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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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的新高度,恐怕特许令在此时此地也不好用了。
说起这个,贺小鸢正色道:“我正想告诉你,不要再亮出特许令了。你年纪太小,单独持特许令进城,通行先前那些城池也就罢了,那里的官兵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在此刻的盛邑只会徒增麻烦。”
这一点,燕三郎也考虑过了。
“另外,你也不要靠近盛邑。”
不能靠近盛邑?燕三郎扬了扬眉:“如果小王子不在盛邑,我们不去也罢。”
“今晨路过青萍镇,我恰好看见官兵抓人,被抓的都是十一、二岁的乞丐和来历不明人士。那里离盛邑只有五里远了。”贺小鸢低声道,“想来这些小乞丐被抓回去后,有专人过来认脸。”
小王子住在天耀宫长达数年,宫里一定有老人是认得他的。
“据说,官方在搜查廖家余孽,搜寻范围已经从盛邑一直往外扩展。”她看了看燕三郎,“你的年纪,会引发重点怀疑。”
燕三郎正要说话,一直凭窗眺望的白猫忽然喵了一声,从原本慵懒的坐姿一下子变作蓄势待发,尖耳同时转向前方。
就连最不熟悉猫儿肢体语言的贺小鸢,也能看出它忽然紧张起来。
燕三郎更是直接道:“有人来了,直接穿过旅栈大厅,迳直朝这里来!”
在场两人一猫都明白,麻烦上门了。
受时局影响,盛邑附近的乡镇旅栈生意也受影响,这家旅栈的上等客房在后头,今天更是只有燕三郎两人入住。来者登堂入室,直接走向后院,中途都不带拐弯,很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该死!”贺小鸢低咒一声,白猫不待燕三郎去抱,已经自行跳入书箱。少年背起箱子,下一个动作却不是推窗跳出,而是取出一样奇怪的器物,在桌上、椅上、在地面上一阵搓刷。
这东西初看像刷子,其实是个一尺长的圆筒,两边用木头做把柄,可以抄在手里。这么往地上一滚,毛发和尘埃就都粘附于其上。
贺小鸢一呆,尽管形势紧迫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这是什么?”
“粘毛筒。”燕三郎头也不抬,贺小鸢这才发现,他粘搓的都是方才白猫或趴或坐过的地方。秋季猫儿换毛,在哪里都可能落下雪白的毛发。
“……”这小子的确心细得令她也佩服,但这一幕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好在燕三郎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完工了,把圆筒一收,跳窗而出。
猫儿全程乖乖呆在书箱里不冒头,不给他增加工作量。
贺小鸢照看它不到十二个时辰,就险些被它气到吐血;可是在燕三郎手里,它却是性子通灵,比人类还要聪明。
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贺小鸢摇了摇头,紧随其后跳出屋子。
必定是有人看见了燕三郎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入住旅栈,于是前去告发,搞不好就是旅栈自己干的好事。荷香镇是个小地方,街坊邻居互相熟识,外来人员就格外扎眼,尤其眼下这非常时期。
年龄相仿,又是外头来的,很可能就是官兵追捕的对象。
悬赏动人心哪。毕竟只要抓到一个廖家的余孽,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
街上不知何时多出不少巡逻兵。燕三郎和贺小鸢没有奔出太远,就跳上一株大树,沿着枝叶溜去了对面一户住家的阁楼里,动作迅如脱兔。
这家正好有高高的山墙,挡去底下追兵的视线。
刚伏下身,他们就听见底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旅栈后门响起卫兵的大声呼喝:“在这里了,来人,快来人!“
曝露了?燕三郎和贺小鸢互视一眼,均感不妙。他们此刻的位置,的确就在旅栈后门对面。看来对方也出动了高人,否则焉能发现两人行踪?
