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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春云暖-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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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阑珊,似幽魂飘荡。
  城外官道上,一行人纵马奔驰,没人交谈,只有马蹄声嘚嘚。
  “大人,那万里飞不知道进城了没有?咱们追了他三天三夜,可总是逮不到他的影子。”手下人不免灰心。
  “他已是强弩之末了,撑不了太久。”陈思薄唇微抿,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他急着进京,就是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他进了城,岂不是游鱼归海,更难找了吗?”
  “雁过留声,不信他能一点儿痕迹不留。”陈思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马儿疾驰,在路上扬起尘土。
  月光照耀下,仿佛升腾起了一道青烟。
  “咦,这时候了,路上还有行人?”前方隐约有人影,马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走到近前,看清了是一个人牵着匹马,马上侧坐着一个妇人。
  “你们是哪里人?这么晚城门都关了,你们要干什么去?”这些官差见了不对劲的人和事自然要盘问。
  “各位老爷,我们不是进城去,是要去东边的村子。我岳母病重了,托了人捎信给我们,说要见最后一面。我只好连夜送她回娘家去。”牵马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点头哈腰的,十分恭敬。
  坐在马上的妇人似乎十分害羞,她裹着头巾,胳膊上挂个包袱,羞答答的低着头。
  “你娘家在东边村子里?”陈思敬问那女子,“你可能替我们给那村的保正宋登捎句话?”
  “官老爷只管说就是。”那女子扭扭捏捏地说。
  “你们两个歹人,根本就不是良民!”陈思敬抽出腰间的配剑,指向坐在马上的女子,“那村子的保正根本就不姓宋,更何况谁家女儿明知母亲病重,竟然一滴眼泪也不掉!”
  手下人也迅速将那牵马的汉子给扭住了。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这两个人遮掩不过,便立刻求饶。
  他们的确不是好人,是从林州游荡过来的。
  打算在京城周边劫几回道,得些盘缠再做打算。
  他们选中了一处山路,要打劫当然不能在官道上。
  要选一条僻静些的路,且又离官道不算远的,这样才能保证有人经过。
  谁想第一天就遇到了个骑马的醉汉,当时天已经黑了,四周没有人。
  两个人便将醉汉拉下马,把全身搜了个遍,得了些银两,又牵了这匹马,打算绕道离开。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撞见,谁想陈思敬等人恰好路过。
  他们想着这半夜里,两个大男人骑着一匹马必定惹人怀疑,于是就假扮做夫妻回娘家的样子。
  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你们把那醉汉丢到哪里了?这深更半夜的野外,万一被野兽吃了,岂不是伤人性命?”陈思敬喝问。
  “就是那边有片松林,有条窄窄的山路。”两个人指着远处说:“我们没有打他,只是把他从马上拽下来。他若是醒了,自己慢慢走回城来,正好赶上天亮开城门。”
  他们顶多算是两个小毛贼,小偷小摸还成,杀人是不敢的。
  “你们四个押着他们两个先进城去吧。”陈思敬说道:“你们三个跟着我去找人。”
  他们出来查案,身上都带着令牌,无论什么时候回城都能进去。
  他们本来是打算直接进城去的,可是半路遇到了这件事,就不能不管。
  陈思敬带着剩下的三个手下,按照那两个人说的,找到了那条松林里的山路。
  那条路并不长,一共也就二里地,可是找来找去竟然都没有找到那个醉汉。
  “莫非刚才那两个鸟人没说实话?”手下的人怀疑道。
  “我猜他多半是走到别处去了。”陈思敬说道:“咱们四个分散找找,不管找到找不到,一个时辰后,再回到这里聚齐。”
  四人分成四个方向,每人手里都举着火把照路。
  此时夜更深了,月亮已经偏到了西天。
  夜枭凄厉的叫声响彻山间,不时有蝙蝠在头顶盘旋。
  这是偌大的地方只有四个人寻找,必须得足够细心,否则就容易错过。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竟一点踪迹也没寻见。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就算希望渺茫,他们也得继续找下去……
