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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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吉时,徐春君亲手将牌匾上的红绸扯下。
“正兴钱庄”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在日光的映射下异常夺目。
又是鞭炮声,又是罗鼓响,众人也都齐声贺喜。
随后徐春君将众人都让到对面的高升酒楼,众人尽情吃喝了一番。
将客人们陆续送走后,易平顺对徐春君说:“大奶奶,今日贵府的三姑奶奶,还有陆夫人,以及岑家姜家等都在咱们号上存了银子,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五万两。”
“有这些银子在账上年前也就差不多够用了,还有咱们柜上本来就有的,加在一起总有十三四万,足够支撑几个月了。”徐春君说。
第224章 生病
忙完了钱庄开业,徐春君还是累倒了。
紫菱绿莼她们心疼得不行,赶紧请了大夫。
大夫也说:“病人操劳过重,又为时气所感,得好好静养一些时候。”
送走了大夫,紫菱对徐春君说:“我早说什么来?姑娘就是太能干了,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回可得好好养着,得亏姑娘先天壮,要是伤了元气可就糟了。”
徐春君不禁失笑:“这不过是小病,歇歇就好了。不必这么小题大做。你现在越发唠叨了,就这么一半天的功夫,都念叨我多少遍了。”
紫菱一边拿了小镊子择燕窝一边说:“姑娘不就是想说我像老妈子么?我迟早都要变成老妈子的。要紧的是姑娘,只要你好了,我们这些人变成什么都不打紧。”
绿莼拿了汤婆子进来,放到徐春君脚底,拿褥子盖上,说道:“姑太太送来的燕窝真好,送了那么一大包,特特地叮嘱了要每日早晚都熬了给咱们姑娘喝。”
“太太也病着呢,还有老太太。咱们留下一小半就行了,剩下的给她们拿过去。”徐春君病着也不忘礼数。
“我的小祖宗!这些小事儿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好好养着不知道吗?姑太太早想到这个了,给老太太和太太都送了,咱们这份是单送过来的。”紫菱擦干净手给徐春君掖了掖被角,“我亲自用银铫子炖了去,旁人我还不放心呢!”
紫菱往外走,恰好张婷致来了。
“张大姑娘来了,快请进。”紫菱忙把她往屋里让。
“我听说表嫂病了,过来看看。”张婷致身上穿的是徐春君给她的衣裳,袖子稍微有点儿短。
她的个子比徐春君要高些,骨架也大。
“大妹妹来了,快请进。”徐春君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张婷致连忙几步走上前,说道:“嫂子,快躺下吧!你病着呢,跟我何必客气?”
“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我一直想要好好谢谢你。可是这些天都忙外头的事,竟没能和你说上几句话。”徐春君嗓音微哑,人也有些没精神。
“都说了嫂子别跟我客气,我别的忙帮不上,就这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能为你分忧,我也挺开心的。”张婷致笑着说,“这么大个家都是你一个人撑着,我想想都觉得累。”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徐春君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若是让你去做,你也得做不是?”
这时,阿蓑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张婷致忙说:“嫂子快把药喝了吧!然后盖上被子发发汗,身上就能轻快了。我不多打扰了,明天再来看你。表姨那边你就不用惦记着了,有我呢!”
“绿莼,送大妹妹出去。”徐春君说,“天晚了,叫个小丫头打着灯笼把她送到太太院儿里去。”
徐春君吃了药,只觉得眼皮有些重。
柳姨娘凑凑和和地过来,说要给大奶奶请安,被绿莼挡了回去:“大奶奶刚吃了药睡着了,你要看明天再来吧!”
柳姨娘也不敢犟,转身回去了。
她如今彻底消停了,似她这等骨头轻皮肉贱的货色,哪里吃得了苦忍得了疼?一顿罚就足够她老实个一年半载了。
徐春君早看透她是个不成事的,对待她就像对待猫儿狗儿。
绿莼进来,见阿蓑已经把徐春君的床帐落下来,灯芯也掐得暗暗的。
她则坐在一旁守着。
绿莼见她在屋里,徐春君跟前暂时用不着太多人,自己便悄悄走出来,到前院去找思坎达。
“你出去找找大爷,”绿莼提起郑无疾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们姑娘都累病了,他还好意思在外头花天酒地!”
“他回来能有什么用?”思坎达不解。
“那也不能让他好受!”绿莼道,“我们姑娘又不欠他的!”
她又嫌思坎达不立刻去,催促道:“你哪有那么多的话?!要你去你就快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思坎达说着就往外走,“今晚要是寻不见大爷,我也不回来了。”
“这还像句人话!”绿莼哼了一声,转身进内宅去了。
再说思坎达,他骑了马上街,就往郑无疾平日里常去的地方找去。
可郑无疾如今不怎么在城里,因为这些店家都不肯赊账给他。
还是楚家小馆的一个跑堂的告诉他:“今儿过午,林家的四少爷说他晚上要去西郊的青云山庄和郑大爷他们摸骨牌。不如你去那里看看。”
思坎达于是出了西城门,往青云山庄去。
到了那里一问,郑无疾果然在。
此时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郑无疾他们这桌撤了牌,等着上菜。
思坎达凑过来,他模样特殊,众人自然都要多看几眼。
郑无疾见他来了,就问:“你来做什么?”
