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京城一霸-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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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嬷嬷见不得这光景,狠下心肠说:“姨娘不必哭哭啼啼,大夫人是请您去休养受用的,您何苦做凄惨状,是要让三公子误会,挑唆他们母子关系吗?”
萧姨娘锐利的目光瞪过来,威胁道:“我死不足惜,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可你们都听好了,若敢亏待我儿子,若敢对他不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梁嬷嬷岂能被唬住,冷声道:“姨娘,奴婢这儿给您留着体面,给您留着情分,还望您自重。”
萧姨娘眼珠子慌乱地打转,心知何翊翎必定有备而来,若不是握了她什么把柄,岂能突然发难,便当着众人的面,朝梁嬷嬷跪下。
“娘……”怀逸大惊。
“梁嬷嬷,求你向夫人回话,是我对不起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三哥儿是无辜的,都是做娘的,夫人能不能多几分体谅,善待这个孩子?”
梁嬷嬷大怒:“萧姨娘,十几年来,三哥儿可曾受过半分委屈,您但凡有几分良心,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萧姨娘见梁嬷嬷油盐不进,自己是占不得便宜、争不得上风,唯有把心一横,起身道:“好,我们走吧,我、我跟你们走……”
“娘!”
“三哥儿,大夫人才是您的母亲,往后还望多多保重,孝顺老爷和夫人,好生念书……”
萧姨娘声泪俱下,伸手向着儿子,千万分的不舍,可边上两个婆子已上手一左一右围住她,带着她往门外走。
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架出去,怀逸脑中一片空白,忽听得门外一声凄惨的“儿子……”他才醒过神,拔腿追了出来。
母子最后一次相见,萧姨娘哭着说:“千万保重,要听老爷的话,怀逸,娘等你。”
怀逸双拳紧握,朝着母亲跪下,重重磕了头。
梁嬷嬷挥手命人将萧姨娘赶紧带走,这一边来搀扶起三公子,说道:“哥儿放心,姨娘会被照顾得很好,天气那么热,您保重身体。”
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大院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都看傻了眼,萧姨娘贴身的两个丫鬟,这会子还在发抖,都还不敢信,她们是不是逃过了“流放”。
玉颜转身看向众人,冷声问:“姨娘去了哪里?”
门里门外一片鸦雀无声,总算有一个机灵的,应道:“大小姐,姨娘避暑去了。”
玉颜颔首:“若有闲言碎语在府里传,决不轻饶,天气那么热,一顿板子能要了你们的命,别自不量力。”
这一边,怀逸满身是汗,僵硬地挪动步子,抬起头,便见到不远处的二嫂嫂。
七姜到底没忍住,赶来看了一眼,于是见到萧姨娘被带走,见到了怀逸向她的母亲磕头。
她不敢想,少年的心里是否埋下了恨,至少十多年前,那个也曾追着轿子跑,渴求母亲回家的孩子,心底依旧干净纯澈,还大度地包容了让他失去家的弟弟。
“二嫂嫂……”怀逸一开口,禁不住哽咽,“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想,等我长大了,我能带着娘搬出去养活她。可我也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天,夫人就多痛苦一天,二嫂嫂,为什么是这样?”