  断崖之上,陈思敬高举起火把。
  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山崖边的大石上,小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只消一个翻身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此时的情形堪称万分危急,可那人却浑然不觉。
  他烂醉如泥,睡得正酣。时不时扭动一下身体,大约是石头太硬搁得慌。
  陈思敬和他只隔一步之遥,一伸手就能将他拉过来。
  同理,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让他粉身碎骨。
  有那么一瞬,陈思敬心底的恶犹如猛虎出笼,凶恶狂暴得几乎按捺不住。
  他生平从未想过要害谁,但此时却无比想要把这个人推下去。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郑无疾。
  他挥霍无度,荒唐恣睢,是出了名的败家子。
  但即便如此,他也罪不至死。
  陈思敬想要他死,只是因为徐春君。
  那个悬在他心里,永远皎洁明亮的姑娘。
  眼前这个酩酊大醉的男人是累赘,是火坑,是污浊的泥淖。
  只会生生地将娇花摧折,将美玉玷污。
  陈思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山风拂过他的脸,也能感应到他牙齿咬得死紧。
  他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头天人交战,惊涛骇浪。
  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绕,“杀了他!一了百了!”
  这空旷的山间,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第三人。
  仿佛老天爷刻意安排下的,天知地知,还有陈思敬知。
  甚至这个醉酒的男人都不会知道是谁推他下山的。
  多好的机会!
  陈思敬十七岁入职,从最低的官阶做起。
  五年间见识过的丑恶黑暗,比有的人一生见的都多。
  把郑无疾推下去,或者不管他,让他自己滚下去。
  这算不上多邪恶。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首先是他把自己陷入险境的。
  陈思敬缓缓蹲下身去,朝郑无疾伸出了手……


第172章 熹微
  香销茶尽,只剩一盘残棋。
  黑白子各占一角,如两军对垒。
  徐泽跪在闪金青石的水磨砖上,腰腿的旧疾隐隐泛起酸痛。
  但他却不急着起来,依旧恭敬地跪着,且尽力把瘦削的脊背挺直。
  门外脚步声远去,直到不闻。
  有微风从帘底透入,吹在他蟹壳青的衣襟上。
  衣襟簌簌,仿佛心跳起伏。
  又过了片刻,徐泽方缓缓抬起头,将胳膊搭在一旁的梅花小几上。
  运了几次力,方才站起身来。
  他的腿麻了,半个身子都倚在小几上。
  明亮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苍老变形的手上。
  那手伤痕斑驳,青筋叠暴,丑陋骇人。
  十年流放,他的手指甲都被冻掉了,指尖上只剩一个个丑陋扭曲的疤。
  像老树上的枯枝,嶙峋虬曲,饱经忧患风霜。
  他微微闭了眼,悠长地吁了口气。
  这么多年积压在胸中的浊气终于能吐出来一些了。
  他从没敢存任何奢望,以为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没想到……
  真是没想到……
  院子里空无人声,徐泽知道,此时这里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人了。
  他缓了缓麻木的双腿,捶了捶酸痛的腰,再看一眼桌上的棋局,确定这一切不是梦,方才缓缓迈步走出门去。
  屋外日光灼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他却还是固执地抬起头,去直视那挂在中天的太阳。
  那太阳光耀万丈,将他与万物都笼罩起来。
  直到眼睛被刺得流泪,徐泽还是不肯低头。
  望长安于日下,流放的年月里,他不知多少次这样仰望。
  多少次他都眼含热泪,再把那泪水咽下去。
  只因那太阳太遥远,远到融化不了塞外的坚冰。
  然而今天,他真切体会到了日近长安更近。
  过了许久,他才垂下头,等眼前虚幻的光影消散,景物重新变得清晰。
  他缓慢扫视了一圈,这套院子不大,但周正紧致。
  花草树木古拙清新,隐隐然透出矜贵不俗。
  回想方才的交谈,每一个字他都清楚地记得,至死都记得。
  就像二十年前,宣庆帝决定让父亲徐有光主持变法时与他们所说的一席话,到如今他依旧不能忘一样。
  他知道,前方的路已然露出了熹微晨光。
  但艰难险阻必然始终相随。
  可是,徐家人又怎么会畏惧艰险?