贺小鸢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枚绿色的圆球,对着底下指了指,比了个封喉的手势,低声对燕三郎道:“屏息。”
底下脚步声嘈杂,乃是附近卫兵都被吸引,来者甚众。显然贺小鸢这会儿施毒最能起到以少搏众的效用。
燕三郎见识过她的手段,下意识撑起护身罡气,知道此情此境下她一出手就会是大范围的杀伤性毒物。
不过她这枚毒珠还未扔出去,底下的卫兵突然大喝一声:“站住,快站住!”
贺小鸢的动作立刻停顿。他俩现在就趴在屋上动也不动,谈何“站住”?
这就有趣了,卫兵是冲着他们来的,结果现在去逮别人了?
什么目标比燕三郎更有吸引力?
山墙太高,也挡住两人视线。燕三郎干脆绕到边上,居高临下观望。
第477章 又一个少年
旅栈后门外是条阴暗的小巷,土路很窄,两边围墙又高,对面院子里的大树参天,大半枝叶都挡在巷子上方。哪怕巳时的阳光,也不能将巷子照得透亮。
好在从燕三郎的角度,还是能看见巷子里的景象:
三名卫兵正在盘问一个男子,后者身材高大但样貌平平。
“你们住在哪里?”
燕三郎立刻注意到了这个“们”字,也就是说,男人还有同伴。
男子反手一指身后高墙:“这户。”
“背着行囊要去哪里?”卫兵又问,“天都快黑了。”
这男子身后,果然负着一个包袱,行色匆匆的模样。“我娘亲急病,她住在安兜镇,我们要赶去看她。”
“你姓什么?”
“杜。”
“连孩子一起么?”卫兵也在打量着他,“你孩子几岁了?”
“十岁。”
孩子?燕三郎看向男子身边,那里被树荫挡住,黑乎乎一片,从他角度看不清楚。
小少年的声音压得极低:“这人有功夫在身。”
贺小鸢侧了侧头,示意他说下去。
“他右手下垂,指尖紧贴裤缝,这是习惯袖里出击的姿势。”他习虎扑之术,其中就有一招起手如是。
贺小鸢目光下移,发现果然如此。男子的手绷得很紧,脸上反而没有表情:“兵爷,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卫兵哼了一声,“我看你全家都有问题。你这种乡下人,能娶个天仙一样的老婆吗?还有你儿子,啧啧,跟我去署里走一趟吧!”
男子抬眼:“署里?”
“你们要是清白,回头就放你们出来了。”卫兵歪了歪头,“走啊,还磨蹭啥!”同时转头对同伴道,“你们去找客栈报告的那个孩子。”
男子低着头,连连说好,一边往前走。
两个卫兵也跟着他一起转身。
但在错身而过时,这男子袖里突然闪过一道寒光,飞快抹过一名卫兵喉间!
这人咯咯两声,喉头血如泉涌,倒地时就断了气儿。
男子手法狠辣,这一下直接割断了他的气管和动脉,要一个立毙当场的效果。
另一名卫兵大惊,但他才要张口呼叫,男子已经转身一头撞进他怀里。
刀尖立刻从他后心穿出,锋刃染血,墙上却不溅半点。
贺小鸢看得专注,低声道:“这人手脚利落,很有本事。宫里的侍卫,也不外乎这样。”
在场的卫兵只剩下一人,三下五除二就被他逼到墙角,一边大呼一边举武器格挡,然而其举止间已露怯意,显然想要返身就跑。不过这男子着实凶狠,三下五除二又将他脖子剁了半边下来。
血都溅在男子衣襟上,他也不在意,向身后一招手:“来,快跟上!”
有两个身影从树荫下快步走出,跟上他的脚步。先前他们一直站在树影里,燕三郎直到这时才看清他们的模样。
居然是个带孩子的少妇。
妇人正当妙龄,一身粗布衣裳,布巾包头,但肤若凝脂、杏眼粉腮,脸上露出的忧惧竟不减其美貌半分。
燕三郎盯着她多看了两眼,肩上就传来一点压力。猫儿从书箱里钻出半身,大喇喇踩在他肩头往下瞧:“哟,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藏着个美人儿!嗯,那小鬼年纪和你差不多大。”
少妇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少年,年纪与燕三郎相仿,眉目清秀,眼角微挑。妇人急急往前走,不忘紧抓住他的手。
这少年也是左顾右盼,满面惊惶。
是一家三口?燕三郎目光微闪,贺小鸢已经低声道:“不像一家人。”
只从外表看,那男人面貌太普通,敛眉垂目的时候就像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谁能料到他杀人如杀鸡,半点不手软?
