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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小姐有病-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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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的。”
  安阆顿悟,乍惊一下,“你敢出老千?你就不怕被他们抓住?”
  “抓我?我出千的本事比我说瞎话的本事可?要大得多。”
  安阆在床上坐下,看他一眼,“既有此本事,怎么还落魄至此?”
  良恭鼻管子里哼出来一声,不知是对?他的不屑,还是对?自己的不屑,“不是你说的嚜,赌不是正道。”
  哼完便是两厢沉默,各有沉吟。良恭隔会又道:“明日起来,去雇两车,将老爷太太拉到码头,咱们即刻就启程回去。”
  他早是归心似箭,可?说完这一句,又有些近乡情怯。他坐在支摘窗底下,眼睛狭窄的窗口外一瞥,那天色压下来,到处都蒙着一层昏昏的黄,如个虚构的残梦,只怕捕捉不住。
  这残梦是嵌在昏昏的铜镜里,镜里那张脸,有些呆滞,眼睛也有些红肿,想来是在昨夜里哭过了。
  妙真是做了个混乱不清的梦,一会梦到老爷太太给送上了断头台,一会又梦到良恭不知是带着那包银子走到了哪里,仿佛是个逍遥窝,他左拥右抱,寻欢作乐,成了人家的座上宾。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不可?信,她一向想都不敢去想的事,还是逃不过要从梦里冒出来。她只管望着镜子出神,连花信叫她几回也没听见。
  后来花信把她肩膀扒一下,拧了条面巾来,“姑娘先洗脸,洗过脸好吃早饭。”
  妙真眼波跳动,回过神来搽脸,声音捂在面巾底下,有种懒洋洋的可?爱,“不要再叫妈妈烧饭了,她病得那样子,每日还要打着精神做那一日三餐,这两天好似又病得重了些。”
  花信咕噜道:“那谁来烧,我可?不会烧饭。况且还有许多活计要做。”说着,接了面巾来掷在盆里,“白池怎么还不回来?只晓得在亲戚家躲懒。”
  
  妙真也奇白池怎的老不回来,每回问林妈妈,她老人家又总是支吾。她今日非得要去问个清楚,这厢梳洗毕,便并?花信一道外院厨房里去。
  那厨房里倒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站在半掩的门前看,严癞头光着膀子在灶上炒菜,林妈妈坐在底下为他烧火,时?时?笑?睇他一眼,“你成么?没见过大男人家还会烧饭的。”
  严癞头咧着牙口笑?,“您老尽管放心,我从小没了爹娘,也没有亲戚照料,都是自己烧饭给自己吃。谈不上什么美味,家常吃总是能入口。我看您老还是回房去歇着,油烟呛人,又带得您咳嗽。”
  林妈妈本来要咳嗽的,听见他如此说,忙把嘴捂住撇到一边压着声咳了几声。咳完就笑?,“你这个人,看着粗,心还细。你多大年纪了呀?娶过亲不曾?”
  “二十六了,也没个亲人给我张罗,就耽搁下来了。何况我没钱,谁家肯把闺女嫁我?我看打光棍也没甚不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两个人皆笑?一阵,林妈妈心窍一动,往灶里丢了截干柴,待要站起来。严癞头那里正往锅内淋了半瓢水,见她起来得费力,忙盖上盖转来搀她。
  林妈妈笑?着窥他,心道此人粗看时?有几分吓人,看得久了倒觉有些憨厚。她顺手拍一下他的胳膊,“你站直了叫我好生看看身?量。”
  严癞头便把手放下去贴在腿边,昂首挺胸地?立正了。很是虎背蜂腰,林妈妈点点头,“我看你和花信那丫头倒配,那丫头也是二十来岁了,再耽搁下去,不知几时?才有个了结。”
  叫花信在门外听见这话,脸马上垮下来,顺手将端着的水狠狠朝地?上一泼,“叮呤咣啷”推门进去。看也不看两人,将盆找个地?方搁下,就“噼啪”掸着裙子出去。
  走到妙真跟前,妙真拉了她一下,她仍是不理会,挂着脸又由洞门下拐进二院去了,林妈妈喊她端菜她也装没听见。
  而?后妙真笑?着踅进厨房,“她听见你们方才说话,害臊了。”
  林妈妈不以为然,“我看她不是害臊,是生气。她瞧不上人家宁祥,想要个能算会写的管事相公?。咱们落到这里来,拢共就这几个口人,哪里还给她找个管事相公?去?瞿尧啊?瞿尧才瞧不上她。”
  说话就端着两个盘子出去了,妙真待要跟出去,严癞头却揩着一脸烟熏的汗跑来,“大姑娘,花信姑娘果真瞧不上我?我自觉我这人还是不差,你瞧着呢?”
