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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太后-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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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郑玉衡写完了脉案,便毫不客气地将他推走,又说:“昨儿瑞雪姑姑分压岁荷包,我说替你讨一个,姑姑说,小郑太医的自然有娘娘给包,轮不到她。只是话虽这么说,瑞雪、月婉两位姑姑,你终究还是去问贺一下……欸。”
  她话语忽然一顿。
  郑玉衡顷刻心里一紧,看着她的神色,思考着自己现在就逃跑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我忘了,既然药好了,你就送去吧。我一服侍娘娘心里就着急、就提着胆子,总是说错话。”崔灵转身把装好的药盅放在盘中,递给他,“有劳大人了。”
  郑玉衡很微妙地松了口气,道:“不劳。”
  作者有话说:
  猫猫的装饰方案1:绳结+小铃铛。
  太后评价语:蛮可爱的嘛。
  小郑:QAQ


第78章 
  郑玉衡问过殿门口值守的宫人; 说是各宫嫔御已经离开,他便进入殿中。
  然而可惜他没多问一句; 外头的小丫头也年幼不知道解释; 郑玉衡一跨进来,并非董灵鹫一人在其中,而是皇帝孟诚、皇后王婉柔陪膳。
  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女官内侍,都在从旁伺候; 瑞雪姑姑、月婉姑姑; 并宣都知、赵清赵女使; 俱环绕四周; 连同御前近侍和凤藻宫的陈都知……皇城的三位正经主子用膳; 有名有姓的大内近侍皆屏息静候。
  郑玉衡的呼吸都顿了一刹,见董灵鹫望过来,不好掉头就走; 幸好手上有正事,便上前侍药。
  董灵鹫正跟孟诚聊天; 见他来了,目光上下一扫,视线停在他犹自微红的耳尖上; 就知道小郑太医万分听话,想是这时候还没摘呢。
  小皇帝也在盯着他。
  董灵鹫接过药碗; 指腹转了转碗沿; 随口道:“留下布菜吧。”
  若是平常时候,郑玉衡必然欣然应允,但此时此刻; 他只觉得娘娘又要为难他、玩/弄他; 眼眸湿淋淋地望了她一眼; 神情很是委屈。
  这可有点儿眉目传情的意思。
  小皇帝突然咳嗽了一声。
  郑玉衡立即收回视线,接过瑞雪姑姑手上的公筷,立在她身侧给董灵鹫布菜。
  董灵鹫喝了药,漱口去掉嘴里的苦味儿,胃口不太好,只淡淡地饮茶,同孟诚继续道:“……年后还有三件事,先前跟你提过,这几日不忙碌,好好休息,但过了年终得再议一议。方才皇后说的减省法子,这是其一…… ”
  皇帝和皇后夫妇恭敬聆听,放下了手中的食箸。
  董灵鹫大略说了这几件事,随后便停口不言,稍微用了一点郑玉衡布的菜,转头对他道:“坐下吧。”
  这是天家的家宴,他坐下算是怎么一回事儿?郑玉衡心中踌躇,加上在皇帝面前格外生出一种隐隐的惭愧,一时没有动。
  孟诚果然望过来,他的脸色虽不太好,但经过这些时日的教养和成长,倒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怒形于色,尤其在董灵鹫面前,变得分外能忍起来,表面平静:“既然是皇太后赐座,便是褒奖郑太医侍奉有功,母后的病多亏你照应,不必推辞。”
  郑玉衡这才坐到她身畔。
  他下意识地靠得离董灵鹫很近,但不敢逾越规矩,加上心情焦灼,耳根热意未褪,有些神思不属。
  董灵鹫继续跟皇后说话,跟王婉柔谈到后宫进来增添的、或是减少的开支。这些繁琐宫务,皇后都一一应答,言辞当中很是有分寸。
  董灵鹫点了点头,这才用心地吃了点东西。她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再开口,只有孟诚提起公主:“盈盈住在宫里,今儿也不来。”
  王婉柔道:“昨日守岁,公主想来是睡得晚了,晚些起也是有的。”
  孟诚语气稍顿,忽而道:“母后在除夕前命人拟了一道旨意,后省拿来归元宫时,儿臣看了几眼,盈盈年轻,制诰诏令、在中书门下审核政务这种要事,是不是还要再斟酌斟酌?”
