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官-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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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孝辰担忧，蹙着眉头说：“若他真是魔影，定会报仇。阿薇，此现在开始，你时刻不要离开我。”
　　“你不用担心，若他真是魔影，为何过去这么久，还没有对我们动手？”这一点崔蓝薇一直想不通。
　　按照以往魔影的作风，一定会直接下手，可西门华没有，整天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不像坏人。
　　窦桂枝想了一会说：“或许是我多心了。”
　　希望是吧。
　　用过哺食，卞孝辰就带着崔蓝薇回家了。
　　次日卞家人早早离开了太平。
　　婚后的生活，甜蜜如糖，两人腻在一起半个月，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卞孝辰按时应卯，崔蓝薇按时回到崔家铺子。
　　晚上，两人继续恩爱甜蜜。
　　……
　　一日傍晚，卞孝辰搂着崔蓝薇正在花园中说笑，忽然沈溪进来说，有人在击鼓。
　　“此时就快暮色，为何还有人击鼓？”崔蓝薇拉着卞孝辰，她不放心，“我同你一起去。”
　　卞孝辰笑笑：“你在家等我，给我做好吃的。我去看看，处理后便回来陪你。”
　　话音落了，他笑着松开她的手。
　　崔蓝薇想要去抓，却抓了个空，望着他疾步离开的样，也不好阻止。
　　“三娘，你怎么了？”英芳见她在出神，晃了晃她的手腕。
　　她微微摇头，心中有些发慌，坐下后说：“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好害怕。”
　　“卞明府去衙署有什么好害怕的？”英芳站在一旁，轻轻打着团扇。
　　对啊，只是去衙署，能有什么事？
　　“走，我们去火房看看。”
　　……
　　卞孝辰骑马赶到衙署，厅堂已经就绪，他进来便询问缘由。
　　刘道文指着趴在地上的老翁：“此人偷盗，事后被抓，但他却矢口否认。”
　　卞孝辰点了点头，垂眸望着老翁，见他衣衫褴褛，看上去十分落魄，不免心生同情，“老翁，你偷盗何物？又为何偷盗？”
　　“我没有！”老翁看似柔弱，吼起来把卞孝辰吓了一大跳。
　　他转身走上书案，用力拍了拍惊堂木，“是谁击鼓？又是谁指认老翁偷盗？可有人证物证？”
　　“人证没有，但有物证。”衙役把一小袋大米打开。
　　偷米？
　　定是家中贫寒，若是他早些交代，付了米钱，便就此放过他。
　　“老翁，你速将事情经过交代清楚，不然我……”他话到一半，忽然就被老翁打断。
　　“卞孝辰，你这个昏官！我都说了，我没有偷，我没有偷，你怎么能不信呢？”
　　卞孝辰十分诧异，从未当厅被高呼姓名，他盯着老翁。若是没偷，即便解释清楚，何故如此发怒？老翁看似像个弱者，没想到竟如此冥顽不灵。
　　“大胆，竟敢当堂咆哮，还辱骂卞明府，直呼他名讳。”刘道文拱手道，“卞明府，此人若是不用刑，只怕很难开口。”
　　老翁哈哈大笑：“就算你们用刑，我也不怕。你们光有证据，没有证人，我看你们能奈我何？”
　　“用刑！”刘道文大吼一声。


第380章　和离吧
　　“哈哈……”老翁被打，瞪着卞孝辰狂笑。
　　卞孝辰皱着眉头，望着他。打了一会，他于心不忍，让人住手，再次询问他，“事情经过到底是什么，你可愿如实相告。”
　　“呸！”老翁不屑。
　　“继续打！”刘道文大吼一声。
　　卞孝辰有犹豫，但没有出声。
　　就是这个犹豫，让他陷入了泥泞。
　　打了几下之后，老翁就趴在地上不动了，杖刑的衙役害怕，赶忙蹲下推了推老翁，见他一动不动，又试了试他的鼻息。
　　吓得扔了棍棒，瘫坐在地上惊呼：“他、他、他，卞明府，他好像断气了。”
