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秧-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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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宁妱儿耳中,便像极了不愿搭理她,她本就有所怀疑,这下更是忧心,不由又红了眼眶,“王爷不要恼我,我、我只是怕……我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
沈皓行再次吸气,转身过来看着那汪清泉似的水眸,轻叹道:“本王想到了,日后便叫你哭哭。”
“哭哭?”宁妱儿哭声渐凝,疑惑蹙眉。
“嗯。”沈皓行将她拉在身前,揽入怀中道,“喜也哭,悲也哭,舒服也哭,难受也哭,着急也哭,激动也哭……”
“你说,你不叫哭哭叫什么?”沈皓行顿了片刻,极为认真地道,“就叫这个名字。”
“啊?”
沈皓行不是不喜欢她哭么,为何要叫这样一个名字,叫笑笑不是更好些?宁妱儿彻底懵了。
她知道沈皓行不喜欢“妱儿”这两个字,从前也从未念过她名字,而只是叫她宁姑娘。
想到沈皓行会给她换名,她原以为会是梦中那“娇娇”二字,却不曾想他竟要叫她“哭哭”。
沈皓行自然也知道,在梦境中,那个他曾唤过宁妱儿无数遍“娇娇”,她娇贵,娇气,娇美,娇媚,这二字的确与她最适合不过。
然此时此刻,沈皓行忽然觉得,她不该叫那个名字,因为他与梦中的那个他不同,他不会让宁妱儿像梦中那样惨死在一间破茅草屋中。
绝对不会。
沈皓行将手臂收紧,下颚抵在她散着淡淡清香的发丝中,许久后哑声开口:“可喜欢?”
哪里容她拒绝,宁妱儿勉强地勾起唇角道:“一切都听王爷的,就叫哭哭吧,宁哭哭……”
可真是个古怪的名字。
沈皓行低声道:“随我姓。”
宁妱儿蹙眉道:“沈哭哭么?”
沈皓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沉声道:“郁,郁哭哭。”
郁?不是说随他姓么,为何会是郁?
又是哪个郁呢?
宁妱儿满脑袋都是疑惑,眉心刚刚蹙起,询问的话还未出口,却被沈皓行忽然覆唇而上,将她满腹疑惑堵在口中。
这个吻深而绵长,宁妱儿莫名觉得沈皓行此刻的情绪与从前不同,而她却不知道为何不同……
第二日一早,常见在外求见,宫中又来人要传沈皓行进宫。
沈皓行正在同宁妱儿用早膳,他搁下碗筷,慢慢拭着唇角道:“说本王身体有恙,将他打发了。”
光是这个月,王婉容已经五次差人传他入宫,前几次他皆是称病未曾入宫,甚至连传话的宫人面都没见上,便是这样直接叫常见待将人打发了。
今日常见并没有就此领命离去,而是站在外面继续道:“王爷,这次来传话的是福旺公公。”
福旺是在御前伺候的,能指挥他办事的人,只有当今圣上。
常见听屋里一时没了动静,也不知当不当继续往下说,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贵妃娘娘这几日在与皇上商议给王爷赐婚一事,如今已经相中了几位人选,这便想要王爷……”
“知道了。”
屋里传来冰冷的声音将他打断,常见长处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容贵妃为了逼王爷进宫,当真是什么法子都要用上了,她知道王爷听到这些,哪怕是真的病在床榻上动不了了,也会强撑着进宫的。
方才的这番话,宁妱儿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知道定亲是容贵妃的手段,只以为沈皓行到了年纪,皇上是真的要给他定下婚事。
若沈皓行日后娶了王妃入府,那她该如何自处?
宁妱儿还未来及深思,沈皓行便已经起身开始换衣。
猜出她在为何而蹙眉,沈皓行淡道:“无需担心,娶妻一事,本王自己做得了主。”
宁妱儿暗暗松了口气,可是看到他肩头的伤疤时,刚展开的眉心倏然又蹙起。
自从知道沈皓行身上的伤痕出自容贵妃之手,她便每次听到容贵妃派人传沈皓行入宫,就会下意识紧张。
“王爷……”她抿唇道,“真的要去么?”
