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亦锦绣-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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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就有空子钻,他们就无法行动自如,局面会失控。
到了卢国公住处,果然是一团乱。
好在卢国公夫人要清静,住的地方离人群较远,这混乱还没有像涟漪一样扩散开。
杜淼松了口气,安抚搜查一番,又跑到太子门前。
冯番带领着侍卫亲军中的精锐,穿戴盔甲,手握长刀,一张胖脸上全是汗珠子,嘴唇抿的死死的,连一步都没挪开过。
见了杜淼,他开口道:“老子想撒尿都没敢去。”
杜淼连忙道:“您去,我替您。”
冯番摇头:“我一刻也不能离开这里,你那边情况如何?解姑娘呢?”
“乱起来了,”杜淼擦了把汗,“解姑娘那里我没留意,没听到动静应该就是安全的,她身边那个护卫可以护她周全。”
冯番点头:“你去守着吧。”
南彪和尤桐将消息不断的递给解时雨,而解时雨依旧是要等一等。
是以杜淼经过的时候,她的院落还是一片黑,她和她的那些仆从,都藏在了黑暗中。
一直盯着解时雨的还有文花枝和解时徽。
解时徽没能进入解时雨的院子,和文花枝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她咳嗽着,对文花枝道:“大姐防备的很,身边还有护卫,你想杀她,哪里这么容易。”
文花枝冷笑:“不是我,是我们。”
她认定是解时雨杀了庄景,若是不能杀了解时雨为庄景报仇,她死都不能安心。
解时徽瑟缩了一下肩膀:“可是我们进不去。”
文花枝不屑的看她一眼:“祈福又不是只有今天这一天,再者我们是用毒,又不是去和她的护卫比武。”
解时徽不曾用过毒,若是背后拍板砖,她倒是经验丰富。
因此她小心翼翼问道:“这毒真的靠得住吗?”
“要不然你试试,”文花枝又是一声冷笑,笑的解时徽一个哆嗦,“四皇子妃在后宫中关了一段时间,这药就是她给我的,说是宫中秘药,若是这一招不成,她还告诉我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不需要知道,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自己会去办。”
解时徽闭上嘴巴,两手不住发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门外响起小丫头敲门的声音:“夫人,出事了。”
解时徽看文花枝一眼,起身打开门:“怎么了?”
明明她是个柔弱模样,小丫头却战战兢兢,不敢直视她:“是外头有些乱,卢国公夫人那里进了贼人,杀伤了人,好像还有其他地方也被摸进了贼去。”
解时徽连忙走出去两步,站在院子里仔细听外面的声音。
外面十分嘈杂,有哭声,还有纷乱的脚步声,灯笼的火光乱七八糟,从门缝中时不时泄露进来。
溜进来的影子也是步履匆匆。
她头皮发麻,匆匆对丫鬟道:“快出去再看看——不,不能出去,快把门锁好。”
文花枝站在门口:“锁门有什么用,贼人难道还会敲门?再者是不是贼人还两说。”
解时徽张了张嘴,只在心里道:“那就是要杀太子了。”
她猛地走进去,自己系上披风:“我去找大姐,请她庇护!”
文花枝一把拉住她:“怕什么,这么多侍卫亲军,难道还能吃了我们!”
解时徽听到外面又是一声惨叫声急的直哭:“那怎么办?”
她是需要人庇护的,只要有人在,她必定要躲到人后去,让旁人去为她遮风挡雨。
而文花枝自从庄景死了之后,就变了个模样,仿佛是天不怕地不怕,足够让她依靠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惊恐
“哭什么!”文花枝一张脸煞白,“出去!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贼人难道还会自投罗网吗!这说不定还是个机会。”
解时徽哆嗦一下,从她身上看到了文郁的一部分。
文花枝拽着她往外走,“啪”的一声将门打开,就见外面灯火通明,人心惶惶,人人都和无头苍蝇一样乱蹿。
杜淼匆匆而来,大声呼喝,让这些女眷不要乱跑。
见到带刀的侍卫亲军,女眷们松了口气。
两个嬷嬷扶着卢国公夫人,她对杜淼破口大骂:“你们西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好好来祈福,你们竟然放了贼人进来,现在还不许我们嚷嚷,我们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你们怎么交代!”
她来普陀寺就是一肚子火。
想到自己好好一个儿子,就因为性子模样好,被后宫女子勾勾搭搭,给皇帝罚到了普陀寺,费尽心思才好不容易还俗,结果要入赘给抚国公。
什么狗屁佛音,这破地方简直就是他们家的不详之地。
要不是太子要来祈福,她这辈子都不会来。
杜淼粗声粗气道:“夫人别慌,有我们在自然稳妥,请你们呆到一起,我这边拨了一队人马守着。”
他身后站着八个挎刀的人。
卢国公夫人尖着嗓子道:“就这么几个人?”
