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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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许州官放火,百姓不能点灯。”燕三郎倒是看得通透,“童渊族蛮勇,行事率性。”宵禁的命令是摄政王签署的,昨晚摆宴无视宵禁的却是他亲弟弟,摄政王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安涞城的贵族们也知道这一点,才放心前去赴宴。
更何况,还有“为领军大将饯行”这么大义凛然的理由。
他二人站在树下说话,猫儿站在正上方的树枝上,尾巴一拨,积雪掉了下去。燕三郎闻声避开一步,否则白雪就扑脑门儿上了。
“别闹。”
回应他的,又是两捧白雪。
燕三郎躲开以后,从地上抓雪捏成球,照准白猫丢了过去。
“啪啪”,头两下落空了,都打在树枝上,白猫灵活避让。不过燕三郎对它的行动轨迹了然于胸,第三个雪球就精准地打在它粉红的鼻头上,爆成一团雪粉。
自然他控制了力道,否则树干都能打穿。
白猫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喵喵叫着逃跑了。燕三郎听见它在大树后头磨爪子的声音。
金羽:“……”这一人一猫大清早地好有活力。
他脑海里刚转过这个念头,就见燕三郎弯腰咳嗽,这一咳就是十几声,停不下来了。
白猫一下子就从树后转出来,蹿过来抬头看他:“喂,很难受么?”
燕三郎慢慢止住了咳,忽然一把抓住白猫,趁它不及反应,把它按在怀里又揉又搓。
这就是报复。
“骗子,你个大骗子!”白猫气得张牙舞爪,连叫声都透着愤怒。
她好心好意来关心他的病情呢。
被晾在一边的金羽:“……”
“对了,还有一事。”他清了清嗓子,“我打听到同文阁最近正在修缮,工期至少还有大半年,所以里面的藏书另挪他处保管。”
“你也打听到藏书挪去哪里了,对吧?”白猫抓着燕三郎的手就啃,那两排小尖牙还是很有压迫力的。
少年一松手,它就逃到树枝上,转身时长尾扫过他脸庞,像是一记耳光。
不疼,还毛茸茸地。
金羽笑了:“是。这批藏书都送到吉利大夫的商会里,由他暂为保管。”
“吉利大夫?”燕三郎想了想,事先做过的功课里没有这个人名,因此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这人名为端木景,从梁国搬过来的富商,花大钱捐官才得到吉利大夫这么个衔儿。不过他是爱书之人,自己建了个书阁,就在商会后头。”
燕三郎点头:“从前铎国经常这么干,宣国也沿袭了这个毛病么?”
“捐官”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王廷卖官鬻爵以换得钱物,一般只在国库极度空虚或者入不敷出时才这么干。
这就超出金羽的回答范围了:“不清楚,但听说这人特别有钱,自己开了家吉利商会,产业遍布宣国,安涞城人称‘活财神’。王廷百官也愿意跟他来往,因为托他办事靠谱。”
燕三郎点头:“既如此,我们明天走一趟吉利商会。”善于逢迎者,一般与人为善。燕三郎只是去借几本书来看,应该不会招致对方反对。
又是安静的一天。
这天傍晚云霞漫天,像是整片天空都在燃烧。霍东进匆匆来找燕三郎:
“手串交出去了。”
燕三郎动容:“忍冬来了?”
“她去点心铺买雪片糕,一个照面就认出我了。”霍东进为得胜王效力超过二十年,忍冬作为吴漱玉的贴身侍女,当然认得他。“我交出手串,跟她约定明午在霜和楼见面,那里距离点心铺子不到三十丈。”
“她见到你,是什么反应?”