沈皓行点头道:“午膳会与你一同用。”
这便是不会太久的意思。
“可是王爷,你……”
她想叮嘱他无论如何,都且忍一忍,不要忤逆顶撞,有什么事尽量顺从和善一些,她实在害怕又看到那日刺目的伤痕。
然而一开口,宁妱儿却又说不下去了,有些事定是比她想象的要复杂,沈皓行这样聪慧的一个人,哪里需要她来教啊……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在沈皓行临出门时,朝他乖巧地点头道:“哭哭等王爷回来一起用午膳。”
哭哭……
呵,她倒是说得极顺口。
沈皓行笑了,他的小病秧子可当真乖极了,只是待他回来时,她那双眼睛不知又要挤出多少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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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哭哭,帮帮我
沈皓行入宫先去面圣; 王婉容已经称身子不适回了长乐宫,这在沈皓行的预料中,因为如此的话; 赐婚一事便会推到日后再议; 而皇上也会让他去容乐宫看望王婉容。
临出殿前,皇上忽叹道:“不管你愿或不愿; 见到你母妃时要同她好声去说。”
好声说,就可以免去责打么?
与其这样善意提醒他,倒不如什么都别说,浑装完全不知更令人心里舒服些。
沈皓行笑了笑; 应声退下。
见到王婉容时,她脸色比两个月前的确要差了一些; 沈皓行上前恭敬行礼。
王婉容斜靠在贵妃榻上; 默了半晌才缓缓抬起眼皮看他,“行儿来了; 身子可恢复些了?”
沈皓行颔首道:“劳母妃寄挂,尚在养息。”
王婉容望着他会心一笑,朝身侧宫人抬了抬手; 宫人从两旁躬身退下,她则慢慢坐起身道:“是如何养息的呢?”
沈皓行没有回答; 听见身后大门合上; 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不等王婉容开口; 直接双膝落地。
王婉容斜看他一眼; 转身走进一旁的隔间中; 片刻后抱着一个无字牌位; 手中拿着软鞭; 走到沈皓行面前。
“是与那女子一同养息的?”她声音带着寒意,与这张绝美明艳的面容截然不符。
沈皓行没有出声,径自解开上身衣袍,将布满伤痕的后脊露出。
王婉容弯身将无字牌位搁在他面前,随后来到他身后,在看到那些鞭痕时,她眉梢跳动,气息微微颤抖,然而下一刻,她目光便落在那无字牌位上,手中的软鞭也随之握紧。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杀她还是不杀?”
沈皓行双手抵在额上,俯身朝牌位叩拜不起。
久久等不到回话,王婉容用力合眼,在抬眼时,眸中泛着一层水光,她抬袖便是狠狠一鞭,皮肉绽开的瞬间,她沉声道:“这一鞭是替郁充抽的!”
郁充是他生父。
沈皓行俯叩在地,纹丝不动。
“这一鞭,是替郁恒抽的!”
郁恒是他的大伯父。
“这一鞭,是替郁凌抽的!”
郁凌是他小叔父。
“这一鞭是替郁环!”