怀逸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也变得混沌模糊,七姜急忙上前,在他倒下的一瞬搀扶住。
嬷嬷和丫鬟纷纷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公子抬进去,孩子怕是中暑了。
下人们从地窖里搬来巨大的冰块,为三公子的卧房驱热,玉颜守在床边,待怀逸清醒后,问他:“哪儿不舒服,这就给你请郎中。”
怀逸摇头,双眼直直地看着纱帐顶,这纱帐前几日才换的,母亲为他买的最细的纱,什么细小的虫子都飞不进来,但又透气通风,夏日里能安眠睡踏实。
“怀逸,喝碗香薷饮。”七姜端着汤碗进来,说道,“中暑可难受了,别撑着,对身体不好。”
怀逸侧过脸,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问道:“二嫂嫂,我想知道,我娘做了什么事。”
第243章 千错万错
七姜和玉颜彼此对视,她们姑嫂有过商议,这件事究竟该不该告诉怀逸,当时没有结论,但此刻这光景下,七姜心里有了答案,她想说明白。
怀逸若要恨,不明白真相只会更恨,他是大孩子了,他有资格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把香薷饮喝了,中暑可大可小。”七姜将汤碗递给弟弟,“喝完了,嫂嫂都告诉你。”
怀逸吃力地坐起来,捧过碗一饮而尽,玉颜则起身,将下人都屏退,不远不近地坐在一侧,让七姜坐在了她方才的位置。
“怀逸,我进门没多久,张嬷嬷就时常给我讲你二哥小时候的事。母亲正式离家的那天,他还不如你现在这么大,到如今,他依旧会做恶梦,梦见自己追着轿子求母亲留下,娘这一走就是十多年。”七姜真诚地看着弟弟,说道,“可他没有恨任何人,相反,很疼爱你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你该是最明白的。”
怀逸点头:“这些话,也早对嫂嫂说过,哥哥待我好,我从没在家受过委屈。”
七姜道:“那你知道,姨娘是怎么成为姨娘,怎么生下你的吗?”
怀逸尴尬地避开目光:“隐约知道些,父亲当年像是醉了酒,神志不清下才和娘生下了我。”
七姜说:“但至少,姨娘是清醒的,她若是被胁迫,喊一嗓子,外头那么多的下人,就什么事都没了。父亲不让提这件事,甚至不让查这件事,是不愿太多的闲言碎语加在你的身上,不愿成为你的负担,但这不意味着,当初什么都没发生。你大哥和二哥哥都被老太太和上官清下过药,那是沁和堂一贯的伎俩,当年也是老太太保下姨娘让她在家待产,你觉得,他们能撇清关系吗?”
怀逸僵硬地摇头:“其实不难猜,祖母那样刻薄的人,却很少刻薄我娘,她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默契的。”
玉颜道:“怀逸,难得你小小年纪,如此清醒。”
怀逸痛苦地说:“大姐,太清醒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从小就明白,爹不在乎我娘。我知道这样的念头,对不起二哥,也伤害了嫡母,可我一直都想,会不会有一天,爹开始在乎我娘,会不会有一天,我娘也能有个人疼惜她。”
七姜说:“至少过去的十三年里,母亲从未为难过你们母子,父亲如何态度,与母亲不相干,与你二哥哥也不相干。”
怀逸急切地问:“我就是明白这道理,才不敢相信,嫂嫂,今天的事到底为什么?”
七姜看了眼玉颜后,冷静地说:“你给母亲的生辰贺礼,那把团扇的扇面,姨娘在绣线下埋了诅咒的纸符。母亲不愿让姨娘的恶在心中继续生长,不想再给她机会伤害什么人,才下狠心要将她送走,也是为了我将来能好好当家,与母亲自身,倒是没什么相干。”
“诅咒?”