杜淼回头:“夫人嫌你们太多了,你、还有你,跟我走。”
他没功夫在这里和她们鸡叫似的说长道短。
卢国公夫人眼睁睁看着八个人变成了六个人,气的眼睛都直了,再看旁人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只能偃旗息鼓,嘟囔了一句:“什么人,等回去了叫我们国公爷参他一本。”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拄着拐杖出面:“大家都到我那里去喝杯茶,大家聚在一起,这几位大人也好护卫。”
众人纷纷点头,解时徽紧紧跟着文花枝,连头也不敢抬。
这位老夫人爱清静,所住的地方虽然偏僻,却不小,然而将女眷们装进去之后,立刻就显得拥挤起来。
再加上各位女眷所带的丫头嬷嬷,占据了这个回字型客院的每一个角落。
六个侍卫来回走动,若是平常,她们早就叫人滚了出去,此时却巴不得他们就在自己身边。
文花枝拉着解时徽从这一头钻到那一头,末了低声道:“怎么没看见解时雨?”
解时徽忍不住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她……”
一旁的卢国公夫人听了,问道:“谁?”
解时徽吓了一跳,连脚趾头都绷紧了:“是、是我大姐。”
文花枝接过她的话:“是在说解时雨,怎么没有看到她,难道她不怕?”
卢国公夫人撇了撇嘴角:“原来是她,她哪里用得着跟我们挤在一起,陆大人身边全都是好手,恐怕也匀了几个给她。”
说完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小小年纪不要脸,就会勾的男人神魂颠倒。”
解时徽和解时雨同是西街出生,听了她的话顿时窘的一张脸通红。
卢国公夫人瞟她一眼,自顾自地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就这么几个人怎么行,我干脆去解时雨那里避一避。”
说罢,她抬脚就走,文花枝拉着解时徽,抬脚便跟上。
到了门口,卢国公的嬷嬷拉开门,刚踏出去,就被溅了满脸鲜血。
卢国公夫人嗷地一嗓子软倒在地,一个侍卫冲过来,将门关上,也将那个嬷嬷关在了外面。
门外响起了老婆子的惨叫。
“杀。。。。。。杀人了!救。。。。。。”
卢国公夫人一颗心在腔子里乱跳,瞪着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这一扇紧闭的门,仿佛能听到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方才这短暂的一眼,让她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她以为自己被小贼划伤了胳膊,已经是大不幸,没想到更残酷的现实就摆在她面前。
满屋子的人没一个人开口。
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惊愕的表情,呆若木鸡。
就在此时,有人从围墙上跃了过来,穿一身夜行衣,抬手便是一刀,将一位靠墙站着的姑娘给杀了。
鲜血滚烫,溅在每个人心头,烫的她们全都一个哆嗦,发出了尖锐而且混乱的尖叫。
有人一把拽过自己身边的丫鬟,让丫鬟挡在自己身前。
侍卫迅速上前,将此人围杀。
卢国公夫人还坐在地上,腿软的站不起来:“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
她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模糊的声音:“太子那里肯定安全,呆在这里也是个死。”
卢国公夫人顺着声音看去,只看到无数惊恐的面孔挤在一起。
她哆嗦地上前去开门:“我不在这里了,我要走!大家围在一起,不就是个死吗?
来人!送我去太子妃那里,我要去太子妃那里!”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强撑着没有倒下去:“对,去太子和太子妃那里,侍卫亲军肯定都在那里!”
“外面都是强人,怎么去?恐怕还没到太子妃处,就死在了半路上。”
“让他们送我们去!围在一起难道就不会死?”
解时徽浑身都在哆嗦,带着哭腔问文花枝:“这怎么办?”
在这时候,卢国公夫人已经扶着门站了起来,用力抽了一下门栓没抽动:“打开门栓,快给我打开,我要去找太子妃!”
她扭头去找侍卫:“你!护送我去太子妃那里!快点打开!”
她带来的那几个小辈十分机灵,全都挤在一起,聚到她的身后:“对,太子殿下那里肯定很安全,有侍卫亲军护送,不会有事。”
“那伙人好像走远了,没声音了。”
“我们都带着银子,要是遇到歹人,就将银子丢出去。”
一提到太子和太子妃,大家都镇定了不少,有人上前将门栓抽开:“我们一起走,让这几个侍卫一起护送我们,不愿意走的人就留在这里!”
一群人蜂拥而出,解时徽看向文花枝,带着哭腔问:“我们怎么办?”
文花枝定了定神:“走,兴许你大姐也在太子妃处。”
外面果然安静多了,地上到处都是血,尸体三三两两、光明正大的躺在地上,仿佛他们才是普陀寺的主人。
至于佛祖,早已被“欲望”蒙住了双眼。
冷风阵阵,将血腥味冲进每个人的鼻端。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生路
方才还十分拥挤的客院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一个侍卫守着老太太一家子。
秦娘子慢慢走过去,俯身在老太太耳边:“老夫人,您怎么不去太子妃那里避一避?”