燕三郎也应了一声:“但那一对好似母子。”
母子之间天然就有羁绊,让人一眼就可以认定。
三人都背着行囊,又是从后门出来的,显然准备趁着北边起火,官兵注意力都被引开的当口儿上路。
往外三百丈就进入镇郊,转眼就能抵达。这也是燕三郎选取这间边缘旅栈的用意。
贺小鸢悄然道:“这三人包袱早就打好了呢,离火灾才过去多长时间?”
火灾发生不到一刻钟,这三人就出门了,行囊也收拾得整整齐齐,连男孩背上也不落下。燕三郎和贺小鸢都有长途迁徙的经验,知道临出远门前收拾东西可是个麻烦活儿,没有小半天拣不齐全。
显然这几人早就打好了行囊,伺机出门。
贺小鸢的言外之意,燕三郎已经知悉:
火灾发生的时机,未免太凑巧了。
他点了点头:“看来他们还有同伙。”才能帮着他们引开官兵注意力。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位运气也忒差了些。要不是搜捕燕三郎的卫兵正好赶到,歪打正着堵住这三个可疑人物,他们还是很有可能溜出荷香镇去的。
男子大步在前开路,这对母子要跟上他的步伐,着实有些吃力。可是两人明白眼下正是生死攸关的当口,半句抱怨也不敢有。
这时夕阳西下,地平线挡去了最后一点余晖。
“走,跟上去看看。”千岁的声音在燕三郎耳畔响起,他知道她又动了好奇心。这两大一小必定有自己的小秘密,否则为何要趁着夜色潜逃出城?
最关键是,官兵已经来了,燕三郎本身也是可疑人物,这会儿是再不能呆在镇里了。
“好。”他立刻放出一只诡面巢子蛛。小蜘蛛拽着一根细不可见的丝线,飘呀摇呀要降到旅栈的后门。结果这时候一阵夜风吹过,把轻若无物的蜘蛛直接刮去了对面的高墙里。
“……”失手了。
“赶紧走。”贺小鸢催促他,“官兵快要赶上来了。”
罢了,有空再来回收。燕三郎耸了耸肩,追踪目标而去。
卫兵临死前的惨叫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不过此前多数官兵都被突发的火灾引去北边儿,留守这里的人手不足。那姓杜的男子显然是个本地通,带着那对母子七拐八弯,专抄近路,又躲过了追踪,不多时就靠近了镇郊。
第478章 随时准备撤退
这过程中,他只遭遇两名卫兵,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但其中一个临死前还是吹响了哨子。
那种特制的口哨比孩子玩耍用的还要呱噪刺耳两倍不止,响彻小小的荷香镇绝无问题。
“该死!”这男子低咒一声,从死人身上拔刀收好,对那妇人说了声“僭越了,上来吧”,就背对着她半蹲下来。
待妇人趴到他后背上,男子又将少年提在手里,大步飞奔。
这对母子行动偏慢,在逃亡之际,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贺小鸢看到这里,点了点头:“果然不是夫妻。”夫妻之间,谈什么僭越?
何况这男子对妇人的恭敬,她也看出来了。
此时燕三郎和贺小鸢不远不近跟在三人身后,保持很长一段距离,连他们对话都只能听到只言片语。男子耳目灵敏,又高度警惕、时时回望,燕三郎不想莫名其妙和他打上一架。
把两个累赘背上身,这男子健步如飞,转眼功夫就溜出镇子,进入一片小小的牧场。
他们刚到,就有人沉声喝道:“谁!”