“惊喜。”霍东进叹道,“她眼眶都红了。”
“办得好。”燕三郎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起来,一切顺利。
晚饭后,驿馆里有几名客人在园中遇上燕三郎,就攀谈开来。他们也是外宾,在本国都有身份。
燕三郎一一应对,眼看天色完全黑了,这几人还拉着他喝酒。他也不推辞,只是招来霍东进,私下里交代两声。
……
宣王宫,玉华殿。
吴漱玉正用晚膳。桌上菜式不多,也就是四菜一汤,其中还有一道她最喜欢的盐酒鸡。
第1029章 天大的好消息
这是她在梁国家中最常吃的一道菜,只用简单的盐和米酒烹制,但是香气特殊。宣王的御厨虽然也学会了做法,但安涞城找不到她家乡的红羽鸡,那是梁国西部特有的走山鸡,养到七个月大,鸡肉嫩得怎么煮都不柴不老。
用它做出来的盐酒鸡才地道,而不是像她象牙箸上这一口,遮不去的涩意。
可吴漱玉还是默默嚼着吞了下去。童渊族人喜食羊肉、驼肉,人人称香,但她凑近只觉腥膻,连碰都不愿碰一下。
用到一半,忍冬从外头进来了,将几包点心放到桌面上,而后看着她直笑,不说话。
这丫头从小就陪在她身边,吴漱玉看她眼神忽闪忽闪就知有事了:“又有什么鬼点子?”
忍冬看了看左右:“都下去!”
屋里原站着一对奴婢,闻声躬身,退了出去。她是太妃身边的一等宫女,这些小奴婢都得听她的。
忍冬走去门边向外张望,见四下无人才关好了门,返身走过来,悄声道:“是好事儿。先说好,您别激动。”
“说吧。”吴漱玉好笑,“还能有什么好事儿?”
忍冬这才取出一物,摘去外头包裹的手绢。
那物在柔和的明珠灯下,也闪着温润的光泽。
玉太妃看清了,这是一盘紫檀木手串。
她俏面变色,蓦地抓起手串在灯下端详,指尖都有些发抖。
“哪来的?”她颤声问忍冬,“这是、这是……”
她太急切、太惊讶,以至于声音哽在喉间,发不出来。
“是王爷的。”忍冬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也有抑不住的狂喜,“我下午在点心铺见到霍东进了。”
“霍叔叔?”玉太妃抓着忍冬的手,指甲都险些掐到她腕里去。忍冬倒抽一口凉气,却点头道:“正是!他拿手串给我,又说、又说……”她口齿也打抖了。
“说呀!”玉太妃急得要命,这个不经事儿的忍冬!
“他说,王爷还活着!”忍冬终于把话说完全了。
吴漱玉惊呆了。
爹爹还活着?她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泪珠却夺眶而出。
“太妃,太妃?”直到忍冬扯她袖子两次,吴漱玉才回过神来,急切道,“爹爹在哪,也到安涞城了么?”
“霍先生没说。”忍冬小声道,“他就想知道您是否安好?”
“好,好。”吴漱玉喃喃两声,“还有呢?”
“他约我明天见面细说。”
吴漱玉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抬头道:“我也去。”
“啊?”忍冬吃惊,“这不好吧?咱们用什么理由出去?”
吴漱玉不吭声了。这宫里到处都是别人的耳目,她从梁国嫁过来,在本地根本没有母族可以撑腰,王室又有意孤立她,令她手底下没有多少人可用。
这么多年了,她真正信得过的也不过就是个忍冬。
忍冬建议:“太妃,我们何不正大光明召他进宫垂询?”
吴漱玉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想进宫,就得先通过核审。霍叔叔被梁国通缉在案,以宣、梁两国的关系,恐怕摄政王不待他进宫就先扭送去梁了。”她叹了口气,“我若明说这是父亲手下的旧人,摄政王就算不亲自盘问,也会找人来旁听,霍叔叔哪还能知无不言?”
她轻吸一口气,面现忧色:“如果大梁知道父亲还活着……”
“好罢。”忍冬也无奈了,“那您说怎办?”
