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小结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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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早上收到的快递。”赵恒文头疼的搓了把脸，“除了这封让你亲启的信，就只有这本书了。”
蒋东阳没什么表情的把信合上，看向桌面的那本《爱丽丝梦游仙境》。
“跟……以前有关系吗？”赵恒文看着蒋东阳的神情，小心试探着。
“是他。”蒋东阳的身上仿佛被火焰所燃烧，被烧得整个人生生发疼，不能动弹：“是他，杀了顾绵的人……”
赵恒文瞳孔放大：“你确定吗？”
前世顾绵的死因太过蹊跷，但所有证据都是断的，无论怎么连都连不上。
“何向北你查了吗？”赵恒文警惕起来了：“玉佩现在还在他身上吗？”
“不对。”蒋东阳脑袋里深深思考：“按照前世的情报，何向北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啊？！”赵恒文惊呆了：“你去世的时候他还参加了你的葬礼啊！！”
蒋东阳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他又开始耳鸣，听见了那种细小微末的声音。
哥哥……樱桃熟了，哥哥……樱桃熟了，哥哥……
滚出去……从我的脑子滚出去！！
蒋东阳紧紧捂着脑袋，赵恒文吓坏了，忙拍了拍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蒋东阳才缓过神来：“你说……”
“你……怎么了？”赵恒文皱着眉：“前世你找到了何向北，可是他的不在场证据太完美了，何况他身边有一个和顾绵情况很像的小孩，你就没忍心动手，后来……也查清了，玉佩是何菱让人放在井边的。”
“你毁了何家，还记得吗？”赵恒文担忧道：“你觉得何菱办不出这么有条理的事，所以觉得还有幕后黑手。”
“后来……你离奇失踪了一年……”
蒋东阳听到这脑海里已经翻起轩然大波了，他是毁了何家，也觉得何菱干不出这种高智商的谋杀。
可是失踪？？失踪一年？？
赵恒文还在继续说着：“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是想不开了……可是一年以后你又回来了，满身伤痕……我们找到的是昏厥的你，你嘴里一直念的很混乱……”
赵恒文努力想着：“大概是顾绵的名字……和孤儿院……”
“然后我们查到你是十五岁进的孤儿院……你清醒以后，无论我们怎么问你，你都不说，关于顾绵的事也闭口不提。”
蒋东阳看向赵恒文：“你说我十五岁才进的孤儿院？”
赵恒文心里发毛：“你怎么了啊？！”
不多……一切都不对……时间……人物……地点都错了。
不对……脑袋里又开始响起声音，孩子的笑声……和惊恐的喊叫。
哥哥……你又猜错了哦，哥哥……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仁慈呢？！
哥哥…………
哥哥指的是谁？我吗？谁叫的我哥哥？
孤儿院？蒋东阳脑袋成了一团毛线，怎么解也解不开……
他没有幼年的记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可是……他不是八岁进的孤儿院吗？
“先从孤儿院查起吧。”蒋东阳揉着太阳穴，给手底下的人打了个电话，要了这个孤儿院的文件和他幼年时的心理评估。
每个孤儿进孤儿院都会按时进行心理评估。
他心里觉得这些事太怪异了，可是脑袋里总是响起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着蒋东阳，他的记忆也许真出了问题。
前世顾绵去世，蒋东阳生不如死，性格偏执的无可救药，根本没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又或许，他察觉了，被人抹去了？
蒋东阳心里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他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为什么他明明是八岁入的孤儿院，可却是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等等……是谁跟他说的，他八岁入的孤儿院，他明明没有任何记忆不是吗？！为什么只对这点这么坚信不疑？