  在社稷民生面前,徐家人的荣辱和生死岂值一提?
  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徐泽缓缓走下台阶,穿过小径,从来时的后角门走了出去。
  “老爷,咱们家去?”牵马的仆人问。
  “回家。”徐泽应了一声,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马。
  回到家,苏姨娘含笑迎上来,温柔关切地询问道:“老爷辛苦了,可要先沐浴吗?”
  但随即又颇意外地说:“老爷今天去了哪里?衣服上好香。”
  徐泽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香气,说道:“这衣裳放起来吧!我不说,就不要再拿出来。”
  “不用洗洗么?”苏姨娘问。
  “不必。”徐泽道,“这衣裳是今早新穿上的,何况我年纪大了,也不出汗。”
  苏姨娘并不多问,进了屋替老爷宽衣,就把这衣裳收了起来。
  在放进衣箱前,她还是忍不住凑近闻了闻。
  这香气实在太好闻了,她之前从没闻过,甚至连近似的香气也没有。
  但她懂得分寸,老爷不想说的,她绝不多问。
  徐大爷换上家常的衣裳,又洗了手脸。
  苏姨娘已经带人把饭菜摆放上桌了。
  “老爷今天回来的晚些,先前预备的饭都凉了。我单独给您炒了两个菜,就是有些偏清淡了。”苏姨娘一边给大老爷递匙箸一边说。
  “清淡些好。”徐大爷点点头。
  苏姨娘便不再说话了,退到一旁站着。
  一时饭毕,苏姨娘捧了茶来让大老爷漱口。
  又叫丫鬟把盘碗撤下去。
  徐大爷方才问她:“春君这些日子忙什么?”
  “五姑娘自然是准备出嫁,”苏姨娘笑盈盈道,“老爷找她有事?”
  徐大爷想了想说:“回头去大太太那边,我有事问她。”
  歇过午后,徐大爷便往大太太这边来。
  大太太也刚睡醒,正看孙子徐柏写字。
  见大老爷来了,便说:“柏儿去外间桌上写字吧!”
  丫鬟拿了笔墨,陪徐柏去了外间。
  又有丫鬟早沏了茶上来。
  “我是想着春君不日就要出阁,咱们家里都给她备了什么嫁妆?”
  “老爷怎么想起问这个?”大太太笑了,“我叫人把单子拿过来给你看看。”
  徐大爷把嫁妆单子从头看了一遍,不禁叹息道:“太寒酸了些。”
  大太太也有些伤感:“是啊,现在家道艰难,又连着打发了春茂春乔,还有三妹妹,能拿得出手的实在没多少。”
  徐大爷也知道家里艰难,便说:“这件事我同老二老三还有道安一同商议商议吧!”
