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向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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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海致显然没闲工夫管这个心理活动丰富的公关经理，一脸严肃的看着玲珑：“首巫见证了安裕在文学道路上的成长，我们都相信他！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很不好受，你要好好开导开导他，情绪一定要调整好。
　　请转告他，我们是他最强有力的后盾。如果他选择起诉，所有费用由公司承担，到时候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他这么说也是考虑到安裕是玲珑带进首巫的，而且玲珑又是安裕最好的朋友，与其把事情交给其他人，还不如交给她。
　　玲珑想想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某人，干笑一声，道：“总编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他的情绪！”椰梨子。
　　郭海致点点头，转身拍了拍公关经理的肩：“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总编你放心，我一定最快处理好！”
　　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是他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处理这类事情他擅长得很。
　　至于他认为这个做法有做贼心虚的嫌疑这种事，还是不提出来的好，大老板的决定可不能质疑。
　　郭海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公关部，却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他神色凝重的开车出了公司，直奔老友家。
　　这边玲珑也懒得跟公关经理算账，急匆匆的赶到安裕家。但是等她进门后，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我可以吼你几句发泄发泄情绪吗？”
　　她看着忙给自己加餐的安裕，说的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安裕用勺子挖着抹茶蛋糕，看上去神色无异，似乎还不知道抄袭的事情。
　　玲珑拍拍额头，这才想起安裕几乎不看八卦之类的消息，不知道也正常。
　　“《尘色》出事儿了。”她沉声道，“现在网上占了八成的言论认为你抄袭悦空网新人写手的文，有人专门列出了所谓的证据，现在的形势对你很不利。”
　　安裕放下勺子，抬眼直视她：“我知道。”
　　玲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拔高好几个度：“你知道还在这里悠闲地吃蛋糕！”
　　“我再怎么着急上火也没用，与其干着急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他放下勺子，转身去书房拿了厚厚一叠资料出来。
　　玲珑莫名其妙的接过来，刚看了几行就呆住了。
　　“我说你也太神了！”
　　资料上面是从事件开始至今的发生轨迹。大到事件起因、爆发点，小到各种正面的负面的典型言论，全都详细列出来了。
　　“我初步分析了下。事件发生的起因是这个叫大蜜儿的写手在悦空网的论坛内哭诉自己原创的文被人抄袭……”
　　安裕指着资料上的一段，“你看这里，这个人前脚发了贴，后脚就有人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短短五分钟内，帖子就盖了三百多楼，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发帖人一早就计划好的，请了水军在发帖的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安裕顿了顿，接着道：“这样帖子才能迅速飘红且居高不下，让更多站内的读者看到，进而扩大事态。我之所以认为是水军，理由很简单，回帖最快的那批人基本都是新号。”
　　玲珑听安裕慢条斯理的分析着，满脸“卧槽”和感叹号。
　　仔细想想，阿裕之前出过一本侦探推理类的，有这么牛掰的技能好像也说得过去。
　　安裕看着明显走神的某人，手里的资料照着她脑袋就敲下去。
　　“说正事儿呢。”
　　玲珑拍拍脸，把自己跑到爪哇国的思想拉回来。
　　“这么说，是有人专门策划了这事儿针对你？”
　　安裕点头：“很明显，从最开始的小范围流传，就有人在刻意引导舆论。”
　　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饶有兴致的说：“说起来那人的抄袭调色板做得还不错，估计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玲珑满头黑线，大哥你关注的重点偏了啊喂！
　　茶蛋糕，眼睛满足的微弯，“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在坚持声援我，真是太辛苦了。”
　　这思维跳跃大得……玲珑默默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旁的勺子跟他抢食。
　　“然后呢？你还分析出了什么？有没有怀疑的人选？”
　　安裕给她倒了杯清茶才回答：“昨晚上战火开始蔓延到各大主流网站，这事你也知道。但是到现在为止，你见过那个叫大蜜儿的写手再发声吗？”
　　“没有。”玲珑想了想，又道，“可能她还在观望事态后续发展，你不也没有出面澄清么。”
　　安裕摇摇头：“我不出面是因为我人微言轻，说了也没人信，反而会让我的信誉值下降，得不偿失。更何况，放着首巫的公关不用而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划算。”
　　“但是更多的人会觉得你做贼心虚。”玲珑眉头都皱一块儿了，“网络暴力也是很可怕的。”
　　“事在人为，证据总会找出来的。”安裕倒是不像她那样忧心，转而问，“既然你从公司过来，是给出解决方案了吧。”
