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天骄(科举)-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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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福王的工作总结:《我的皇帝父亲》。
这标题一出,谁敢和他硬碰硬?
便是胡阁老,也要退避三舍。
福王委屈地看着萧景曜,“我觉得你有意在败坏本王的名声。”
萧景曜看向福王的目光顿时一言难尽。
福王叹了口气,右手扶额,“行吧,本王知道了,本王本来就没什么名声可言是吧?”
萧景曜赶紧摇头,“下官绝无此意。”
福王却不在意这些,吐槽完后就十分心大地接受了萧景曜的安排,给了萧景曜一个嘚瑟的眼神,认真道:“这次本王听你的,你欠了本王一个人情,得好好给本王讲一点新奇的事儿!”
完全没问题。萧景曜心说自己还有个隐藏任务,就是要给福王灌点墨水呢。反正不管福王学的是什么,自己总归是教了。所以萧景曜答应得也很爽快。
福王比萧景曜更爽快,同意了萧景曜的提议之后,福王立马跑去找了胡阁老大吵一架。
两人吵得非常凶,拍桌子瞪眼,声音吼得整个户部都听得到。
萧景曜就听到福王毫不客气地嚷嚷道:“本王天天守在银库,怎么可能丢银子?谁知道是不是你上回清点银子时,数目出了错!”
胡阁老的声音有点崩溃,“王爷切莫血口喷人!上回清点库银,本官可是带着十三清吏司的员外郎一起清点的!就算本官糊涂了,那么多个员外郎都糊涂了?”
“谁知道呢?你可是阁老,他们哪敢质疑你?”
“你——王爷你别太过分!”
“本王便是过分了又如何?就算到了父皇跟前,本王也是这套说辞!”
然后就是掀桌子的声音。
再之后,福王气冲冲地从胡阁老的办公屋出来,一路上逮谁骂谁,“混账东西,不长眼吗?谁让你从本王面前过的?”
“獐眉鼠目,形容猥琐,滚远点,你丑到本王了!”
“哪里来的破鸟,叽叽喳喳吵死了,给本王将它打下来!”
毫不夸张地说,但凡有条狗从福王面前经过,高低都得被他踹两脚。
福王的狂暴状态一开启,户部上空盘旋的已经不是阴云,而是一大团黑漆漆的黑雾了,简直是户部所有官员的怨念形成的怨气。
到了银库司,福王依旧余怒未消,拍桌大吼,“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还不给本王上茶?”
被吓得不轻的一位郎中赶紧给福王倒了杯茶,福王咕咚咕咚连着灌下三杯茶后,还是不解气,拍桌大怒,“本王说错了吗?银库司众人天天守在库房前,每天进出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怎么将银子带出去?依本王看,胡阁老就是老糊涂了,先前清点银子时就记错了账!”
“可恶!竟然还想让本王替他背锅,也不看看本王背后站着的是谁?”
银库司一众官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虽然狂暴状态的福王有点吓人,但他这话说得对啊!凭什么怀疑我们银库司监守自盗,分明就是先前清点银子时出了问题!
府兵下值,经过检查后,得知了这一消息。原本惶恐不安的心顿时就是一定,跑去对福王千恩万谢,“还好有王爷在,能为我们做主。不然,我们怕是要被推出去当替罪羊了!”
“王爷的救命之恩,臣等没齿难忘!”
福王豪气冲天,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本王可是皇子,父皇素来宠我。我既然当了银库司的员外郎,就不会让我们自己人受委屈!查我们干什么,先让他们查往年的账目去!指不定就是账目出问题了呢,别想让我们顶罪!”
一帮人都哭着给福王跪了下来,用尽了毕生所学,将福王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要不是福王还有那么一丢丢理智,这会儿都该飘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等到府兵和郎中们都走了之后,福王立即变脸,得意洋洋地看着萧景曜,“如何,本王演的不赖吧?”
萧景曜从客观的角度深深赞美他,“岂止是不错,那真的不像是演的。”
福王的嘴咧开一半,忽然觉得不对,瞪着萧景曜,“你这是在埋汰本王?”
萧景曜严肃脸摇头,“殿下多虑了。”
“算了,本王不同你计较。反正本王也是学的宁王。你埋汰的也是他,不关本王的事。”福王抓了抓脸,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这出戏本王已经唱完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萧郎中,第一次挑大梁办案,父皇他们都看着呢,千万别叫他们失望。”
萧景曜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许,“臣定不辱使命。”
福王已经准备撤了,经过萧景曜身边时,顺手拍了拍萧景曜的肩膀,还打了个哈欠,“你快点查吧。这些天大家人心惶惶,本王想睡觉都睡不安稳,整个人都憔悴了。”
萧景曜:“……”
算了,好歹福王还是乐意配合自己的,比想象中的最坏打算强多了。
果不其然,有了福王的出头后,银库司众人心头瞬间一松。第二天来当值时,萧景曜明显看到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和先前大不相同。
一个个神情轻松,步履轻快,和其他司的同僚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他清吏司的同僚们那叫一个恨啊。娘的,你们库银司惹出来的烂摊子,现在我们全部查账,你们反倒屁事没有。这上哪儿说理去?