  妙真“咯咯”仰着脖子笑?起来,“我看你还是先把衣裳穿上吧。”


第57章 天地浮萍 (〇四)
  新租这宅子虽旧; 却自有一种古朴雅致,格局方正,前后院中皆有庭轩。
  后头这院里原是浓苔遍布,杂草丛生。邱纶使人来将杂草拔除; 又嫌空旷; 便在正屋对?面设一处假山。假山后连着前院的厅堂,一旁种着棵老?垂柳。这时节衰草荒烟; 满地黄叶; 映衬着黑漆的门窗游廊; 倒别有一番凄丽精致。
  林妈妈住在东屋里; 妙真拧着个提篮盒进来; 见她睡在床上?; 便来搀她起来; “妈妈才刚摆了饭,怎么反睡到屋里来了?是不是和花信生气呀?”
  “我哪会同个小丫头生气?我是胃口不好,方才在厨房熏过一遍,就觉得饱了。你在那?屋里吃你的好了; 又提过来做什么?”
  妙真把嘴噘着道:“妈妈不?吃; 我哪里还?能吃得下?呢?”
  说着笑嘻嘻递过箸儿去,和林妈妈两个在这屋里同吃。妙真借此机一定要让白池回来,便向墙根下?那?张罗汉榻瞅一眼,“我们搬到这里好些日子了,怎么还?不?叫白池回来?她连门都不?认得; 妈妈该叫她早点回来。况如?今我们连烧饭劈柴的事都是自己做; 也缺人手。”
  林妈妈缄默一阵; 把箸儿架在了碗上?,叹了口气; “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白池往无锡嫁人去了,我那?日亲自送她到码头上?去的。”
  妙真一时大惊,手上?的箸儿放不?是提不?是,呆握了半晌。她早想着有些不?对?的,以?为是母女?二人又为安阆的事争执起来,所以?白池避到亲戚家不?肯回。
  林妈妈见她张嘴着吃惊,索性和盘托出?,告诉她白池出?阁的始末。
  妙真半晌回过神来,眉头打了个死结,“妈妈,您怎么也糊涂了?放着表哥那?个人不?要,偏要送去给人做小妾?名不?端位不?正的……”她急得说不?清,把箸儿一下?拍在炕桌上?,“哎呀,你们真是糊涂!”
  话音甫落,马上?又想到,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安阆不?要?这对?母女?为安阆吵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说到底还?是为自己在吵。所以?白池远嫁无锡,也是为她才嫁的。
  她当即又是谎又是愧,心下?五味杂陈不?知滋味,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从何?说起,慢慢垂下?头去,半晌不?作声。
  “你想是因为你?”林妈妈歪着眼看她,两片白得发青的嘴皮子噙着一点安慰的笑意,“说是为你,也不?全是。你也想想,那?安老?爷连你说要退婚也是一口就答应下?来,可见人家心里并不?怎样记尤家这份情。你这样于他有恩的,又是个千金小姐,人家都不?大瞧得上?,何?况白池是个丫头。人家不?说,是事情还?没到要说的地步,根本就没把白池放在眼内。”
  妙真抬额起来,“您问过表哥了?”
  “问他有什么用??他以?为他能做得来他爹的主?根本犯不?上?去问,这些人家我还?看不?透?你把白池当姐姐看待,咱们府里也拿她当半个小姐看待,可那?都是咱们自家人。在外人眼中,她永远是个下?人。下?人就有下?人的命。”
  妙真睇住她,见她脸上?一片哀哀的笃定的笑容,反不?知该如?何?去辩驳了。她自己经历了连番的风波,对?事情也渐渐缺少了总往好处去想的精神,就是想辩也力不?从心。
  她握着箸儿向碗底“笃笃”地敲着,“可是这位邬老?爷就一定靠得住么?”