　　玲珑点头：“大老板让公关部把主流网站的内容屏蔽了，小网站也想办法解决，尽量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闻言，安裕脸色变得沉冷。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他寒声道，“策划这一切的人是厉宓，甚至那个新人写手说不定也是她。”
　　话音未落，玲珑就猛地站起身，气愤道：“我就知道是这个小婊砸干的！我现在就去抽她一顿，不收拾收拾她，她还不知道天空是怎样的蓝！”
　　“你等等，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她做的。”安裕一把把她拉住，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她对自己这么在意的感动。
　　这么多年，也就她这个朋友始终陪在他身边，待他如家人一般。
　　玲珑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讪讪的坐了下来。
　　“目前只有她因为署名权的事情跟我们结过怨。”安裕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本来我只是怀疑，现在基本确定了。之前你说过，厉宓找总编帮忙打压我，被他拒绝了，但是随即他就请你代他道歉。按理说那件事情他不说也没人知道，可是他说出来了，为什么？”
　　玲珑在首巫时间也不短了，多少知道些郭家与厉家的事情，郭海致向来疼惜厉宓这个小辈。
　　“总编本身是个责任感和正义感很强的人，也许他认为小辈做错事是长辈没教导好，才会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玲珑被气跑的智商终于回来了，“表面上看，屏蔽负面内容这个做法能够阻止事态恶化，但是这样一来就会使得关注这件事的人认为我们做贼心虚！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第一时间由网站和作者一起出面澄清，正面回应，但是大老板却要求公关部采取回避的手段。说不定他禁不住厉宓的请求，出手帮她！”
　　说到这里，她气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不。”安裕提出了反对意见，“也许他只是想要控制事态，降低对厉宓来说可能存在的不利影响。”


第9章　威胁
　　“太失望了，亏我还一直视他为偶像，结果为了疼爱的小辈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人有亲疏，况且从公司层面来说，他已经尽到了他的责任。”
　　安裕显得很淡定，“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证明是她抄袭我。”
　　“还有发文时间先于你的问题。”玲珑接口道。
　　两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棘手。
　　“对了，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玲珑好奇的问道。一个从来不关注八卦的人突然比自己了解得还多，这感觉可真奇怪。
　　“哦，我披了个谁都不知道的马甲蹲读者群了，偶尔会看看消息，所以就知道了。”
　　“所以你的“谁也不知道”包括了给你做牛做马的我吗？”玲珑咬牙切齿。
　　“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吧。”玲珑果然上当，坏笑道，“啧啧，阿裕，原来你也是有做狐狸的潜质嘛。”
　　安裕笑笑，指着桌上扫荡一空的碟子，“我负责买，你负责收拾。”
　　笑容顿时僵住，玲珑一声哀嚎：“为什么会有吃人嘴短这种事！”
　　两人的猜测接近事实，这一点从郭海致与厉宓的交锋就能看出来。
　　脸色难看的郭海致到了厉家，一进门就看见厉宓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正拿了包包里的指甲油在涂，头随着震耳的摇滚乐晃动。
　　“郭先生，您来啦！”佣人看见他赶紧上来打招呼，“今天只有小宓在家，如果您找厉先生可能要等到晚上了。”
　　郭海致深吸了口气，把自己的火气压了压，尽量表现得和颜悦色：“没关系，我找小宓说点事情，你没什么事情就去歇着吧，不用上茶，要不了多久。”
　　佣人自然没意见，转身就去了后屋。
　　“哟，郭叔叔是您呀，许久不见啊。”厉宓见来人是他，一脸似笑非笑，语气中含着嘲讽，显然还在记恨之前郭海致不肯帮她的事情。
　　郭海致眉头紧皱，把那吵闹的音乐关掉，做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小宓，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
　　“我又没大本事，您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到我头上。”厉宓吹吹刚涂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回道。
　　“我问你，指控《尘色》抄袭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郭海致单刀直入，半点不跟她废话。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吗，悦空网是厉启山个人出资成立的网站，就是为自己唯一的女儿准备的！
　　如果厉宓嫉恨遇安想报复他，借这个网站出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那个新人写手的笔名还是和厉宓的名同音。
　　厉宓抬抬眼皮斜觑他一眼，哼声：“是又怎样？难不成郭叔叔您想帮自己网站的作者讨公道吗？”
　　“你！”郭海致气得窜起身，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哦，郭叔叔不糊涂，胳膊肘向着外人！”
　　郭海致脸都气红了，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做的这件事被人抓住了证据，是会被判刑的！”
　　——这句话像是惹怒——
　　了厉宓，她倏地站起来，一步逼到郭海致面前。“那你去告发我啊！去啊！你看我爸我妈会不会恨死你！”
　　这句话简直就是那引燃火药桶的火。郭海致猛地扬起手，巴掌就要扇下去。