“待我再想想。”
吴漱玉哪还有心思吃饭?忍冬命人进来撤了膳席,再上茶水。
今晚的茶水似乎很烫,玉太妃喝了几杯,心躁不止,鼻尖还微微冒汗。
她举玉手当凉扇,给自己扇了几下:“今晚的地龙也烧得太热了。”她住在暖阁里,地龙能保证整个冬天屋里都温暖如春。
忍冬捂嘴偷笑:“心静自然凉。”
吴漱玉瞪她一眼:“取披风来,我要出去走走。”
“现在?”这会儿虽没下雪,可天黑以后外头更冷了。
“拿来。”
忍冬只得给她加上外衣,再给手炉加上炭,让玉太妃抱在手里。
吴漱玉头也不抬,一路走到花园的假山前。
一股子冷风兜头吹来,终于给她热胀的脑袋降了降温。
父亲还活着!她得好好消化这个喜讯。
当年也是在这里,她接到父亲自刎毒龙山的噩耗,几度哭晕过去,只当自己从此零丁于世,恨不得也随父亲脚步而去。
可是几次想起孩子,终归舍不得。
她低头,望着掌心的紫檀木手串。这是父亲珍爱之物,她从小就见父亲戴在腕上,时常把玩。
夜风虽凉,她却觉得手串犹有余温。
“这里风大。”忍冬劝她,“太妃去假山里避一避吧。”
她寝殿旁的这座假山布成了迷宫,高低错落,将诸般妙景隐藏。不知就里的人走进去了,很难找到出来的路。
前头就是湖畔,玉太妃也觉得所立之处太空旷了,于是转身走进了假山。
众宫人赶紧跟随,玉太妃却将他们挥退:“守外面就好。”
只有忍冬随她进去了。
经历了最初的狂喜,玉太妃心里也有疑惑:父亲既然没死,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为何没传来一点消息?
时隔五年,霍东进这人是不是依旧可靠?他会不会假传消息,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千头万绪在她脑海里翻滚,恨不得霍东进下一秒就站在面前,好让她问个明白仔细。
玉太妃伸手按在假山的白石上。石头很凉,像是能把掌心按住,可她心头却是滚烫一片,恨不得飞出王宫去。
她想得太入神了,冷不防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大冷天地,站在这里作甚?”
玉太妃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去。
摄政王颜烈不知何时站在柳树边,披着虎皮大氅,丰神俊朗,眼透精光。
玉太妃知道,他十五年前在祖地亲手猎得一只白虎,这件虎氅就是战利品,条纹霸气,保暖性更是一流。
“你怎么来了?”吴漱玉有些惊讶。这种时候,颜烈不都在处理军机么?
第1030章 迷宫里的杏树
西边又打仗了,他该忙得焦头烂额才对。
“想来就来了。”颜烈笑得随性,“你还没回答问题,天寒地冻,跑出来作甚?”
他身形高大,比她高出一头,走近以后很有压迫感,吴漱玉下意识退开一步:“坐不住,吃了点酒。”
颜烈虽然微笑,但她能瞧出这人心底分明憋着一股怒火,投射在眼底就成了暴戾。
可旁人好像都无所觉。
“酒?”颜烈目光扫向站在一边的忍冬,后者赶紧道:“太妃晚膳用了盐酒鸡,米酒的劲儿大。”
吴漱玉的确双颊泛晕,艳如三月桃花。
颜烈笑了:“劲儿大么,待我尝尝再说。”说罢上前一步,低头去咬那两片红唇。
吴漱玉想躲,颜烈伸手抵在她脑后,令她动弹不得。
当朝的摄政王亲上了前朝的妃子,这要是让外人知晓,要吓掉一地眼珠子。但站在吴漱玉身后的忍冬面无惊色,只是垂首不敢直视。
好一会儿,颜烈才抬起头来,满意道:“是挺甜的。”而后对忍冬挥了挥手,“下去。”
吴漱玉反应过来,大惊道:“不要!”
可是忍冬哪敢拂逆,行了个礼就匆匆退了出去。
迷宫里只剩下摄政王和玉太妃两人了。
忍冬退走,吴漱玉想去抓她肩膀,摄政王却跨前一步捉住她小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放手!”她看出这人居心险恶,用力抽手,“我要回去!”
