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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太子暗恋太子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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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表字是谢珩取的,她的书法是谢珩教的,她懂朝政、税法、军务,学的东西一点也不比其他皇子们少,因为她是温亲王谢珩亲手带出来的学生。
  谢珩于她,亦师亦友,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所以姜葵对她说“有人要杀他”的时候,她会显得那么紧张。
  这夜,当谢珩推开书房的门进来时,谢瑗正托着腮,神情恹恹地翻看着一卷策论。
  “怎么了?”谢珩望见她便笑,“沉璧今日不高兴了?”
  他午后从御前出来,又转去东宫,晚间囫囵用了膳,才回到府里。一进府,下人来报,说公主殿下在王府的书房里等到了晚上。
  闻言,他去了趟府里的厨房,端出一碟冻酥花糕走进书房,夹了一筷子送到谢瑗的口中,笑道:“饿了吧?”
  谢瑗向来最喜欢温亲王府的冻酥花糕,因为这道甜膳是谢珩亲手做的。他有一手独门秘诀,调出来的糖霜格外清甜。以往每每谢瑗学累了,他端着一碟冻酥花糕走进来,她的眼睛就亮起来。
  可是这次谢瑗没有。
  她含着那口花糕,没等咽下去,就急切地说:“如珩!我今日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人要刺杀你!”
  出乎意料的是,谢珩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他又夹了一筷子花糕送到她口中,平静地说:“想杀我的人很多。”
  室内的空气静了一下,谢珩继续道:“昨日秋日宴后有三位进士殁了。”
  “其中一人,是我、谢无恙、兵部凌伯阳、翰林院周宁止合力提拔上去的人才。御前,他重提了敬德五年对策旧事,那些人必定是为了此事杀他,并且不惜波及无辜。”
  “他是国子监虞长盈的学生……他在长安没有亲人,因此,今日清晨,大理寺请了虞长盈亲自辨认尸首。”
  亲自辨认尸首……谢瑗心里刺痛了一下,想到今日上课时夫子的神情。
  “所以,沉璧,别劝我近日少出门,我不能躲,”谢珩再夹了一筷子,喂了花糕到她的口中,“很多年前,我答应了谢无恙一件事……如今还有两年时间,我们要一起完成。”
  “可能会死很多人么?”谢瑗低声问道。
  “可能会。”谢珩低声回答。
  他搁下筷子,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温和地安慰道:“但是别怕,我没那么容易死。”
  谢瑗一直记得那日的晚风和煦,那个人的手掌心放在她的发间,是温热的。
  …
  星光如纱。
  姜葵转过身。
  蓬莱殿内的烛火摇曳,而窗外的那个人影静如止水。
  那是一扇双交四椀菱花窗,楠木窗沿雕满精致的鸟雀。室内烛火很暗,银亮的星光从窗外投落进来,把那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流淌到她的足边。
  姜葵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忽地恼了。
  恼他许多天没有消息,恼她白白忧心了好久,他却如此漫不经心地蓦然出现。
  于是她悄悄抬足,往他的影子上狠狠跺了跺。
  “江小满,”那个含笑的声音说,“你踩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天早点更!中午十二点见~


第24章 花窗
  ◎忽然想看你的样子。◎
  烛火忽地一跳。
  姜葵轻哼一声,不理他,抱起双臂,靠在那扇窗后。隔着一扇花窗,两个人背对着背。窗外星光烂漫,窗内灯火阑珊,一冷一暖的光芒里,两团影子静静地落到一处。
  祝子安的个子比姜葵高出许多,于是他的那道影子也长一些,覆盖了她的头顶。
  姜葵低着头,凝视着地面上的影子,轻声道:“你还好么?”
  祝子安仰望着漫天星辰,有些出神。过了片刻,他才答:“嗯。”
  “我昨日见到了阿蓉,她说你好几日没出现了,你不会上次真受伤了吧?”
  “我没事,”这次祝子安答得很快,“只是近日很忙。”
  “昨日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他接着说。
  “你是说昨日我……”
  “不是你。”
  不知道为何,姜葵心里有点不高兴。
  她以为他知道了秋日宴上有人行刺她,结果他说的是:“昨日秋日宴后,有三位进士殁了。大理寺今晨放出的调查结果是醉后失足落水,但我相信是那位‘白头老翁’下的手。”
  果然,祝子安已经知道了那位新起的中间人“白头老翁”之事。
  三位进士……姜葵想起昨日她才向一位新科进士借过佩剑。死者里面有那个人么?
  “其中有一位,乃是今年春闱考上的进士,在殿前重提了敬德五年对策事,明确反对宦官掌兵。”祝子安说,“根据我查到的消息,他是国子监太学博士虞长盈的学生。”
  姜葵喃喃道:“难怪……”
  难怪今晨的课上夫子总是垂着眸子,语气平和得异常,撑着书案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原来殁的是她的学生,难怪她那么伤心。
  “昨日秋日宴后也有人刺杀我,”姜葵低声说,“你认为也是白头老翁所为吗?”
  “不确定,但很可能。发生了什么?”