  等人聚齐了,徐大爷直接就说:“把你们找来,是商量春君嫁妆的事。”
  “大哥公务繁忙,怎的想起过问这个?”徐三爷问。
  “若是别个,我就不多问了。”徐大爷道,“可春君是咱们家的功臣,她的嫁妆不好太寒酸了。”
  众人心里都明白,没有徐春君的牺牲,不但徐道安生死未卜,他们三位老爷爷不得回京。
  “我先前也觉得嫁妆少了些,既然大老爷也这么觉得,我再多添上些就是。”徐道安忙说。
  “依我说很是不必,”徐三爷道,看咱们家的日子也不富裕。春君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计较这个的。”
  “她不计较是她的事,”徐二爷也发话了,“她嫁到郑家去,没钱傍身怎么成?那一堆烂摊子等着她去料理,处处都要花钱。”
  “她三姑姑到时也会给她准备些的。”徐三爷道。
  “三妹给的多少,与咱们不相干。”徐大爷道,“是咱们徐家嫁女儿,又不是陈家。”
  “可咱们这一大家子也得过啊!”徐三爷道,“往后的日子且长着呢!慢慢帮衬她也就是了。”
  “这事就这么定吧!”徐大爷道,“在原有的单子上翻一倍,没钱就想想办法,总得上春君体面风光些。”


第173章 添妆
  七月半立秋,天陡然就变得高远了。
  到了八月,早晚起了露水,溽热也明显褪去了几分。
  徐春君还有三天就要出嫁了,徐家人忙里忙外,几乎找不到一个闲人。
  徐春君穿了一件石绿色的宽衫,下衬素白裙,鸦青发髻上别着一只珍珠梳篦。
  整个人淡雅清妩,如晓露新荷。
  岑云初和姜暖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一个冷艳侬媚,一个鲜妍俏丽。好似三朵花齐头开放,赏心悦目极了。
  紫菱从外头进来,她如今开了脸儿,越发出挑。
  含笑向三人说道:“三位都歇歇吧!这有新做出来的点心,茶也沏好了。”
  岑云初和姜暖都在跟着徐春君学针线,岑云初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姜暖的还是一团糟。
  “我要笨死了!”姜暖懊恼地放下绣绷,无心吃茶吃点心。
  “你愁什么?”岑云初笑她,“宗家人那么疼你护你,不会就不会罢了。娶你过去又不是娶个绣娘进门,左右有做针线的丫鬟婆子,不差你一个。”
  “可是你和春君姐姐都会绣,只我不会。”姜暖不肯释怀,“这多不好!”
  “你还小呢,再过两年有了耐性,自然就能绣好了,这东西其实没有多难。”徐春君安慰她,“快过来吃茶吧!”
  “春君你犯不着哄她,”岑云初走过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咱们会她不会的多了去了,不惯她的矫情病。”
  “岑旦旦!”姜暖气得要打她,“你总是笑话我!”
  “姜阿团,”岑云初叫着她的小名道,“你少讨打了,快过来吃这个竹叶粟米糕,不然我就都吃了。”
  姜暖哼了一声,还是抵不过粟米糕的香气,一步一蹭地走过来。
  “这藕粉卷子也还好,是她们新近琢磨出来的。你们都尝尝。”徐春君让她们二人道。
  “你的嫁妆都备好了?”岑云初问徐春君。
  “嗯,差不多都备齐了。”徐春君点头。
  “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岑云初拿出一只小小的荷包,上头绣着折枝桃花,是她亲手绣的,“等我走了你再打开吧!”
  “好,多谢你了。”徐春君欢喜地摸了摸荷包上的绣花点头道。
  “故弄玄虚!”姜暖噘嘴,“徐姐姐,这个是我的。”
  说着把一个红包递了过来,“我思来想去,还是送你银子最实用。”
  “你也太破费了!”徐春君捏了捏,就知道里头是一叠银票。
  她知道姜暖自己其实没有多少钱。
  虽说有宗家的聘礼,可是又不能交到她手上,都是孟氏管着的。
  “这是我的心意,咱们不闹虚的。”姜暖笑嘻嘻道。
  她们明日后日的就不过来了,免得添乱,所以今天就把给徐春君的贺礼拿给她。
  正说着,绿莼进来说道:“五姑娘,诚毅侯府的叶妈妈来了。”
  岑云初和姜暖便说:“我们来了也有些时候了,你这里又忙,我们就回去了。”
  徐春君还要留她们,就说:“你们吃了饭再走吧!不差这一会儿。”
  那两个人却说:“已然吃了点心了,一时半会儿还不饿。你且忙你的,回头咱们再见。”
  徐春君便把她们送出去,才又回来。
  同叶妈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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