“我会派人保护好你们的。”蒋东阳看着赵恒文道。
赵恒文摇头笑了：“我没事，李烨已经派人了，你这边就好好看好顾绵吧。”
蒋东阳点点头，又道：“恒文，你觉得催眠这种东西，能使人完全忘记某些事吗？”
“可以是可以。”赵恒文有点迟疑：“但我不太确定，我毕竟是心理医生，和真正的催眠师不太一样。”
蒋东阳点点头，赵恒文又呆了一会便去值下午班了。
蒋东阳只是坐在沙发上沉思，顾绵刚泡完澡，洗得香喷喷的坐到蒋东阳怀里。
蒋东阳一秒扫去所有的阴沉，笑着摸摸顾绵的头：“饿了吗？”
“嗯。”顾绵吧唧亲了他一口：“我想……吃……巧……克……力。”
蒋东阳捏了下他的脸：“先吃饭。”
顾绵不情不愿的哼唧，抱着蒋东阳的腰撒娇。
“鹤琪和月晟在房间里玩游戏呢？”蒋东阳摸摸顾绵的头。
“嗯……玩……魔方……呢。”顾绵软软的说着。
而另一半，赵恒文刚到自己办公室，就看见李烨正坐在他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但赵恒文知道，这是他气到极致了的模样。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李烨笑着看他：“爱丽丝是谁？”
“你怎么知道的？”赵恒文吃惊。
“我很久以前就觉得不对了。”李烨站起身来：“我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和蒋东阳认识最多不过一个星期，那你是怎么这么了解他，仿佛和他认识几十年了一样。”
“还有，今天早上收到的那边关于爱丽丝的书，太巧合了不是吗？”
赵恒文只好轻笑：“你这脑补能力确是很强，你不会以为我是爱丽丝吧？”
“我不关心你是谁？我关心的是，你瞒了我什么？！”
赵恒文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向他扔过去：“你觉得我瞒了你什么？”
“很多。”李烨看着赵恒文：“比如说，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了蒋东阳多少年吗？或者说……你到底在他身边呆了多少年？！”
90 活着或者死亡
“好吧。”赵恒文无奈的笑了：“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我不想这些事造成你我的隔阂。”
“我……死过一回。”赵恒文勾起嘴角，神情冷漠：“然后重生了。”
“重生的时间，大概就是刚认识你的时候。”
李烨手里的水瓶掉在地上了：“你就算编故事……”
“李烨……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前世我大概三十三岁认识的蒋东阳，他那个时候状态很不好。”
前世．
赵恒文还记得那是个下午，他正在想晚上是去吃寿司，还是泡吧的时候。
突然院长让他接手一个病人，说实话，赵恒文不想接，院长都开口了，那得什么金贵的宝贝疙瘩啊。
结果赵恒文一看蒋东阳那会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得，一烫手山芋。
听院长说：“他……唉……也是个苦命人哪，他爱人死了……”
赵恒文同情的点点头，继续翻蒋东阳的病案，看到他拿枪自杀的那一页吓坏了。
“他拿枪自杀过？？”
院长也有点感到了悲哀，心里有些难受道：“太犟了。”
然后没在说别的……直到赵恒文和许方他们熟了以后，有一次许方喝醉了，哭着说了怎么回事。
这个叫顾绵的人死后，蒋东阳整天不吃不喝，滴水未进，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大概是一个月吧，蒋东阳瘦了四十斤，被急救到医院了。
生意……事业……朋友……什么都不要了。
“哥，你稍微吃点吧。”许方哭着求他：“棉花他肯定舍不得你这样啊。”
蒋东阳的眼珠稍微动了一下，看着许方道：“你……说他……会……舍不得我吗？”
“肯定舍不得啊！！”许方有点崩溃了，哭着大喊：“他最重要的就是你啊！！他舍不得啊……呜呜。”
蒋东阳的神情有一丝的破碎掉了，他微微笑了一下，瘦骨嶙峋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