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笑了一声:“太子殿下那里贵气逼人,我这把老骨头遭不住,这里好,清静。”
秦娘子笑道:“您不老,别的不说,您是心明眼亮。”
老夫人依旧笑呵呵的:“哪里哪里,老眼昏花了,看什么都糊里糊涂的,不过糊涂着好,人不糊涂,不好过日子。”
她含笑看着秦娘子出去,扶着丫鬟的手道:“瞧瞧,太子出来祈福,什么人都出来了,所以说这哪里是祈福啊,这是招祸呢。”
侍卫们被迫护送一大群女眷在寺庙中横冲直撞,十分无奈。
解时徽紧紧捉着文花枝的胳膊:“要是太子和太子妃不肯放我们进去怎么办?”
文花枝哑着嗓子:“太子妃仁慈。”
太子妃是不是真的仁慈不重要,这么多人就在太子门外苦求,她不仁慈也得仁慈。
谁都没有再开口,心头沉甸甸的,不知道这一夜过后,自己是生还是死,只能尽力迈动自己两条腿,往太子那里走。
太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遭人喜爱过。
一群人狂奔至太子门外,随后傻了眼。
太子那里灯火倒是通明,可惜门口立着无数的门神,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
平日里总是团着一张笑脸的冯番严肃着脸,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些妇人,一扬手,门神们手中的刀全都出了鞘。
“各位夫人姑娘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如今是非常之时,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会让人护卫你们安全。”
眼看冷冷刀锋对着自己,卢国公夫人顿时心生绝望。
事态比她们所见所想,还要严重的多。
“冯大人,你平日里和我们国公爷也是客客气气的,那你给我说说,现在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就不能进去躲避,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应当爱民如子,我们也是民,难道连个庇护都受不得?”
冯番一动不动:“太子殿下当然是爱民如子,我不一样,今天出一点差错,我和诸位兄弟的脑袋全都保不住。”
卢国公夫人大声道:“你不就是怕我们这些人里混进去贼人吗,那你就亲自搜查!”
冯番苦恼的皱起眉头。
按照他的想法,任何可疑之人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连问都不会问,直接诛杀,可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全算不上可疑,身份又贵重,让他无法动作。
他看杜淼冲过来,顿时松了口气,对着杜淼道:“你怎么办事的,快把夫人们请回去!”
杜淼连口都没开,以卢国公夫人为首的一群妇人就叫嚷着不走,死也要死在这里。
等她们都死了,也好让大家伙看看,侍卫亲军是怎么对待她们的!
冯番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们死都死了,难道我还不会把尸体搬到别处去?
使了个眼色给杜淼,杜淼连忙带着人上前驱赶。
与此同时,暴乱再起,一伙人忽然从斜刺里杀出来,杀了人便跑,将在最外面的妇人杀伤了七八个。
解时徽摸着脸上滚烫的血,两条腿软的站不住,身子歪倒在文花枝身上:“快走,快去找我大姐。”
文花枝倒是不畏生死,硬邦邦的站在原地:“你大姐也许已经在太子妃这里避难了。”
卢国公夫人颤抖着声音,用力嘶喊起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救命啊!”
一声救命喊的声泪俱下,顾不得侍卫亲军的刀锋,整个人都往前扑去。
谷其他人也是惊慌失措,拼命挤到前头。
“太子殿下!救救我们啊!我是常太傅的表亲……”
“我是姜大人的姨妹子!”
冯番扬着刀,并不在乎这些人是谁的亲戚。
他的上峰是陆卿云,光是这一点,他就不用看任何人的面子,只管守好他的事。
这些女人叫的再惨,再凄厉,在他心里也掀不起一丝波澜来。
可是他忍得住,太子却忍不住。
祈福最隆重的仪式过后,官员全都下了山,此时太子身边并没有能够指点他的人。
太子不是个聪明人,这些娘们叫叫嚷嚷的,太子这个储君心里恐怕也动摇的厉害。
他在这里祈福,没想到祈福不成,反倒失了这么多性命,而且他这储君还见死不救。
若是平常百姓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人都是大臣妻女。
太子如同冯番所料,在屋中左右为难。
卢国公夫人嗓门宏亮,突破重重阻碍,直接传到了他耳中。
屋中伺候他的人听着外面的惨叫,心有余悸,全都不敢开口,眼睛盯着脚背,只当自己聋了。
他如今讲究名声,不说德满天下,也至少要是个仁君。
太子妃匆匆走了进来:“殿下,这可如何是好?是四弟还是六弟?”
太子面沉如水:“应该是老四,老六胆小如鼠,只知道跟在老五屁股后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冯番也不知道怎么办的差事,乱成这样。”
正说话间外面又是一声惨叫。
太子妃脸色苍白的打了个哆嗦:“这……殿下,难道真的就将她们关在外头吗?血溅普陀寺,可不是好兆头。”
太子想了想:“若是我们放任不管,只保全自身,回城之后,总有人将今夜所发生的事,宣诸于众,除非……”
除非她们全死了。
只可惜贼人是冲着他来的,女眷总有漏网之鱼。
可若是贸然放人进来,其中只要混上一两个心怀不轨之人,他这尊贵的性命便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