
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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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高行修垂眸看着手中纸条,烛火映着他阴沉漠然的一张脸。
周奉年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说一句话。
他觉得将军自打来到江南之后,心情便变得极为不好,隔几日便要与杜齐传信,也不知道在打探些什么。
他虽不清楚,但他能敏锐地感觉到,将军每次看到新的纸条时,表情就会更难看上几分。
高行修沉默地看完,将纸条随手丢进了烛台。
脆弱的纸张打着卷,很快在猛烈的火焰中烧成了灰烬。他盯着那一星半点的灰烬轻烟,像是在喃喃自语,“你说,世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自己入了虎狼窝,竟然还一门心思往里跳。”
周奉年听得云里雾里,“将军在说谁?”
高行修盯着幽幽烛火,冷笑道,“当真是蠢不可及。就凭她那点斤两,还想做那有情饮水饱的美梦。”
“所嫁非良家,所托非善终……你说本将军去把她敲醒,算不算的上是救她于水火?”
周奉年:“……”
高行修想了想,冷笑一声,又缓缓道,“算了。”
不听话的兔子,是该拎起来好好敲打一顿。但不是现在。
既然这么不听话,合该是长点教训才好。
索性由着她去,等到她所期盼的最美满的一天到来时,在那一刻再将一切悉数打碎。
这样她才会狠狠地记住,她的这一腔情愿,不过是飞蛾扑火的海市蜃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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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变幻,日月轮转,日子如同指尖流沙一般很快过去。
李家和苏家两家,终于还是到了成亲的那一日。
按习俗来说,男女双方成亲前一夜,是不被允许见面的,但李怀玉实在耐不住相思,当夜偷偷去了苏婵家里。
苏大已经睡去,李怀玉站在苏婵的寝室外,两人一墙之隔,他靠在墙上,望着夜幕中皎洁的月光,“阿婵,我如今还是不敢相信,明日真的要娶你为妻了。”
那皎洁的月光盈盈照耀着他,月色下他的神情温柔又恍惚。
秋闱之后,他几乎日日都和苏婵在一起。这阵子真的过的像是一个甜蜜的梦,一个他愿意永远沉溺其中的美梦。
别人不会知道,他的心中始终藏着一份莫名的焦灼。这种焦灼感毫无依据,在他每次幸福感达到顶峰的时候都会悄然降临,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不能将这份不安告诉苏婵,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忍耐着,在心里反复地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到了明日,过了明日就好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怀玉。”苏婵倚在床头,温柔地唤他,“我在。我一直在。”
李怀玉怔了怔,眉眼一下子沉下来,那份焦灼感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便被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