杜姓男子的回答同样简洁:“我。”
守牧人就不再吱声。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林中的小牧场黑乎乎一片,却不妨碍男子精准寻到厩里,解了两匹马出来,对妇人道:“大小姐,你会骑马么?”
妇人摇头,男子把缰绳递给少年:“小少爷,你载着娘亲走。”
少年应了一声,很自然地接下:“这马儿好矮啊。”
“矮是矮了些,但耐力好、跑得快,驮动你们两人没问题。”
妇人瞪着两匹马,再去瞪儿子:“你何时学会骑马!”
“前、前年秋天。”少年似是很怕她,挠了挠后脑,一脸赧然,“杜叔教我的。”
“前年……李家小子摔成残废那年?”妇人柳眉倒竖,但依然貌美如花,“我是不是交待过你,不可乱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少年目光左右游离,小声辩解,“再说有杜叔照看,很、很安全。”
他们说话功夫,男子已经飞快给马匹配好鞍辔,随意应了声:“我的错,该走了。时间紧迫。”
少年飞身上马,动作很是利索。接着男子就扶着妇人爬上马背,这中间免不了有点肢体接触,她坐稳时,脸上微现红晕。
少年坐在她前方,看不见她脸色:“娘,抱紧我的腰,可别滑下去了。否则你只能让杜叔叔抱着你骑马了。”
妇人一指头戳在他脑门儿上:“说什么呢!”
“坐稳了。”男子只当没听见,也跃上马背,两匹马儿飞快往西南去了。
那是远离盛邑的方向。
燕三郎望见厩里还有一匹马,同样饲得膘肥体壮,显然这是男子早就布下的后手,否则荒郊里怎么会凑巧养着好马?这些马儿体态匀称,皮毛光滑,都是善于远距离奔跑的良马,并且平时有人精心照料。
这种马儿与燕三郎在春明城常见的高头大马不同,身量较为矮小,但饲桶里也是按配比放置细干草、燕麦、黑豆,吃得一点儿也不差。好马都得喂好料,就算是细干草也要先抖去泥砂霉灰,细细铡好,并有铡草不过寸的标准。
这家牧场喂的还是苜蓿草,营养更高但也更贵。
Emmmm,越来越有意思了啊。普通人怎会时刻布好这种撤退计划?
不过眼下问题来了:那三人上马走了,燕三郎和贺小鸢自个儿怎办?
贺小鸢看了看马厩:“兵分两路?”
“好。”燕三郎也正有此意。人手紧缺,不能全用来追踪这来历不明的人物。
当下贺小鸢也溜进马厩,牵出最后一匹黄马。
牵马上鞍都有声响,她走出来时还踢倒了木桶,惊扰了外头的羊群,做贼做得半点儿都不讲究。可是小房子里的守牧人静悄悄地一声不吭,也没出来查看。
燕三郎不知贺小鸢如何办到,更不知她何时出手。
千岁也啧啧两声:“这女人,有些本事。”
系好载具,贺小鸢向燕三郎比了个手势,就翻身上马,追着那“一家三口”去了。
一人一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千岁的身影才在燕三郎后方徐徐浮现:“诡面巢蛛有消息传出,你最好听一听。”
她伸手,白嫩嫩的掌心躺着毛茸茸的大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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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郎先前入住的旅栈后门外躺着三具尸首,周围的卫兵将它们围起。
卫兵身后,站满了伸长脑袋、脸上写着“我害怕但是我想看”的吃瓜群众。
这其中就有个妇人挤进人堆里,先看看地上的死人,再看看旅栈后门正对面那一户人家,面露惊疑。
她肤色腊黄,虽然头发还是黑的,但又干又瘦,脸上爬满皱纹,谁也看不出她到底多大年纪,是正儿八经的农妇形象。
官兵目光扫过来时,她下意识低头退出人群,匆匆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不知打哪儿冒出两名人高马大的卫兵,一下拦在正前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