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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国子监小食堂-第41章

小说: 国子监小食堂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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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孟桑看来,美食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世间所有人带来各自的愉悦欢喜,无论高低贵贱,无论男女老少。
  哪怕是吃不起烤鸭的贫寒人家,也创出京酱肉丝这一道菜式,填补一二遗憾。待到日后,这道京酱肉丝亦会是珍重且美好的旧日回忆。②
  美食,根本不应成为田肃手中用来贬低、嘲讽旁人的一柄利器。
  因此,田肃当时的一句话实实在在触了孟桑的逆鳞,眼下能挤出个假笑已算作给面子。
  迎面而来一大段话,使得田肃脸色越来越黑。
  偏生这位孟厨娘之所言,实乃是“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他对此根本无法反驳,只能强装镇定地冷哼一声,领着身后狐朋狗友走人。③
  孟桑敛起假笑,神色恢复如常,和柱子收了小摊后,带着叶柏回食堂。
  这些天来,食堂内热闹极了,人声鼎沸。
  因着来食堂的监生越来越多,又恰好因为归还碗盘之事,空出了八名杂役。孟桑经了魏询首肯,给这些杂役重新分配了活计。
  一人去后院洗碗;三人负责守着监生归还的碗碟,一旦装脏碗碟的桶满了,其中两人就会协力将之抬回后院,另换空的木桶过来;剩下四人中,一人给负责限量小食的阿兰打下手,另三人则组成第二组打菜的,分担压力。
  眼下的食堂内,热闹之中又不失秩序。
  打菜的桌案前排起四列长队,监生们依次领了暮食后离开。
  中央灶台处,少数监生秩序井然排成两列,等待着心心念念地小食出锅。一旁还有杂役在数着人头,若是人数足了,有不知情的监生排到末尾,杂役就会走过去,客气解释。
  “今日小食仅供应六十份,到您前头这位监生为止悉数领完。实在对不住,不若您明日早些来?”
  而中央灶台左右,无数张桌案前,监生们或是专心品尝美味佳肴,或是笑着边吃边谈论课业、琐事、朝事,每人脸上都流露着惬意。
  食堂内,还有两人极为显眼。他们右臂上都扎了一条红布,其上绣有“监督”二字。
  这两人皆来自先前承诺补偿食堂的监生们之中。他们按照许平的名单,每日出两人。当日的两人来食堂后,就去找阿兰领红布条,随后开始兢兢业业地巡逻。
  此二人,一人守在食堂门口,一人在食堂各处走动,但凡见到没有主动端起碗盘归还的监生,就会出言提醒,用各种法子迫使对方妥协。
  若是那被提醒的监生不从,周遭数人就会向其投去极为鄙弃的目光。直至惹得那监生脸侧发热,最终妥协于众人施加的压力之下,亲自归还碗盘。
  孟桑领着柱子和叶柏步入其间,眉眼带笑,心头暖洋洋的。
  真好,食堂终于有了诸多起色,也不枉她和食堂众人这般费心血、想法子!
  在孟桑三人去后厨的一路上,好些监生见了她,要么颔首致意,要么出声打招呼,还有好奇地询问明日吃什么。他们一个个守着礼节,没有靠得很近,但都无比热情,叽叽喳喳个没完。
  人数太多,孟桑难得有些顶不住,一边笑着回应诸人,一边不断加快脚下步伐,急匆匆躲进后厨。
  “呼——”
  小门合上,孟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
  后厨灶台前,纪厨子笑道:“也就是师父了!监生们见了我们,可从不会如此的。”
  陈厨子等人也跟着笑。
  孟桑回想起方才的场景,还有些“惊恐”,连忙摆手,苦笑道:“日日如此,那哪儿受得了?只盼这些监生莫要再这般啦,经不住!”
