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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大魔王娇养指南-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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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天是七月初一!”
  许多乡民想了想,都点头。


第347章 异变陡生
  的确,百年一遇的山洪让人印象深刻啊。
  “初一是朔日,没有月亮。”
  伍夫人截口道:“山洪发生在朔日,弦毅却看见了月亮,说明他是山洪结束很久以后才拣到手链,又怎么可能杀人?”
  众人都是长长“喔”了一声,所以呢?
  “要不怎么说他撒谎?”靳娘子转向章县令,“请您再将银花生打开?”
  看到现在,章县令哪还不知道这靳娘子和周家不对付?这于他却是有利,当下很配合地拿出手链,重新解开了银花生。
  靳娘子先看两眼确认,才接着抬高嗓门:“大家看好了——”
  边上的县兵见机将火把凑近。
  可是她下文还未来得及说出,邬老夫人突然放声大叫:“看河里,出事了,大家快看河里啊!”
  大伙儿原就屏息静气要听靳娘子的证据,冷不防邬老太这一声长号如夜枭,又尖又利,像刀子刮在瓦片上,刺得人心里难受。
  众人都下意识看往河里,紧接着就有村民大呼:“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目睽睽,都见到河面突然起了异变:
  原本流向聚石滩的红色烛烟,突然三三两两改了方向,并且流速一下子加快了三五倍不止!
  姚天师做这布置,是取聚石滩的上下游各三里范围,每隔几丈就燃一支特定的引路香。这香粗比蜡烛,燃烧得很慢,但烟气持久,并且无论山风怎样吹拂也不会熄灭,很是奇异。
  原本在姚天师的引导下,上下游的引路香红烟都会流向聚石滩。它在常人眼里只是烟气,但对于游荡山野的孤魂来说,这比灯笼还显眼,它们趋于跟随。
  现在倒好,无论聚石滩的上游还是下游,所有烟气都直奔一个方向去了,还飘得又快又急。
  就好像远处有张嘴,源源不断将红烟吸了过去。有村民就见到已经钻入青铜瓮的一丝白色游丝重新又冒了出来,跟着变向的引路香飞快逃离。
  他骇得说话都结巴了:“它、它们跑了。”
  所有人都在惊叫。
  原本红烟顺着河流一起蜿蜒,有条不紊,然而现在红烟从香束顶端直接飘向下游位置,选取的路线基本就是直线形。
  亦即是说,一缕又一缕红烟毫无顾忌地飘向众人站立的聚石滩,然后穿行而过,奔向下方。
  下方是哪儿?
  当然是花神庙!
  活人对于这种东西,还是格外忌惮的。众乡民在惊呼当中左躲右闪,谁也不想被红烟沾身。不过聚石滩地方本就不大,现在又挤进两千来号人,乡民这么一躲,立刻就推搡开了,人挤人。
  骤变突起,章县令一下也被挤得够戗,身后的县兵赶紧上前守卫。不过举着火把的县兵吃边上的粗壮汉子用力一顶,也不知又绊着了谁的腿,突然就被绊得一个踉跄。他手里的火把还裹着油脂,一下子杵到章县令身上。
  呼地一声,章县令起火!
  这个秋冬有点冷,他裹着的羔裘又松又厚,正是上好的燃烧材料,又有火把上的油脂助力,这时就热情洋溢地烧了起来。
  县兵推开其他人冲上前来,帮着顶头上司脱下着火的裘袄,扔在地上又踩又扑,好容易将火焰都弄灭。
  乡民忌惮火焰,也都纷纷避让。
  幸好袄子厚实,章县令将它脱掉,内里的衣物还未着火,只是他的头发倒了大霉,被烧焦了一大把,离得近的乡民还能闻到一股子烟焦味儿。
  章县令呼出一口气,正要说话,忽觉不对——
  右手空了。
  “手链哪去了?”章县令这一惊非同小可,“找,快找!”