有福王当靠山了不起啊!
是挺了不起的。
同僚们痛苦地一边做手上的新活,一边查旧账。再一看,好家伙,库银司那边屁事没有,福王都开始自掏腰包请他们吃天香楼的招牌菜了!
他们也想在福王手底下干活,不用再受这份委屈!
社畜的内心都是共通的。很快,银库司就成了户部最令人羡慕的去处。
有福王在,就算是胡阁老,也得让他三分啊!
银库司的当然能感受到别人对他们的羡慕。福王这一手,简直给足了他们优越感,所有人都有些飘飘然,每天前来当值,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轻了二两。
福王不处在狂暴状态,还是十分平易近人,没有任何架子的。
银库司上头的乌云散去,府兵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试探地问福王,“殿下,各清吏司现在已经在查账了,我们真的没事了吗?”
福王倨傲地抬起下巴,“本王说没事就没事。库银刚刚清点完,花费的时间可不少。他们只管去查账,看哪里的数目对不上。反正该我们做的事,我们都做好了,以后再让本王清点银子,本王都得翻脸。清清清,没看这次清理库银都清理了一个多月吗?不累的吗?”
众人心下大定,继续掏心掏肝搜刮出他们贫瘠的词汇量,将福王夸了又夸。在他们的嘴里,福王的英明,已经到了拳打六部,脚踢九寺的程度了,不管谁来,都比不上福王一根汗毛。
萧景曜也露出了一张了疲惫的俊脸,一脸不堪回首,“前一阵脑子里每天都绷着一根弦,清点库银时更是眼睛都花了。我就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后来看到那层银光都想吐。还好有王爷在,今年总不至于再库银清点一回。”
福王冷哼,“那是当然。”
说完,福王又一拍桌子,“胡阁老要是不同意,本王就再去掀他一张桌子!”
所有人心下大定。
萧景曜余光扫过府兵们闪烁的眼神,顿时有了几分猜测,神态更为放松,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绞尽脑汁给福王吹彩虹屁。
没过几天,萧景曜便发现府兵们又恢复到了他刚来户部时的雀跃神情。
萧景曜按兵不动,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离开。
又过了五天,萧景曜悄悄对福王说道:“殿下,明天就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福王精神大振,又跑去找胡阁老。
胡阁老阴恻恻冷笑一声,磨刀霍霍向蠹虫,“本官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王八犊子,竟然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弄鬼!”
萧景曜想了想,特地求了福王,让他明天请位太医在户部侯着。免得胡阁老一个激动就晕了过去,大家还得手忙脚乱将他送去医馆。
福王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萧景曜,“这事儿竟然还有生命之忧?”
萧景曜无奈,“胡阁老毕竟年纪大了。”
老人家经不起刺激啊喂!
福王摸了摸脖子,十分愉快地决定,“本王也受不得刺激,是得请个太医,再多拿些吊命的药材过来。”
可以说是考虑的非常周到了。
第二天,萧景曜神色如常地将府兵放进库房。散值后,府兵按照原来那样,进入受检查的小屋子,让其他郎中查看他们没有偷盗任何一锭官银。
在他们进去时,胡阁老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一队人来到了库房,定定地看着萧景曜,伸手往后面指了指,“你想让他们做什么,尽管吩咐吧。”
萧景曜张了张嘴,又戴上了痛苦面具。救命,他该怎么告诉这些人,进去后去查看府兵们的肛/门?
萧景曜表面淡定,实际上大脑已经开始放空。他是谁?他在哪?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萧景曜整个人的灵魂都在震颤。
但没办法,该面对的,还得要面对。
萧景曜闭闭眼,狠狠心,点了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兵,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说了此事。
对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震惊地看着萧景曜,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被车狠狠创了,走路都在打飘。
福王继续好奇,“你对他说了什么?”
萧景曜微笑道:“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说完,萧景曜便不再搭理福王,而是看向胡阁老带来的那队护卫,“进去吧,仔细查,一个都别放过。”
对方的表情还有些茫然,却还是下意识地领命进了屋子。
福王心里就像有只猫爪子在挠一般,不住地往萧景曜身边凑,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确定你的猜测是对的?要是把这事儿办砸了,父皇都不会饶了你。”
库银失窃,简直是给了朝廷一巴掌。正宁帝就算是尊菩萨,这会儿都该变成怒目金刚大杀四方了。萧景曜能顺利破案,那还好说。要是破不了,那萧景曜先前在正宁帝面前积累下的那么多好感值,说不得就得一把子清零。
不得不说,萧景曜还是有点子疯狂在身上的,喜欢的就是这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悬崖走钢丝的刺激感。
胡阁老同样心下难安,焦躁地在屋里走了一圈,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萧景曜,虽然没说话,但他眼中的担忧,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好在护卫们没让胡阁老和福王等太久。胡阁老和福王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声响,而后先前得了萧景曜叮嘱的那个领头人,一脸菜色地出来复命,“殿下,大人,确实是府兵们监守自盗。”
福王瞬间惊呆了,“他们怎么盗的?”