　　什么？
　　卞孝辰脸色大变，赶忙起身跑过来，蹲在老翁面前，试了试他的鼻息。
　　果然断气了。
　　“卞明府，这该怎么办？”刘道文慌了，瘫坐在地上，“卞明府，他只是偷盗，我们却将他活活打死，这……很快就会被苗刺史知道。卞明府，我们跑吧？”
　　厅中人都不说话，皆等着卞孝辰的决定。
　　此刻的卞孝辰也有些慌，活活打死百姓，这种罪，何其之大！
　　“冷静，你们冷静。”他心跳很快，蹲在地上，仔细回想过程，回想老翁那副死不认罪的样，暗自假设他是不是真的被冤枉。
　　万忠低声唤他，“卞明府。”
　　卞孝辰缓了很久，低声道：“先将老翁的尸体抬下去，找到他的家人，之后再做打算。”
　　“快，不要让人看见了。”刘道文爬起来安排一切。
　　卞孝辰看着他慌张的样，有点好奇。
　　……
　　天渐渐黑了，卞孝辰仍然坐在厅中，衙役们也都坐在一旁等着。
　　“阿辰——”崔蓝薇走进衙署就觉得不正常，看见大家都坐在厅中，心中更害怕，“你怎么了？”
　　卞孝辰强装笑容，起身相迎，“没事。”
　　“到底怎么了？”崔蓝薇不相信，因为他的手冰凉，这么热的天，手却如此冰冷，肯定不对劲。
　　沈溪哭了，忍不住说：“娘子，方才有人击鼓，那老翁偷盗，却不愿承认，大郎便对他用了刑，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崔蓝薇心急如焚，大声催促。
　　“结果打死了。”卞孝辰眉头一蹙，替沈溪说了。
　　打死了？
　　崔蓝薇大吃一惊，脸色一沉，攥着卞孝辰的手，已经开始出汗，“怎么就打死了？”
　　“我也不知。”卞孝辰现在心慌意乱，有点想不通。他害怕崔蓝薇担心，轻声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先送你回家。”
　　崔蓝薇点点头，死死攥着他的手，还在家时她就心里发慌，果然出事了。
　　“阿辰，我有点害怕。”
　　“没事，一切有我。”卞孝辰只顾安慰她，却忘了自己也会害怕。
　　回去后，两人象征性地吃了饭，但却没有心思睡觉。
　　崔蓝薇担心不已：“此事说不定已经传到宣州。苗刺史一直视你为眼中钉，明日他定会前来。”
　　“呃……”卞孝辰不说话，他在想对策，过了一会，他走到书案前，快速写下和离书，“阿薇，若我因此事下了大狱，我们便和离，你快过来签字。”
　　和离？


第381章　把她送走
　　刚刚成亲，怎么能和离？
　　崔蓝薇无语，更不会同意，“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何况我是你娘子，你有难，我怎能临阵脱逃。阿辰，你莫要再说。”
　　“这只是权宜之计，以防万一。”卞孝辰举着笔，“若我没事，此书作废。可好？”
　　不好！
　　崔蓝薇夺了他的笔，撕了和离书。
　　“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就算你下大狱，我也要陪着你。”
　　卞孝辰心中高兴，但不及担忧，“阿薇，这次事情太过于蹊跷，我担心是个计谋，所以才想让你独善其身，这样你才能护住崔家。”
　　可崔蓝薇舍不得。
　　“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忘了，我也是朝廷命官，我不仅要保护崔家，还要保护你。”
　　卞孝辰劝不住她，叹气，“阿薇，你……”
　　“大郎。仵作来了。”沈溪忽然走进来，打断他的话。
　　“知道了。”卞孝辰拉着崔蓝薇一起来到厅中。
　　仵作道：“如卞明府所料，老翁有心病。”
　　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只怕衙署中也有人参与此事。
　　卞孝辰点了点头，让仵作先回去，他道：“这一计便将我咬死，若不出我所料，明早苗刺史便会赶来太平，将我拿下。”
　　“你知道？”崔蓝薇惊讶地望着他，“你知道他们害你，为何还落入他们的圈套？”