  于是姜葵把昨日的经历尽数讲了一遍,唯独没有细讲遇到谢无恙一事……莫名其妙的,她心里隐隐地不愿意祝子安知道发生在船里的那些胡乱事。
  “你认为是谁想杀你?”听完,祝子安问她。
  “我第一次遇刺时,是在宫里,三个太监推我入水。第二次遇刺时,却是一群江湖人士要杀我。”姜葵说,“如果他们出自同一人的派遣……说明想杀我的人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会武功,却在后来出于某种原因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灵光一闪:“谢无恙?”
  对面的人怔了下。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她慢慢地琢磨着,“有没有可能是谢无恙想杀我?”
  出乎意料,对面的人安静了许久,然后忽地笑出了声。他笑得几乎咳起来,简直像弯下了腰、捂着肚子在笑。
  姜葵有点恼火:“你笑什么?”
  “笨蛋江小满,”祝子安忍着笑说,“如果谢康想杀你,又为什么要娶你?”
  这是第二次,祝子安唤谢无恙为“谢康”。
  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称呼谢无恙的表字,而是连名带姓地提及这位皇太子,这似乎很不礼貌。不过想到他是无拘无束的江湖人士,不太尊重皇族也有几分道理。
  姜葵心里知道自己的猜测站不住脚,可是口中仍然反驳:“我两次遇刺,谢无恙都在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况且根据你的说法,白头老翁很可能与朝堂党争有关系,也许是宫中之人。万一是谢无恙出于什么理由要杀我呢?”
  “好吧,”祝子安哄着她似的,“你说得也有道理。”
  接着,他换了语气,严肃道:“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件要事。你还记得上回在书坊说要替我白打工一年,还答应了我三件事吗?”
  姜葵板着脸说:“不记得。”
  她那日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被这个人狠狠讹了一把。
  “我今天想好了第一件事,”祝子安没理会她,“不许受伤。”
  姜葵歪了歪脑袋:“啊?”
  “先答应我。”
  “……好,答应你。”
  “八月初八,寅时,通化门,”等她不情愿地应了,祝子安才低声道,“我查到有人要在那里接头,但不确定是来者何人,也不确定所为何事。”
  “你想要我去偷听?”
  祝子安点头:“对。我不确定此事是否危险,也许当夜会有江湖高手在场。以你的武功,藏匿身形无碍。若被发现,也能逃走。只是不许逞强,不许受伤。”
  姜葵应了他:“好。”
  很突然的,她切换了话题:“祝子安,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对面的人怔了下,似是想了片刻,才回答:“大约八年。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姜葵低低地说。
  她足尖一动,转瞬间消失在花窗后,一把推开殿门转出来,出现在祝子安的面前。
  祝子安还是一身墨色圆领袍,一把银色佩剑,一圈素白曲领,戴着上次那顶书生模样的面具。他微微一惊,还未及反应,就看见眼前的少女飞快探出手来,蓦地扯下他的面具。
  “……忽然想看你的样子。”
  “啪嗒”一声,面具坠落。
  风吹起发丝,她扬起脸,和他眸光相接。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小师弟不可能是白切黑》,收藏从四面八方来~
  超强但不自知的迷糊师姐x伪装无害的钓系白切黑师弟
  宋云渡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她是昆仑仙派的首席弟子,
  白衣飒沓,一剑半城鬼哭。
  在一场生死大战里,
  她以身为祭,画地为阵,
  一剑刺穿了大反派的心脏,
  与之同归于尽。
  自那日起,
  魂消魄散,剑断身陨。
  ——大梦醒来以后,她身边坐着一位少年。
  风卷白梨纷纷,少年侧颜干净,白衣如雪,一尘不染。
  她定睛一看,他长得怎么有点像梦里的大反派???
  一片慌乱中,少年低下眸,望向她。
  见她醒来,他歪头笑了,
  深琥珀色的眼瞳剔透如琉璃,清澈干净,纯粹明亮。
  他轻声喊她:“师姐。”
  看着少年纯真无邪的眼眸,
  ……她陷入了沉思。
  …SC,HE,1v1,双强,甜文…


第25章 面具
  ◎坠落。【三更合一】◎
  江湖规矩; 干中间人这一行的,从来都不露脸。
  因为露脸很危险。
  中间人做的是杀人的生意,如同一座桥梁; 一头联系雇主; 一头联系杀手; 手里掌握着复杂的情报网。一旦暴露了身份,仇家最先找上的就是中间人。
  所以中间人往往以一个假身份傍身,再取一个与本人毫不相符的名号,他们的声音、容貌、习惯; 无一不是假的。他们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存在之一。
  姜葵认识了祝子安八年。漫长的时光里; 他们或隔着屏风、或隔着门帘、或者像这样隔着一扇花窗对话。
  八年时间; 他们其实早已对彼此全然信任。两人的关系算是极好了,但是姜葵从未过问祝子安的真实身份,甚至没有试图看看他的样貌。
  他们总是默契地保持着极为克制的距离。
  然而,在这个星光如水的夜里; 烛火忽地跳跃; 她想见他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有一天她带着他跑过了长安城无穷无尽的街道; 也许是因为有一天他无端地抬起手来; 在她的头发上挥出一阵小风。
  ——从那天起,那个距离被突破了。
  于是她从花窗后赤足跑出来,倏忽扯下他的面具。
  面具坠落的声音响在泼溅一地的星光里。
  他们彼此对视。
  那是一张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 很干净; 甚至干净得不可思议。利落的下颌线,挺拔的鼻梁,清晰的眉骨; 以及微微抿起的、好看的唇线。
  但是……
  “祝子安; 这不是你的脸。”姜葵低声说。
  “嗯; ”祝子安承认得很大方,“我捏的。”
  起初他眼里有一刹那的错愕,然后他歪着头,望着她,笑起来,唇角勾起一个倾斜的弧度:“笨蛋江小满,我在江湖上行走八年,想见我的人多了。你不会觉得我就靠一个面具吧?”