  一旁,柱子已经机灵地去取灶上温着的暮食,正在将它们一一装入托盘中。
  孟桑瞥了一眼,问叶柏:“阿柏,你还是同我一道在小院用暮食?其实你在监中读书,终归要和旁的监生打交道……”
  叶柏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我与桑桑一起。”
  孟桑无奈,实在拿他没法子。她没忍住手痒,飞快薅了两把小萝卜头的头顶。
  感受头顶被轻轻揉了两下,叶小郎君郁闷地抬手遮挡:“桑桑,我阿耶说不能随意被摸头的,有损男子气概。”
  “成吧,下回不摸了,”孟桑耸耸肩,往小院走,“咱们用暮食去。”
  叶柏皱皱鼻子,一点也不信孟桑说的话。
  哼,明明桑桑前日也是这般说的,可方才还不是又没忍住?
  不过,被桑桑揉头顶,真的很暖、很舒服哎……
  两人还未绕过屋舍墙角,就隐隐听见魏询、徐叔在说话。
  这二老应是太过认真投入,都不曾发觉孟桑已经回来。
  徐叔叹气:“现如今来的监生越来越多,碗碟不够用啊……”
  “原本食堂里还是留下足够碗盘的,谁让你平日见着磕碰损坏,只记得扔了坏的,再拿好的出来用,却不晓得买些新的补上?”魏询口吻很是不满,“现下好了,若是来的监生再多些,你一时半会儿到哪儿买碗盘去?”
  徐叔噎住,显然有些示弱:“这谁能想到,日后真能来了个孟师傅,将监生们都揽回来?”
  “况且我这不是已经寻熟人嘛,总能买到的,最近几日多支些杂役去洗碗,也能勉强供应上干净的嘛。”
  这时,孟桑已经从墙角走出,笑道:“二老莫急,我正想着从明日起暂且不去摆摊了。”
  闻言,徐叔忙道:“孟师傅,碗碟之事合该库房这儿解决,怎好累得你那儿做事不便?你且安心去偏门,徐叔我会将事情都妥当安排好的。”
  孟桑领着叶柏去净手,一边摇头笑道:“徐叔安心,即便没有碗盘短缺之事,这小摊也该缓一缓。”
  “现今少说也有五百名监生来食堂,恐怕文厨子他们还未适应,杂役们也难免会出错。故而我想将揽回监生一事暂且搁置,先全力稳住当前局面,才是要紧事。”
  魏询颔首:“桑娘此话言之有理,近日陈达、纪山一钻进后厨就不出来,忙得脚不沾地。”
  “是这个理,左右不日便是授衣假,大家都能喘口气,也给徐叔些时日去购置碗盘。”孟桑眉眼弯弯,领着叶柏回到大方桌旁。
  刚好柱子来回几趟,已经将暮食悉数送到了大方桌上。
  坐下后,孟桑忽而想起一事,笑道:“对了,徐叔,不若这回别买陶碗陶盘了,咱们去寻民窑订做。”
  “订做?”
  孟桑点头,照着后世常见的餐盘模样,大致比划一番,细细讲给他们听:“这样一个盘子,既能装白饭,又能盛一些汤汁不多的菜,彼此之间隔开也不怕窜味,届时也便于杂役清洗。”
  “而且粗略算算,应当也比购置数个陶碗、陶盘所费的银钱要少些。毕竟这么一个就能抵一只碗、三只盘子,多少省些银钱。”
  “二老以为呢?”
  魏询与徐叔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晓得彼此的意思。
  徐叔笑眯眯道:“劳烦孟师傅画个图样,我亲自去寻价钱公道的民窑。”
  孟桑点头笑了,温声道:“我今晚回去画了样子,明早给您带来。”
  三言两语敲定,孟桑一众人用起暮食。
  用完暮食,孟桑与叶柏结伴回了食堂,却见连带着许平在内的少数监生仍留在大堂,而像其他国子学、太学的监生早就回了斋舍。
  孟桑有些讶异:“也不早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斋舍?”
  许平见她和叶柏从后厨出来,双眸一亮,清了清嗓子:“有事想请教孟师傅,所以多留了一会儿。”
  “寻我有事?”孟桑挑眉,“那你们说吧。”
  薛恒按捺不住,急急道:“孟师傅,咱们明后天能做些便于带走的朝食吗?用油纸包装了,可以拿在手上的那种。”
  听见此问,孟桑笑了:“自然可以,倒是不瞒二位,明日朝食就是一道可以抓着带走的吃食,应当会对你们胃口。”
  得了准确答复,许平等一众监生心中踏实许多,他们与孟桑见礼致谢后,爽快走出食堂。
  望着许平众人离去的背影,孟桑若有所思。
  “阿柏,你觉着,他俩这般迫切地希望朝食能带走,是不是想多睡一会儿?毕竟已至秋日,难免困乏嘛……”
  叶柏无言以对:“按常理,应是春日易困乏吧?”
