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台美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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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的了?高行修怎么现在过来了,难道是来秋后算账来了?
高行修坐在厅堂之上,面对着急着不知道怎么好的赵之敬没有说一句话,是身边的杜齐一直在与他交流。
“赵大人,将军想要看三年前院试的考卷,大人这里可还有?”
赵之敬也是第一次见到世人口中真正的高行修,他还沉浸在男人年轻又威慑的气场之下,那道伤口落在英俊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他愣了愣,听到这句话后方才如梦初醒,急急道,“有有有。我这就吩咐人去拿。”
过了片刻考卷呈了上来,高行修翻了翻李怀玉的考卷。
辞藻华丽又不堆砌,文辞引经据典娓娓道来,确实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就算是放在现在的秋闱,也绝对不会到了落榜的程度。
“把秋闱一甲的名单给我。”他吩咐杜齐。
他翻了翻,然后在一甲名单里看到了季先明三个字。
“季先明?”听上去有些耳熟。
“是季云天的舅家表弟。”杜齐在一旁道,“我们的名单里……也有这个人。”
“同姓?”
“他们之间……不是亲舅甥的关系。季家这些年供季云天读书科考,季云天重病的母亲还在季家手里。”
高行修陷入了沉思。
事情确实并不简单。看来她的猜疑竟是没错。
可是越是这么想,他的心里就越是恼火。
“提来审。”
杜齐应了一声,又默默看向高行修的脸,试探道,“将军,您脸上的伤……属下为您寻来了祛疤膏,不会留疤。”
高行修始终看着李怀玉的文章,没有抬头,“不必。”
脸上的伤口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感觉,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直在思索另一件事。
他一直以为苏婵是个怎么惹都不会咬人的兔子,原来兔子被逼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
呵……还怪不一样的。
“将军,把季云天提来审,不知是作为杨修文的事,还是作为李怀玉的事?”杜齐犹豫问道,“我们是武将,不方便插手科考这种事,您看苏姑娘这边……真的要管吗?”
高行修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轻哼一声,声音沉闷,“不管。”
作者有话说:
本文架空。朝廷需要钱,商人地位提升,虽然依旧低下,但可以穿绫罗绸缎,也可以科考入仕。莫追究。
狗男主脸会好哈
第32章 第 32 章
◎……将军,您喝醉了◎
“宛如……”
卢明镇眼眶湿热; 从小憩中缓缓苏醒。
一旁的侍女轻轻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声音轻柔,“老爷又做噩梦了?”
阳光下的尘埃点点洒向雕栏画栋,屏风壁瓶; 卢明镇静静望着眼前事物; 缓缓坐起了身。
他闭了闭眼; 又慢慢睁开。梦中那盈盈笑语的佳人身姿在他眼前慢慢化为了灰烬。
“老爷可是又梦见夫人了?”
夫人……多么嘲讽的称号。在她死之后她什么都得到了; 但在她死之前; 她不过是个妾。
卢明镇心绪游离,声音还带着梦醒时刻的低落和缓。
“替我更衣。入宫。”
当卢明镇收拾好衣冠入宫觐见时,陆琳琅正坐在棋桌前笑吟吟等他。
“老师; 您今日来晚了。”
“让公主久等了。”卢明镇含着歉意道,路上走得有些急,他坐了下来; 掏出袖中的手帕; 擦了擦额头的汗。
陆琳琅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绣着仙鹤的手帕; 道,“老师,看您一直都在用这个帕子; 都旧了。学生前几日刚得了几件上好的冰丝凉帕,等下我让她们拿给老师。”
卢明镇温和地笑了笑,“不必了,这帕子……是亡妻所绣,用习惯了。”
陆琳琅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谁都知道太傅卢明镇有两个亡妻; 一个是病故的正妻沈氏; 一个是正妻沈氏死后; 又被扶妾上位的一个妾室。但是那个妾室是死后才被扶正的,正妻沈氏还在时她便溺水而亡了,据说还是一尸两命。
陆琳琅也不知道卢明镇说的是哪个妻。
不过正妻沈氏并不擅女红,那个扶正的妾室倒是听说绣法一绝,看这手帕的手艺……陆琳琅笑而不语,收回了目光,执起一枚白子。
“好了,老师。我们开始吧。”
。
杜齐这几天感觉有些浑身不得劲。
自家将军的脸色比起之前更甚,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比起冰块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整天话更少了,那充满寒意的眼神一对上,就连他也有点招架不住。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无比的思念周奉年。
杜齐知道自家将军为何忧心,怕是那天苏姑娘说的话有些狠了,伤了将军的心。
他十三岁从军,跟了高行修八年,自家将军是什么脾性的人,他自认比起其他人要了解一些。
将军从来都是做的多说的少的。别人都以为高行修出身将门世家,该是不费一分一毫就可以唾手可得战果和功勋,只有跟着他的人才知道,将军在行军打仗中从来都是和他们同饮同食,冲锋陷阵也是毫不含糊。塞外的冬天那样的冷,他提前给将士们备棉衣、供炭火,不让一个人忍受饥寒。每一次作战,他都彻夜准备万全之策,尽力不多让任何一个士兵无辜战死,而对待那些战死的将士,他会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抚恤他们的一家老少,甚至不惜掏自己的家底拿来补贴。
其实说来将军不过和他还有周奉年差不多的年纪,但是没有一个人置喙过这件事,因为将军在很多方面老练的都不像是一个年轻人,久而久之,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忽略掉了他的年轻,更加折服于他的威仪。
