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官-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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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之舟皱着眉，说着一些安慰她的话，见郎中出来了，赶忙走过去询问：“郎君如何了？”
　　“崔郎君是急火攻心，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他心中似乎郁结许久，若不好好调养，只怕一时半会无法起身。”郎中叹息。
　　开了方子，让人跟着取药，也就走了。
　　黎景芝听了之后，心中担心不已，当着众人的面，就凶狠地骂了，“郎君之所以心中有郁结，都是因为那个狐狸精。若不是他和徐国甲苟且，郎君怎会如此？”
　　狐狸精？
　　贺之舟不明白，瞪着眼睛看向董素芬。
　　董素芬微微颔首。
　　他蓦然明白，却又不懂，狐狸精为何和徐国甲苟且？
　　“黎娘子，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照顾崔郎君较为重要。”
　　黎景芝点头，“多谢贺先生。董娘子，你先带贺先生下去休息，请他多住几日，好给我们安心。”
　　“呃……”董素芬觉得有些不妥，但不好开口提醒。
　　贺之舟赶忙说：“黎娘子请放心，在崔郎君没有醒来之前，我不会离开崔家。”
　　“多谢。董娘子，快带贺先生下去吧。”


第394章　阿莉的父亲是徐国甲
　　崔家人都聚在桂院，崔蓝莉便趁机跑了。
　　一夕之间，她似乎没了父母，丈夫也不要她了，可她不甘心。
　　她独自一人在大街上四处寻找，攥着丝帕，一面拭泪，一面哽咽地说：“阿姨，难道您也不要我了吗？”
　　“五娘。”徐正海刚从红霞坊出来，见她双眼通红四处张望，笑着走了过去，“哟，这是怎么了？如此好看的脸蛋，哭成这样可就不好看了。”
　　崔蓝莉瞥他一眼，侧身擦干眼泪，回头哑着嗓子问：“你阿耶在家吗？”
　　徐正海扯了扯嘴角，笑着回答：“就算不在，我也愿意帮你把阿耶请回来。走，我带你去见他。”
　　崔蓝莉看他一眼，跟着他走了。
　　“我知道你为何在这哭，是找你阿姨对不对？”
　　徐正海像个大哥哥一样望着她，“快别哭了。我阿耶知道你阿姨在哪。”
　　崔蓝莉咬着嘴唇，默默地不说话，快走到徐家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支支吾吾地问：“徐大郎，他们都说我阿姨和你阿耶……”
　　“回家再说。”徐正海伸手拉她。
　　她害怕，赶忙缩回手，“回家？什么意思？”
　　徐正海还是伸手拉了她的手臂，笑着说：“让阿耶告诉你，走。”
　　阿耶？
　　崔蓝莉心里发慌，望着他亲切的笑脸，想着他温柔的话，不免有点担心。
　　担心孟紫春真与徐国甲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阿耶，五娘来了。”徐正海拉着她走进后院，笑着说，“阿耶这些年一直希望五娘回家，今日可算心想事成了。”
　　“呃……”崔蓝莉用力挣开手，她虽然不那么聪明，但这句话还是能听懂的。
　　徐国甲张开双臂，激动地走过来，笑着说，“阿莉，你终于来了。阿耶盼着这天，盼了十几年，太好了，你总算走进我徐家大门。”
　　他侧头挤了两滴眼泪，回头用力眨了眨眼睛，勾着嘴角望着崔蓝莉。
　　崔蓝莉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颤着声音低语：“你方才说什么？什么阿耶？什么走进徐家大门？”
　　“孩子，我是你阿耶啊。”徐国甲表情严肃，跟着叹口气，“对不起，我和你阿姨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年纪小，如今你已长大，我理应告诉你。”
