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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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层到了这里,以坚硬的花岗岩为主,是以燕三郎从赵丰那里收来的地行符不好用了。千岁召出自己的骨链,拿着锥头在岩壁上轻轻敲打。
锵、锵锵……
声音清脆,在水下传出很远,但岸上即便有人也是听不见的。
她每敲几下,听一下回声,就换去几丈之外。
“找什么?”
“空穴。”千岁敲得专心致志,“上面的岩壁修得整齐,正是要告诉偶尔潜下来的人,异常都在上面,所以我们就要到底下来找。”
就算有人觉出花神池的异常,下潜十来丈看见的都是整齐的岩壁,到处鼓捣一阵都未发现异常,多半也就游上去了,不会再探究更加黑暗和原生态的底层。
人心微妙。“它藏匿法身之处,应该是一块假岩壁。”
燕三郎也抽出怨木剑,以柄击壁。这木头的质地凝实,近乎金属,敲击起来也有一点金属的脆响。
多亏本地的石质不是石灰岩,不会被蚀成千疮百孔,否则千岁的目标可不容易达成。
两人分头行动,都找到一、两个空洞,却不是目标,反而惊出几条游鱼。
都是耳力过人之辈,燕三郎很快就在一处平整的石壁上敲出了笃笃笃的空洞声响,顿时精神一振:“这里。”
这块岩壁看起来和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反过剑尖,削去岩壁上的泥垢和绿藻,就露出了灰白的底子。
燕三郎伸手一摸:“用泥灰砌成。”
这东西可不是天然的,看来此处原本有个洞窟,但被人用泥灰封上。
这里已经是水下十六丈(五十米),怎会有人潜到这个深度来封起一个洞窟?
千岁游了过来,进到他的辟水结界,往岩壁上微一打量,随即取出骨链的锥尖,“嗤”一声刺了进去,随后就像切割松软的蛋糕一样,将这面岩壁给切了下来。
这层泥灰厚达一尺,堵得好生严实。燕三郎一边帮着往外清掏,一边道:“什么人会把自己的法身给完全封死在水下的洞窟里?”封住洞窟的必定是红磨村人的祖先,当初他们修造了花神庙和花神池,又立下庙碑,而后偷偷在池下砌死一个岩洞。
这件事却没有被写进碑文里去,而是随着他们的去世一同带入了棺材里。
“当然不是活人。”千岁说着,手上微一用力,即将最后一块泥灰给掰了下来。它咕噜滚进池水里,而两人面前则袒现一个黑黝黝洞口。
琉璃灯立刻凑上前去,光华大作,将里面照了个透亮。
出乎燕三郎意料,这洞窟很大,面积至少有三十余平方,里面空空荡荡,仅有一具骨骸!
水下十余丈深的密窟里,只封藏着一具人类的遗骸吗?
第350章 四水交汇之地
看这骨架,此人生前应该甚是高大。
这具遗骸呈端正的坐姿,骨头惨白,伤痕累累。颈骨、腿骨、臂骨带伤,肋骨还断了几根——粉碎性地。
“颅上开了个洞,这应该是致命伤。”燕三郎凑近了细看,“骨头没有痊愈的迹象,这人伤重而死。”
人在受伤后如果活下来,骨头会有自愈的痕迹,这遗骸却没有。
千岁却抓起遗骸手骨,仔细端详——这人并非身无长物,其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款式奇特,是金蛇衔翡珠的造型。
那翡翠还是漂亮又抢眼的红翡,千岁就盯着它眯起了眼。
燕三郎正在打量石室。
其实这个石窟其实并非密闭,遗骸身边有一条大缝,宽五尺(一米六)有余,但是横亘了整个石窟,从下到上,乍一看去,就像被人提刀劈出来的一样。
千岁走出辟水结界,游至地缝边伸手一探,点了点头。
燕三郎走过去,依样画葫芦,但什么都未感知到,不由得看向千岁。
“水温不一样。”千岁指了指地缝,“你不收起结界,感受不到水流冲击。这地下还有一股温泉往上涌,温度能把肉煮熟。”
燕三郎抬头看向石窟顶端裂缝:“从这里涌向地面?”