  孟桑伸出食指晃了三四下,义正辞严地说起她的过日子经:“非也非也,对我们这些俗人、懒人而言,不论春夏秋冬,应是每日都很困。若不是缺银钱、要干活,实则恨不得躺一天不起来。”
  “春日暖和,外头满眼绿意、清爽微风中,好好打个盹。”
  “夏日炎热,午后就该听着没精打采的蝉鸣,打着蒲扇,舒舒服服地午后小憩,醒来用一碗冰凉饮子,忒舒坦!”
  “等到了秋冬,那就该晒着暖和的日光,身上盖个毯子,好好打个盹。尤其是冬日,布被里头那般暖,可不得日上三竿再爬起来?”
  叶柏冷不丁问:“那你光贪眠,不做吃食了?”
  孟桑理直气壮:“做啊,睡饱了再做嘛!左右日子绕不开个吃喝拉撒睡,做完这些,一日也就过去,不算白费!”
  看着孟桑振振有词的模样,叶柏哑然。
  且不论国子监,只想想他的日子——
  每日卯正起来洗漱,用完朝食,尚且未到卯时二刻,须得一直读书到午正,才能小憩两刻;睡醒起身,先练一个时辰的武艺或骑射,随后回书房读书,直至用暮食;待到用完暮食,还练完字,才能有一个时辰的空暇,最终于戌时六刻睡下。
  没来由的,叶柏有些艳羡,心里头泛着苦涩。
  他想得正出神,就听见孟桑轻快的声音传来。
  “阿柏,明日咱们朝食吃肉夹馍。”
  虽然叶柏不晓得是什么,但还是认真地点头,以表期待。
  孟桑半蹲下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过明日最要紧的是暮食。魏叔方才跟我说,圣人恩泽,明日会让庄子上送红螯虾到各处官衙,而国子监占了其中大头。”
  红螯虾此物,叶柏倒是隐约有了些印象。
  此物是皇太后娘娘拿出来的,原本说是叫做“小龙虾”,但因犯了忌讳,所以改称“红螯虾”。后来红螯虾被养在皇太后名下的庄子上,数目极多,每年都会往宫中和各处官衙送,已经成了惯例。
  叶柏抿出笑来:“嗯,桑桑一定会将它做得很好吃。”
  孟桑眉眼弯弯:“我也这么觉得。”
  翌日,国子监食堂内,监生排成长队。
  孟桑心无旁骛,正在剁肉。
  肉夹馍里头塞的腊汁肉,其所用豚肉,在采买时得费心思挑一挑,太肥则腻,太瘦的做出来又不够丰腴,干柴塞牙!
  肥瘦三七分的豚肉,在加了糖色、各色香料、盐的高汤炖煮足足一个半时辰,期间不断转变火候,方才得一块豚皮红亮、肥而不腻的喷香豚肉。
  孟桑将肉捞出来,先将豚肉在砧板上剁碎,又估着分量往上头浇汤汁,最后拌在一处。
  剁完肉,孟桑扬声喊:“阿兰,馍!”
  话音未落,阿兰抱着装满白吉馍的矮竹筐出来,赶到桌案前。
  见孟桑直接伸手拿馍,阿兰忍不住提醒:“师父,当心馍烫手……”
  只是她话未说完,就望见孟桑面不改色地拿过已经被横刀切开的馍,往里头填肉,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烫手。
  阿兰:“……”
  实不相瞒,她时常觉着自家师父的手,可能是铁打的。
  孟桑瞥见阿兰没了下一步动作,快声道:“愣着作甚?去看着公厅炉,文二怕是一个人忙不过来。”
  一语叫醒,阿兰连忙又往后厨去。
  今日流程是定好的,监生们先从旁边灶台上领了清粥与空盘子,顺而端着木托盘来到旁边的高脚桌案处,依次领孟桑这儿的肉夹馍。
  孟桑手上动作不停,做好一块,就放到最前头监生的空盘里。同时,她余光扫了一眼抱着肉夹馍、吃得正香的叶柏,不由唇角弯起。
  有监生问:“孟师傅,你这手边备了油纸,莫非肉夹馍还可以带走再吃?”