  林妈妈有气无力地嗔来一眼,好笑道:“这世上?谁是一定靠得住的啊?真是孩子话。靠不?靠得住,总要看看再说。她走的时候我告诉她,要是觉得那?邬老?爷不?好,就仍坐了船回来。可她没回来,想必就是过得去。听你舅舅说,那?位邬老?爷是昆山县的大户,缺不?了她吃穿。嫁人图什么,不?就图个安稳日子?”
  这可说不?准,寻常女?人大约如?此,可白池不?是个寻常女?人。她心气高,妙真是很了解的,因为她从小是受的小姐一般的教养。
  妙真又问那?邬老?爷,“这位老?爷多大年纪啊?”
  “你舅舅说只三十来岁,不?算年轻,可也不?老?啊,正当年的时候。”
  她撇下?嘴,“舅舅说的您也信?既是舅舅生意场上?的朋友,他一味只管巴结人家,就为得些生意上?的好处,还?不?把人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您真是的,就是要送她去,也不?急在那?一时嘛,等?咱们打听清楚了也能放心不?是?那?邬老?爷家里人口繁不?繁杂呀?”
  “说是有一位正房太太,底下?只得个儿子。就是为人丁单薄才想着要娶个二房。你放心,人家就是想骗又能骗咱们些什么?骗钱财,我是没有多少陪嫁给她;骗她那?个人,是骗去吃还?是杀啊?纵是为了点美色,那?就更不?舍得亏待了她。”
  妙真一连串的诘问都给堵得没了话说,可心里总是不?放心,就立下?话来,“等?和舅舅的官司了解了,先上?南京去把爹娘的官司也了结后,咱们就往昆山县去看看。我不?亲眼见她过得如?何?,我一辈子都是要悬着心的。”
  林妈妈把她碗口敲敲,“别说远的,说眼前。你先吃饭。”
  下?晌妙真将这事说给花信听,花信倒有些幸灾乐祸的话想说,可又怕妙真听了不?高兴,便什么也不?说,只坐在榻那?端弯着腰裁剪一片白绫暗花缎子。
  妙真见那?缎子眼生,撑在炕桌上?去问看,就问了句,“这是哪里来的?我记得我屋里并没有这样的料子,你裁了做什么?”
  “这是前日邱三爷拿来的,说是上?头有一处暗花纺得不?大好,织造坊里管事的拿家去给他瞧,他顺便就拿来赏我了。姑娘瞧,就这里的花样有些不?对?,也不?大看得出?来,我裁来做条裙子。”
  花信一面说一面笑,低着眼紧盯着那?片料子,很是心满意足。妙真支颐着脸瞧她,心里想,花信这人不?自视甚高,也不?爱慕虚荣。只是过于讲实际,所以?才死活瞧不?上?严癞头。
  她倒看严癞头不?错,有心要撮合,便歪着眼去看花信的正脸,“早起在厨房里听见妈妈和严癞头说的那?些话,你到底是害臊还?是生气呀?要是害臊,其实也没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花信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把料子扒到一边,端着身盘着腿儿,“姑娘再不?要说这种话了,我连这样的玩笑也不?想听。”
  看她这样子是真怄气,妙真微微发讪,“为什么呀?你是觉得严癞头哪里不?好?”
  好不?好先放到一边,花信心里想到吃早饭的时候,因妙真到林妈妈屋里吃去了,瞿尧随意吃了几口便往县衙打听官司的事情,正屋里下?剩她和严癞头两个在吃。
  那?严癞头,吃饭也吃得粗鄙不?堪,端着个大碗,只管在碧纱橱外蹲着。花信因为大家玩笑,少不?得多留意他,就在后头桌上?看了他一会。越看越觉得他蹲在那?里,连个人也不?像,竟像只癞蛤蟆。
  她不?敢自居天鹅肉,可不?论自己是块什么料,也不?想落在这等?鼠雀之辈手里。
  妙真却弯着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说:“我觉得他是蛮好的一个人,虽看着野蛮,可心肠倒不?坏。你看,他知道林妈妈生着病,大早起就走去厨房里帮她老?人家的忙。”
  花信不?欲在这话上?纠缠,嗔了她一眼,“那?姑娘就是说我不?去帮忙,我是心肠坏囖?”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人不?要只看外头好不?好,应当看人的心胸。”
  “姓严的有什么心胸?大字不?识几个,一身蛮力只会担水劈柴,成日不?务正业,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样的人姑娘看着好?还?是在姑娘心里,我就只配这样的人?”