　　“在老翁死后，我才想通的。”卞孝辰道，“阿薇，今晚你便回崔家。苗刺史一时还无法给我定罪，你又是朝廷命官，不会有人对你怎样。”
　　那个书学博士，就是崔蓝薇的护身符。
　　她摇头：“不行，我要陪着你。”
　　“不行，你必须回去。”卞孝辰提高了嗓门，望着她，狠心说，“若你不听话，那我便写下休书！”
　　崔蓝薇抿嘴望着他。
　　“听话，回去，等我回来。”卞孝辰替她理着鬓边的青丝，“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在家好好等着我。”
　　“阿辰……”崔蓝薇心中的酸楚渐渐涌出来，“我不想离开你。”
　　卞孝辰心一横，松开她，“窦桂枝，把阿薇带走。”
　　窦桂枝进来看了两眼，低声劝道：“娘子，不如就听卞明府的吧？”
　　“阿辰。”崔蓝薇被迫答应了他，带着行李和下人，回了崔家。
　　崔家人见她大包小包一堆，还以为她和卞孝辰吵架了，纷纷围上来查问。
　　首先追问的是崔音辉，“阿薇，这是和卞郎子拌嘴了？”
　　崔蓝薇摇头。
　　“那是你赌气，跑回来了？”黎景芝笑着问。
　　崔蓝薇摇头。
　　“到底怎么了？”崔音辉着急。
　　“阿耶，衙署出事了。”崔蓝薇皱眉忧伤，“阿辰审问一名老翁，老翁死不认罪，在厅中突发心病，死了。但是死前，挨了很多杖刑。”
　　“什么？”崔音辉吓得瞪着眼睛，“那卞明府呢？”
　　窦桂枝说：“卞明府让娘子回来住几日，他要单独处理此事。卞明府担心明早苗刺史来太平，所以请崔郎君照顾娘子。”
　　崔音辉点了点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当厅打死百姓，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犯人还有病在身，怎能随意杖刑？


第382章　中计
　　崔蓝薇前脚刚走，老翁的家人便带人围在衙署门首，大声嚷嚷：“官府草菅人命，区区一袋大米，便将人活活打死，还有没有王法？”
　　吵得衙署中人无法安宁。
　　卞孝辰听说有人闹事，立刻折回衙署，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他想上前劝说。
　　沈溪立刻拦住他，“大郎，老翁已死，你又尚无证据，即使你前去解释，也得不到他们的谅解。还是从侧门走吧？”
　　“对啊，卞明府，属下也赞同沈溪的说法。”万忠劝道。
　　卞孝辰站了一会，转身从侧门而入。
　　不知是谁在盯着他，看见他进门，立刻带着人冲过来嚷嚷：“卞明府竟然不敢走大门，可见他心中有鬼。乡亲们，以往我们都被他骗了！”
　　卞孝辰听见这话，心中非常不舒服，站在门内，回头望着关上的门。
　　门外的百姓，曾经跪在地上，请求他留下，而此刻竟如此说他。
　　“卞明府，你出来，把这件事说清楚！”
　　“卞明府，你躲进去，算怎么回事？”
　　“卞明府，你这个孬种！”
　　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质问和辱骂飘进衙署，沈溪拽着卞孝辰走了进去。
　　“大郎，你既然知道这是计谋，那就要撑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等明早宣州的人过来，我们再和他们说道说道。”
　　卞孝辰默不作声，拿回自己的手臂，转身去了大牢。
　　老翁的尸体，停在大牢。
　　“卞明府……”仵作和几名衙役守着尸体。
　　卞孝辰走进去，掀开盖在老翁尸体上的白布，仔细看了一会，问：“除了有心疾，可还有服药？他的心疾严重吗？”
　　这个仵作不知，“若要知道详细，只能问郎中。但老翁时常在哪里瞧病，我们不得而知，而且此刻天色已黑，只能等着明早。”
　　沈溪满脸愁容，“可外面的人，一直嚷嚷着要尸体。若是再不给他们，只怕他们要冲进来了。”
　　卞孝辰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刘县慰呢？”