  他一发声,县兵当然低头去找。不过这大晚上地,天色太暗,地上又有无数只脚在踩踏,无论怎样寻觅,那手链就是寻不着。
  是被踢走,还是被人拣走?章子昂也冲了过来,俯身帮找,章县令心里一动,忽然举目四顾。
  他发现,周大户搀着邬老太,而邬老太搂住周弦毅,使他不致被成年人推倒踩踏。其他周家人都站在他身后左侧,伍夫人不知被谁推倒了,这时正喊着“别踩了,别踩了。”一边挣扎着要爬起身来。
  这里头,是不是有人趁乱摸走了手链?
  章县令正要开口,又有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花神发怒了!中止仪式,快!”
  这是村正发话了。
  他在村里威望最高,乡民又目睹此番异象,一下就被他的话勾起了深埋心间的隐忧。原本大伙儿观瞻这个安魂仪式,心里就有些打鼓,唯恐这些外乡人冒犯了花神。现在几百道红烟忽然齐齐飘向底下的花神庙,还不把他们吓得手足无措,只想平息花神的怒火?
  是以老村正一声令下,站在最外围的两个汉子想也不想,一抬腿就踢倒了青铜瓮。这时更多乡民冲出去破坏仪式现场,又将燃起的香束都拔了出来,摁灭在水里。
  章县令大急,指挥手下道:“阻止他们!”半途而废,这仪式和没完成有什么区别?
  一边要拆,一边不让拆,两方人马立刻撕扭在一起,就如过去的两天。
  章子昂双目尽赤,一拳打倒了踢翻青铜瓮的汉子。但这时,另有一人顺手从瓮中掏出那枚令符。
  姚天师惊道:“莫胡来,快给我!”
  迟了,那汉子振臂一挥,就把令符远远地抛入河里。
  糟糕,那东西可贵重了!姚天师跺了跺脚正要下水去找,袖子却被人一下扯紧。
  章县令着急问他:“这些红烟怎么回事?”
  “哪里阴气更重,它们就流向哪里。”姚天师答道,“引路香突然变向,只能说明那底下地气突然转变。我刚到红磨谷就说这里是极阴格局,偏偏感受不到一点阴气,现在好了。”
  “真是花神出现?”
  “现在还不清楚,须查探以后方知。”姚天师说罢就跳进河里捞符去了。
  章县令也挤到村正身边,一把按住他胳膊:“快让乡民停下!”
  “不成!”村正吹胡子瞪眼,一把将他推远,“我早说过这么干要惊扰花神!仪式必须停,在花神降下责难之前!”


第348章 本来就不正常
  章县令好说歹说,村正也不同意。他正觉焦头烂额,忽然想起异变发生之前,靳娘子有话要说。
  他赶紧派县兵将孙家人找了过来。变故突起,他险些忘了自己的正事儿。
  “方才你想说什么?”
  靳娘子将听自千岁的话说了,章倒令脸色突变。
  周弦毅这小子撒谎!
  可是手链已经遗失,他口说无凭哪。
  最有力的物证已经弄丢,他要怎么指控周弦毅,怎么弄清儿媳和孙女的真正死因呢?
  经验丰富如章县令,面对眼前这搅在一起的麻烦,也不由得麻爪。
  阿眉被娘亲紧紧护住,虽然被挤了好几下却没大碍。大人们交谈的同时,她顾着四下张望。
  靳娘子注意到了,问她:“你在看什么?”
  “小哥哥不见了呢。”阿眉指向一个最远最暗的角落,“他刚刚还在那里,还有漂亮姐姐。”
  靳娘子瞟了一眼,果然看见燕三郎原本站立之处空无一人。
  不过这当口儿,靳娘子也没空多想,抱着孩子就退往外头。这里人多,互相踩踏厮打,太危险了。
  ¥¥¥¥¥
  引路香刚刚转向,千岁就拍着燕三郎肩膀:“走,去看个究竟。”
  聚石滩上的仪式看得她昏昏欲睡,有新热闹出现,她精神为之一振。当下他们顺着人群外围溜了出去,随即展开轻身功夫。
  不一会儿,后面的惊呼、怒骂和喝斥声都不可闻了。
  他们顺着红烟的方向走,在辨识方向上没有问题。燕三郎抬头,看见无数道红烟直往花神庙的方向飘去:“极阴之地怎么突然生效了?”
