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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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后娘娘,太子爷从宫外回来说要骑马,小的们无论如何也劝不住。
太子爷骑上西域进贡的天马,兴致颇高,说要射猎。
于是命人把关在马厩里的那头牛放了出来,太子爷要用弓箭射杀它。”
小太监说到这里,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太子爷箭术高超,很快那牛就不行了。
太子爷于是下马来,谁想那牛突然暴起,用牛角顶伤了太子的腿。”
“你们这群蠢货!怎么能让太子做这么危险的事?!”皇后怒斥道,“为什么不早来禀报?!为什么不挡在太子前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太监拼命磕头,他早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谁都别想活。
可畏罪自尽是不行的,那样还会连累家人。
他们必须要先豁出去,任皇后发泄完了再赐死。
“娘娘,凤体要紧。太子已然受了伤,您可不能再气病了。”周仁扶着皇后劝慰道,“那牛是岑贵妃带进宫来的吧?说不定这就是她的阴谋呢!”
一句话提醒了皇后,她不去考虑这是太子自己不谨慎,只想到那牛是岑云初带进宫来的,别认定了,是岑云初设计陷害太子。
“姓岑的贱人!她眼看着斗不过我,居然想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来!这回我非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皇后咬牙切齿,神情怨毒。
给她梳头的一个小宫女手一抖,手里的梳子掉在地上,一下摔成了两段。
皇后回身就给她一巴掌,把小宫女打倒在地上。
“你这蠢货!给我滚下去!”
小宫女吓得连忙爬起来退了出去,屋里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快些把我的头发挽起来,我要去看太子。”皇后再也等不得了。
而此时,太子受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岑云初听说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看好咱们宫里的人,别乱走动。”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皇后就会找上门来。
皇后来到太子宫中,远远就听见声声惨叫。
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腿也忍不住发软。
太子身边的人见皇后来了都连忙跪下请安。
皇后根本不理他们,三步并两步来到太子床前。
“宗儿,你怎么样?”皇后拉着太子的手,见他的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母后……”太子一见到皇后眼泪就下来了,“我的腿好疼。”
“别怕,已经包扎好了。我再让他们弄些止痛的药给你吃上。”
“母后,我的腿还能保住吗?”太子害怕极了。
如果他的腿落下了残疾,那么就绝无可能再当皇帝了。
“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皇后连声安慰他,“有母后在呢,什么都不用怕。”
听皇后这么说,太子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这时药已经熬好了,太子身边的大宫女端了过来。
“好孩子,把药吃了吧。”皇后说,“吃了之后好好睡一觉。”
她知道止痛的药里大多有安眠的成分,如果让他这么清醒着疼下去,是绝对受不了的。
皇后看着太子把药服下去,又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
方才站起身,走到外间去。
一直跪着的众人也才慢慢起身,那两个太医互相看了看,叹息一声,跟了出去。
“太子的伤怎么样?你们两个如实说来。”皇后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沉声说。
“启禀皇后,太子伤得颇重。”张太医跪着回话,“那牛角剜断了他的脚筋,微臣医术有限,怕是难以治愈。”
皇后一听,心里一凉,整个人几乎瘫倒在椅子上。
周仁连忙扶住了她,代替皇后问话。
“伤了脚筋难道不能接上吗?我以前听说有人的脚筋断了是可以续上的。”
“有是有,但那是用刀割断的。断口齐整,接也好接。
可太子爷的伤不同,那牛角是将脚筋剜烂了。要切去一段才能续上,这样的话筋就短了三寸。”张太医为难地说。
第581章 兴师问罪
“那会怎样?”皇后两眼失神,其实答案已经在她心里了。
“这样一来,太子爷即便痊愈,也还是……”张太医实在说不下去。
“还是怎样?”皇后问,尾音飘忽。
“还是极有可能不良于行。”张太医说完这句便匍匐到了地上。
太医这活儿实在太不好干了。
周仁听了也倒吸一口冷气,想到太子痊愈之后也会变成一个跛子,那么储君之位……
“谁也不许告诉太子。”皇后双眼直视的前方,面无表情地说,“否则一律赐死!”
下面一片应答之声,他们可不想被赐死。
蝼蚁尚且贪生,又何况人呢!
“摆驾,去玉成宫。”不等他说什么,皇后已然站起了身。
周仁连忙扶着皇后往外走,前来打听消息的各宫的宫女太监都急忙散开了。
像一群受了惊的鸟兽。
“娘娘您慢些,留心脚下。”周仁提醒皇后。
“你不必跟着我,出宫去告诉王爷。”皇后冷着脸对周仁说,“她谋害我的宗儿,我要让她以死谢罪!”