　　“不可能！”崔蓝莉大吼一声，眼泪簌簌落下，“你骗人！我阿姨一心一意对我阿耶，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休要骗我！”
　　徐正海张口就叫她妹妹，“阿妹，阿耶没有骗你，等你见了你阿姨便知了。”
　　“可是阿姨在哪？”崔蓝莉朝他大吼。
　　徐国甲赶忙扶着她的肩膀，“别急，孩子，我会找到你阿姨的。定是你三姐，她向来瞧不上你阿姨。不过有阿耶在，你阿姨不会有事的。”
　　崔蓝莉用力推开他，“你不是我阿耶。”
　　“哎……”徐国甲长叹一口气，“你一时无法接受，我能理解。这样吧，你若不想在家里住，就先回崔家，等着我找你阿姨。”
　　崔蓝莉只是哭，她的世界已经彻底崩溃。
　　“大郎，送你阿妹回去。”
　　“阿莉，阿兄送你回去。”


第395章　在西京
　　五日后，西京。
　　崔蓝薇和杨四牵着马，步行在繁华的大街上。
　　“三娘，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卞明府？”杨四第一次来到西京，处处都是陌生。
　　崔蓝薇也是第一次来到西京，她把缰绳递给杨四，在街边拦住一位郎君，行礼道：“打扰郎君，请问衙署怎么走？”
　　郎君是个热心人，指着东边街头方向，“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再左转走一段，不时便能到。”
　　“多谢。”崔蓝薇礼貌地笑笑，忽然又追问：“再打扰一下，请问狄相公的府邸怎么走？”
　　狄相公？
　　郎君上下瞟她一眼，不屑地摇了摇头，“你去衙署问吧，某也不知。”一副瞧不起崔蓝薇的表情，什么人也想见狄相公？
　　哪来的乡下人。
　　笑死人了。
　　“谢谢。”崔蓝薇叹气。
　　杨四皱着眉说：“三娘，还是先去衙署吧。好在时辰还早，若是打听到狄相公的府邸，天黑之前，说不定能见到他。”
　　也只能如此了。
　　“也不知阿辰怎么样了？”崔蓝薇泄气地转身，继续往东面走，“我们一路追过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他定受了很多苦。”
　　想起这事，她就没心情了，连走路都是无精打采的。
　　杨四劝道：“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西京，等见到狄相公，卞明府就能出来了。”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走，去衙署。”崔蓝薇再度爬上马，坐在马上，两条大腿实在太痛，她咬紧牙，策马奔驰。
　　……
　　到了衙署打听之后，守门衙役说确实押了一个南边来的犯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崔蓝薇要求去见一面，守门衙役一瞪眼，那种哪凉快哪待着去的表情，让她看了绝望。
　　“求求官差，让儿进去看一眼，可好？”
　　“不好，走走走，再不走，我轰你们了！”衙役用力推开崔蓝薇。
　　杨四青筋暴起，见不得崔蓝薇被欺负，“你可知这位娘子是谁？”
　　“我管你们是谁？”衙役不屑地说，“快点给我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呃……”杨四咬咬牙，忍了。
　　崔蓝薇站稳身体后，望着门内，知道这样，今天肯定是进不去了，便询问狄仁杰的住处。
　　衙役倒也没有为难，就把地址告诉了她。
　　得了狄仁杰的地址，崔蓝薇依依不舍地离开衙署，去寻找狄仁杰的府邸。
　　连续赶路，早已精疲力尽。
　　杨四特别担心她忽然倒下，“三娘，你还好吧？”
　　“没事……”崔蓝薇在硬撑，若是没有脚力，她早已昏倒，“狄相公的府邸，离这里不远，天黑之前，我们定能赶到。”
　　狄仁杰的府邸，距离衙署确实不远，乘马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但是一打听，听说他不在家，顿时黯然伤神。
　　两人心力交瘁地离开相公府，在附近客栈休息一晚。