  “说得不错。”千岁难得夸他一句。这小子阅历增长很快哪,这么快就弄清了红烟转向的理由,已经迈出了看透事物与神通本质的第一步。“原本不生效,现在却突然生效了,那当然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
  “原本一直影响它的东西,现在消失或者移动了。”
  燕三郎的第一反应就是:“花神?”
  在琉璃灯的映衬下,千岁的眸子也好似琉璃,透出幽冷的光:“是不是花神,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两人脚程飞快,几乎在树顶和山尖上奔行。很快,前方黑暗中就露出一点建筑的轮廓。
  这不是走回红磨村的路,而是花神庙。
  走到这里,空气中飘浮的红烟已经稀薄而少见。千岁回首往聚石滩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概是乡民破坏了安魂仪式。”
  异变陡起,红磨村人必定吓坏,以为触怒花神,想要立刻止损。
  看来山上又起冲突,燕三郎皱了皱眉。为了自家诉求,章县令必定不容乡民擅自破坏仪式,红磨谷才太平一个晚上啊,现在两方又要干仗了吧?但他没说什么,只道:“快走吧。”
  过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花神庙外。
  庙不大,但修造得格外富丽,大柱、雀替、檐角都描着赤金,更不用说“花神庙”这三个大字了,即便在夜里看来,也是金灿灿的颜色。
  描金绘彩,乡民对于花神的虔诚,这只是个小小表现。
  庙门一年四季常打开,燕三郎和千岁互视一眼,施施然跨过正门走了进去。
  入门即是一个小小中庭,回廊拱围几株桂树,都挂满了金花;树下种满了昙花、三色堇和仙客来。
  花色在夜里无人欣赏,只被廊下挂着的六角灯笼照出了一点缤纷。门边的侧房住着守庙人,这会儿正趴在桌上打盹,对两人的到来浑然不觉。
  燕三郎路过中庭,走进了正前方的小殿。
  这里和黟城的土地庙并没什么区别,一个供桌,几个蒲团,但是摆着无数鲜花,在夜里也依旧是暗香盈动。
  千岁咦了一声:“居然没有塑像?”
  以乡民之虔诚,这小庙居然没给花神立像,只在神龛里供着一个神牌,上面也只有两个烫金大字:
  花神。
  “就两个字,这么简单吗?”这回连燕三郎也侧了侧头,有些不解。但凡是庙里供着的神牌,多半有一大串玄乎其玄的前置称谓,比如“真德正明”、“德福威武”之类,这位花神倒是很低调啊。
  神牌称谓的前缀都是经年累月被加上去的。以本地乡民的脾性,居然没有给花神戴高帽,这也是不可思议。
  千岁正忙着左顾右盼:“前缀并不是越长越好。人类的文字有言之力,前缀太多太长,被供奉的对象若是德不配位,反受其害。”
  燕三郎俯身察看一盆福禄考,一边问:“普通人知道这个道理?”前期暴雨,中庭的花草都被风吹雨打过,现在还未缓过元气。可是这小殿里的花草却不一样了,团团锦簇,浓烈得如同盛夏。
  “你说呢?”
