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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逃美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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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目前看向父亲的眼神,大概就是苏栖禾现在这样。
  作者有话说:
  是的男主目前就是这种莫得感情只有算计的人(当然迟早是要翻车的)
  已经把初吻是哪个章节定好了嘿嘿(发出猥琐笑声)
  立下flag,争取从今天开始日更!


第14章 证据
  ◎爱恨悲欢。◎
  江寻澈要苏栖禾看的那摞奏折,就是近日朝臣们关于翰林学士梅兰臣弹劾案的争论。
  有不少人义愤填膺,说他竟敢嫉贤妒能、杜绝言路,这是大罪,说明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理应锒铛入狱。
  也有的人说他才高八斗,身为翰林这么多年功劳甚高,不该被罢免。
  更有甚者直接将问题上升,说这次弹劾是秦王对太子党的一场蓄谋已久的围攻,秦王有夺嫡争储的狼子野心,陛下不该被蒙蔽双眼。
  因为是秘奏皇上的折子,大臣们写得都比较直抒胸臆,有人一连递上去好几本,无拘无束大谈特谈。
  梅兰臣本人也提笔写下一个长篇,为自己辩白的同时,还用惯有的春秋笔法暗示这是江寻澈对朝中老臣的构陷,请圣上明辨。
  没人想得到,他们献给元熙帝的奏表,文华殿内那些宣称绝密的文件,对于秦王本人来说,都是唾手可得,如探囊取物。
  苏栖禾翻了好几页,才找到那份最初的弹劾折子,先看署名,是前任内阁次辅,程淮安老先生。
  程阁老三年前致仕,然后在京城开办了玉安书院,并担任主讲,膝下有一独子,便是秦王的伴读和多年朋友,程誉。
  所以说这场纷争大概确实与江寻澈脱不开关系。
  她接着读下去,如王爷所吩咐的那样,整整看了一晚上。
  本就身子虚弱,又加上半月来接连遭遇事故受伤,现在熬一个大夜,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但这是江寻澈的命令,不容她拒绝,只能心甘情愿地遵守。
  眼皮沉重,意识也浑浑噩噩,为了保持清醒,苏栖禾只好把骆医士的药膏摆在桌上,困的时候就抹一点在伤口里。
  药物的辛辣刺激就像有人拿尖利的锥子刺穿皮肉,疼痛难忍,却也能让她不至于睡着,继续集中精神看眼前的文字。
  几乎是凭着信念在苦苦支撑,终于,手中的纸页翻到了底。
  与此同时,耳边也响起了婉转清越的鸟鸣,划破晨间的静寂。熹微晨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桌上,取代了长夜的烛光。
  苏栖禾长出一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奏折分类整理。她确实有一些不小的发现,需要回禀殿下。
  晕乎乎地梳洗完毕,她坐在书房里等着王爷的随侍前来,却只等到李嬷嬷和管家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长廊。
  “南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嬷嬷语带急切。
  管家摇了摇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昨晚突然就开始喝闷酒,今天果然耽误了。”
  “是因为殿下吗,昨天苏姑娘被绑架”
  苏栖禾竖起耳朵想听下文,可两人都非常谨慎,说到关键的地方就压低了声音,什么也没听见。
  不过她在秦王府待了这么久,已经懂了规矩,明白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打听。
  故意等了很久,估摸着两人说完了,才推开书房的门。
  “嬷嬷,管家,二位早上好。请问一下,殿下让南风今早来找我要任务结果,可他现在还没有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
  李嬷嬷叹了口气,摆手道:“那小子不知犯什么浑,给自己灌了个大醉,我们没办法让他一身酒气往殿下面前凑。”
  本是完全无心的话,却突然戳中了女孩心底深藏的某段马车里的记忆。
  只不过,当时被迫喝醉的是她,而倾身下来、将距离拉近的却是江寻澈。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又听他们说:“苏姑娘,你要汇报什么结果,要不我们给你捎带过去?”