  那个含笑的声音终于有了模样。他笑起来有一点轻微的少年气,像使坏,可是又很友好,望向她的目光也带着笑意。安静的,温柔的,无声无息的笑意。
  “我才没有。”姜葵哼哼一声,避开他的目光。
  “你有。”祝子安立即说。
  姜葵恼了一下,猛地出手要给他一拳头,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她刚要继续用力,蓦然发觉手腕上的触感不对……这个人的手上不知为何缠满了白麻布条。
  那些细长的布料裹在他的十指间,苍白、粗粝、边缘模糊。
  有一瞬间,她莫名心疼了一下。
  “你……”她犹豫着问。
  “我没事。”祝子安迅速回答,“没受伤。”
  “之前在陵寝里……”
  “一点外伤,早就好了。”
  “可是你的手……”
  “没事。”
  姜葵不信。她站在他面前,板起脸,要求他伸出双手。于是他任由她拉着自己的双手,反反复复地认真检查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压过他的指骨,确认了许多遍也没有找到任何伤处。
  但她意识到,隔着那层白麻布,这个人的体温再也传不过来了。
  而她忽然很想念这个人的手掌抵在自己耳廓上的那种温度。
  “你为什么……”她想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的双手缠起来。
  “不想告诉你。”
  姜葵被他呛了一下,气得又去打他:“你滚。”
  “那我走了。”祝子安闪身避开她就往外走。
  “祝子安!你回来!”姜葵在原地狠狠跺了下脚,“喂!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帮忙!”
  “什么?”他回过头。
  “嗯,你总说你是一介书生……”姜葵琢磨着,“会写文章吧?”
  祝子安愣了一下:“会。”
  “那你知不知道一个策问,”姜葵按着脑袋,努力回忆,“什么两税,什么粟帛,什么游人……”
  对面的人以修长的食指轻轻抵着下巴,想了片刻,问道:“你是说国子监的课考题目?”
  “你居然真的知道!”姜葵快乐地拍了下手掌,“你还真是个书生,甚至在国子监上过学?”
  “嗯。”祝子安点头。
  ——其实是在崇文馆上的学。
  ——上的还是同一个老师的课。
  “那你帮我写一篇文章吧?”姜葵满脸恳求,“就答这个问题,不要写得太好,我怕夫子看出来。”
  祝子安沉吟了稍许,居然应了她:“好。”
  他又说:“那你帮我抄一卷佛经吧。”
  “佛经?”姜葵没懂。
  “随便找一卷祈求安康的佛经抄抄就好,”祝子安说,“不用太长。我帮你写文章,当然要模仿你的字迹。你抄好以后放在窗上,我自有办法来取。”
  姜葵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祝子安转身往外走了,她又忍不住小声喊他:“祝子安!”
  那道墨色的背影在漫天星光里停了一下。
  “我以后会看见你真正的模样吗?”她问。
  “会的。”
  “过多久呢?”
  “很快。”
  他轻声回答。
  …
  翌日午后,用过午膳,姜葵向谢瑗道了别,抱着笔墨纸砚往藏书阁走去。
  崇文馆的藏书阁有书二十万卷,所藏佛经数不胜数。
  在今日课上,姜葵许诺了十日之内会把上次布置的文章交上去,现下她计划去藏书阁找一卷佛经抄给祝子安,好让他模仿着自己的字迹答题。
  晨间下过一场秋雨,午后的阳光微濛。青石砖上积水空明,映着半阴的天空。姜葵越过空旷的庭院,溅起的水珠落在衣摆间,连成一串闪烁的小星。
  藏书阁坐落在崇文馆最北端,阁外是一方竹林,阁内是万卷藏书。
  这座楼阁分了两区,里区成列地摆放着无数书卷,在书架上高高地堆积起来,而外区布置了一排案几,奉着笔墨纸砚,供师生学子在取书后坐下翻阅誊抄。
  刚过午膳的时辰,崇文馆的学生要么在上课,要么不在馆里,藏书阁里空无一人。
  最外侧一张檀木案几上放着一个喝了小半的青瓷茶盏,但喝茶的人并不在案前。
  姜葵推开藏书阁的门,把怀里的书具放在最外侧的案几上,转身走进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间,试图寻找一卷合适的佛经。
  找了片刻,她有点茫然……因为书卷实在是太多了。
  一架又一架的书卷静默地排列着,纸张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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