　　次日又去相公府等，炎热的太阳，毫不客气地照着地面上的人。
　　“请问相公回来了吗？”崔蓝薇都不知走上台阶问几遍了，只怕门房的人耳朵都起茧了。
　　“娘子，你一直站在这里，相公若是回来，你早已看见。”门房小厮态度还算可以。
　　崔蓝薇无力地笑笑，“对。”
　　“相公回来了！”杨四激动地大叫。


第396章　进了相府
　　杨四认得狄仁杰，赶忙上前跪迎，“相公。”
　　崔蓝薇笑着跑下台阶，行万福礼：“三娘见过相公。”
　　“呃……”狄仁杰微微愣神，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望着崔蓝薇，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书学博士崔蓝薇？”
　　“正是下官。”崔蓝薇抬头笑了，近日最高兴的事，大概就在此刻了，她闪着晶莹的目光，激动地说，“相公，我们一路赶来西京，可算见到您了。”
　　狄仁杰赶忙下了步辇，上前追问：“怎么回事？快，进屋说。”
　　“诶……”崔蓝薇点了点头，眼中泪水悄悄滚落，她快速擦了，“相公，卞明府含冤入狱，已被苗刺史抓走。儿去了宣州没有见到他，听说他被押来了京？城，这才找来。”
　　卞明府被抓，为何朝廷一点消息都没有？
　　“此事当真？”狄仁杰请他们走进厅中，不可置信地问，“卞明府若是犯了错，为何我不知？他乃朝廷命官，即使有错，也应该上报吏部。此事何时发生的，可以证据？”
　　崔蓝薇的猜测果然没错，幸而她和卞孝辰早做了准备。
　　“就在数日前，卞明府当堂审问，犯人死于堂中，事后还没有调查清楚，苗刺史便把他带走了。”崔蓝薇忍不住又哭了。
　　杨四立刻掏出包中的证据，递给她。
　　“这是证据，一部分是卞明府事先收集的，关于苗刺史勾结太平富商的证据。”崔蓝薇哽咽地说，“这是儿找到的证据，证明卞明府清白的。”
　　狄仁杰沉着脸，看了之后，皱着眉头，愤怒地说：“好一个苗刺史，竟然勾结富商。来人，即刻前往宣州，调查此案。记着，不要打扫惊蛇。”
　　其实这件事，卞孝辰早已跟他汇报过，只是还没来得及将证据交上去。
　　若是苗刺史与徐国甲没有先发制人，那么此刻蹲在大牢里的人就是苗刺史。
　　不过，有崔蓝薇在，他离蹲大牢也不远了。
　　“多谢相公！”崔蓝薇激动地行礼。
　　狄仁杰赶忙虚扶她，严肃地说：“三娘有恩于老朽，老朽理应助你们。何况卞明府与老朽向来有书信来往，对于泾县一带的事，老朽也略有所知。”
　　这些事，卞孝辰也告诉了崔蓝薇，所以她才过来找狄仁杰。
　　崔蓝薇擦了眼泪，抿嘴笑笑：“当初只是举手之劳，还请相公莫要挂齿。相公，此次儿前来寻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她四下看了一眼。
　　狄仁杰会意，打发屋内人，低声问：“何事？”
　　崔蓝薇掏出腰间佩戴的匕首，递给他，“相公可还记得当初行刺您的人？”
　　当然记得。
　　“那日老朽差点命赴黄泉，怎能不记得？”
　　崔蓝薇笑道：“那日的刺客，是尉王。”
　　“呃……”狄仁杰脸色沉了沉，望着匕首叹气，“其实三娘不说，老朽也知道，当初他曾在圣上面前进言，要杀了老朽。只是圣上是个明君，不愿听他谗言。”
　　崔蓝薇道：“那时相公苦无证据，所以无法替自己讨回公道。如今儿将物件送来，便可替相公讨回公道。”
　　“那明日老朽带你进宫，面见圣上。”
　　“好。”


第397章　面圣状告
　　次日，崔蓝薇头戴官帽，身着绿色官服，脚穿皂靴，随狄仁杰进宫面圣。
　　宣政殿中站满文武百官，崔蓝薇心里发慌，望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她怔了怔，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大殿宝座上是身着龙袍的武则天，正威严地看着她。
　　“微臣崔蓝薇参见圣上，圣上万岁！”崔蓝薇站在宝座前行礼，因为紧张，声音有些发抖。
　　文武百官纷纷侧目望她，早听闻泾县有个女官，就是一直不得相见。
　　武则天颔首，淡淡地道：“平身。”