这是他的姑母,死去那年才刚至及笄。
“这是替郁盈……”
他的大堂姐……
王婉容每抽一鞭,便念出一个郁家亡魂的姓名,直至二十一鞭抽完,她手已彻底麻木,垂眸看到面前那片血肉模糊的脊背时,眼泪顷刻而出,手中的软鞭再也无法握住,坠落在地。
“我儿啊……”
王婉容颤抖的声音落入沈皓行耳中,他想要撑起身子,可每用一次力,身上便好似裂开一样巨疼无比。
王婉容此刻从容早已散去,她惊跪在沈皓行身侧,泪眼婆娑地伸手要将他扶起,然而刚碰到他胳膊,便传来一声极为明显地吸气声。
这颤抖的吸气声令王婉容双手顿时僵住,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敢妄动。
“母亲……”
沈皓行干裂的唇畔中慢慢挤出两个字,这两个字就好似被最粗糙的砂纸磨过一般,落入耳中时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
“儿要留她。”
这四个字说完,沈皓行双手握拳,缓缓直起腰身。
他额上豆大的汗珠将身下的地板浸湿一片,他睫毛上与脸颊处的汗珠如泪水般一滴一滴垂落,王婉容一时怔住,待意识到那不是泪,而是汗时,她倏然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蹙眉望他。
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沈皓行喉中痛痒难忍,他蹙眉想要咽下那口不断翻涌的咸腥,可不管如何压都压不住,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大口鲜血将他苍白干裂的唇瓣染得鲜红,几滴血水也在不知不觉中溅在了他身前的牌位上。
“儿说……要留她。”沈皓行艰难道出这几个字,便忍痛去拉衣裳。
王婉容仰头拭泪,待双眼中的那层水雾彻底散去时,她含笑着用帕子替沈皓行擦拭唇上的血痕,缓声道:“你可以留,但我不留。”
沈皓行动作极其缓慢地从地上起身,站在原地好一阵子,才朝王婉容拱手道:“谢母亲。”
说罢,他慢慢转身,抬腿刚迈出一步时,衣袍便被仓皇上前的王婉容紧紧拉住,声音带着一丝慌乱道:“你、你可怨恨娘?”
沈皓行没有看她,就如无数次那样木然地摇了摇头,“不怨。”
王婉容脸上的神情一时分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她手指渐渐用力,尖利的蓄甲穿过单薄的衣袍一点一点镶进肌肤中。
“是,你不该怨恨娘……”她冷冷地望着沈皓行那张侧脸,恶狠狠道,“你该怨恨的是沈无陵。”
说完,她终是松开手,扬声笑着看沈皓行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慢慢挪向门外。
今日艳阳高照,宁妱儿搬了个椅子坐在院中的枣树下等待沈皓行,一只胖乎乎的绿色毛毛虫从树枝上落在宁妱儿手臂上,隔着一层薄衣一拱一拱向手腕的方向爬。
“你说都这个点了,沈皓行怎么还没回来呀?”
宁妱儿知道这是枣树上生出的虫子,没有毒也不咬人,便也没将它取下来,而是与它喃喃地开口道:“你说……贵妃娘娘为何要打他呢?”
毛毛虫一拱一拱奋力地爬着,没空搭理她。
宁妱儿起初以为,贵妃娘娘恨铁不成钢,可后来她愈发了解到,沈皓行并不是他对外佯装的那个样子,他文武兼备,想在皇上面前出头应当不算难事,他为何要这样隐忍呢?
宁妱儿实在想不明白,偏着头又道:“万一皇上当真给他赐下婚事,我要怎么办呢,他会将我藏起来,还是将我杀了,该不是还要制成……人、人本吧?”
“你多虑了。”
沈皓行的声音将宁妱儿吓了一跳,她立即摔掉手背上的虫子,起身朝院门口的方向看去。
由于方才她想事情出神,都没有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此时沈皓行正在下台阶,身侧跟着提食盒的常见。
宁妱儿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沈皓行面前,打量着他道:“王爷,你、你可还好?”