皇后恨透了岑云初,恨自己没早杀了她。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是她最信赖的人。
“奴才知道了,这就去。陛下今日出宫去了,多半至晚方回。王爷要见皇上,只怕最快也要明天。”周仁说。
皇后没再说话,扶着个小宫女上了凤辇。
皇后的双手紧紧抓在扶手上,掌心全是汗。
她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全部的心血和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如今他被害成残疾,岑云初是最大的受益者。
然而她绝不会让那个贱人如愿的!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传事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走进来,向岑云初禀报。
其他宫女太监脸上也都显示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之前发生的事他们都还记得,至今都心有余悸。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能平安躲过这一劫吗?
“知道了,不要慌。”岑云初微微一笑,“按礼数迎接就是。”
她正在看书,慢悠悠地把书卷放下,没有丝毫的惧怕。
“奶娘,把五皇子抱到后头玩儿去吧,不准外人近前。”临溪说着上前扶岑云初起身。
奶娘连忙抱着五皇子走了。
按礼数,皇后到来,岑云初是要到门口去迎接的。
只是她们还没走到门口,皇后就已经到了。
“臣妾给皇后请安。”岑云初姿态端庄地道了个万福。
“岑云初,你好恶毒的心!好大的胆子!”皇后开口就是污蔑,“别以为你害了太子就能如愿!”
皇后从未如此疾言厉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命人将岑云初拖出去斩了。
反观岑云初,却依旧镇定自若,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皇后娘娘如此大动肝火?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
“你做下的事你自己不清楚吗?”皇后冷哼一声,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我做的事多了,不知道是哪一桩惹到了您。”岑云初也走过来坐下了。
“太子在马苑受了伤,是你带回宫里的那头牛牴伤了他。你可别说这事和你没关系!”皇后的面目都扭曲了,她实在是太气愤,太怨恨了!
“皇后认为那头牛伤了太子是我指使的?”岑云初微微挑眉,“我再怎么厉害,也教唆不了一头牛吧?!”
“你心思阴暗诡谲,什么毒计设不出来?”皇后此时什么也不顾了,“不然的话,你为什么好端端地从宫外领回两头牛来?”
“皇后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两头牛是我遇见的,可却是圣上开口让带回宫中来的。
您为什么不直接找皇上,直接责怪他呢?
何况这都已经一年多过去了,那牛一直养在马厩里,我都没去看过。
太子去马苑,难道也是我能决定的?
我更不能让他去射杀那头牛吧?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性情凶蛮的公牛?
太子先是杀了它的母亲,而后又虐杀它。
皇后与其责怪我设计陷害,不如让太子自省,不行仁道方有祸殃之理。”岑云初怼得毫不客气。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岑云初说:“你这贱人!害了太子不说,居然还敢公然顶撞于我!”
“皇后虽贵为皇后,我却也是皇上亲封的贵妃。
是皇后主动找到我宫里来污蔑我陷害太子,我凭什么不能出演反驳?”岑云初高傲地昂着头,态度决绝。
“你不过就是倚仗皇上宠你罢了!”皇后愤愤然,“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来人呐!把这个妖妃给我押下去!勒死她!”
“谁敢动贵妃?!”一声断喝,柯望忱带着一众侍卫闯了进来。
这些人手持刀剑,将岑云初和皇后隔离开来。
“你们要造反吗?!”皇后的眼睛都立起来了,骂道,“一群不知死的走狗!”
“我奉命保护贵妃,除皇上以外,谁敢对贵妃母子不利,皆可杀之!”柯望忱面覆寒霜,从背后抽出一把宝剑。
皇后看了一愣,其余众人也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柯望忱手里拿的不是一般宝剑,而是御赐的上方宝剑。
皇后等人根本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赐给他这把剑的。
“不怕死的尽管上前。”柯望忱冷笑,“我早就想试试这剑到底有多快了。”
没有人敢上前,谁都怕死。
然而皇后是不可能善罢干休的,她冷眼看着岑云初,一字一句说道:“岑云初,你别得意。不要以为有上方宝剑,我就奈何不了你。
我若是不能给宗儿报仇,枉为人母!”
皇后拂袖而去,柯望忱转过身对岑云初说:“姐姐,我派人出宫去告知皇上吧!”
“用不着你告知,皇上只怕这会儿已然知道了。”岑云初笑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皇上心里也有数。”
“太子成了瘸子,皇后丧心病狂。”柯望忱说,“我怕她会狗急跳墙。”
“皇后的路数我都清楚。”岑云初说,“你只管稍安勿躁。”
柯望忱听姐姐如此说,知道她必然早就有周全的打算了,因此也不再说什么,将人带了出去,把玉成宫守了个结实。
第582章 密报
皇上前脚进宫,淮阳王随后就来求见。
皇后则守在东宫,太子已经疼醒了两回,哭着让她给自己讨公道。
皇上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传旨下去,明日早朝之前朕不见任何人,所有奏折一律打回。”
淮阳王在宫门前等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等来的是皇上不见任何人。
“回去。”淮阳王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
不见也不是坏事,他回去后要召集众人联名上书,让岑云初那个妖妇以死谢天下!