“看来是的。算上这股暗流,此处其实是四水交汇之地,而不仅止三水。”千岁沉吟,“多进少出,再算上红磨谷的地势,难怪地气如此阴重。”
可问题在于,这样浓重的阴气本来几乎没有往上渗透,现在却蒸腾而起。燕三郎带着辟水珠,没有直接接触水流,都觉出冰寒渗骨,要起一片鸡皮痱子。
“阴气原被镇住。”千岁也在打量石窟顶端的裂缝,“但现在那人离开了,或许就从这条缝里溜走。”
石窟的洞口被封闭,显然里面的物事在这里待了许多年,也不想被打扰,但现在顺着泉眼往上溜走了。
燕三郎目光微动:“你怎知道,这是个‘人’?”明明封闭在这里的是“花神”才对。
这小子越来越敏锐了,抓她口风抓得好紧。“说不定是个人。”千岁斜睨他一眼才道,“我认得这枚戒指。”
“但他明明死了。”都变成白骨了,“莫非幽魂?”
“不好说,但章县令的安魂法会的确惊动它了。”
那个仪式会召集附近的孤魂,或许也因此惊扰了沉睡此地的花神。千岁一指洞顶:“走,我们也出去看个究竟。”
燕三郎就从地缝里爬了上去。
这是天然形成的地裂,时宽时窄,时大时小,宽时能容三五人站立,窄时连燕三郎都要缩肩才能过。亏得他身板没有成人宽厚,否则走到一半就要被卡住了。
千岁倒是无所谓,她身化红烟,哪里不能去得?
这一程山路出乎意料地长,并且燕三郎经过的地隙时常遇到分岔,其中必定有通往花神池的。不过人在地底分不清方向,就算千岁也一样,所以燕三郎最后从一条小河钻了出来。通往上方的窟窿太小,他还取怨木剑将之劈开,这才重归地表。
四下无人,惟荒草野树簌簌有声。
这也不知是哪条小河的分段,燕三郎也清楚这儿在哪个方位,距离花神池有多远。
他上岸收起辟水珠:“追丢了。”看到地底下四通八达,他就知道这次追踪失败了,“你既认得那人,可能推测他去往哪里?”
“这是为难我?”千岁翻了个白眼,“没听过一个词儿叫‘物是人非’么,我怎知道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燕三郎左顾右盼:“如果你是花神,原本好端端呆在池底,突然被安魂仪式侵扰。你爬出地面以后会去哪里?”
千岁啐他一口:“你才用爬的!”不过这小子头脑挺活啊。她眼珠子转了转,恰与燕三郎异口同声:“聚石滩!”
长久沉睡的花神既被惊动,当然要去看个究竟,瞧瞧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打扰它的清梦。
恰好有一缕引魂香的红烟从上方飘过,很淡,可仍被燕三郎的目力捕捉。他往烟来的方向一指:“那里就是河道上游。”
红烟受极阴之地牵引,因此它来自河道上游,去往花神池。只要看它行进的方向,两人就能大致判断自己的方位,以及聚石滩的方位。
燕三郎正要展开身法,忽然又停了下来,面现微愣。
千岁险些撞在他身上,不满道:“做什么突然停下?”
燕三郎从衣襟里拽出红绳。
“震了。”
“咦?”千岁吃惊低头,恰好见到他捧在手心的木铃铛焕发出淡淡青光,“任务来了?”
天机居然在这个时候触动了?木铃铛太久没派活儿,她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干劲哪。千岁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笑眯眯道:“提示呢?”