  把妙真说得哑口无言。
  花信隔了须臾又冷哼一声,“我不?是眼高手低的人,没想着要嫁什么读书相公富贵公子,我不?过就想着嫁个正经管事的。我虽自幼就没有父母,舅舅如?今也不?知到了哪里去,可我自己挣一份银钱,并没有吃谁的占谁的,犯得着人多管闲事替我操心出?路?我看是想着把我撵走是不?是啊?”
  越说越把音调拔得高高的,有意给东屋林妈妈听见。可听在妙真耳朵里,很不?是滋味。她忙在炕桌上?把她的手拽一下?,“好了好了,不?说这话就是了。你想嫁个什么人自然是随你,只要你自己不?急,我们这些旁人都是瞎操心。”
  花信急是急,却是不?愿屈就的,所以?一心想妙真与邱纶好。来日随她嫁到邱家,自有管事说话的男人供她挑拣。
  因此就问到邱纶,“姑娘,邱三爷如?何?好几日不?到咱们这里来了?你同他吵嘴了?”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就听得院中一阵兴高采烈的脚步响。不?一时就见邱纶领着个婆子进?来,一路喊着:“妙真,妙真,你来瞧瞧我给你领什么人来了。”
  “在里头!”
  他聊起帘子,嫌碍事,索性挂起来,朝边上?一让,向外招呼那?婆子进?来道:“这是吴妈妈,烧得一手好饭!我本来前几日就要给你领来的,又给耽搁住了,今日好容易得空,就把她带来了。吴妈妈,这是小姐,小姐的胃口刁,可肠胃不?大好,你可得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天天叫小姐吃得好,吃得高兴。”
  那?吴妈妈一连向榻上?福了几个身,笑没了眼缝,“姑娘们好,姑娘们只管放心,我烧的饭可是色香味齐全,就是和大馆子里也有得一比。往后姑娘们要吃什么只管言语,我能做的做,不?会做的我就去学?了照着做,总是让姑娘们吃得合胃口。我的手脚呢也干净,姑娘只管日日到厨房里瞧去,保管一点油腥没有。”
  这小宅子里恰就缺这么个人手,妙真看她穿着也清爽干净,很是喜欢,便高高兴兴留下?来,“多谢您老?人家,我叫人收拾间屋子您先住下?,月银嚜……”
  说到此节邱纶便摇摇手,旋到椅上?坐下?,“这个你不?用?费心,她的月银我来结。吴妈妈,你每月这一天,只管到我那?里去领就是了。”
  妙真晓得他是散财散惯了的,也懒得和他在银钱上?争辩,就吩咐花信领着吴妈妈去安顿。她托着一片腮朝椅上?看他,“我懒得下?来了,你自己倒茶吃吧。”
  邱纶很是乐意,自到对?面长条桌上?倒了茶来,走到榻上?坐,“你就是要待我这么随便才好,倘或总是客气,我反倒不?喜欢。”
  妙真“嗤”地笑出?来,“你这个人,素日见人家不?怎样敬重你就要生气,怎么今日又不?生气了?”
  他把半张脸一斜,笑道:“错了,不?是今日不?敬重我不?生气,是你不?敬重我我才不?生气。你和他们是一样么?你和世人都不?一样,所以?不?论你对?我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妙真在炕桌上?托个下?巴颏盯着他看,见他眉浓目深,和良恭那?种深邃不?同,他眼睛里的光是再深的眼窝也藏不?住的,强烈炙热地射出?来,一定要把别人的一颗心烧得热烘烘的才罢休。
  妙真的心也的确是有些温热了,这是情有可原的。她的慌张与凄惶都不?能对?人言表,每日都跟个没事人一样,跟前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怨天尤人,不?能连她也日日一脸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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