“大爷,大奶奶病了,”思坎达小声说,“您回去看看吧!”
“她病了?”郑无疾拧起眉头,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厌烦,“好端端的,她病什么?”
“大奶奶是累的,”思坎达说,“这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
“不是请了大夫吗?”郑无疾道,“我又不是大夫,难道我看她一眼她就能好?”
“这……这倒不是,”思坎达顿了顿说,“可大奶奶心里头必然是高兴的。”
“算了吧!她心里只有银子!”郑无疾冷哼一声,挥挥手道,“别烦我了,你回去吧!她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这时饭菜都端上了桌,众人开始吃饭喝酒,思坎达也不好多留,只好出来了。
郑无疾虽然那么说,可心里头却不自觉地想到徐春君。
旁边有人提醒他:“郑兄,你别可着眼前那盘菜吃啊!给我们也留点儿。”
郑无疾这才发现自己把面前那盘冬菇都快吃完了,可竟然食不知味。
“算了郑老弟,你快些吃了饭回家吧!”他左手边的高家二爷年纪长些,说他,“瞧你这心不在焉的,惦记着家里就回去看看。”
“没有的事,”郑无疾打了个哈哈,“我是想前头那把牌呢!”
虽是这么说,可心思还是有些收束不住,总是往徐春君身上飘。
第225章 出大事了(加更,求票)
郑无疾食不知味地吃了顿饭,略消了消食,牌局又起了。
牛油蜡烛明角灯,象牙骰子一点红。
吆喝声、骨牌声、笑骂声,搅合在一起,把人牢牢地裹进去,像裹进一场掺着金粉银箔的梦里。
郑无疾手里摸着牌,心思又飘远了。
她那样的人也会病么?
累病了?
很累么?
她生了病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样子么?
必然是变丑了。
下家一连催了他好几次,他方才惊醒似地丢出一张牌去。
“哎呦,多谢郑大官人了!”下家正缺这张牌,高高兴兴地接了。
“郑大爷,你怎么打这张?”其他人不解,“你们家开钱庄也不能这么败啊!”
郑无疾笑笑,说道:“总赢没意思,输两把提提神。”
他收回乱飘的思绪,抖擞了精神,连着赢了两把。
可不知不觉又走了神,把刚赢的钱全输了出去。
旁边桌上有人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有人答道:“酉时初刻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关城门了。”
郑无疾忽然就坐不住了,觉得这里椅子硌屁股,人也吵,而且不知谁有狐臭,熏得他头疼。
偏偏上家捏着一张牌琢磨了半日,想要打出来又忽然收回去,然后捏起另一张继续琢磨。
郑无疾便不耐烦地催道:“你到底要出哪一张?!”
那人便不高兴了,反驳道:“不是你刚才磨磨蹭蹭了,我想好了再打使不得么?!”
“难道还要琢磨到天亮不成?!”郑无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
“我就等天亮怎么了!你输不起别玩儿!”那人不甘示弱。
“不玩儿就不玩儿!”郑无疾推开了眼前的牌,招呼跟着的小厮:“小顺!拉马来!咱们走!”
小顺立刻答应一声去牵马,山庄管事的过来做和事佬:“郑大爷不玩儿了?那改日再来。”
“明日算好了账到我们府上去拿钱。”郑无疾伸了个懒腰说,“我先走了。”
他走了,立刻就有人过来坐下,补齐了牌局。
此时外头已是漫天星辰,西北风刮着,虽不算大,却也凛冽。
郑无疾紧了紧披风跨上马,小顺拉着马出了山庄。
他们往东走,还算顺风,路上见不到行人,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没人进出了。
走了一段路,郑无疾想要解手,就叫小顺站住。
“你在这等着,我去那边解个手。”郑无疾跳下马,往南边走去,那边是个山坳,背风也背人。
小顺常年跟着郑无疾,早就习惯了,倚着马头,把脸背着风,等郑无疾回来。
大爷今日怎么忽然要回去了?
小顺边等边想,敢则还是惦记着大奶奶?
可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位大奶奶啊!
不喜欢,也会有一点点在意吧?
还是说想回去瞧热闹?
小顺胡乱想着,他一直也不明白,大奶奶那么好,像天上的月亮,大爷怎么还忍心不理她呢?
他们这些小厮们私底下说话,都说柳姨娘和大奶奶比差得太远了。
谁家有大奶奶这样的媳妇,那可是祖上烧了高香。
华三伯有一次喝多了,就说大爷有眼不识金镶玉。
“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华三伯哼哼着说,“牛粪上不了墙!”