铃铛上的字正在成形,燕三郎轻声念了出来:
“花神。”
“走吧。”千岁着急,一把拎起燕三郎,往远处的山坡掷了过去。这里山形陡峭,想要快速抵达聚石滩就得翻山越岭,不走寻常路。
她气力惊人,直接将男孩掷出了百丈远,并且准头也是好得惊人。燕三郎挂落在一棵大树上,腰板柔韧得像猫,借助树枝一次弹晃,他就飞快往山上跃去。
并且还不忘回头瞪了千岁一眼。
她笑眯眯地追了上去。这小子好像越来越讨厌被她拎来拎去了,嘿嘿,可她觉得很好玩哪怎么破?
小孩个头长太快,再过两年她就没办法这样扔人了诶。
燕三郎埋头赶路不吱声。他的动作灵敏如猿猴,奔行在树巅和坚岩上也是毫不费力,真力小龙一经催促立刻活泼游动,给身体提供源源不绝的强大动能。过去两年日复一日勤练不缀的苦功,在这种时候就能体现出成效。
千岁问了几句,燕三郎一声不吭,嘴闭得比蚌壳还紧。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还生气哪?”
少年一偏头,躲开了她的魔爪。
千岁也不着恼,轻叹一声:“也不知这花神犯了什么浑,居然触动天机。他生前可是个仔细的人。”
第351章 抢孩子
红磨谷住着花神,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过去百年都是如此。况且他们两人进入红磨谷也快要两天时间了,为何木铃铛早不震晚不震,偏偏在这个时候有所感应?
导火索,一定是花神苏醒后做出来的事。
燕三郎听出千岁不仅认得这人,甚至还了解其性格,也知道她是故意说与他听的。
他照样不吭声。
很沉得住气嘛,这时南边突然蹿起一捧烟火,在暗黑的天幕上格外显眼。千岁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这会儿聚石滩乱成一团,也不知道阿眉一家有没有受伤?”
燕三郎不得不开口了:“乱?”
“嗯哼。”她耳力比燕三郎更优秀,这会儿山风又是迎面吹来,将聚石滩方向的动静都送进她耳中。
“现在,那里可热闹了。”她往烟火升起的方向一指。
¥¥¥¥¥
聚石滩。
人多性子野,推搡很快就演变成群殴,章子昂作为县令公子被护在中间,还免不了被偷打两拳,右半边脸高高肿起。
变生肘腋,章县令今晚带来的人手不足,在两千号乡民面前实在单薄,这时就往天空放了一道烟火以作警讯,召集山下的队伍速来帮忙。
可是这程山路有点儿远,章县令抓着村正厉声道:“让他们都停下,袭击官员可是大罪,你们村子受不起的!”
村正今年六十开外,须发白了大半,但身子骨不输年轻人,这时就狠狠推开他的手:“你先起誓立刻离开红磨谷,再也不找我们麻烦,我就放你们离开!”
章子昂在一边听了,大声道:“我们抓到杀人凶手立刻就走!”
村正哈哈一声:“你们惊扰花神,给我们惹来的麻烦还不够吗?现在就走,否则莫怪我们不客气!”
人群中的姚天师忍不住道:“这般异象是本地格局导致,极阴之地的地眼会牵走引路香,造成万流归一之景。这在别处也出现过,并非你们的花神发威!”
“胡说八道!”村正和身边的村老们哪里肯信,鄙夷地瞪他一眼,“如果因为什么地眼,你这仪式刚开始时,引路香怎么会往聚石滩上走?”
他们在红磨谷生活了一辈子,对这里的地形地势了若指掌,也不晓得有多少人说过极阴之地的格局了。这对他们而言,根本不是什么新鲜消息。
想拿“极阴之地”的名头来唬骗他们?不好意思,本地过去一百年什么异状都没有,今晚的异变只能是花神发怒!
姚天师张了张口,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他能肯定引路香变向是因为地眼之故。可是地眼之前为什么形同虚设,现在却突然发威,这原因他也还弄不清楚,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跟这帮乡下人,真是有理说不清!