“拿……过来吧。”蒋东阳伸出双手。
许方觉得蒋东阳好像一夜就老了，那双原本有力强壮的手，现在宛如枯草一般，一使劲……就会断掉。
即使输了好几天的营养液，蒋东阳却还是无比虚弱，他只是喝下一口白粥，胃里就忍不住的反抗，呕吐出来。
蒋东阳就跟没知觉一样，吐了就吐了，到最后甚至还呕了血。
医生拿他没办法，只好给他打了镇定剂，让他能好好睡一会。
蒋东阳看起来挺配合的，跟提线木偶一样，让伸左手伸左手，让伸右脚伸右脚，就像是没灵魂了一样。
后来养了几个月以后，蒋东阳回家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那就回家吧。
屋子里的床上还有顾绵最喜欢的那个绵羊玩偶，蒋东阳心一揪，无声的掉了眼泪，他手指颤抖的把玩偶抱进怀里，紧紧抱着，蜷缩在怀里……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拔抱着玩偶呆了两天，直到许方和程然来把他拉开。
蒋东阳不愿意出屋，他就想安安静静的，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悲痛，已经超越了他能承受的能力。
那就别想好了，现在最窝囊的状况是，蒋东阳不想活可又没想好怎么死。
最后，蒋东阳拿了抽屉里的枪……
许方吓傻了，程然还算冷静，声音里都带了颤抖：“哥……你……”
“没事。”蒋东阳慢慢说着，眼里无神：“我朝这开一枪。”他拿枪口抵了抵胸口：“要是我死了，你们也别哭，那是我的愿望。要是没死……”
蒋东阳淡淡道：“那就是顾绵要我活着，我就活着给他赎罪。”
砰得一声扣动了扳机，蒋东阳一生朝别人开过那么多次枪，可却没想过会向自己开枪。
子弹穿过胸腔了吗？还是卡在哪了？蒋东阳嘴里呕出一口血来，精神萎靡的想着……都无所谓了。
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那一刻甚至没感觉到痛来，只是感觉很冷……他想再看看顾绵，再抱抱他……他真的觉得很冷。
顾绵，我想你了。
也许是这种想法，蒋东阳竟然又活下来了，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
蒋东阳醒了以后，先看见的是照在手上的阳光，很温暖……
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也明白了，顾绵希望他好好活着。
蒋东阳笑了，从那以后，每天自己按时吃饭，按时喝药，按时按点的好好活着。
许方担心他，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
蒋东阳接受了这份好意，但他什么都不想说，关于顾绵……他一个字都不要说。
是他的……他只剩下这份记忆了，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记忆。
不能说给任何听，决对不行。
心理医生是个很专业的医生，只是耐心的陪着他，还特意把顾绵的照片整理出来送给蒋东阳。
蒋东阳那天摸着照片，看了好久。
他已经快速的衰老了，而顾绵则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也许也是一种造化。
后来……他不在半死不活了，也许是他饶过了自己，也许是他饶过了……顾绵。
他开始可以想念顾绵了，想念顾绵说话的声音，想念顾绵手指抚摸他脸颊的温度了。
从那以后，蒋东阳就活得幸福多了。
除了回忆，他又多了一件事情可做，就是思念。
他还是工作的，老爷子需要他做什么，蒋东阳都完成的很好，冷血无情而且不要命。
但是奇怪了，你不要命的时候，往往命要你，你死不了。
蒋东阳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然后更加不要命的活着。
有一天，他买了一只八哥，纯黑色的……会说话。
说话磕磕巴巴的，跟顾绵一样。
那是顾绵死后，蒋东阳第一次笑，看着一只不大的八哥笑成了傻子，然后又哭成了疯子。
他边哭边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个神经病一样的把那八哥买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八哥学会的第一句话是：“蒋……哥。”