是夜,兵部尚书府中灯火通明,前来商议事情和在门外等消息的足有上百人。
第二天早朝,淮阳王带领一众大臣上朝,声势浩大。
反观岑家人,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和往常一样。
姚虎看着岑冈,语气诮薄地说:“你们陈岑家养的好女儿,媚惑君主,谋害太子。今日你们算是到头了,一会儿想想怎么求情,让自己死得更痛快些吧!”
岑冈冷冷看他一眼说道:“尚书大人说这话需谨慎,说我家娘娘媚惑君主,岂不是在说圣上是个昏君?
至于太子受伤,那不过是个意外。圣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做人难道不该谨慎些么?
至于我们也没有什么情可求的,因为我们岑家无愧于心。”
“莫作无谓的口舌之争。”淮阳王沉声对儿子说,“把话都留着上朝的时候说吧!”
在场的大臣们大多认为淮阳王会赢,就算不能真把岑家重责,也绝不能太轻轻放过。
至于太子受伤究竟是不是岑云初的阴谋,他们反倒不怎么关心。
皇权之争,真相从来不是第一位的,而是看谁的势力大,谁的手段高。
并且他们现在只知道太子受了伤,还不知道太子很有可能落下残疾。
等到皇上坐上宝座,宣事太监高声喝问:“文武百官,可有奏报?”
淮阳王立刻出列,手捧奏折说道:“臣有本上奏。”
皇上开口道:“奏来。”
“陛下,太子昨日于马苑受伤,伤他的那头牛是岑贵妃从宫外带进来的。
岑氏行事狡诈,巧言令色。其身世既不清白,做派亦不端正。
对内顶撞皇后,出言放肆。对外使外戚弄权,干扰国政。
此等妖妇不可不除,否则贻害无穷!此非臣一人所言,这里有上百名大臣的联名奏折。请陛下过目!”
皇上身边的太监走下来,将淮阳王手中的奏折接了过去。
快步走上丹墀交给了皇上。
皇上打开奏折略看了一遍,问淮阳王:“你如何断定太子受伤是岑贵妃所害?”
“陛下,那岑氏怨恨太子,久有谋害之意。否则做什么好端端地从宫外带进牛来?
她明知太子喜欢骑马,却还要这么做,可见其心思险恶。
而且老臣接到密报,那岑氏早在入宫前便与别的男子有染,后又谄媚圣上,其心可诛!”
“那依着淮阳王的意思,朕应该拿她怎么办呢?”皇上问。
“自然要严加审讯,重重责罚。”淮阳王应声答道。
“贵妃清白不清白,没有人比朕更清楚了。我知道你们总是拿她曾与别人定亲的事来做文章,今日朕就明白告诉你们,当初是朕强抢了她。
你们与其指责贵妃,不如直接来指责朕。”
皇上此言一出众,大臣纷纷低头,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公然指责皇上。
皇上继续说道:“淮阳王既然提起了密报,朕也曾接到过密报。
说朝中有一位重臣,犯有欺君罔上的大罪!
依着淮阳王的意思,这样的大罪自然要严加审讯,重重责罚的。是与不是啊?”
淮阳王一时解不过来,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把话岔了出去。
但既然皇上这么问了,他不答是不行的,于是说道:“如所报是实,那么理应严惩。”
“好,”皇上颔首道,“淮阳王,有人上报,说你犯下了欺君大罪。你有什么可说的?”
淮阳王一听,解释道:“皇上,老臣忠心一片。如何会做欺君罔上之事?”
旁边立刻有大臣说:“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王爷。”
并且把目光都调转向了岑家人那边。
姚虎则上前说道:“陛下不知那人密报淮阳王欺君罔上究竟指的是什么事?
凡事都要有凭据,若没有证据,还请皇上治那人诬告之罪。”
这明显就是反将一军了。
“密报者说淮阳王一直隐瞒身份,他实则并非男子,而是一个女人。”皇上说完冷冷地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他们还以为密报的内容是淮阳王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谁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淮阳王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是与不是命人查验过也就见分晓了。”皇上说,“何况这件事好查得很。”
“陛下,这人分明就是在辱没老臣。找不到我败坏法纪的证据,就用这件事来作践我。
况且他也是愚弄陛下,皇上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谣言。”
“刚才兵部尚书也说了,须得有真凭实据。”岑冉开口了,“只需王爷自证清白,熟是孰非顷刻便明。又何须多言呢?”
其实不单他这么认为,站在淮阳王一边的大臣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