“怀逸,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梁嬷嬷口口声声说没有什么事,那自然是母亲的命令。在母亲眼里,即便她不在乎你,可你是个孩子,她没必要伤害你。”七姜说道,“同样的,你也不必对此有所感恩,你能不恨她将姨娘送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怪不得,她非要自己来绣……”怀逸苦笑,“她真的变了,又或是我小时候不懂事看不清,如今渐渐地能看懂人心,再看母亲的心思就不对了。二嫂嫂,我信你的话,我更相信嫡母她,不会等十三年才来对我娘下手。”
七姜稍稍松了口气,好生道:“她会被好好照顾,这一点,单是我就能向你保证,待那一边安顿好,往后你想去探望姨娘,就让你哥哥领着你去,等你长大了,你自己也能去。”
玉颜起身走来,对弟弟说:“事情早晚会传出去,学里若有人因此欺负你,千万别存在心里,回来告诉哥哥姐姐,我们替你出面。怀逸,你要明白,嫡出庶出本无贵贱,这世道,永远是邪不压正,哪怕拼得头破血流,千万不要输给旁人的恶意。”
七姜道:“这件事,父亲并不知晓,他只知道母亲要送姨娘离开,我们商量着,就不必告诉他了,自然,你若想提起来,我们也不拦着。”
怀逸摇头:“多谢嫂嫂和姐姐成全,多谢嫡母成全,她是我娘,我终究想给她留一分体面。”
七姜说:“怀逸,我说过,哥哥永远是你的哥哥,这件事他没分参与,母亲根本没与任何人商量。你若怨恨母亲,这是人之常情,我们都不会怪你,但千万别怨恨你哥哥,你们兄弟俩本是一样的,千错万错……”
怀逸已然冷静,苍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有了底,无从可怨,亦无从可恨。
但嫂嫂没说完的这句话,他心里也有答案,千错万错,是父亲的错,他从来就没好好处理过这复杂的关系,自然,娘亲从一开始就不正的心,这条路早晚走不下去。
玉颜劝慰弟弟:“你还是孩子,紧要的是念书长身体,将来考取功名有了自己的事业,就能为自己的事做主,姨娘也有盼头不是吗?”
她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说道:“你中了暑气不可大意,今日不要再念书,好生休息。再晚些,大伯父和你二哥就该回来了,他们必定也会有好些话对你说,先养一养精神。”
安顿好了怀逸,姑嫂俩退出来,过去每次来这里,离开时都会见到萧姨娘谦卑地等在门前相送,忽然缺了这么一个人,竟有些不习惯。
“可见萧姨娘在这个家,潜移默化地留下了多少痕迹。”玉颜道,“若真是一个默默无闻、老实本分的人,在或不在又有什么区别,雁珠离开后,我压根儿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姨娘这一走,这院子仿佛都空落落了。”
七姜没听她说什么,只是浑身都疲惫,热得很不耐烦,自顾自往前走,说道:“我要回去了,难受……”
回到观澜阁,倒在炕头,七姜随手摸到一把折扇,呼呼地扇风,一阵烦躁后,长长吐了口气:“这一天天的,如今该走的都走了,往后,总能消停了吧?”
夕阳西下,日落前暑气最后的张狂,这个时辰总有人误以为太阳落山会凉爽些而出门闲逛,却不知炙烤了一整日的大地开始散热,比起毒日头下,更容易招人中暑。
上官清坐马车一路颠簸,宛若捂在上气的蒸箱里,终于马停下车,落地透一口气,她的中衣领子都湿透了。
宅门前的小厮,不认得这年轻姑娘,问道:“小姐找谁,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上官清傲然道:“我是老太太的侄孙女,你通报进去,就说清儿来了。”
第244章 别再奢望了
这一日,展怀迁接待了两拨外邦使臣,忙到天黑才回家中。
一路进门,福宝喋喋不休地说家里的事,听闻萧姨娘已经被送走,他惊愕地停下脚步:“这么快?”
福宝说:“三公子吓得都中暑了,不过少夫人和大小姐劝解了一番,这会儿应该没事了。”
展怀迁叹息:“父亲呢?”
福宝应道:“大老爷比您早一个时辰回府,一直在书房没出来,几位先生去见过面,就没别的事了。”
“父亲找我吗?”
“没听见传话,要不要小的去问。”
展怀迁阻拦道:“不必了,若有什么事,他自然会传话,眼下该请父亲和怀逸好好谈谈,我不必插在中间。”
如此,径直回到观澜阁,院中却异常安静,映春在一旁石阶上乘凉,拿着团扇走来说:“二公子,少夫人睡着了,嬷嬷没让惊动。”
“身子不舒服?”
“气着了,为了萧姨娘的事,奴婢们都以为是中了暑气,幸好没什么事。”
展怀迁匆匆进门来,屋子里已经搬来了冰块,十分的凉爽,七姜在炕头睡着,身上还裹了薄薄的毯子。
“姜儿?”展怀迁到了榻边,轻轻呼唤。
梦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稍稍清醒后,一骨碌坐起来,才发现天都黑透了,懒懒地舒展筋骨:“我怎么就睡着了?”
