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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大魔王娇养指南-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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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拢沙宗在梁国以东吧,离这里可远着呢。他没料到万里之外还能遇见拢沙宗子弟。
  这小姑娘明眸红唇,肤色粉嫩,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她穿着一件绯红的裙子,千岁总觉得她像一只会蹦会跳的红苹果。
  燕三郎问:“拢沙宗?你是哪一位峰长座下?”
  窦芽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呀,你很熟悉嘛?我是巫贤峰吕峰长座下第十四真传弟子。请问你是?”
  “我非玄门弟子,但在拢沙宗里有个相识。”这个,燕三郎还是说了真话。
  “是哪一位师兄?”
  千岁在燕三郎耳边“哟”了一声:“嘴真甜。”紧接着又道,“这小姑娘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十三四岁,待人接物可比你玲珑多了。”
  燕三郎装作不闻:“端方,梅峰长门下。你可认得?”
  “噢——”窦芽拉长了音调,“原来是端师兄!我当然认得啦,他可是宗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宗主都器重他。”
  “阔别多年。”燕三郎一笑,“看来他近况不错。”
  “那是,端师兄修为又高人又好,师姐师妹们都喜欢他。”窦芽唉了一声,“从前年起宗门就想给他指婚,不过端师兄以梅峰长身体不好,他需要随侍在侧为由婉拒了。”
  燕三郎抓住了要点:“梅峰长身体欠妥?”
  上次他见到梅峰长,那可是养尊处优、威风八面,轻易就将梅衡西置诸死地,原本蒸蒸日上的衡西商会也险些分崩,最后更是直接被指给了端方来打理。
  怎么看,梅峰长都像是能再祸害人间一百年的样子。
  窦芽“啊”了一声,有些懊恼自己失言:“这、这个,也就是一点小病啦,养养就能好。”
  “哦。”燕三郎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就此打住。“一点小病”能拖两年不愈吗?他可是知道端方的品性,梅峰长养这么一只虎狼在侧而不自知,恐怕……
  不过以拢沙宗宗主的本事,端方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看来这几年有进步的不止是燕三郎一个人哪。
  相比远在天边的端方,燕三郎更想知道:“今趟出海,是拢沙宗安排你来的?”小姑娘对答如流,看来是拢沙宗门下无疑了。
  “是啊。”窦芽点头。她一笑起来就有两只虎牙,“反正我也要顺路回家,宗门就交代我走一趟迷藏国。”
  听在少年耳中,这话里就多出一重涵义:拢沙宗不太把迷藏海国之行当回事,否则不会只派一名真传弟子出海。想来也是,那样一个与国抗衡的玄门财力雄厚,能短缺多少宝贝是自己弄不到的,只能去迷藏海国里购买?
  或许有那么几样吧,所以窦芽在这条船上。
  她边上坐着一位老人,身形微胖、面色红润,因为保养得当,也没人看出他到底多大岁数。不过到底年纪大了,扛不住冷风,所以尽管身披皮裘,这会儿也只得缩在船厅的角落里。
  燕三郎和少女的对话,他听得津津有味,这时插口道:“老夫也去过拢沙界的云城,那真是第一等繁华富庶之地啊。小姑娘,你想从迷藏国换什么回来?”
  见其他人目光看过来,他拢了拢衣襟:“喔,老夫姓庄,庄南甲,涂国公大夫,也是南汝商会的会长。”
  窦芽回他一声好,但眼里有疑惑,显然不知“公大夫”是个什么官职。
  燕三郎师从连容生,很重要的一课就是熟谙各国廷制和职衔。大小二百余个国家和势力,光是记清名字都很费劲。
  涂国为东部小国,海岸线狭长,兼收海陆之便,尽管国土面积不大,但一直是海民与内陆的货转交往之地,做这中间商赚差价也过上了好日子。
  而这位庄会长担任的“公大夫”,其实是官爵一体,等同于梁国县令。
  不过,无论梁国还是卫国的县令都没有直接下海经商的权力,不像这位庄会长,自报名讳时还敢堂而皇之在官职后面跟个商人身份。
  宝夏国的柱国公子正好从船舱里面走下来,想来是嫌里面气味难闻。他正好听见庄南甲这句话,噗嗤一笑:“买来的官儿,说出来倒是光明正大。”
  庄南甲一下子涨红了脸:“你、你说什么!”
