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嫁到-第5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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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玄洲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陆暖把这番匪夷所思的话反复说了十几遍之多，里面的楚芷芊才开始逐渐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楚玄洲感觉至少是一个时辰了。
陆暖就跟不知道疲倦一样，一直附在门前，说着各种各样他听不懂的话，在安抚里面发了疯的楚芷芊。
终于，楚芷芊不再撞门，再过了好久之后，楚玄洲听到房间里的门栓被拉开的声音。
他下意识就要去推门，却被早有准备的陆暖一把推开。
“滚开！”陆暖低声警告，恶狠狠地看着楚玄洲：“你不是觉得幻境里的一切都是表姐该经历的吗？
你不是觉得，这是表姐的历练，对她来说是好事吗？
待会儿你见到了她，你便会为你刚刚的愚蠢和冷漠感到后悔。
所以我劝你，最好别越过我去做任何事！”
被她这么一警告，楚玄洲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随后满是疑惑地问陆暖：“到底……是什么样的幻境？”
能让一直以来无比乐观坚强的楚芷芊，变成眼下这个模样？
会不会……其实门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陆暖并不回答他的话，只蹲在门口，等着楚芷芊自己把房门从里面拉开。
门被轻轻拉开一道缝，门内的楚芷芊披头散发，浑身凌乱，无比可怜地蜷缩在门口。
确认门口蹲着的人的确是陆暖的时候，楚芷芊疯了一样地大哭了起来。
她甩开门，狠狠地扑进了陆暖的怀里嚎啕大哭：“阿暖，阿暖我好害怕，阿暖救我……”
第2251章 楚少族长自然不易
楚玄洲没有见过这样的楚芷芊。
所以在她扑出来的一瞬间，楚玄洲还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救你了，不要怕，那些都是假的，你平平安安，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陆暖紧紧地拥着楚芷芊瘦弱的身子，耐着性子安抚着她。
楚芷芊没有再说话，而是用力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哭泣。
许久之后，哭泣声逐渐小了下来。
精神高度紧绷一旦放松下来，人很容易便陷入了疲倦之中。
楚玄洲一直站在陆暖的身后，看着楚芷芊对陆暖全身心的信任，心中莫名酸楚了起来。
曾经何时，自己这个妹妹与自己，也是如此信任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楚芷芊再也不会这样贴近自己了？
想来想去，楚玄洲恍然忆起了楚芷芊八岁那年的考核。
楚氏门阀的少族长，自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楚玄洲自小就被送入诸子学堂内求学，从诗山书海之中领略了苍茫大地和宇宙洪荒。
他的志向是鸿鹄天地，所以根本不屑于当什么少族长。
楚家大爷满脑子只有吃的，对儿女情长不是很关心，若非族老一直在催促，他只怕是连妾都不纳。
楚玄洲和楚芷芊的父亲为了让兄长能安安心心当一个吃货，义无反顾地扛起了家族重担。
那时候的楚玄洲看不上楚家这一方天地，也觉得族长的位子不应该都从二房出来。
所以他的考核总是稀烂。
故意的稀烂。
因此，族中不知想了多少办法，骂了他多少次。
可是楚玄洲虽然性子古板，但是却执拗，从来都不会任人摆布。
所以，楚芷芊从生下来开始便被寄予了厚望。
在大家眼中，楚玄洲已经废了，楚芷芊身为嫡系长女，便理所应当地从楚玄洲这里接过重担。
故而，自楚芷芊三岁开始，便在诸子学堂接受教育。
她六岁那年，楚玄洲经历最后一次考核，这一次他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话。
“反正已经有妹妹了，妹妹一定会比我更好。
我即便当不成少族长，我也是楚家人，依旧会为楚家做出贡献，你们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就像你们一直都不担忧我大伯一样，不好吗？”
也是因为这番话，楚家大爷硬着头皮又纳了两房美妾。
而楚芷芊也被迫接受了强度更大的教育。
楚氏门阀历年的少族长考核，都是在孩子七岁的时候进行的。
楚玄洲摆烂的那几年，楚家不少人都动了歪心思。
楚芷芊受到牵连，被迫回到了族中，请了老师在楚家教学。
七岁那年考核前，楚芷芊只因为贪嘴多喝了两杯酸梅汤，便一病不起，错过了考核。
后来调查来调查去，却也没有调查出一个结果来，只是嫡系对楚芷芊的保护更加到位了而已。
不仅如此，族中还悄悄在传言，说楚芷芊不学无术，脑袋空空。
所谓中毒也不过是逃避考核的手段罢了。
拖到了八岁，楚芷芊顶着全族的压力和希冀，参加了少族长考核。
那一年，她展露出了无双的才华，不符合年纪的老成，以及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能力。
那一年，楚玄洲松了口气，听着所有人对妹妹的溢美之词，他与有荣焉。
也是那一年之后，楚芷芊对自己这个哥哥，再也没有幼年的亲近了。
第2252章 傲慢自大