沈皓行握住那张小手,牵着她缓缓朝主屋走去,院里石板的两侧,芬芳的花丛在烈日下更加明艳。
宁妱儿的手便是因为在院里待得久了,热得像个小火炉,与沈皓行冰冷至极的手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两人走进屋中,常见想要叮嘱什么,却是被沈皓行一个眼神止住,他接过食盒,对他道:“去拿药便是。”
常见长出一口气,转身小跑着去寻有安。
沈皓行的举止向来慢条斯理,可今日摆放碗筷时的动作比平日更加缓慢了些,想到方才他指尖那般冰冷,唇瓣也苍白的几乎看不出血色,宁妱儿不由蹙眉道:“王爷,你可还……”
“先填饱肚子。”沈皓行温声道。
宁妱儿也的确是饿了,见沈皓行不愿说,便只好拿起碗筷用膳。
觉出沈皓行不对劲儿,宁妱儿也吃得不踏实,待搁下碗筷,主动站起身来收拾桌子,沈皓行看着她不由轻笑,然而刚笑两声,便又开始咳嗽,每咳一声便又是撕裂的疼痛。
他拿出帕子掩唇,鲜血落在帕子上时,宁妱儿倒吸一口了冷气,手中的盘子险些落地。
“哭哭……”沈皓行再也强撑不住,他朝她伸手道:“扶我回榻……咳……”
宁妱儿慌忙将手里东西搁在桌上,立即将那张满是冷汗的手掌握紧,她连拖带拽地将沈皓行扶起。
还好距离床榻不算远,两人踉踉跄跄挪到床边时,宁妱儿与沈皓行皆是彻底没了力气,齐齐倒在床上。
沈皓行后背撞在床上的瞬间,他面上一紧,吃痛地闷哼一声,趴在他胸前的宁妱儿立即便要起身,却是被他大掌用力按住。
见他神情忍痛,宁妱儿也不敢乱动,等沈皓行缓了片刻,呼吸渐渐稳住后,她才小声地询问道:“王爷,可是背后伤到了?”
沈皓行疲惫至极地望着身前的那张小脸,轻轻“嗯”了一声。
宁妱儿用力抿唇,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那便松开我,我来给王爷上药。”
沈皓行替她撩开遮挡在眼前的那一缕发丝,哑声道:“已经上过了。”
他怕吓到她,便在回来的路上,让常见在马车中已经将身上的伤口上药包扎过了。
宁妱儿小巧的鼻翼轻轻动了动,鼻头也生出一个好看的红圈,努力憋着眼泪道:“我还是下来吧,这样压着王爷,王爷会更难受的……”
“嗯。”他慢慢将她松开,却不允她起身,而是又将她揽在身侧,缓缓道:“不要走,陪着本王。”
宁妱儿缩在他怀中,药与血混合的味道,隐隐透过薄衣传进她鼻中。
也不知沈皓行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了,他胸口得起伏愈加平缓,呼吸也越来越沉稳,可是环着她的那只手臂,未见丝毫的松懈。
平日里这个时辰宁妱儿正在午睡,甚至已经快要醒来,此刻她应当无比困乏才是,可不知为何,她毫无睡意,且还愈发清醒,清醒到连沈皓行呼吸的节奏起了一丝异样,都能立即觉察到。
她抬眼看向那拥有极美弧度的下颚,轻道:“王爷,可是醒了?”
她想问他可还疼,需不需要换药,又或者去寻常见……
可他垂眸望向她时,只是哑声叫了两个字,“哭哭。”
随后便将她软糯的唇瓣含在口中,舌尖灵巧轻快地撬开唇齿。
“王爷……你还伤着……”
双唇间是含糊不清的娇音,沈皓行慢慢起身将她抵在身前,许久过后才松开那两瓣娇艳欲滴的红唇。
果然,即便此刻身心万般疼痛,在与她碰触时,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再难捱……
他垂眸望着身前的人,用气声低哑着问道:“哭哭,帮帮我……”
话音落下,某个滚烫至极的东西出现忽然出现,宁妱儿怔愣地看向沈皓行,在他愈发混乱的气息中,慢慢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说: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大概以后都是每晚21点…23点左右发,尽量21!
第三十五章
反复试探
沈皓行未曾做过; 可是也从一些书籍中了解过一二,那样的事是会痛的。
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轻柔,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将小姑娘弄哭; 毕竟哭哭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去的; 既然她好不容易应下,可万不能叫她在头一次就受了委屈; 那么……然而沈皓行想多了。
宁妱儿除了最初的紧张慌乱以外,随着他不断地探究下,她逐渐放松,动作也从犹豫变为慢慢迎合。
有些东西不需要去学; 就好像是人类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