　　“呃……”自从老翁死后，衙署里一片混乱，根本没有知道刘道文去哪了，“不知道。”
　　算了，一个内鬼，还能去哪儿，定是去找同伙了。
　　“万忠，你去崔家，把高澄请来，带他从后门走，不要让外面的百姓看见。”卞孝辰想在宣州上司来到之前，先搜集证据。
　　可是万万没想到，万忠刚走，苗刺史就来了。
　　很显然，这一切是早就备下的阴谋。
　　苗刺史在门外，对百姓们承诺，一来立刻把尸体还了，二来很快便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卞孝辰不同意，“苗刺史，此案疑点重重，不可如此处理。老翁死得蹊跷，应该请个郎中过来看看，某要等结果出来，才能将尸体还给他们。”
　　“放肆！”苗刺史大吼一声，瞪着他，“你是刺史，还是我是刺史，这件事就是你卞孝辰的错。明知他有心疾，还一直打他，你这是草菅人命！”
　　卞孝辰据理力争：“某不知他有心疾，厅中他不愿认罪，某无奈，才动用了杖刑。”
　　苗刺史不听他的解释，直接下令：“来人，把卞孝辰拿下，再将尸体送出去。”
　　“苗刺史！”


第383章　入狱
　　卞孝辰连夜被带去了宣州。
　　消息送到崔家，内宅人慌乱一团。
　　万忠刚到崔家，把卞孝辰的怀疑告诉了崔蓝薇。苗刺史就已经来到太平，即使让高澄去检查老翁的病情，也无济于事。
　　何况这一切都是阴谋，定已经处理干净。
　　“娘子，这该如何是好？”万忠着急。
　　高澄道：“阿薇，卞明府定是被押去了宣州。此时还未定罪，我们需尽快想办法救他。”
　　“对对对，阿澄说得对。”崔音辉慌慌张张地道，“先不要慌了阵脚。我们仔细理理这件事，看看从哪里能找出证据。”
　　崔蓝薇沉吟许久，抬头问：“万忠，你可知老翁家在哪里？他又是在谁家偷米？”
　　“知道……”一开始衙署的人不知道，但现在都知道了，因为老翁的家人在衙署门外大吼，谁还能不知道呢。
　　“你跟我去一趟老翁家……”崔蓝薇说完就要走。
　　崔音辉一把拉住她，“阿薇，你此刻去老翁家，只怕他们不愿见到你。这样吧，还是我去吧，我在太平毕竟还有些威望，或许他们能给我三分薄面。”
　　既然是计谋，怎么可能会留面子？
　　崔蓝薇推开父亲的手，坚定地说：“阿辰有难，理应是我这个娘子护着他。阿耶，您年纪大了，还是等在家中吧。”
　　“阿薇，我同你一起？”高澄转身便要跟上去。
　　崔蓝荟一把拽着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得那些恩怨。”高澄甩开她的手。
　　“呃……”崔蓝荟无言以对。
　　女眷们担心，送了崔蓝薇几步，“阿薇，你要当心啊。若是老翁家人不同你多话，你就回来，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望着消失的三娘，崔音辉叹气，阿薇的命，为何总是如此波折。
　　本以为她嫁给卞孝辰，会一直幸福下去。没想到，才过几天，就出了这种事。
　　……
　　站在老翁家附近，崔蓝薇感觉好奇，她低语：“老翁骤然去世，为何他家人不伤心？”
　　竟然没有哭声，这不合乎常理。
　　窦桂枝冷笑：“就如卞明府所说，这是阴谋。只怕老翁家人早就拿了赏钱，此刻正捧着银子笑呢。”
　　崔蓝薇没有说话，走近老翁家，站在门外，还是没能听见哭丧声。
　　“有人在吗？”窦桂枝大吼一声，他鄙视这家人。
　　话音未落，屋内的哭声顿时响起来。
　　“谁啊？”
　　“是我，崔蓝薇。”
　　听说是崔蓝薇，屋内的人立刻跑出来，指着她就骂，“你还敢来？都是你那狠心的郎君，打死了我家郎君，我要你们偿命！”
　　窦桂枝瞪着她，护住崔蓝薇，“阿婆，你怎能张口就骂我们娘子？老翁有心疾，卞明府又不知，再说老翁偷盗，本就应该被打！”
　　阿婆才不管这些，跟着就大声哀嚎：“你们没有证据，就说我家老头子偷东西，现在还把他活活打死了。说什么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