一些人觉得他炙手可热,想方设法打压他,而他硬是靠一场场的胜仗让他们闭了嘴,得了朝廷的青眼。他向他们证明了自己不仅是师出高家的将门之子,更是更胜其父高将军一筹的沙场名将。
这么多年,杜齐从来没有见过高行修身边有过什么女人,苏婵还是第一个。
将军对苏婵颇为上心,这种态度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来未有过,就连陆琳琅也未曾。杜齐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将军这个样子,他看的出来将军很喜欢苏婵。
可是苏婵会不会也这样认为,那就不得而知了。
杜齐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军营里全是清一色的糙老爷们,他也没有正儿八经接触过什么女人,自然对这种弯弯绕绕的男女之情不甚了解。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将军是在为苏婵烦心,而苏婵并不喜欢将军。甚至还误会了他。
或许把苏婵叫来,让她亲眼看上一看,她就不会再误会将军了,那将军也就高兴了。
将军一高兴,那他自己也就好过了。
杜齐想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反正自家将军被苏婵那样说了一通,估计一时半会也拉不下脸再去找她,那就只好他代替将军去了。
哦,对,将军如今脸也被划伤了。
算了。就这样。
他这么擅作主张,将军应该不会怪罪的吧。
。
殿内檀香阵阵,悠远地飘向宫闱深处。
陆琳琅和卢明镇正在对弈。
有宫女轻轻进来,眉目低垂,“殿下,太子殿下为殿下送来了新贡的云杉松雾,特意请您品尝。”
陆琳琅抬起头,笑了笑,“太子哥哥有心,替本宫回谢一下。”
“老师,新贡的云山松雾,您今日有口福了。”
卢明镇笑了笑,“多谢公主。”
陆琳琅歪了歪头,明艳的一张脸颇为苦恼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说起来前几日,燕王哥哥也给我送了江北新进的汉水银梭,老师您看,我们今日喝哪个好呢?”
“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都很疼爱公主。”
“是吗?”陆琳琅笑了笑,缓缓道,“他们之前倒是不怎么对我这个妹妹上心,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殷勤的很,老师可知是为何?”
“下官不敢揣度。”
“学生猜,他们是听说了父皇有意属我下嫁高行修的事,都在想有意无意从我这里打探口风呢。”
她看着卢明镇,笑容有些狡黠,“老师您说,他们两个人,最终谁会坐上父皇的位置呢?”
卢明镇脸色大变,起身跪了下去,“下官不敢妄度天意。”
“老师不必惊慌,快快请起。”陆琳琅和颜悦色扶起他,“我只是随便这么一问罢了,老师不必放在心上。今日之事,只有你我。”
“我知道老师您从不涉党争,无论是太子,还是燕王,老师都不站在任何一边。这样就很好,我也是这样。”陆琳琅笑道,“能坐上那个位置,不仅要看地位如何,还要看手里的筹码够不够多,我知道他们只是在拉拢我的一种手段罢了。怕是除了我之外,那高行修也跑不了。”
卢明镇落下一子,棋盘上黑子白子势均力敌,各有千秋。他缓缓道,“陛下想要看到的是均衡,他不会任由任何一方势力扩大。如今朝野势力,上到宰辅六部,下到地方刺史,均被太子和燕王两党瓜分,文臣差不多都站了队,钱有了,权有了,那么剩下的只有最重要的——兵。”
“放眼朝堂,兵权最大者无非就是王、高、谢三家。王家乃护国大将军,位高权重,又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自然从属于太子一党;谢家则是被亲封殿前都点检,执掌皇城整个禁军,地位非同小可,燕王一党与其颇为亲近。如今王谢两家所属均已明朗,只剩下了高家一家。任何一方能够拉拢,则势必会更进一步。”
“高家也是丹书铁券的将门世家,祖上更是出了骠骑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地位显而易见。如今高家由高行修坐镇,更是战功累累,锐不可当。但是高家从不涉党争,如果一旦涉入,势必会打破这原有的平衡。”
“老师所言不错。”陆琳琅点点头,“所以高家现在,就是他们的必争之地。”
“这高行修如今就是他们眼里的肥肉,谁夹到了,就是谁的。”陆琳琅笑吟吟道,“我的人收到了消息,前几个月高行修还在平叛中坠马受伤,看来有人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一个想杀,一个想保……有趣。”
“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卢明镇意有所指道,“公主是陛下掌上明珠,高家也是陛下心腹,如今殿下和高行修的事,可是关乎了很多人的命运……”
就看以后,究竟是如何发展的了。
。
苏大还是没有醒,苏婵日夜不息地伴他身侧,给他端汤喂药。
她如今一颗心都扑在了这上面,一心只盼着苏大早点醒过来,其他的事暂时都顾不上。是以杜齐找来的时候,她恍惚间才想起来,她已经把高行修骂走三天了。
他就那样走了,真的就没有再来。
苏婵不关心他去了哪里,高行修从来都是一幅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样子,她不指望他能够体会到她如今的心情,只希望他能离得她远一点,不要再无事生非,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
她恨李母那疯狗一般的行径,她怎么样对她也就罢了,但是她不该伤害阿爹,若是阿爹真的有了不测,她拼上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她,她也恨高行修,若不是他的所作所为,她们又如何无辜被蒙冤遭祸,哪还有这一切的发生。
杜齐依然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姑娘请随我去一趟。”
苏婵拒绝,“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照顾阿爹。”
“我会派人在这里照顾,不会让姑娘忧心。”杜齐缓缓道,“姑娘难道不想知道关于李怀玉的真相吗?”