章县令暗暗吸了一口气,正待同意。他虽是县官,但手里武备不足,花溪县也只是个地方小县,这些所谓的县兵其实都来自保乡团,并非正规军队。眼下敌众我寡,他们先设法全身而退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这帮刁民,待他回县再上书请命,以袭官为由,请军屯划拨兵队前来镇剿!到得那时可不是他来找这些村民的麻烦,而是官军名正言顺来缉剿乡匪!
章县令的算盘打得不错,但他才开口说了个“好”字,章子昂突然一个箭步蹿出人群,绕开两个壮汉,一把拽住了周弦毅往回拖!
周弦毅被邬老太太护在怀里,站在五丈之外、一群周家人当中,这时兀自左顾右盼看热闹。章子昂眼见父亲快要答应对方撤走,却不知章县令肚里的小九九,只道今日走了以后妻儿沉冤再难昭雪,于是孤注一掷。
他也不傻,这时哪还不晓得娇妻女儿死得蹊跷?女儿的手链作为物证虽然不见了,可是周弦毅明摆着跟这事儿脱不了干系。只要把这小子抓在手里,他依旧可以顺藤抓出真正的凶手。
在一片推挤中,周家人急着向林地撤退,想要尽快置身事外。章子昂势若疯虎一般冲过来抢孩子,邬老太没有防备,一下被他得手,不由得失声尖叫:“抢孩子了,官府抢孩子了!”
周弦毅被夺,先是呆怔两秒,一抬头见到章子昂发红的双眼,吓得大叫大扭,用力挣扎。这人身上的凶狠和恶意,哪怕孩子都能感受到。
原本场上局势稍有缓和,结果又被邬老太这一声直接引爆。
周围村民一看,好哇,敢在我们面前抢孩子,立刻就有三五名大汉冲出来截住章子昂,再饱以老拳。
因为针胎花畅销,红磨村得与外界保持沟通。但它毕竟藏在穷乡僻壤当中,官署力量从未延伸至此,村子自治自管,赋税不及,乡民平时根本不知何谓“天威”。现在有个听都未听过的官儿突然带着一批人闯进来,又搞仪式惊扰花神,又要抢人家孩子。
村人对他们可不会有多少敬畏,抡起拳头也不会松点劲儿,何况村老们也在大呼:“花神已经震怒,快将他们赶出去!”
他们一呼,众人百应。
村老当中,只有周大户皱了皱眉,觉出不妥,但转念一想,殴打王廷命官虽是大罪,可是村里这么多人都动手了,他还听过有句话叫“法不责众”,想来应该也没甚大事!
顶头上司的儿子挨揍,县兵可不能不管,又冲过来救人。
中间隔着几十号人,章县令也慌神,忙对儿子喝道:“把孩子放下,别和他们对着干!”再不放,儿子要被人打死了。
章子昂也是轴,被打得口角流血,右眼都睁不开了,依旧死死抓着周弦毅不放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报仇!妻子和女儿的仇,一定要报!
就在这时,聚石滩上忽然呜呜刮起一阵大风。
山里起风再正常不过,但这阵大风及身,每个人都是透心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痱子起立。
怪风来得快,去得也不慢,在林间打了个旋儿就不见了。
第352章 势不可挡
可是聚石滩边上的林地紧接着就传来古怪动静:一棵又一棵花树簌簌发抖,紧接着自拔根须,朝这里挪了过来!
活得再久的人类,也没几个见过树会自己走路。正在互殴的人类下意识停了下来,呆呆看着这一幕。
出了什么状况?
这些花树行走的模样还特别古怪,有的像人,有的则像动物一般半匍匐前进,看着不可思议,但行动居然一点都不慢。
至少不比人慢。
这些树怪侵入聚石滩,第一个动作就是朝着县兵抡起了枝条,狠狠抽了过去——
它们的力量可不是人类能比,有几个县兵来不及反应,“咻”一声被直接抽出一、两丈远,直接掉到河里去了。
这些东西,会伤人!
并且这时候空中还接二连三浮出一个又一个幽魂,对准县兵冲了过去。
这都是方才青铜瓮里逃出的,只是那时它们对人视若无睹,现在却苦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