  孟桑扫了一眼对方腰间木牌,笑道:“对,就是为了便于你们带走吃,邓监生可是要装走?”
  邓监生摇头:“不不不,只是好奇罢了。既然来了食堂,肯定是配着清粥更可口些。况且门口又备了清水与木瓢,用完吃食还能净手,比带走再用便利多了。”
  孟桑微笑点头,心中不免升腾出一个困惑。
  许监生他们来得早,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吃完再走,缘何今日一个个都想带走用朝食?
  莫非是课业太紧凑、博士太严厉,所以他们赶着去讲堂温习?
  算了,不想了,还是赶紧忙完朝食,等着红螯虾运过来罢!
  讲堂所在小院外,许平、薛恒等监生,人手一个油纸包。
  凉风拂面,薛恒按捺不住地开口:“子津,你这法子当真管用?”
  “自然,”许平神色淡淡,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气势,“田台元不是瞧不起吗?那咱们就当面吃给他看。那么多国子学、太学的同窗,都对孟师傅做的吃食赞不绝口、意犹未尽,我就不信他田台元当真不馋。”
  周遭其余监生听了,不住点头,出声附和。
  忽然,有人眼尖瞧见了田肃等人的身影,忙不迭压低声音,急声提醒:“哎!他们来了!”
  “赶紧的,咱们开吃!”
  顿时,这一群监生齐刷刷打开手中油纸包,动作一致地开啃。
  白吉馍里头添了豚油,揉得也足够劲道。经过烤制之后,一面有着一圈圈褐色纹路,正中央的烤痕形似菊花,很是好看。
  馍里夹着满满的碎肉,少许肉汁不仅浸润着碎肉,甚至已经渐渐渗入白吉馍内里。
  咬上一口,馍的外层是略干的,旋即在咀嚼之中,与携着肉汁的碎肉相互融合,渐渐变软。内里的豚肉炖得火候正好,汤汁浓郁,吃着丰腴又软烂。
  在此刻,馍的淡淡面香,因着豚肉浓香相衬而越发明显,两者相得益彰,不腻不干。
  其实田肃远远就瞧见了此处一众监生在捧着手中吃食,一个个吃得极为投入、无比尽兴,合上嘴咀嚼之时,还忍不住“嗯”个没完,仿佛以为周遭人瞧不出这吃食很香似的。
  田肃回想了一番须臾前用的羊汤馎饦,香味浓郁,硬着头皮往前走。他面上坦然自若,心中怒骂不休。
  好你个许子津,别以为他不晓得,这种损招只有你这只狐狸才想的出来!
  此时,许平等监生开始边吃边说话。
  “嗯——这豚肉也忒香了,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天下少有的美味啊!”
  “哎呀,你们快尝尝这馍,面香动人,浸透肉汁后,每咬一口都是绝妙享受!”
  “唉,我也不想吃这么多,但谁让咱们食堂的孟厨娘太会做吃食了,忍不住啊……”
  他们你一眼我一语,聊得极为火热,仿佛根本没瞧见快要来到跟前的田肃等人。
  而田肃鼻尖竟是浓郁香味,馋得心颤。其身后的跟班们,更是悄悄在咽着津液。
  与这饼子相比,方才碗面飘了一层油的羊汤馎饦香过了头,反而显得后劲油腻啊……
  许平瞅准时机,故作讶异地看向来人,歉声道:“这不是田兄吗?不知田兄今日用了什么朝食?”
  “唉,我们只想着早些过来,用完朝食就能去温书,也好应对博士们所问。是不是给田兄你造成困扰了?真是对不住啊,我们也不是有心的……”
  田肃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平一点也不真情实意的愧疚之色,内心已经在破口大骂。
  田兄?什么田兄!
  你许子津就是有心为之,就是故意的!
  奸诈狡猾,口蜜腹剑,居心险恶……无耻之徒!
  田肃强装淡定,哼道:“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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