  燕三郎目光微动,想起一个词来:
  卖官鬻爵。
  大国自有大国的体统,梁、卫就是财政再拮据也不敢公开叫卖官爵。可是许多小国就没有这些顾虑,哪一年遇上天灾人祸、国库空虚,王廷就会默许卖官,甚至有时这种官位买卖还由国君亲自操刀。
  只看庄南甲财大气粗的模样,显然“公大夫”就是买来的。这人要是有钱了,忍不住又渴望有名或者有权。


第607章 纷争
  这样买个一官半职过过官瘾,还有个遮羞的说法叫做“捐官”。不过柱国公子直言其“买”,确实很不客气。
  眼看这两人要争吵起来,窦芽赶紧出声打断:“都消消火气,我们要同行十天呢!”说着主动答起庄南甲的问题,“师门这次要我带些草药回去,最好能买到种子,一劳永逸。否则再等六十年才能买到也是麻烦事儿。”
  柱国公子冷冷看了庄南甲一眼,转对窦芽道:“拢沙宗经营多年,想必物料丰富,怎么会来海外迷国寻购药种?”
  窦芽打量着他:“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她从小在拢沙宗长大,不识外界风土,旁人并不觉得奇怪。
  柱国公子昂起下巴,由边上的侍从代答:“我家公子姓丁,大名云正,乃是宝夏国上柱国丁耀秋第三子。”
  窦芽“哦”了一声,悄悄问燕三郎:“那是很大的官儿?”
  “很大。”燕三郎给她科普,“可称宝夏国重臣。”
  小姑娘坐得近,这一倾身,他都能嗅到对方鬓发传来的清香。拜千岁所赐,他能轻易辨出这香气的主料是丁香,其若有若无,好闻却不腻重。自然香粉里面还掺入别料,但是恰到好处,实是很高明的调香手法。
  这样一盒上等的香粉,在春明城要卖到三两银子。看来这小姑娘的确有钱。
  燕三郎藉着一点香味儿分析情报,耳边传来千岁问话:“小姑娘好闻吗?”
  声音至少抬高了两度,听起来有点不悦。
  燕三郎下意识挪开一尺,不答。
  这时窦芽也正在提问,没留意他的举动:“我也觉得奇怪哪,宗内长辈说过,迷藏海国是个小世界。既是个自成一体的世界,怎么会生长我们陆地上的珍稀药草?”不同地域之间的物种都不相同,更不要说两个世界了。
  始终没有存在感的荆庆,这时才轻轻咳了一声:“这个问题,我或知答案。”
  他待众人的目光一起汇聚过来,才接着道:“我听说迷藏海国原本不是今天的群岛模样,它从前是一片广袤大陆,就像我们的世界。后来天灾降临,整个世界被毁灭,只剩下零星几个海上岛屿。所以它本身的物产几乎在天灾中损失殆尽了。”
  船上众人出海之前都做过相关功课,但荆庆这一说还是首度听闻,都觉新奇。窦芽眼中更加迷茫了:“既然它损失了所有物产,又怎么会变作无数人向往之地?”
  “我说的是‘几乎’而不是‘全部’。动植物基本死完了,可是矿藏还在啊,甚至因为天灾而越发丰富。”荆庆答道,“其实,我们要去迷藏海国购买的东西,很多都是从陆地送过去的。”
  庄南甲大奇:“怎么会?我们远赴重洋,居然要从海国把陆地的东西再买回去吗?”