  按理来讲她应该答应下来,反正一个结论而已,谁转述都是一样的。
  可苏栖禾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冲动:既然谁去说都行,那她自己去找王爷,也是可以的,对吧?
  若问为什么想要见殿下,她肯定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但这个想法在心中扎下根来,然后膨胀得一发不可收拾。
  李嬷嬷见多识广,人情练达,见她红着脸犹豫半天,早就把少女的心思猜透了八成。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忙,不太方便帮苏姑娘带话,要不你自己去找殿下?上午秦王殿下一般都在他的大书房里。”
  “真的可以吗?”
  “没事的,毕竟南风不在,汇报总不能耽误,对吧。”
  嬷嬷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在心里叹息,只道她终归还是要重蹈覆辙。
  女孩垂眸纠结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抱起那摞奏折,第一次独自穿过走廊,来到正殿。
  越走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
  眼底的光亮起来,连通宵未眠的疲乏困倦,都好像要被紧张和激越的情绪所冲淡。
  她屏住呼吸,胸中吊着一口气,心神绷紧,慌乱中又夹杂着些许难以言说的期待。
  如李嬷嬷所言,江寻澈正坐在书房中,低头读着什么东西,身旁果然不见南风的身影。
  听见脚步声,王爷抬起头,只见女孩站在门边上,正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
  秋水眸子清澈流转,像只单纯的、怯生生的小动物。
  身后是一整片灿烂明亮的清晨阳光,她却只想靠近这间气氛清疏的书房。
  他收回视线,眉心微蹙,“你来干什么?”
  声音不自觉地带上来些许冷意,不近人情,淡漠疏离,像一道透明的屏障,要把她和那些暖阳通通隔绝在外。
  毕竟这里没有其他人,而他不想再在独处中被莫名其妙地搅乱心绪。
  苏栖禾脚下一顿。
  她原本以为自己代替南风过来汇报,殿下应该觉得无关痛痒,不至于生气到冷言相向的地步。
  所以实情是,他并不想见到她,所以才让身边人传话,是这样吗?
  他都已经这样做了,却没想到她还要自己贴上来,所以嫌烦了。
  女孩愣在原地,一时慌神,忘了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失落的浪潮冲垮了所有轻盈的激越。
  于是小动物现在露出了被伤到的表情,眼尾沮丧地垂下来,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茫然、脆弱又无辜。
  江寻澈抬眸淡淡一瞥,感觉心底某个地方像被扯了一下似的。
  他抿了抿唇,摆手把人叫进来,指了个凳子让她坐下。
  仔细论起家臣本分的话,南风今天不在,她为了不耽误王爷的事情,决定自己前来禀报,倒也不算逾矩,没有必要为这种琐事上纲上线。
  而且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他的定力还没有弱到这种程度。
  他开门见山地问:“看完了?”
  “回殿下,看完了。”
  苏栖禾被叫进来,低着头,眉梢压得很低,只敢挨着凳子的边缘坐。
  她想起自己临行前,专门对着镜子笨拙地涂抹了半天,试图用脂粉掩盖黑眼圈,不让王爷看出熬夜的憔悴。
  可江寻澈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片刻。
  果然是她自己想太多、期待太多了吧话说回来,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少女的心绪几乎被苦涩、失落和羞恼填满,她咬了咬嘴唇才勉强分出注意力给那些奏折。
  “既然都读完了,有什么想法?”
  江寻澈还是低头看着自己的书,不看她。
  “梅学士事件中,朝中诸臣,”她斟酌了一下字眼,“大多都选择支持程阁老,也就是您这一边。”
  眼前人无动于衷,黑眸微阖,只道:“还有么?”