“中暑了?”
“气的,我没事,嬷嬷给我吃了逍遥丸,她说管生气。”
展怀迁嗔道:“药也不是乱吃的,好在无妨,往后别听嬷嬷的。”
七姜见他脖子里都是汗水,拿了帕子小心擦拭,说道:“去沐浴更衣吧,屋子里这么凉快,你却满身的汗。”
展怀迁说:“家里总也不太平,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开开心心地过日子,说实话,我也烦了。”
七姜笑起来:“要不咱们搬出去单过?”
展怀迁当真了:“你愿意吗?”
七姜说:“二公子,你家都没剩几个人了,单不单过的有区别吗?”
展怀迁苦笑:“是啊,真不剩下几个了。”
说着话,目光瞥见一旁的请帖,他拿起来看了眼,问道:“看过了吗?”
七姜点头:“玉颜给我念了,郡主只邀请了你。”
展怀迁再看了一遍,说道:“没说不带上你,咱们要尽快实行计划,劳烦少夫人陪我走一趟,我要尽快接近郡主,夏日很快就过去了,不能让任何人搅黄了太子的大婚。”
七姜爽快地答应:“其实我都让嬷嬷准备礼服了,要漂漂亮亮的去,让她哪怕看不起我,也不好意思说我丑。”
“你几时丑过?”展怀迁稍稍低下头,许是夏日气候湿润,七姜的肌肤比刚来京城时,更莹润白嫩,那目之可及的绵软,总想让人一亲芳泽。
“咱们这两天,兵荒马乱的。”七姜暧昧地一笑,“今晚,能不能踏实地睡一觉,去王府要三日后,萧姨娘也被送走了,怀逸是个好孩子,我和玉颜劝他的话都管用,至少眼下,没什么烦心事。”
展怀迁心动了,但笑道:“可你还是把自己气倒了,都吃上药了。”
七姜说:“你赶紧去沐浴更衣,我有好些话想对你说。”
展怀迁在七姜额头上亲了一口,便依着她的话去拾掇自己,再后来张嬷嬷在门外屋檐下支了饭桌,两口子吹着穿堂风,能比白天多几分胃口。
七姜等展怀迁放下筷子,才开始说今天的事,提起展怀迁将来若也有个萧姨娘,她不禁感慨:“我在娘面前放了狠话,说要是能打孩子,就把孩子打了,实在打不了,也送出去过继给宗亲,可转身就见梁嬷嬷带走萧姨娘,看到怀逸的伤心,我心里就乱了。”
展怀迁板着脸说:“你乱什么,我哪儿来的萧姨娘?”
七姜忙道:“谁说你了,我是说母亲,她若是十几年前就这般下狠心,如今会是什么光景?”
展怀迁摇头:“我想象不到,这世上哪有如果。”
七姜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认真地说:“咱们别摇摆不定的,认准一个方向使劲好不好?”
展怀迁听不懂,问道:“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七姜稍稍有些紧张,把心一横,说道:“你别再奢望爹娘和好,放母亲一条路吧,太子大婚后,世恒和玉颜的事儿有了落实后,就求爹给娘一纸休书,彻底离了。”
“姜儿?”
“那日老太太给你下药,上官清来毁你清白,我只想着替你出气,只想着保护你,不能让任何人恶心你,因为我在乎你喜欢你,至少眼下,在我心里,你是能和我爹娘平起平坐的。”
展怀迁不禁笑了:“我可以得意吗?”
七姜正经道:“但当年,娘没有为父亲做任何事,她只等着父亲自行解决,你不觉得早在萧姨娘之前,他们已经不好了吗?”
展怀迁的笑容不禁散了:“所……所以呢?”
七姜说:“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昨天爹追去司空府向母亲赔不是,他们又吵架了,梁嬷嬷说父亲被气得坐在石凳上半天不动弹,我都不敢让她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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