  “恐怕是这样的。”海风大,荆庆揉了揉被吹疼的脸面,“谁也不知道迷藏海国与陆地的交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所有人都明白,在岛上的交易又安全又隐蔽。”
  窦芽下意识点头:“听说上岛以后要戴起面具呢,那就谁也不认得谁了。”
  “或许人们最初只是来买一点迷藏国的特产,但久而久之就发现,把自己的东西拿来这里出售也是个好路子,无论买家是谁。”荆庆压低了音量,让内容听起来更神秘,“有些杀人越货得来的赃物,在陆地的拍卖会都不好出手,拿来这里反而好卖。你们看,来源不可考,去向不可考。”
  丁云正蹙了蹙眉:“你这么说,可有实证?”
  “那当然是没有的。”荆庆苦笑,“我也就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丁云正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别人’是谁,怎会知晓这许多秘事?”
  荆庆抿了抿唇,才答道:“我家中长辈曾经去过迷藏国,返回后将见闻写进家史,留传后代。”
  丁云正“哦”了一声:“你的长辈做过统计?”
  “这个……他也办不到。”荆庆又咳嗽一声,“他只是作此推测。”
  丁云正呵呵一笑:“好个推测。长辈要是真有本事,你怎么是这副模样?”
  这下连荆庆的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在座所有人当中,的确就属他最落魄,无论明面还是实际,丁公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嘲笑他不得祖上荫庇。
  千岁啧啧两声:“这人嘴可真臭。”
  庄南甲先前也受过丁云正的气,这时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忍不住出声解围:“这么多年,迷藏国也没走漏出去多少消息,你家先辈能作出这么详细的推断,已经很了不起。”
  荆庆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丁云正就呵呵了,待要阴阳怪气再补一句,窦芽已经抢先问道:“这位、这位……”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
  “荆。”谁也不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姑娘,荆庆的脸色和缓下来,“我叫荆庆。”
  “好,荆先生。照您说来,岛上是不毛之地了?”窦芽露出失望之色,“我还以为人人争着想去的迷藏国,会是个漂亮的水上世界。”
  “那倒未必。”荆庆沉吟道,“据我先辈所言,那里密林莽莽,景色宜人。不仅是瓜果蔬菜,连禽肉鱼虾都一应俱全。”
  “竟是这样么?”拢沙宗里的长辈只会按步就班地解说和交代任务,哪里能描绘得这么详细?窦芽听得津津有味,“可是迷藏海国不是拒绝生灵进入吗?”
  “拒绝动物进入。严格来说,是拒绝有意识的物体进入。卵、蛋、胚类有生命但无意识,也可以进去。”荆庆纠正她,“否则你怎么带回药草种子?”
  说得也是哦。“好,就算只有动物不能进出。”窦芽退求其次,“那鸟兽虫鱼怎么进去的?”
  这回不必荆庆答疑了,燕三郎就说出了两个字:
  “令牌。”
  迷藏国的土著只要往这些外界生灵身上贴起令牌,就能在小世界开放的时候把动物引种进去。有了先驱,形成种群也就是时间问题。


第608章 各有所求
  更何况鸟、虫、鱼类都是卵生,带成体进去不容易,带卵进去可不受限制。
  大伙儿都明白了。
  丁云正看着燕三郎问:“你是谁?”他又看了看窦芽,小姑娘长得好看,他忍不住多盯了两眼。
  “谁也不是。”燕三郎耸了耸肩,“我就是句遥国的一个小商人,无衔无职。”
  燕三郎说的是老实话,千岁笑了:“这么说起来,你既不是玄门弟子,也非官家后代,手下更是连个商会也没有。哎哟,这履历简直寡淡如水啊。”小三儿的功夫都做在了暗处,世人不知。明面儿上的身份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一点儿也不丰厚,一点儿也不博人眼球。
  丁云正眼中顿时露出鄙夷之色,连个“哦”字都懒得说,重又闭眼歇息。对常人而言,能弄到令牌上船就很了不得了,可是能坐在这里的,谁没有令牌?
  窦芽不以为意,拉着燕三郎继续说话。庄南甲多问他一句:“你来迷藏国,想买什么回去?”