回想着过往，楚玄洲再看眼前的楚芷芊，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当年他在心中腹诽大伯楚迎乾不学无术，觉得自己是雄厚鸿鹄之志，所以和他不同。
可是现在看来，他其实和自己看不上的楚迎乾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不同的是，楚迎乾是真的胸无点墨，他和楚迎坤接受的是同样的教育，但就是学不出什么东西来。
可楚迎乾生了一条厉害的舌头，尽管没有为楚家做出什么贡献，却在美食界享有盛名。
自楚迎乾二十五岁之后，全天下不少酒楼菜馆，都希望能被楚迎乾夸赞一句。
他的夸赞，比起什么御赐牌匾都好用。
回望自己。
自负有鸿鹄之志，觉得自己非普世庸才。
如今他倒也是名满天下了。
只不过，是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的痴名……
陆暖发觉怀中的楚芷芊已经睡过去了，正打算将她抱入房间里，但是她身子瘦弱，力气也不大，想要抱起来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委实有些吃力。
然后一回头，发现楚玄洲还在后面发呆，顿时没好气地瞪着他：“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楚玄洲，被陆暖一句话给惊醒了过来。
他赶忙上前：“抱歉，一时走神，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说话间，他伸出手准备去接陆暖怀里的楚芷芊。
可没想到，他的手才接触到楚芷芊的肩膀，楚芷芊便睁开了眼睛。
“哥哥？”
楚芷芊眼神并不是很清醒，迷迷茫茫地看着楚玄洲：“你还活着吗？”
一听这话，楚玄洲的心都软了下来。
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已经不和小时候一样对自己亲密有加，可在这样的时候，她心里依旧记挂着自己。
想到这里，楚玄洲忍不住放轻了语气，柔声道：“芊芊，哥哥还活着，你摸摸，哥哥是有温度的。”
说着，楚玄洲低下头，轻轻把脸贴在了楚芷芊的手背上。
可是楚芷芊的眼睛却逐渐红了起来。
“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救我？”楚芷芊带着哭腔道：“我被牧权川欺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苏琼姿说你死了，所以不能来救我，可是你明明活着，为什么看着我受苦？
就因为我通过了考核，就因为我成了楚家的少族长，所以你才希望我跌下来，才希望我落进泥里吗？”
听了这话，楚玄洲就是一愣：“芊芊，你在说什么啊？”
楚玄洲打算将楚芷芊从陆暖的怀里扶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这房门口人多眼杂，我们进屋说话吧。”
“啪——”
一声脆响，楚芷芊一巴掌摔在了楚玄洲的脸上。
她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和仇恨，定定地看着楚玄洲：“苏琼姿都告诉我了！”
“什么？”楚玄洲有点茫然，不知道是怎么了。
陆暖也在看热闹，她早想抽楚玄洲了！
“她告诉我，你就是不服我成了少族长，你就是觉得当年是你让给我的。
你就是觉得女子不如男，所以你才会任由着我在牧府自生自灭！
所以你才会，让父亲母亲不要管我，所以，你才会说我都是咎由自取！”
楚芷芊此时似乎是彻底崩溃了一般，失控地大喊了起来：“明明是你自己当年不愿意的，我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本该你背负的东西，你凭什么还要觉得是我抢走的！”
第2253章 犯我者 虽远必诛
楚玄洲完全愣在了原地，甚至连脸颊上的火辣疼痛都有些感受不到了。
他有这么想过吗？
他有的。
但是他分明是从未表现出来才是，为什么楚芷芊会这么说？
而她口中的那些话，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从我通过三年考核开始，我便发现你开始不爱理我了。
哥哥，你真的以为我从来都没有往心里去过吗？
不是的，我感觉到了你的疏远，我想要和你亲近，但是你一直都不搭理我！
我也是有自尊的女儿家，即便是亲哥哥，我也不想被这样对待！
可是我分明都已经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分明你也是自己做出放弃选择的，你为什么又要怪我！”
楚芷芊一边哭着一边说出这番话。
积累在心中十多年的委屈终于被宣之于口。
在幻境里，她没有告诉陆暖的那些事情也都说了出来。
陆暖看着崩溃的楚芷芊，只觉得一阵心里发酸，只能上前拥住了她：“不哭了，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依旧是最好的楚芷芊。”
“阿暖，我真的好难过啊……”
楚芷芊在陆暖的怀里哭得喘不上气来，楚玄洲蹲在一旁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的妹妹，原来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吗？
楚芷芊其实，一直都明白自己也对她有隐隐约约的羡慕和嫉妒吗？
“芊芊，是哥哥不对，但是哥哥是大人了，自己做的选择，自然是不会不作数的。”
楚玄洲思忖了好半天，才柔声开口：“是哥哥这些年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道了歉，楚芷芊反而哭得更加委屈了。