华三伯胆子大,他可不敢。
他顶多觉得大爷的眼睛叫牛屎给糊上了。
马儿有些不安地挪动着四蹄,小顺忽然一个激灵,大爷去的时候有些久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小顺拉了马,一边叫着“大爷”,一边往郑无疾先前去的山坳那边走。
他手里提着灯笼,照得不算太远,但也看得出那里没人。
小顺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他只好把马拴在一旁的书上,提了灯笼继续往前走。
几丛荒草,两面石壁,再没有别的可藏人处了。
“大爷!你在哪儿呢?可别吓小的了。”小顺声音哆嗦着,分不清是冻的还是吓的。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风声。
“不应该啊,大爷明明是往这边来了,”小顺努力让自己冷静,“这地方也掉不下去啊!”
小顺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空无人迹。
“大爷,你在哪儿呢?别吓小的了。”小顺扯着脖子喊,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久久没有回音。
他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决定再找一遍。
“大爷虽说晚饭时喝了几杯酒,可以他的酒量根本不会醉。”小顺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这附近就这么一处背风的地界儿,他也不能往别处去啊!”
顺着原路又找了一遍,还是没看见郑无疾的影子。
小顺犹豫着要不要回山庄去,让那里的人帮着找找。
他走过去牵上马,无意间一瞥,那边石头缝里好似有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举起灯笼照着,见是一块石头压着一张纸。
蹲下身,把那纸拿了出来。
叠得四四方方的,里头还有字。
竟是一封信。
小顺蹲着,用身子挡住风,在胸前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那封信。
他是识字的,郑无疾早年读书也是他陪着。郑无疾没学好,他倒是跟着认了不少字。
灯笼昏黄的光照着,纸上的字颇潦草。
小顺看完了,忍不住叫了声娘。
站起身就往城里跑,跑了几步又想起来还有马,赶紧回来牵马。
牵着马跑了几步,又想起来骑马更快,也顾不得别的,骑上马就往城里跑。
他骑着马一路狂奔进了城,好在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到了郑府门前,小顺滚下马鞍,死命地拍门。
守门的人都睡下了,不耐烦地叫道:“哪有大半夜这么砸门的?报丧呢!”
披了衣服起来开门,见是小顺,就问:“你怎么回来了?大爷呢?”
小顺满头是汗,两只眼睛变得特别大特别黑,嘴唇哆嗦着说:“我要见大奶奶!”
“不成啊,大奶奶病了,已经睡下了。”门房说,“你去叫管家吧!”
“出大事了!”小顺说,“管家不好使!”
他说着就往里跑,门房在后边追:“啥大事啊?”
“大爷叫人绑票了!”小顺急得要死,“你留心着门口,他们还有可能送信来!”
第226章 沉着应对
徐春君在病中睡得不是很安稳,她发着热,全身酸疼。
忽热,外头一片脚步声让她醒了过来。
那脚步声慌急杂乱,徐春君一听就知道是有什么事了。
又听紫菱低声训斥道:“大半夜的,这是闹什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大爷出事了,要不也不敢来惊动大奶奶。”
徐春君听出这是思坎达在说话。
她待要起来,可是全身发软,使不上力气,便叫了一声:“谁在外头?”
阿蓑忙应了一声说:“我在呢大奶奶。”
徐春君说:“把灯点上,扶我起来穿衣裳。”
这时绿莼和阿笠也走进了里间,一起扶徐春君起来,给她穿衣裳。
紫菱随后进来,看徐春君勉强支撑着,心里头很不好受。
徐春君问她:“到底怎么了?”
紫菱说:“跟着大爷的小顺刚刚回来说大爷在城外路上叫人绑了去了。”
徐春君就说:“把管家和小顺都叫进来吧!我问问。”
“姑娘现在病着,要不还是躺着吧!我叫他们在外间的门口回话。”紫菱见徐春君实在病得难受就说。
徐春君摇摇头说:“不妨事的,叫他们进来吧!”她被扶着下了地,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有些费力地坐在椅子上。
思坎达和小顺随后走进来,要请安。
徐春君说:“免了吧!快说事情。”
小顺抹着泪说:“回大奶奶的话,小的这几天都陪着大爷在青云山庄。今日擦黑,思管家找了去,劝大爷回家。
大爷先说不回,可是吃过饭打了几圈牌后,又忽然说要回家。小的牵着马走出来,走了有个五六里,大爷就说他要解手,让小的看着马。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大爷回来,小的就去找,大爷却不见了。寻了半日,只见在一块石头下面压着一封信,打开看时竟然是大爷不知被哪起天杀的绑了去了。”
说着递过来那封信。
紫菱把信打开,徐春君就着她的手看,只见上头写着:“兄弟们走投无路,借郑大爷一用。准备十万银票,不可惊动官府,否则郑大爷性命不保。”
这封信上没有开头,也没有落款,笔迹潦草。
徐春君看了就问小顺:“这几日大爷在山庄可同谁起过争执吗?”
小顺想了想,摇头道:“不曾,就是今日在牌桌上和人呛了两句,但他们平时都认识,往常也偶尔这样,不至于到绑票的地步。”
徐春君又问:“那你们出来的时候,可有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