　　厉宓见势脸一抬，凑近巴掌指着自己的脸。“打啊！有本事你就打啊！冲着这儿！”
　　郭海致看着她那浑不吝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往上窜，但这一巴掌始终没打下去，反而一脚踢翻了红木的茶几。
　　茶几发出巨响，上面的陶瓷器具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这阵仗吓住了厉宓，只见她一哆嗦，连连退了好几步。
　　郭海致胸口大力的起伏，显然还是怒意未消。他转头狠狠的瞪着厉宓：“自己说，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虽然气极，但是他的理智还在，仍旧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在他看来，厉宓只是被宠坏的小女孩，心思没那么复杂，这件事不可能是她自己策划的。
　　经过他踹这么一脚，厉宓多少还是怕了，可输人不能输阵。
　　她梗着脖子道：“别瞧不起人！这就是我自己的主意！他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在署名权的事情上屡屡羞辱我，我就想报复他！
　　凭什么他一个男人能写出那么出色的作品！我受的教育不知道比他高多少倍，为什么我写的东西就不受欢迎！”
　　“我找人连夜改《尘色》，我花钱请水军，对，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怎样！我用的是我爸的网站，关你什么事！要你多管闲事！”
　　郭海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因为别人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就因为别人出身比她低成就却比她高，她就要这样报复！这不是简单的报复，弄不好，这会毁了一个人啊！
　　郭海致忽然想笑，自己气什么呢？一个从小被宠大的孩子，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被以往瞧不起的人羞辱了、超越了，所以不能接受现实，做出偏激的行为。
　　如果这只是得不到糖的孩子在任性，还可以说她还小，还不懂事，也许可以这么说？
　　但是，她已经成年，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甚至付出代价！
　　如果之前的郭海致像一只不断被怒火吹胀的气球，那么现在的他就是被针戳了无数个洞，迅速的瘪下去。
　　他用失望之极的眼神看着厉宓，看着那张原本精致漂亮，此刻却只剩扭曲的脸。
　　“作为一个长辈，我始终觉得你还需要爱护，所以我要求公关部屏蔽内容，哪怕只能消除一点，也许也能减轻你的罪责。可是现在，小宓，你让我觉得自己做了件很不值得的事情。”
　　“或许我和你爸妈都错了，从很久以前就错了。但是，我不会再纵容你了，就算你爸妈会恨我……你好自为之吧！”他狠了狠心，不再看骤然变色的厉宓，转身就走。
　　“站住！否则你会后悔的！”
　　尖锐的声音止住他离开的脚步，郭海致没有转身，只是声音疲惫的说：“小宓，郭叔叔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也许今天之后，你连郭叔叔也不会叫了。”
　　“呵！”厉宓扯过沙发上的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啪”的摔在地上。
　　“我告诉你，要是现在不过来看看这些美妙的东西，你会后悔死的！”
　　郭海致深深地叹口气，像是在把胸腔里某些东西吐出去。当他转过身看见地上的照片后，脸色变得非常；
　　难看……
　　散落一地的照片上，张张都是郭海致与一个年轻女子举止亲密、搂抱亲吻的画面。
　　“你哪里来的这些照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厉宓笑容得意，“真是没想到，一向“正直”的郭叔叔，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哎呀，难道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郭海致目眦欲裂：“我只是喝醉了酒，什么都没发生！”
　　“这些话还是留着向郭阿姨解释吧！”厉宓嘲笑道。
　　被一个小辈抖出自己的花边新闻，郭海致既觉得脸臊得慌，又气得肝疼。
　　“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哎哟，我怎么敢啊！”厉宓用脚尖踢了踢照片，“我呢，只是提醒郭叔叔，有些话有些事最好是自己兜稳了，千万别说出去做出来。”
　　“哦，对了，有些不该帮的忙也最好别帮。不然啊，这些好东西会到什么人手里、被谁看到，可不好说哟！”
　　她故作体贴道：“听说郭叔叔和郭阿姨的感情向来很好，郭小弟也一直尊敬崇拜自己的爸爸，多么和睦幸福的家庭呀。我呢，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所以就和郭叔叔站到统一战线吧。”
　　郭海致的拳头握紧又松，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的。等厉宓把话说完，他的双肩却忽然耷拉下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也有底线，你最好别太过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来时他只是神色凝重，走时却仿佛整个人都被灌了铅。
　　厉宓坐回沙发上，愣愣的望着满地的狼藉，半晌后咬咬牙。
　　“老顽固！幸好我早有准备。”
　　不一会儿佣人处理完后屋的事情进来，却被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她看看斜倚着的厉宓，小心翼翼的问，“小宓啊，你是不是和郭先生吵架了啊？怎么说郭先生也是长辈，他的出发点肯定是为你好的……”
　　“闭嘴！”厉宓不耐烦的打断她，“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最好一个字也不要向我爸妈透露，不然不用等我爸妈决定，我就可以立马炒了你！”
　　她现在做的这些事绝对不能让爸妈知道了。
　　佣人尴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