  “我想追查一样东西的来源,那物从前得自迷藏国。”燕三郎说了三分真话,“其他的,走走看看罢。”
  庄南甲笑了:“从迷藏国买回去的东西追查不出来源,方才荆庆已经说了,否则大伙儿也不用千里迢迢来这里做买卖。”
  燕三郎不答反复:“庄会长呢,来迷藏国又有何求?”
  “我托丹师炼制的延寿丹,少一味最关键的药引子。”说起这个,庄南甲长叹一口气,连“老夫”都不再自称,“我到处寻访,才听说有人六十年前从这里买到了药引子……迷藏国连续几次开放,都有那味药物出售,所以今次我也来碰碰运气。”
  窦芽侧了侧头:“能延多久?”
  “五年。”
  窦芽咦了一声:“好像……”后面不说了。
  “好像也不是很长?”庄南甲明了,望着几人苦笑一声,“等你们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知道寿命才是无价之宝。只要能够多活几天,就算散尽家财也是值得。”一船人都是少年男女,哪有他这么多感悟?
  燕三郎仔细看了他几眼,忽然道:“让我号一号脉?”
  “小哥儿还精通医术?”庆南甲精神一振,毫不忌讳地捋起袖子,伸手过去,“我可真是运气,同船竟有大夫!”
  燕三郎伸指往他腕上一搭,静心听了几息,这才缩回手指。
  他脸色淡然,庄南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问:“怎么样?”
  “命灶微凉,五内渐衰,六七年前应该得过恶疾。尽管你保养得宜,根基还是受了重创,再难恢复,就如岛上那棵半僵枯木。”海船对面有个小岛,也就是七、八丈见方,岛上荒草都没几株,却有一株三丈高的树,燕三郎指的就是它。
  这棵树的情况也不好,形容枯槁、叶片掉光,只剩几个光秃秃的杈子,树心还烂了一小半。
  显然它活不了多久了,尽管它还在挣扎着苟延残喘。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成功。
  “除非有源头活水,否则挺不过两年,也难怪你要炼制延寿丹。”
  窦芽都担心他实话实说太伤人,不过庄南甲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宫里的太医也是这样说道,小哥儿医术了得啊。”
  这时木船终于一先一后等来了最后两名客人。船老大解开绳子一声吆喝,另两名船夫过来帮忙,这艘木船很快就滑向港湾,转了个方向,缓缓向洋面驶去。
  后上船的两名客人,一个是高身七尺的彪形大汉,胳膊都快有窦芽的腰肢粗了,辫子头、铜铃眼,有一道紫红色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嘴角,不过络腮胡成功地将刀疤掩去了一半。
  他跳上甲板的时候,船身仿佛都往下一沉。因他眼神好生凶狠,四面扫视时,众人下意识停止交谈。
  相比之下,另一名客人就和气多了。这是四旬左右的中年妇人,嘴角常挂笑,腮边有酒窝。
  络腮胡上船走了一圈,相中了另一间上舱房,于是“砰”地一声,把房客的行李直接扔去边上——
  庄南甲的行李。
  这位涂国的公大夫涨红了脸,可到底没敢拍案而起。他嘴里嗫嚅几声,也就认了。
  千岁笑了:“这一看就不像良民。”
  “悍匪。”燕三郎低语,声量只有身边两人能听见。荆庆大奇:“你怎么知道?”
  “他身上血气煞气太重,应该沾过很多人命。”燕三郎往上舱房瞥去一眼,“草莽之气太重,又不是军队出来的。”他在卫国的廷军、镇北军乃至褐军都待过,自有比较。哪怕是起义农民组成的褐军,也断不是这样气质。
  荆庆咽了下口水。
  丁云正的随从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他身材瘦高,目光如鹰隼,原本也是一条好汉子,可是和络腮胡相比,远没有人家壮实。
  这么个凶人就住在公子隔壁!
  至于另一个妇人就很亲切,向众人介绍自己的名字,霍芳芳。
  风向正好。也就是两刻钟的功夫,船只离岸很远,眼前就是无尽浩荡,船身也渐渐随波摇摆,幅度越来越大。
  驶出港湾以后,海水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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