  岂止要斟酌,孟诚看到这懿旨时,脑子里都嗡得一声——跟权力倾轧倒是没有太大关联,而是他觉得,母后一定又有一些“另行安排”,但他却无法猜透娘亲的意图,这让孟诚总觉得挫败、觉得如坠迷雾。
  要是放在以前,他说不定会相信了懿旨上的话语,相信董灵鹫就是做如此想法的。但经过了李酌的贪污军饷案、谋害钦差案,商恺弄权、户部虚账……如此种种案件,在一次一次地自省与冷静当中,孟诚已经能从董灵鹫的懿旨里品味到不同寻常的双重意味,所以才有此一问。
  董灵鹫迟迟地应了一声,随意道:“皇帝觉得不可?”
  孟诚迟疑着没有回答,转眸看了看王婉柔。
  就在小两口眼神交流的时候,眼观鼻鼻观心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郑玉衡,忽然感觉到一股轻轻的力道……他垂下眼,见桌子底下趴着那只管教不了的白毛御猫。
  皑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在这里的,这时候才精神,它站起身抖擞抖擞毛,又甩了甩耳朵,递给郑玉衡一个懒洋洋的眼神,双爪却扒在他衣袍的一角。
  郑玉衡怕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屏息凝神,很是小心地后挪了一点点。
  这猫素日里总让他欺负,这次居然也有欺负回来的时候,不禁大为惊奇,得寸进尺地踩了上来,勾着他的衣角往上跳。
  郑玉衡不得不伸手接住它,免得这只笨重又毛绒绒的猫太子踩到铃铛。他心里都要烧着了,表面上却还只是浅浅地蹙着眉,端起一派清正的模样。
  董灵鹫偏头低声问他:“怎么了?”
  郑玉衡给她看了看怀里的猫。
  董灵鹫忍不住笑了笑:“清儿找它一天,哪儿都寻不到,原来是乱跑到桌子底下了,也怪这布遮得太密实,让它躲在里面偷懒。”
  当着众人的面,郑玉衡眉目温润,态度很是规矩谦和:“是太后娘娘疼它,才容它这么娇纵。”
  董灵鹫瞥了他一眼,心想,这话说你自己还差不多,什么时候大度得夸别的猫了?
  郑玉衡不能不大度,他衣服底下还系着绳结、挂着铃铛,那玩意儿虽然小而隐蔽,也没什么声响,但要是让这坏猫踩一脚,这乐子就大了。
  他的脸皮本来就很薄,能磨练到这个份儿上,还多亏了太后娘娘的教诲,只是这已经达到郑玉衡羞耻的极限,他根本想象不了要是这情景被人发现会怎么样……小皇帝就是当场打死他,骂他淫/乱,郑玉衡都觉得自己无法反驳。
  确实淫/乱。他羞愧不已地想着。
  为此,小郑太医悄悄地跟她求助:“娘娘把它抱过去吧。”
  董灵鹫道:“你不愿抱?”
  “不是,只是……”
  他还未澄清,御猫见到了董灵鹫,便娇气地伸出爪子蹭她,从郑玉衡的怀里往她身边拱。
  小太医松了口气,说:“皑皑还是喜欢您呢。”
  董灵鹫微笑不语,看似很温柔和气地伸出手,她的手指从猫咪的身下穿过,擦着郑玉衡衣袍的上方,贴到了温热的地方,缓慢地摩挲过去时,隔着衣衫,还能抚摸出绳结交叠绑出来的痕迹。
  郑玉衡陡然呼吸一滞,他按着皑皑的手不由一紧,直到猫咪“嗷呜”地咬住他的手,他才迟钝而狼狈地反应过来,猛地松开手。
  他垂下头,不敢去看董灵鹫的脸色,也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神情。他的视线只盯着对方的手指,随着她的指节移动而移动,看着她的手覆上来,很短暂地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既像安慰,又形同惩罚。
  董灵鹫抱走了猫,靠着椅背揉搓皑皑毛绒绒的脑壳,搓着它纤薄的耳朵。
  此事说起来长,实际上也不过发生了短短几息而已。那头的孟诚刚跟王婉柔眼神交流完,回复道:“儿臣不敢,只是此事必然会引起朝臣沸腾,届时对于母后和盈盈的闲话,定会甚嚣尘上。儿臣是觉得……即便要教盈盈政务,也可以循序渐进。”
  “嗯。”董灵鹫对他的回答还算认可,“你说得是,是应该循序渐进。这道懿旨只不过是给他们看看而已。接下来的事,皇帝既要旁观,也要学习。”
  孟诚虽然疑惑,但还是应道:“儿臣谨记。”
  “好了。”董灵鹫抚摸着皑皑顺滑的脊背皮毛,“你们两个都回去吧,大过年的,老是在哀家这儿熬什么?”