  确实还有,只不过是一个非常大胆的结论。
  得出那个想法是在半夜,当时她曾被自己惊得背后生寒,也曾期待过,将它讲给王爷的时候,会不会得到两句肯定,甚至鼓励。
  苏栖禾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情绪,只觉心中空洞,像荒无人烟的苔原。
  她用家臣的口吻道:“回禀殿下,我猜测,其中有部分奏折,并非是署名的作者所写。”
  王爷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可她正好低着头,没有看见。
  “承蒙殿下关照,我曾手抄过朝中诸位文臣武将和贵族们的文章诗词,对大多数人的遣词造句和行文习惯都积累了些浅薄的了解,据我妄加论断”
  江寻澈终于放下了他的书卷,摆了摆手,干脆道:“不要谦虚,直接说结论。”
  她拿出自己怀中抱着的那几份奏折,双手递上去。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误,这几份,应该都不是本人所写。”
  好巧不巧,这几份奏折的署名全部都是亲近秦王的臣子。
  也就是说,他们秘密呈给当朝圣上的奏折,有可能会被冒名顶替、鱼目混珠。
  假若这次没被发现,那下一次,下下一次,潜藏在暗中的人就有可能出手攻击,把他们的奏折全都换成自己所写的、不利于江寻澈的话语。
  王爷接过来,手指落在纸页上,翻阅之前,先恍惚感受到一点女孩怀中的温度,和隐约的香气。
  他眉梢微动,无声地抿了抿唇,驱散不该有的思绪。
  苏栖禾说完自己的猜测,垂眸等着下一道吩咐。
  能感觉到江寻澈微妙的戾气,毕竟能做到这般偷天换日,皇帝的文华殿中肯定有奸细,而是是与秦王敌对一方的。
  等等,文华殿中的奸细?
  昨天在御花园的抱厦内,她被绑在一旁,仰头看着江寻澈气定神闲地逆转局势,用箭锋抵着太子的喉咙,逆光之下侧脸线条清晰冷锐。
  他当时的原话是:“太子殿下,说出你在文华殿里埋的暗探,换你完好无损地回到宴会上。”
  所以王爷一直都知道这枚钉子的存在,甚至已经借她被绑架一事,拿到了那人的名字,现在就缺指控的证据。
  而她耗尽精力熬着夜完成的工作,就是用她对文字的敏锐天性,在奏折中寻找证据。
  思绪彻底连通关窍,女孩的瞳孔猛然颤抖了一下。
  “看来你想明白了。”
  江寻澈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第15章 谋划
  ◎她倒在他脚边。◎
  该汇报的都说完了,江寻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离开。
  “下不为例。”他说。
  大概指的是擅自过来找他。
  苏栖禾心里又是猝然一刺,垂眸点头。
  情绪低落下来之后,熬夜的疲乏昏沉变得更加难以抵御。
  她努力支撑着起身,想要回去休息,突然管家进来通传:“程府送来了消息,说程少爷马上就到。”
  这次弹劾梅兰臣,多亏了程家父子的帮助,程誉现在过来肯定是要请示后续的计划。
  江寻澈指尖点了点桌面,估摸着还有用得到女孩的地方,于是再开尊口:“算了,你留下吧。”
  苏栖禾双腿一软,又茫然地坐了回去。只是简单的一站一坐,她就已经觉得脑内缺血,太阳穴跳动着,心慌气短。
  管家又请示南风该如何处理,而王爷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跟其他人一样。”
  府中惯例,犯下失误的仆从要罚俸半年,再受整整五鞭,哪怕是王爷的贴身随侍也不例外。
  老爷子领着命令走了,而江寻澈给自己倒了杯茶,侧眸一瞥,正看到女孩有些失神的灰白脸色。
  她眼尾耷拉下来,茫然无辜,憔悴难以遮掩。
  他挑了挑眉,后知后觉想起,要看完这么多奏折,肯定整夜没睡。
  这次苏栖禾立了个不小的功,作为奖赏,可以允她喝一杯他的茶反正现在两人都要坐在这里等程誉过来。
  “要喝吗?”他语气平直,仿佛随口一问。
  女孩怔了半天,才终于敢确认他的意思。