　　“谢圣上。”崔蓝薇立身，垂眼看着地面。
　　武则天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相貌出众，站在大殿毫不露怯，颇有几份自己当年的样，笑着问：“崔博士何故前来？”
　　崔蓝薇始终不敢抬眸，压着心里的慌张，铿锵有力地说：“微臣前来，一为参拜圣上，二为状告宣州刺史，三为泾县明府伸冤，四为解救百姓于水火，五为狄相公讨回公道，六为带回夫君。”
　　众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相互低语讨论。
　　武则天诧异，看了狄仁杰一眼，着急地说：“你速细细说来。”
　　“遵旨。”崔蓝薇道，“宣州苗刺史以权谋私，勾结太平富商徐国甲，曾以时疫要挟泾县明府卞孝辰，若不能在五日内解决时疫，便罢了卞明府的官职。而苗刺史却高坐家中，不管不问，并且暗中收下徐国甲金银一箱。”
　　“可有证据？”武则天问。
　　崔蓝薇立刻将手中文书奉上，“这便是证据。卞明府一直暗中调查此事，将证据收集在衙署，正是因为知道太多，便被苗刺史与徐家陷害，以百姓的命，害他入狱。”
　　武则天看了之后，愤怒地拍了拍奏折，吼道：“即刻宣苗刺史进京。卞明府此刻身在何方，让他立刻进宫，朕要见他。”
　　“回圣上……”狄仁杰道，“昨日崔博士见到臣，臣便立刻派人去了宣州，很快便能将苗刺史与卞明府带来京？城。”
　　武则天暂停怒火，又看向崔蓝薇，“除此之外，你还要为狄相公讨公道，朕想知道是什么公道？”
　　崔蓝薇抬头看了一眼狄仁杰，从腰间取出匕首，双手捧着，“回圣上，此乃去岁微臣救狄相公时拾来的，是那日刺客的凶器。”
　　此事朝中没几人知道。
　　“是谁？”武则天冷声问，看着递过来的匕首，上面刻了一个尉字，她立刻看向尉王，“尉王！”
　　这个字其实是卞孝辰故意刻上去的，为的是让尉王自己站出来。
　　尉王心虚，听见圣上点自己的名字，吓得颤了一下，差点跌倒，还迟迟不敢站出来。
　　他这个举止，已经证明了匕首来自他家。
　　“圣上，臣……臣没有派人刺杀相公，臣是冤枉的，凶器上怎会有臣的名字，定是假的。相公人在太平，臣哪里知道呢。”
　　迟疑了一会，他才走出来喊冤，却变相不打自招了。
　　武则天怒道：“朕何时说过你刺杀相公？”
　　“尉王既然没有刺杀相公，那又为何知道相公人在太平？”
　　崔蓝薇低着头，分析这句话的毛病。在此之前，卞孝辰曾告诉她，狄仁杰被刺杀一事，一直是个秘密。
　　根本没人知道他曾去过太平。


第398章　升官了
　　“呃……”尉王瘫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崔蓝薇。回想去岁刺客回来后，问他要不要杀了崔蓝薇，他说不用，没想到一时的妇人之仁，却毁了自己的未来。
　　“圣上，臣错了。”
　　武则天厌恶地吼道：“拖下去。”
　　崔蓝薇听着她的声音，心中有些害怕，一直想抬头看她，却不敢。
　　“大理寺卿……”武则天道，“即刻调查太平一案，务必不使一人含冤。太平理应实至名归，如此才能让我大周百姓过得安乐。”
　　“臣遵旨。”
　　崔蓝薇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的担忧，总算可以过去了。
　　现在只等卞孝辰来京相聚了。
　　“崔博士，朕听闻你颇有才学，散朝后就住在宫里吧，等卞明府来京，你再出宫。”武则天忽然换成慈祥的口吻。
　　崔蓝薇心头一热，有股亲切感，顿时把这些天的委屈，溢了出来，堵在眼眶中，“微臣遵旨。”
　　狄仁杰侧身对她微笑，发现她眼中含着泪，不免有些替她感到辛酸。
　　……
　　住在皇宫，崔蓝薇不敢随意出门，有人找她，她才规规矩矩地出来相见。
　　在后宫，她见到上官内舍人，十分欣赏她的才情，与她对诗博弈，几个时辰相处下来，竟相熟起来。
　　第三日卞孝辰便赶到了京？城，有狄仁杰相助，他早已是自由身，赶到京？城便进宫面圣。
　　崔蓝薇听说他来了，激动地哭笑不得，差点忘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