“回殿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颜烈打量四周,相中杏树下一块平滑的湖石,于是顺手解下虎皮氅铺满湖石,“在这里还有些野趣儿。”
玉太妃只是柔弱女子,在他手上不会比一只小鸡崽儿更重,被他轻易就举坐到湖石上。
她拼命挣扎,秀发都散了,却阻止不了他的宽衣解带。冰冷的空气涌进来,刺得肌肤都起了痱子。
窸索声中,男人压下来,沉重得像座山。
吴漱玉突然一声尖叫。
颜烈凑在她耳边,急促道:“奴才们就在附近,你想让他们听清楚,就要叫得大声点。”
最后这点尊严,她丢不起。
吴漱玉一下子死死咬住唇,不吭声了,但她抖得厉害。
颜烈用虎皮氅将她紧紧裹住,只留满头青丝散落在外,像春风拂过的垂柳绦,一下一下轻拍湖石。
那厢忍冬才走到一半,就听见玉太妃的惊叫声,步子下意识一顿。
但也只是一顿,她低着头加快脚步,走出了迷宫。
有两个奴婢守在迷宫入口,这会儿瞅得左右无人,就指着迷宫里那棵杏树窃窃私语。
杏树高一丈有余,站在迷宫外的人只能看见一撮树尖。这会儿树尖晃得厉害又有节奏,就像底下有顽童摇树。
忍冬怒不可遏,冲上前,反手就送一人一巴掌:“大胆!”
因怕惊扰了迷宫中人,她喝斥声都压得极低,但耳光声很清脆。
那两个奴婢低着头,不敢反抗。
“还敢笑,先仔细自己小命!”
那两人忍痛道:“我们什么都未看见,未听见!”
“最好是这样,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忍冬一指小路,“滚!”
两个宫人如蒙大赦,飞快逃走了。
忍冬顶上他们的位置,站在迷宫入口。
风很凉,雪也很凉,刺骨的寒意一阵阵从脚底板升起,忍冬也不记得自己跺脚多少次了,心里只有担忧:天寒地冻,太妃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她又等了不知多久,视野里终于出现摄政王的身影。
他抱着玉太妃大步走出,后者蜷在他怀里,用虎皮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潮红的俏脸,像雨后芙蓉。
“看吧。”他对怀中人道,“我说过,这条路上没人。”
玉太妃紧紧闭眼不理他,直到返回自己居住的寝殿,才仰头向天。
透过摄政王宽阔的肩膀,她看见深黑的天幕上挂着银河,群星璀璨,深邃、高远、自由。
她情不自禁朝着夜空伸手,好想抚一颗星子,可是他恰巧迈进屋里。
吱呀一声,门在他身后关上,星空也不见了。
触目所及的一切,又是该死地熟悉。
忍冬留在了外间,哪敢进来?
摄政王将吴漱玉置到榻上,伸手按了按她的脉搏才放心:“还好,没着凉,也就是有点儿体虚。”他原本戾气满满而来,经过方才一番渲泻,通体都舒泰了,又有闲心逗她。
被折腾到散架,体不虚就怪了。她恨恨盯着他:“你心满意足,可以走了吧?”
“急什么?”他自行脱掉衣裳和靴子上榻,把她揽在怀里。外头天冷,哪怕有虎皮垫着,她身子也很凉。颜烈一边帮她捂暖,一边道,“陪我说说话儿。”
她没挣扎,只问:“西边的铎人打胜仗了么?”
换作别人问这样扎心的问题,怕不早被颜烈一掌拍碎脑袋。不过对上吴漱玉,他的脾气就出奇地好:“还没呢,他们刚刚举事作乱,还来不及打仗。铁将军今天已经出发,很快就会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握起佳人小手,见她左腕脉门上有一道又细又浅的白痕,因她肤色白晰,不盯着瞧还真瞧不出来。
颜烈轻轻摩挲这道白痕:“你说你当时何苦给自己一刀?你看,这一晃不也五六年了,日子不好过么?”
“你骗我。”玉太妃想起这事仍然气苦,“颜枭病逝,你说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