也是，积累了十多年的心事，哪里会因为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就放下的。
看着哭得停不下来的楚芷芊，楚玄洲叹了口气：“阿暖，芊芊这会儿是不是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嗯，你刚刚敲门的方式吓到她了。”
陆暖闷声闷气地说道：“以前的表姐，天不怕地不怕，胸中有自己的成算。
可是这个幻境太苦了，几乎完全摧毁了她的三观，所以她短时间内，不会再和过去一样了。”
说完，陆暖叹了口气：“所以，你还觉得我执意要让表姐亲自杀了苏琼姿这件事，是矫枉过正吗？”
楚玄洲沉默了。
他方才连陆暖都误解了。
陆暖要苏琼姿死，但是却还是在这个时候把苏琼姿留在了慕昭言的身边。
原来并不全是因为，陆暖希望用苏琼姿来稳住慕昭言。
她要的，是楚芷芊一点点重建内心防线之后，亲手杀了苏琼姿。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走出这一方心魔。
想到这里，楚玄洲心中涌上一股悲哀：“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够周全。
我并非是觉得矫枉过正，我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我不够善良，我做事极端，我为人嚣张不懂变通。”
陆暖一边轻轻拍打着楚芷芊的后背，一边冷冷地应声：“世上只有你楚玄洲最会为别人思考，只有你是做事最稳妥的人。
我永远不会跟你一样，对我来说，犯我者，虽远必诛！”
第2254章 这次哥哥保护你
这话杀气太重，楚玄洲只觉得一阵后背发凉。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好在楚芷芊此时哭着哭着又睡着了，楚玄洲压低了声音道：“阿暖，我们把芊芊送回房间吧。”
陆暖没有拒绝，而是让楚玄洲抬起了楚芷芊的腿，两人几乎是把楚芷芊抬进房间的。
在这过程之中，楚芷芊一直紧紧地抱着陆暖，连睡着了都没松开。
把她放回床上之后，陆暖又柔声安抚了好一会儿，睡梦中的楚芷芊这才稍稍松开了手。
陆暖坐直身子，给她盖上被子之后正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楚芷芊紧紧地捏在了手心里。
“只能等她醒过来了。”
陆暖无奈地看着楚玄洲：“这几天，表姐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明日就要出发去往肃云，表姐若是没有能好一点，我估计带不了她。”
听了这话，楚玄洲立刻道：“给她一点时间，再晚两天，不行吗？”
“我可以，外祖母等不了。”
陆暖垂下眼眸：“对我来说，多拖延的每一天，都是在赌外祖母的命，我不敢也不能这么做。”
楚玄洲抿了抿嘴唇：“阿暖，生死有命……”
“我偏要人定胜天。”
陆暖看着他：“于你而言，外祖母或许只是一个长辈，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人。
可是对我来说，外祖母帮助了我的新生，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比你们加起来都重要。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死的是我，活的是她。”
听了这话，楚玄洲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她年事已高……”
“到了平均年纪就一定该死吗？”陆暖在说到这样的话题的时候，永远都不会让步半分。
她看着楚玄洲，眼神冰冷：“我偏不！”
说完，她回过头去，视线落到了楚芷芊的睡颜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事情，有不能让步的东西。
眼下对我来说，即便是凌淳和哥哥，都比不上外祖母重要。”
“那若是你非得选一个呢？”楚玄洲大概是脑子坏了，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于是话音才落，陆暖就一脚踹到了他的腿上：“你滚出去，我看你不是被情花弄坏了脑子，你一直就是个蠢脑子的人！”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玄洲挨了一脚，有些后悔地摸了摸鼻子。
随后，他看着睡榻上的楚芷芊，道：“不如这样吧，我带着芊芊回国，你和凌王殿下去肃云。
这样一来，家中也好照顾芊芊，也不会耽误你去取药救祖母。”
听了他的话，陆暖没有什么反应。
楚玄洲以为她会拒绝的。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陆暖淡淡道：“等表姐醒来，我先问问她的意见。
眼下她的情况不是很稳定，让你将她带回家，我也怕出问题。
堂堂楚少族长居然变成这个样子，传出去了，楚族族老难免会生出事端。
我不希望这样，外祖母经不起更多的打扰了。”
听了她的话，楚玄洲也深以为然。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楚芷芊忽然叹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温柔地看着陆暖。
“阿暖，你护着我，我理所应当也会护着你。
你要去取药救的也是我的祖母，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拖后腿的。”
听了这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