苏婵蹙了蹙娥眉,“真相?”
“姑娘一去便知。”
。
苏婵默默跟在杜齐身后,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廊外花草打理的很繁茂,楼阁檐角处处雕琢精致,让她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此刻是走在什么地方,只是感觉这个地方很大,很陌生。
杜齐带她来到一处房间,“莫要出声,一会看着。”
说完之后,他便沉默地退了下去,只留下她一个人。
整个屋子看起来很空旷,好像还没有修葺好的样子,有穿堂风吹过,更显得空旷了许多。她的眼前有一扇屏风,格挡了里面朦胧的视线。
苏婵站在屏风后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有一个极高的男人进来了。
是高行修。
她心间倏然一紧,默默垂下了眼,手心慢慢捏紧。
高行修坐了下来。屏风内映出男人颀长的身影,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模糊的身形依旧如昔,苏婵在无声处静静看着他。
又过了一会,杜齐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狼狈的男人。
苏婵认出来了,那是季云天。
高行修坐在椅上,长腿随意交叠着,膝上搭着一只手。
“再问你一遍,认不认识杨修文?”屏风内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不认识……”季云天抖着声音,“我不认识……”
“砍了他的手。”
季云天屈辱道,“滥用私刑……就算你是将军也没有这样的说法!”
高行修不为所动,“动手。”
季云天大叫,“我认识!我认识!”
杜齐放下了手里的剑。
“怎么认识的?”
“……他的人找上了我,让我找一些从雁荡山逃过来的山匪,给他们腰牌衣服,让他们假扮成衙役的样子,去找一个人……”
“找谁?”
“……他没有说。只是说在山崖周围一直找,如果找不到,就去挨家挨户地找……那个人受了伤,跑不远的。”
“所以你就扣下了人?押到了牢里?”
“我那个时候发现那几个山匪都在崖间被灭口了,心中害怕,只能又奉命挨家挨户地找,但是也没有找到,为了能够向他们交代,我就把那一对父女给扣了下来……”
苏婵缓缓睁大了眼。
高行修顿了顿,“给他们交代,把她们灭口?”
季云天拼命摇头,“我没有想杀她们!我只是想套她们的话,问他们藏的那人去了哪里,可是她怎么也不肯说,我没办法,只好打了她的爹,最后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你……我当时就怕了,我不敢……”
高行修又不说话了。
“杨修文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答应给我升迁,让我做县令……”
“我看不止这一件吧。”高行修平静道,“你若想不起来,我可以帮你好好想想。”
下一刻传来杜齐拔剑的声音。
“我说我说!”季云天被吓怕了,“还有……”
“还有?”语气已是不虞。
“还有……”季云天艰难道,“我表弟季先明的事,也是他做的……”
“他篡改了李怀玉的成绩,动了手脚……”
……
季云天已经被带走了,高行修也不知去了哪里。苏婵愣愣站在屏风外,一时对刚才听到的话还有些消化不过来。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杜齐不知何时又站在她身边,道,“好了,事到如今你也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苏婵愣愣抬头,看着他。
“李怀玉这件事,与将军毫无关系。”
她嗫嚅了一下嘴唇,一时想开口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慢慢垂下头去,闭了嘴。
杜齐看着她这幅模样,淡淡道,“将军在隔壁。”
看她一幅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又加一句,“将军的脸已经被你划伤,他又不肯上药,你难道真的想让将军破相?”
。
隔壁屋内,高行修慵懒坐在榻上,一只长腿伸展,一只单膝曲起搭着一只手臂。他正在喝酒。
他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但行军御下,朝廷设宴,他身为一方将帅有的时候不得不喝。此刻一杯一杯水一样的下肚,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