  她下意识低下头,睫毛颤了颤,眸光微闪,末了才低声说了句“多谢殿下。”
  屋内一时茶香氤氲,烟雾弥漫,秦王亲自拿起紫砂壶,抬腕将茶水倒入她面前的茶杯。
  水流撞在白瓷上,泠泠轻响。
  而苏栖禾双手放在膝上,垂下睫毛,安静温顺地低头等待着。
  大概是安静下来的氛围助长了胡思乱想,江寻澈莫名感觉,眼下的情况像是自己收留了那只怯生生闯入书房的小动物。
  而小动物喝完水之后,或许还会乖巧地抬起眼睛,凑过来,用脸颊蹭蹭他的掌心。
  毕竟他真的触摸过她的脸,感受过那份娇嫩和柔软。
  可惜,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联想。
  他这辈子唯一养过的动物是只小兔子,下场可算不上好。
  而眼前这个少女,等夺嫡完成,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他还可以放她离开,回到故乡善终当然前提是她能妥善完成他的每个任务。
  程誉走进书房,一眼看到两人对坐喝茶,还没开口就先带上了笑。
  “好久不见啊,苏小姐。”
  上次见面还是中秋之前,他去帮寻澈试探这个小姑娘的能力,五十两银子买到一篇辞藻斐然的颂圣文章,说实话,写得比他本人要好。
  然后他故意说出了中秋夜猜灯谜有节礼的事,让她去飞云楼见到了江寻澈,继而成为了秦王的家臣。
  坦诚地讲,这算是个陷阱。
  甚至他当时的身份都是骗她的,他不是玉安书院的学生,而是下一任主讲。
  苏栖禾却并不在意,或者说,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在意。
  她强打精神,露出礼貌的笑:“见过程先生。”
  程誉还要继续跟女孩寒暄,江寻澈却意兴阑珊,捏着眉心径直打断,说起正事。
  多年的积累,一朝出动,他手中有很多牌可以打,有很多棋子可以用。
  但即便如此,依旧要拿出全部的精力仔细筹划。
  “我想先抓出文华殿的暗探,作为铺垫和起式,让父皇开始怀疑太子。接下来再推动梅兰臣的弹劾。”
  程誉在他面前坐下,点点头,显然也是清楚这一套布局的。
  “说起来,寻澈,你找到文华殿那边的凭据了吗?”
  他们早就猜到了间谍的存在,却一直苦于无法证实。
  好在今天,有人凭着文辞方面惊人的禀赋找出来了证据。
  王爷示意苏栖禾把她挑出来的那些奏折递过去,让程大少爷先仔仔细细阅读一遍。
  在等待他看完的这段空档里,他又无心地瞟过一眼,女孩的虚弱肉眼可见,一杯提神的清茶根本无济于事。
  江寻澈原本还有自己要写的东西,提笔时却突然走神,回想昨天骆止寒临出门前的告诫。
  “再这样积劳成疾、不顾休养,苏小姐的身子迟早要撑不住。”
  说到她的身体情况,连杏林世家的温润公子都忍不住皱了眉,苦口婆心。
  可听的人表情毫无变化,沉默半晌,兀自问道:
  “能撑到明年秋天么?”
  “明年的话,应该还没问题,但为什么要这样问?”
  骆止寒满心疑惑,可江寻澈并不打算再解答。
  其实实情很简单,秦王与太子的相争之举已经摆上了明面,一触即发,在明年秋天之前就能分出胜负,尘埃落定。
  所以他只需要关心女孩在这个时间点之前的价值就好了。
  这是利用,甚至是牺牲。
  但彻底根除江翊泽的势力,夺嫡争储,是他从小的目标。
  为此,江寻澈可以牺牲任何事情、任何人,当然也包括苏栖禾。
  李贵妃就是这样教导他的:
  想得到你要的东西,就得学会舍弃一切无用的感情。
  在他还不满十岁的时候,那位艳绝后宫的冷美人曾经取下发簪递给他,要小皇子亲手将尖利的一端戳进自己宠物的喉咙。
  宠物是一只白色的兔子,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江寻澈当时很喜欢,天天陪它一起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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