  燕三郎想起这一路走来遇过的那许多破败的庙宇,以及偶尔瞥见的名字长长长长的神牌,于是摇了摇头:“那便是红磨村人曾经受过提醒。”
  庙里没什么好看的,就连千岁也说,先前察觉到的愿力波动已经消失,似乎一切如常。
  可是燕三郎知道,红磨谷本来就不正常。
  殿里没什么好看的,两人走出来,在中庭看见一块碑记。尽管擦扫得很干净,但看起来已是有些年头了。
  庙边的碑记,无非就是记载一些建庙前后的琐事。燕三郎却发现千岁看得很用心,甚至伸指轻轻抚过,口中念念有辞。
  他听得清楚,千岁念诵的是花神庙建起的时间。
  距今算起,大概有一百年了。
  这块碑文的记叙就带有添油加醋的色彩,文饰很多,不像先前周大户在梦中对千岁说得那么朴实。上面提到,红磨村的先人原本并不住在这里,只是进山谷采药,中途在山林小睡,结果得到花神托梦相告,言定居红磨谷必得实惠。
  因为一同进山的四、五人都做了同样的梦,他们醒了以后也觉奇异,遂依着花神指示,在谷中的“水龙眼”建起花神庙,并且将这里的深潭改建成花神池,而后在池边移种下第一株针胎花。


第349章 花神池
  所谓水龙眼,即是“三水汇聚之地”。红磨谷里有三条溪河,最后汇聚去一处,再转入地下河。如果说整个红磨谷是“困龙”格局,那么这里就是龙眼位置。
  花神池的形状,的确也像一只细长的眼睛。
  红磨谷地气阴湿,原本就生有一、两株针胎花。红磨村先人得花神指点,将之寻来栽种。原本这花种娇贵得很,满树也只是稀稀拉拉开出几朵,哪知移种到这里以后,只三个月时间就开出满树芳华,而后飞快地结出果实。
  本地人惊为奇迹。
  从此,红磨谷就开始繁育针胎花林。随着林木越来越多,迁移进红磨谷生活的乡民也越来越多,家家户户都操持花木作为主业,于是花神庙被翻修了一次又一次,香火也就越发旺盛了。
  这种传说,满世界到处都是。燕三郎路过无数城乡,这种版本的故事也就听过了无数,千岁对哪一个都没有这样上心过。
  看过碑记,两人踱出小庙,面对着一汪幽蓝的池水。
  月下的花神池,静谧如永恒。
  千岁问燕三郎:“你的辟水珠呢?”
  他从储物戒里取出珠子:“在。”
  “走,我们去找个人。”千岁说完就抓起燕三郎,从矮丘上一跃而起,跳进池中。
  “人?”
  大多数村民还走在返回村中的山路上,这花神池边也就是小猫三两只,千岁的动作极快,以辟水珠入水,又是丁点声音都没有。否则要是被人看见,又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花神池是村里的圣地,除了专人日常养护,谁也不许下水。就连周弦毅这样的顽童,也知道花神池里是不能游水的,连浣足都不可以。
  “我们来找花神?”燕三郎要是到此时还不清楚千岁想做什么,也枉为白猫主人了。
  “嗯。”千岁在一片黑暗里迳直下潜十丈,才祭出琉璃灯,“这池子很深。”
  方才站在矮丘上俯瞰花神池,最宽处也不过五、六十丈,很难想象这底下能深达数十丈,那已经比一般河湖还要深邃。
  “有水流动。”碑文上至少有一点没写错,这里连通地下暗河,池水表面平静,底下却种着不少漩涡暗流。
  “花神为什么住在水里?”住在水里的,难道不该叫做水神吗?
  “岸上的花神庙不过是个幌子。”千岁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水岸底下一块突出的大石,止住两人下落之势。燕三郎趁机一翻身跃了上去,飞快摆脱她的魔爪。
  “水是最好的挡体,能轻易隔绝外界的窥探。”千岁打量周围环境,“换作是我,也愿意把法身藏在这里。”
  法身?燕三郎立刻想起她在岸上说过的话,这庙里没有花神的立像。也即是说,花神并没有将法身放在庙里,而是藏到了这么深的水底?
  这里距离水面至少十丈(三十米),但拜辟水珠之妙用,池水环绕在两人身边一丈开外,是以两人可以在大石上行走如常。
  下潜以后,才发现花神池其实是个水桶形,上下宽度相差无几。很显然这是人工精修过的结果。
  但是燕三郎和千岁沿着岸壁往下又溜行了五、六丈,岸壁就没有人工打磨的痕迹了,形状开始变得不规则,表面也凹凸不平。
  地层到了这里,以坚硬的花岗岩为主,是以燕三郎从赵丰那里收来的地行符不好用了。千岁召出自己的骨链,拿着锥头在岩壁上轻轻敲打。
  锵、锵锵……
  声音清脆,在水下传出很远,但岸上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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