  孟诚看了看她身边的郑玉衡,心里又冒上来一点儿不甘心。这回倒不是因为对父母“夫妻情深”的幻想,他已然认清事实了。只是终究他的成长环境、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总觉得别扭,生怕郑玉衡在母后心里的地位爬到他头上去,便带着点警示意味地道:“郑玉衡。”
  郑玉衡起身,垂首回话:“臣在。”
  孟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平日里倔强执拗,什么皇权什么威势都不怕,恃宠而骄,难以管教,怎么今日如此温顺异常,乖觉至极,连在母后面前,都没诞生丁点儿逾越规矩的迹象。
  郑玉衡面对着他,也暗生冷汗。小皇帝平日里凶巴巴的,动不动就大吵大叫、龙颜大怒,愤怒地让他滚——这回怎么反而忍住了,他是真心实意想滚下去啊,这顿饭他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孟诚端详了他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便维持着表面功夫,吩咐道:“皇太后的身体总是不大好,平安脉和养身的方子,全托付你一人。幸来今年冬日没有生病,这是你尽心照顾的功劳,这才算是你效命对了方向,皇后前几日也跟朕提过,这是你认真仔细、衣不解带的功劳,朕理应赏你。”
  董灵鹫默不作声地蹂/躏猫咪耳朵,端庄悠然,假装自己什么恶劣的事都没有做。
  郑玉衡慢慢地道:“臣分内之事……能侍奉在娘娘身边,已是平生之幸。”
  “不成,”孟诚就看不惯他这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满脸的乖巧温顺、无欲无求,实际上私下里最会嘴硬犯上,他拧了劲儿,非得奖赏郑玉衡不可,“这是朕和皇后的酬谢,你做得好,就当如此。”
  郑玉衡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这会儿嘴倒是不硬,但别的地方却让董灵鹫弄得精神百倍,若没这张桌子挡着,孟诚一定可高兴了,能赏他一份斩立决尝尝。
  董灵鹫适时开口:“再辞不恭,谢恩吧。”
  这是董灵鹫给他遮掩,郑玉衡当即顺理成章地跪下谢恩,模样那叫一个温文恭顺。
  孟诚很是奇怪地看了他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妥当,反而让郑玉衡这么柔和的态度给哄得舒舒服服的,赏赐完了他,这才向董灵鹫告退。
  孟诚跟王皇后一走,殿内陪侍的人也随之离去了一大半。瑞雪和月婉都领着人恭送帝后,一旁顿时消停清寂下来。
  董灵鹫没动,她怀里的猫眨着眼睛。
  郑玉衡也不敢动,一直捱到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扯了扯董灵鹫的衣角,抬眼看她。
  董灵鹫轻咳一声,垂首道:“好点没有?”
  郑玉衡的手路过华服底部的纹绣,搁在她膝盖上,把皑皑挤到一边去,哑着声:“疼……”
  “怎么个疼法儿?”她问。
  “涨……”他说,“求求您……”
  皑皑被挤得不行,尾巴粗粗地炸了一圈儿毛,冲着他哈气。
  郑玉衡根本顾不上它,他眼睛里都是董灵鹫,他年纪轻轻,又是头一遭跟人好,这就让太后娘娘磨得要疯了。
  皑皑被他一把挤开,他起身把董灵鹫圈在椅子里,勾住她的腰,趁两位姑姑亲自去送帝后的这空档,把太后娘娘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紧环着她,埋在她肩头猛吸了几口,好像才活过来。
  董灵鹫轻声道:“真这么不舒服?”
  他闷闷地点头。
  “去寝殿。”她温柔道,“让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已建立。
  “孟诚”加入群聊
  “孟摘月”加入群聊
  “王婉柔”加入群聊
  “郑玉衡”加入群聊
  孟诚:?