不是福王想象力不够丰富,而是府兵们,每天当值,到了库银司后,脱得光溜溜换上库银司给府兵准备的衣裳。下值后,府兵又把自己脱得光溜溜,查验完后再穿回自己的衣裳。
赤条条来去,自己的衣裳都不能穿进库房,到底怎么偷的?
福王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别说福王,胡阁老这会儿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强自镇定地吩咐道:“将他们给本官带出来!”
本官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护卫们压着垂头丧气的府兵出来。
胡阁老和福王利眼扫去,见他们已经抖若筛糠,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更是心烦。
再往后看,其中有个端着放官银盘子的护卫,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
福王看着貌似不怎么干净的银子,再次诚恳发问,“他们这是把银子藏哪儿了?”
领头护卫的脸色瞬间就复杂起来,仿佛被车创了后,好不容易好转了一点头,一辆泥头车呼啸而来,瞬间将他碾成肉饼。
见福王还在等自己的回答,领头的护卫闭了闭眼,以一种豁出去的安详姿态,大声解答了福王的困惑,“回殿下,小的是在他们的魄门中找到的官银。”
魄门,就是□□。
“哪儿?”福王惊叫一声,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脸上的表情都没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定定地看着领头的护卫,木着脸道,“你在说一遍。”
一旁的胡阁老整个人都僵硬了。如果这是漫画的话,胡阁老肯定已经石化成了雕像,而后一寸一寸裂开。
胡阁老甚至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那是他碎了一地的三观和节操。
胡阁老和福王: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本官/本王脏了。
现在再看被查出来的银子,胡阁老和福王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它刚刚是哪里弄出来的。
胡阁老连生气都忘记了,看了看盘子里满满当当的银子,胡阁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这一锭银子,最小的都有十两。你们是怎么塞进去的?”
福王也被震撼到失语,现在才回过神来,神情还有些傻,“这么多银子,你们一人塞一锭,也不能偷那么多吧。”
领头护卫的表情更难看了,还是坚强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为福王答疑解惑,“殿下,下官等人去查时,他们每个人,不止塞了一锭银子。”
福王和胡阁老大受震撼。
良久,胡阁老咬牙切齿道:“将这帮东西打入大牢!贪墨数目如此巨大,再去查查他们家中的账目,抄家!”
府兵们本来还瘫在地上,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精气神,只留下一句还会喘气的肉/体。
这会儿听到胡阁老对他们的处置,他们纷哀嚎求饶,“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啊!”
“我上有八十老父,下有十八儿子,还请大人放他们一条生路啊!”
胡阁老被他们嚷嚷得脑瓜子嗡嗡的,刚刚受到的精神污染还没过去呢,胡阁老的脑袋更疼了,当即大怒,“把他们都拖下去!”
福王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问胡阁老,“这笔银子估计追回不了多少。就算追了回来,怎么用?”
胡阁老想到他们把银子偷出去的方式,恨不得化身尖叫鸡和土拨鼠,疯狂呐喊尖叫。
啊啊啊啊啊他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这么阴损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福王对他们的肛/门肃然起敬,“想必他们肯定没有如厕之忧。”
胡阁老又想捂住耳朵尖叫了,天啦这都是什么破事,来道雷劈死他吧,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碰上这么节操掉尽的案子?
胡阁老心里苦。
福王骚扰胡阁老不成,又去骚扰萧景曜,“你是怎么猜到这一点的?”
福王看向萧景曜的目光都忍不住戴上了一丝敬畏。能一眼识破府兵们把戏的萧景曜,该有多变态啊。这么变态的方式竟然都没拦得住他,他竟然还提前猜到,慢悠悠地给府兵们挖坑?
萧景曜,恐怖如斯!
萧景曜就知道会有这种反效果,忍不住扶额,木着一张脸道:“殿下若是得空,便进宫告知陛下库银失窃案已破。”
萧景曜脸色漆黑,还能是怎么知道的?要怪就怪自己上辈子手贱,见到一个震惊版标题就点了进去,结果就被里面的内容创得不轻。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什么一个府兵最多可以塞八十两银子进去之类的离谱的真实记载,差点被创死的萧景曜自己也很无助好吗?
福王见萧景曜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又去问胡阁老,“追回来的官银如何处置?”
胡阁老脸色漆黑如墨,狠狠磨牙,说的话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先把银子追回来!而后,烧一锅沸水,将银子全都扔进去好好清洗干净!”
福王一想到那个场景,脑瓜子也嗡嗡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大爷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