蒋东阳就那样看着它，像是在透过它在看别的东西，最后无声的笑了，嗯了一声，像是在回答。
91 我们是双生
李烨听完以后，丝毫没有同情蒋东阳的心理，他性情冷血惯了，只是看着赵恒文：“所以说，你陪了他几十年？”
赵恒文看着他叹气：“是。”
李烨冷笑一声：“结果人家一重生，你就像废品一样被丢弃了？”
“你非要拿狠话来气我吗？”赵恒文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我跟他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到后来就更没有什么爱情可言了。”
李烨像是赌气一样的瞪着他，恶狠狠地扑上去吻赵恒文，赵恒文安慰的拍拍他的后背。
“你让蒋东阳去死吧。”李烨眼神乖张，下嘴咬了赵恒文的脖颈：“我问你，我和蒋东阳掉水里你救谁？”
“救你救你，”赵恒文心里好笑：“我看都不看他一眼，让他淹死行不？”
李烨这才收敛了脾气，却还是不满得瞪了赵恒文好几眼。
“小孩脾气是不是？”赵恒文无奈的摸摸他的脸：“你儿子八岁看着都比你成熟。”
“像你，反正我就这样了。”李烨理了理领口，淡淡道。
“狗德行。”赵恒文笑骂了他一句：“你以后快别吃这飞醋了，人蒋东阳和顾绵的儿子都多大了，我儿子又多大了？我俩要有什么，说得好像还能有你什么事似的。”
李烨快气炸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恒文笑眯眯的看他：“你发会脾气得了啊，我和蒋东阳就是朋友，都快纯洁得跟父子一样了。”
“再说了，我喜欢过的人多了去了，你身边的那个秘书我就觉得很不错啊，小伙子个子又高脾气还好……”
“你说什么？！”李烨气得看起来快要吐血了。
赵恒文这才笑了，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发火什么难听的都骂，还废品……呵呵。
“行了行了，我就喜欢你这种……狗样的。”赵恒文糊弄的的拍了拍李烨的手背。
明明都一把年纪了，李烨却总还是爱吃飞醋，觉得赵恒文哪里都好，魅力四射的，只要和赵恒文关系好一点的人，李烨都觉得那些人是用心不良。
赵恒文一方面乐在其中，一方面又觉得不能这么惯着李烨。
所以没事就欺负欺负他，李烨平时是个笑面虎，心眼多得跟变态一样，可一到赵恒文这，他就跟傻子没什么两样。
赵恒文爱死了他这副天真的二货模式。
而另一边，蒋东阳这就看起来没这么乐观了。
他要了几份意大利面和披萨，反正够顾绵还有蒋鹤琪和李月晟吃的了。
李月晟吃相文雅，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面，而蒋鹤琪则呼噜噜的一会就吃完了。
顾绵一直在吃比萨，偶尔看看蒋东阳，蒋东阳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他不希望顾绵知道这些事，这些往事太过残忍，他只愿顾绵能天真快乐就好。
但顾绵敏感惯了，蒋东阳稍有情绪变化都逃不过顾绵的眼睛，何况是现在呢。
可是顾绵也没多问，他觉得蒋东阳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就乖巧的闭口不言。
蒋东阳没吃多少东西，他不饿可却还逼着自己喝了一份暖汤，他现在有顾绵有孩子了，不能有点什么事，先往死里逼自己。
午后的太阳很暖，蒋东阳有些犯困了，他昨晚基本没睡着，顾绵正和两个小孩看电视剧。
蒋东阳精神有些涣散，眼皮越来越沉，就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睡着了。
“哥哥？哥哥？醒醒呀。”
蒋东阳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只好睁开眼睛，面前的是个小女孩。
一头黑色的卷发，梳成两个双马尾，扎着红色的大蝴蝶结，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
“琳娜？”蒋东阳看着她笑了：“怎么了？”
被称作琳娜的女孩咬唇警惕得环顾四周，靠近蒋东阳耳边小心翼翼道：“樱桃熟了哥哥，我们去摘吧，兔子先生不在家。”
“谁是兔子先生？”蒋东阳感到一阵心慌，然后环顾周围……破旧的墙壁，和血腥味……
这是哪？？你是谁？兔子先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