  “郑玉衡”被管理员“孟诚”移出群聊
  “郑玉衡”被群主“董灵鹫”邀请加入群聊
  郑玉衡:OvO谢邀。
  孟诚:……


第79章 
  郑玉衡年轻生涩; 除了董灵鹫以外,没跟别人有过过密的接触。他家庭环境使然; 上无长辈慈爱; 下无同龄且关系近一些的兄弟姐妹,导致他的性子在坚韧不拔的同时,又磨出来一点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独”。
  这回解了心结之后,更是将太后娘娘视作毕生的归宿。她要说什么做什么; 郑玉衡实在很难拒绝。
  他将董灵鹫抱进寝殿; 合上画着松山白鹤图的屏风; 身影便潜入屏风之后; 一直停在床榻软帐旁。
  窗隙未关; 纱帐微微拂动,室内在炉火的煦暖之下呈现出一种合宜的温度。
  郑玉衡将她按在榻上,低头抵着董灵鹫的肩膀; 沉沉地吸了口气,然后才稍微松开; 双手撑着她腰身的两侧,抬眼看她。
  董灵鹫微微一笑,像平常那样伸手摸他的脸、抚摸他的发鬓; 轻声:“为难你了?”
  岂止为难,郑玉衡在心里满腹控诉; 酝酿了好一会儿; 到了口中,却只憋出来一句:“……还好。”
  可这两个字也是压抑着、隐忍着的,带着些许变了调的沙哑; 分明清越温文的男声; 都渡上一层令人耳朵发痒的欲望牵引。
  董灵鹫抬起手; 两指搭在他的腰带上,只是轻轻一碰,这条带子乖顺地伏在她手中,随之而坠下的绸缎软软地落在董灵鹫指间。
  她道:“我只是看看。”
  郑玉衡喉结微动,努力保持着最后一点儿岌岌可危的矜持:“臣知道……”
  董灵鹫折了折垂坠下来的月白丝绸,仔细给他看了几眼,道:“倒也没破皮,怎么就这么娇气了?”
  郑玉衡脊背一僵,小声道:“您不长这个,不知道涨起来是很疼的。”
  董灵鹫亲了亲他的脸颊,安慰道:“不逗弄你了,我给你解下来。”
  她探手,郑玉衡却躲了下。他对董灵鹫的手指既渴望,又生出一种能操控他身躯和欲念的隐隐恐惧,所以才这么轻微地别扭了一下。
  郑玉衡道:“我……我自己来。”
  董灵鹫默许了。
  她支着下颔,面不改色地端详着他坐到榻边,衣衫不整,额角微汗,红着耳朵解开绳结上的铃铛,这小铃铛虽然小,但挂在红线上,线条又勒进脆弱的表层里面,所以很是费力。
  等郑玉衡解下铃铛和绳结后,他已出了一身冷汗,手头的事一停,才觉察出董灵鹫的视线一直停住不动,正从容而温和地审视端详着他。
  她长久的凝视,带着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郑玉衡整理衣衫,遮住不堪流露之处,凑过去讨她的亲昵。
  小郑太医的眼睫还湿着,润泽地黏连起来,一簇一簇,格外显眼。他讨亲时会半闭起眼,墨黑的瞳仁挡在眼睫下,虔诚又依依不舍地贴着她的唇,蹭她的脸和脖颈。就像是小动物一样。
  董灵鹫怎么能不宠爱他?她伸手回抱,柔和地亲了亲他,说:“还痛吗?”
  郑玉衡低声道:“您在这儿……臣怎么能放松。”
  董灵鹫挑了下眉:“原来是怪我离得近,既如此,哀家这就——”
  话没说完,郑玉衡早就扯着她的袖子又拥过来,用柔软的唇堵住她的嘴,把她抱得紧紧的:“不怪你,不怪檀娘,我错了。”
  董灵鹫安抚地摸着他的背,而后又亲手给他整理衣衫,说:“就这一次,不闹你了,好好过年要紧。”
  郑玉衡听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和松一口气,而是想——要是他没能满足太后娘娘,她去找别的年轻郎君怎么办?这世上没有底线的人可多了,董灵鹫要是碰见那些惯会献媚、别有所图的人,被对方骗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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